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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推荐】判官——木苏里(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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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岚:啥玩意儿?
    小黑字正腔圆地说:抓鹿但少个带路人,放弃吧,容易受屈辱。
    张岚:?
    谁受屈辱???张岚幽幽地问。
    小黑看她仿佛要吃人的红嘴,难得委婉了一下:您吧。
    吧字代表委婉。
    他要只说前面,张岚可能还会犹豫一下。偏偏加了一句受屈辱,姑奶奶反而去定了:重点是少个带路人对吧?
    小黑:重点是放弃。
    张岚把他推出门,兀自在手机里筛选着。现代社会,方向有地图。卦里的带路显然不是这么直白的意思,在她看来,应该是少个牵线的人。
    沈家徒弟跟她没交情,她跟张雅临冲过去,没准又要被撅一回,就像上次去沈家一样。
    这么一想,小黑算的卦真的有几分道理。
    那就找个有交情的。
    她认识的人,能跟沈家徒弟扯上联系的,第一个肯定是谢问。可惜谢问本人就在奔往北方的车里。
    于是她转而给周煦打了电话。
    等张雅临终于跟爷爷报备完,周煦人都到本家大门口了。
    他很亢奋,仿佛要去春游似的,抓着手机挎了个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张雅临怀疑他装的都是零食。
    跟踪这件事,说出来多少有点虚。张岚本着不把青少年带歪的心思,对周煦说的是出差去解笼。
    因为不知道目的地,他们只能开车去。张岚放了一张追踪符去追闻时他们的车,顺便也给自己带路。
    上了车,他们反倒不着急了。出发之后,先绕到一家标着纸扎花圈的灵店买了点画符用的纸笔朱砂。
    张岚把这些东西搁进包里备着,然后趁着周煦没下车,拍了拍小黑说:靠你了。他们那边是谢问那个店员在开车,虽然走得早,但中途肯定要歇歇脚,换换人。你一个傀,追起来肯定不费事。
    小黑驾驶座上架着张岚的手机,屏幕上也有个导航,只是导航里显示着两个正在移动的点,一个是蓝的,代表他们自己。另一个是红的,已经进山东地界了,代表的是追踪符追到的沈家大徒弟。
    小黑看了一眼距离,盘算着对张岚说:再等20分钟,天黑透了就很方便,两个小时差别不多能赶上。
    他们想得是很美,但漏了两个关键
    一、谢问那个店员好巧不巧,也是个傀。要是傀与傀之间有排序,小黑得管店员叫祖宗。
    二、他们车里出了一个叛徒。
    叛徒姓周名煦,因为过于兴奋,上车就跟微信新加的朋友聊上了,说自己要出远门去入笼了
    尽管新朋友话少、网络还有延迟,甚至不懂再见和微笑的意思,但管他呢,他就找个人炫耀一下而已。
    于是在新朋友问他去哪入笼的时候,他顺手来了个位置共享。
    那张共享的小地图上,两个点一前一后,正以某种相似的路线前行。
    周煦:
    换个稍微迟钝一点的人来,可能暂时看不出什么,毕竟距离还远。但周煦很机灵,他几乎瞬间就明白这一趟远门究竟要干嘛了。
    但他没有吭声,于是张岚他们对于事情变化一无所知,只知道天已经黑透了,小黑可以放心追人了。
    车子明显一个加速,疾驰在夜幕中,之后速度再没降下来过。而周围的车就像注意不到他们一样,依循着自己的路线,在限速范围内开着,被他们远远甩脱在后。
    张岚手机上,两个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正如小黑说的,花了不到两小时,他们就追上了那个小红点。
    眼看着只有一公里,稳重的张雅临也忍不住说了一句:就在前面。
    以小黑现在的速度,一公里也是转眼的事。张雅临和张岚抬起头,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
    西屏园的那辆车他们见过,鲜红色,十分好认。
    然而当他们拐过一个弯道,预料中的鲜红色却并没有出现,开在他们前面的是辆蓝色卡车,车斗上罩着钢丝网和漆布,被风掀起了一半,露出里面挤挤攘攘的东西
    张岚坐在后座看不太清,脖子像美女蛇一样往前伸着:那什么啊?
