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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发现暴君的白月光是我——路回塘(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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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灵越跟着白玄一路踏上了卜星台最高处,站在那里,可以将整个京都都看尽。
    台下万家灯火,台上满天星斗,白玄坐在案几边,手里把玩着他用来占卜的蓍草和铜钱,我在卜星台看了这么多年,仍是未曾厌倦,这人间太留人。
    楚灵越没有回答,站在台边极目而望,任由萧萧寒风吹过,像是这样才可以把满腔薄怒吹凉。
    后面白玄也没有说话了,楚灵越在那处站了许久。
    而这么久的时间里,楚灵越只翻来覆去地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是要自己开心,还是谢迁开心?
    如果只能选一个的话,他该怎么选?
    楚灵越闭了闭眼,一想起谢迁在躲避他甚至讨厌他,浑身的血液都像被这霜风雪雨冻住了,怒气却在不断增长。
    可是长浮京中很多人都不喜欢他,谢迁这样,好像也只是回到了正常的队列而已。
    但是凭什么,其他人怎么样他无所谓,谢迁凭什么这样?明明是他先招惹自己的。
    白玄此时似乎又卦到了什么,也不是在同楚灵越说话,只是低低念了一句:守得云开见月明。
    楚灵越听闻,眼睫一动,虽然不大甘心,但紧攥着栏杆的手到底还是卸了力。
    如果非要选一个,那便只要他开心就好。
    隔天一早,他们是在校场集合,第一门考的是阵法演练,两人成组,一攻一守,先生根据阵法的难度和攻守的身法评级。
    谢迁去的时候,子衿堂的同窗大多已经两两一组站好了队,楚灵越也已经到了,独自一人站在外围,像是同其他人之间有一个无形的结界似的。
    谢迁没看徐霁逐渐同情的眼神,朝楚灵越慢慢走了过去。
    楚灵越看了他一眼,眼神轻轻的,而后把头偏向一边没有说话。
    谢迁见状,觉得自己此时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又何必为自己昨天说的话找补。
    而他们现在这样,不正是他自己想要的么?
    他正想着,那边宗游雪已经登上了校场高台,宣布了此次的考核规则。
    紧接着便紧锣密鼓地拉开了序幕,他们这个校场颇大,但有人的阵法也开得大,为了避免阵与阵叠生出什么不可控的情形,是以都是单组上场。
    楚灵越和谢迁排在前面,没一会儿便轮到了他俩,直到上场之后,谢迁方才意识到,他跟楚灵越还未就这次考核讨论过,要开什么样的阵法、谁攻谁守、要用多长时间
    他忽然意识到,昨晚楚灵越来找他,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那现在还可以商量吗?
    可就在此时,楚灵越忽地御风而起,掌心结印,几乎瞬间就铺开了一个阵仗颇大的阵法。
    谢迁下意识飞身退开,眉尾轻轻挑了一下,楚灵越在阵法一道造诣颇深,若他有心为难,谢迁并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成功破解。
    但与此同时,一股子兴奋的情绪却在他心底绵延,他已经许久没有和人堂堂正正地较量过了。
    于是他此时也管不得其他,将全副心思都放在了眼下的阵法上。
    谢迁腾在半空细细勘验此阵的走势和变相,赫然发现这竟是云天明河阵!可此阵乃是典型的攻阵,但此时楚灵越布下的却是守阵。
    不过谢迁是没想到楚灵越竟以一人之力在顷刻间便将此阵铺了开来,虽说比威力大开的云天明河阵小上许多,但却足够完备,几乎没有一处错漏。
    谢迁心底争胜的心思越发炽热,他双眼快速扫过,脑海里飞快地算着方位,最后双目一凛,指尖飞快捏诀,朝东北方向的艮山位疾攻而去!
    可那指力还未到达,阵内卦象突变,楚灵越身处阵中,眉目低垂,双手不停翻转,后猛地朝东西方向推出两掌,刹那间校场边缘堆积的雪都被震得旋到了半空,在子衿堂的同窗身上兜头落了一身。
    就这么一个瞬间,全阵的方位已全然改换,同方才已是天差地别的情形,谢迁目露认真,看明白楚灵越是将这阵做了改进,若他一味穷追,永远也找不准阵眼。
    谢迁沉吟一瞬,悍然以突为攻,周身灵力大开,朝此阵每一个可变方位同时袭去!
    场外徐霁似也没想到他这么猛,忍不住吆喝了好几声。
    其实谢迁也并不是一味猛攻,只是他自认还算了解楚灵越,楚灵越其实擅攻不擅守,云天明河阵他能变通成如此地步已然很了不得,可他偏偏开了守阵,以攻法列守阵,在防御力上自然会差那么一筹。
    而谢迁自觉在修为造诣上同楚灵越尚有一敌之力,若他全力以赴,未必就不能破他楚灵越的阵法!
    阵中楚灵越也迅速明白了谢迁的意图,下一刻他也运足灵力,直接同谢迁正面相抗上了,一时之间场内刚沉寂下去的雪花又翻腾起来,甚至有些直接在半空中化作了雪水,此间力量之大可见一斑。
    幸亏楚灵越的阵做得坚固,否则在此等冲击之下,很难保证阵法不溃散。
    两人咬着牙硬拼了许久,透过风雪看进彼此眼底,都是一股不服软之态,拼到最后,皆有力懈之势,若是再继续下去,反有力竭伤身的可能。
    宗游雪在高台上皱了皱眉,可他还没有出手阻断,阵中楚灵越就忽地收了手,云天明河阵也随之退散。
    那边谢迁忽地失了与之相抗的力道,灵力一时不受控制竟朝楚灵越本人袭去!
    谢迁心底一慌,赶紧收束灵力,可事发突然,他顾此失彼,整个人竟然不受控制地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谢迁心底暗骂一声,心想摔个狗吃屎就他娘的现眼了。
    可下一瞬,他却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楚灵越许是方才费了些力,此刻还在微微喘着气,那声音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传进了谢迁耳朵里。
    谢迁浑身一麻,然后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这人看着比谁都冷硬,怎么怀抱却如此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灵越:我忍!
    第10章 不见
    但走神只是一瞬,谢迁反应过来之后迅速站直,他平复了一下呼吸,眼睛不大自在地眨了一下:谢谢。
    楚灵越垂下手臂,指尖蜷了蜷,眸子看向另一边,没有说话。
    谢迁想,他现在恐怕已经不想理会自己了,而且他这次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多余的举动,自己先前担心的一些事也完全没有发生。
    这分明就是很好的状况,谢迁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有其他的什么想法,活了两世的人了,矫情什么。
    他轻轻吁了口气,冲楚灵越礼节性地点了下头,随后便转身离开了校场。
    楚灵越余光之中看着谢迁决然的背影,指骨几乎攥到发白。
    他们这次考核持续了三天,这期间谢迁和楚灵越一直都是一组,但除了必要的合作之外却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和接触。
    对此谢迁觉得他们居然生出了一种君子之交点到即止的感觉;可身为旁观者的徐霁却不这么认为,徐霁每每看见他俩走在一起就觉得胆战心惊,总害怕下一刻两人要么大打出手要么抱头痛哭,总之那气氛可以说是非常暗流涌动了。
    不过这回考核两个人都没有掉链子,反而还像是在比着