    张雅临说:猪。
    张岚:
    张雅临可能生怕气不死姐姐,补充道:一卡车的猪,你的追踪符可能在其中某一只身上。
    ***
    他们在山东地界内追猪的时候,闻时已经到地方了。
    这是津沧高速和津石高速相交的地方,老毛找了个出口从高速下来,然后沿着公路拐了几道,在某片树林边停下。
    夏樵扒着车窗往外看,迷迷糊糊的:这是哪儿?
    天津。闻时正用周煦发给他的图和地图作对比,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这里刚好在周煦画出来的范围内。
    从连云港到天津这么快的吗?夏樵扒着车座跟老毛说话。
    老毛说:高速晚上人少,我开得快。
    夏樵觉得有点梦幻,又问:那为什么停在这里?
    这应该是村子与村子之间的交界,一眼看过去,只有田野和树林。连路灯都没有,一条黑路到头,才依稀有些人家。
    得亏开车的人他们认识,不然就是个上社会新闻的好地方。
    老毛抽了条毛巾,擦了擦忽然起雾的挡风玻璃,又把两边车窗放下来透气,四下看了一圈路:下雨,就先不往市里走了。
    谢问隔着玻璃朝远处看了一眼,说:车里闷一天够累的,今晚先在这边凑合一下?
    闻时:车里凑合?
    谢问正抹开车窗上的水雾,闻言转过头来看他:想什么呢,我有那么黑心么?
    闻时嘴唇动了一下,无声蹦了两个字:难说。
    你说什么?谢问语气带笑地问了一句,又伸手从他眼皮底晃了一下,一直盯着手机,你弟不是说你不爱用么,这就上瘾了?
    闻时弓身坐着,垂眸看着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从眼皮子底下划过。
    没说什么,别挡。他右手动了一下,把谢问的手指排到旁边。因为排得并不干脆,反倒像是勾了一下对方的指尖。
    闻时盯着那个指尖看几秒,抬眸道:不在车里去哪?
    那边有一户人家,刚好是认识的人,可以借住。谢问伸手指了远处,指尖的触感这才抽离开。
    认识的?闻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本来就是追着张婉的痕迹来的,谢问在这里有认识的人,再正常不过。
    一对老夫妻。谢问简单解释了一句,人很和善。
    老毛附和道:你们不是也来这边办事么?明天等雨停了再去。
    嗯。闻时嘴上应着,心里却想我要来的就是这块地方。
    怎么这么多雾。老毛擦了两遍,这才重新启动车子。
    这是条野路,没有路灯。
    闻时以前跟沈桥在天津卫住过一阵子,这里气候比宁州干燥,但夏天雨水也不少。
    现在就正值那个时候,车外雨下个不停,始终烟雾蒙蒙。远处房子的灯光也在雨里变得毛茸茸的,并不真切。
    等车划过地上的积水,靠近那边,闻时才发现那里并非一户人家,而是错错落落一大片,像个村落。
    每家都是二层小楼,自家砌的那种,墙外贴着瓷片,装饰不一,并不整齐,颜色倒是很丰富。
    有些带院子,有些不带。
    谢问他们找的那家就没有院子,只有一片浇筑出来连着路的水泥场,不过挺干净,老毛车就停在这里。
    可能是听到有外人来,村里的狗此起彼伏叫个不停,直到谢问敲门,才慢慢安静下来。
    屋里亮着灯,隐约有电视声。屋里的人过了一会儿才听见敲门,应了声来啦。
    那声音挺脆的。闻时听了一耳朵,指着门低声问谢问:这是老人?
    谢问摇了一下头:确实不像。
    就这样他还笑了一下,闻时睨了他一眼:你多久没来了?确定没认错门?
    谢问很配合他,也压低了声音,说的内容却很见鬼:不太确定。
    闻时:
    去你的吧,不确定你敲得这么自信???
    他已经可以想象一会儿的尴尬了,扭头就要走,却被谢问抓了一下。
    跑什么,认错了就问一下,不至于脸皮这么薄。谢问说。
    闻时朝手腕看了一眼,恰巧屋门被人打开,再跑就不合适了。
    开门的是个中年女人,眉心有颗痣,这放在以前得叫美人痣。她也确实生得不错,笑眼笑唇,皮肤跟闻时差不多白。
    你们是?她未语先笑,眼睛弯起来,显得很热情。
    陆孝先生是住这里么?谢问没有朝人屋探看的习惯,谁来开门便问了谁。
    女人愣了一下,又弯眼笑说:噢,那是我爸。
    谢问:你爸?
    女人:对啊。
    谢问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几秒,他才对女人说:确实有几分像,你爸这里也有一颗痣。
    女人笑起来,很高兴的样子:都说我跟他年轻时候很像,一个模子刻的。
    她让开一条路,热情地说:先进来坐吧,很久没来客人了。你们是找他吗?
    谢问看着她让开的路,说:他也在?
    女人说:他不在,我爸妈都不住这。
    谢问点了点头。
    进来坐,下雨呢,别都在外边儿站着。 她又说了一句。
    谢问这才抬脚进去。
    闻时也进了门,只是进去之后,回头朝老毛和夏樵看了一眼。
    他没说话,但夏樵还是感觉到了氛围有点不对劲。
    老毛拍了拍夏樵,示意他往后站:门窄,得一个一个进。
    这话其实挺寻常的,但夏樵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老毛叔,是我多心么?你们真认识这里的人?
    认识。老毛趁着没进门,朝屋里的女人抬了抬下巴,我还知道她的名字呢,叫陆文娟。
    他语气淡定,夏樵稍稍定了心,觉得自己可能是接连进了几次笼,有点疑神疑鬼,想太多了。
    他长吁一口气,借着闲聊缓和刚刚一瞬间闪过的害怕:噢,认识就行。不过她好像没见过你们,以前不跟她爸妈住吗?
    老毛说:对。
    那你们还知道她名字? 夏樵说,听老人家说的啊?
    老毛:那倒不是。
    夏樵:哦哦。
    然后老毛又说了:坟上看来的。
    第61章 入笼
    夏樵两眼一翻,顺着门框就往下滑。
    闻时转头,看到的就是这番场景。老毛这个罪魁祸首还替夏樵把大门给关上了,然后腆着肚子眼观鼻、鼻观口地站在旁边,专注地盯着地砖,装聋作哑。
    过了一会儿,可能是看夏樵真的凉了,他又补充道:坟上也不是只有死人名。
    夏樵反应了一会儿,终于回了魂。他抓着门框爬起来,然后就近攥住老毛,再也不肯撒手了。
    我看她笑就有点瘆得慌。夏樵哆哆嗦嗦,小声对老毛说。
    老毛想了想,也咧嘴笑着看向他,轻声问:那你看我笑瘆得慌吗?
    夏樵差点又凉了。
    闻时默然片刻,转头看向谢问,压低声音说:你
    他本来想说你养的好鸟,但出口前又反应过来,直接刹住了。更何况这好鸟其实是他养出来的,还一度被他养叛变了,跟真正的主人一点也不像。
    谢问朝前面的陆文娟扫了一眼,又垂眸看向闻时,一边跟他并肩往前走,一边问:我什么?
    你别在我耳朵旁边说话。闻时抬手捏了一下耳根,跟随陆文娟进到了右侧的房间里。
    可能是他捏的力道有点重,房间里白色的灯光一照,照得他那侧耳根下泛着一片薄薄的红,跟他冷冷的脸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对了,还没问呢,你陆文娟忽然转身,似乎想问什么问题,只是话没出口就被闻时耳边的那片血色吸引了注意力。她十分直接地指着那处说:你这边怎么红了?
    闻时:
    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余光里,谢问也转过脸来,目光在他耳下停留了片刻。
    闻时紧抿的唇缝里蹦了两个字:揉的。
    哦哦哦。陆文娟点头,接着又弯起了眼睛。
    但谢问的目光却没有立刻移开。
    你刚刚要问什么?闻时忽然出声,对陆文娟说。
    嗯?她笑着的时候,眼睛和嘴都是弯着的,像细细的月牙,显得漂亮又友善。
    被老毛拖进门的夏樵,就是因为这一幕,慢慢放松了一些。
    陆文娟朝新进门的两人看过去,又热情地招呼道:快进来吧。
    夏樵可能是年纪小,看着柔软无害,非常招这种中年人的喜爱。陆文娟拉过了他的手,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她在回答闻时的问题,看着的却是夏樵:我刚刚就是想说,我这性格有点大老粗,毛里毛躁的,只顾着拽你们进门避雨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们呢。
    你叫什么名字呀?陆文娟笑着问夏樵。
    夏樵刚要张口,谢问已经出了声:他没名字。
    夏樵:?
    陆文娟愣了几秒,扭头看向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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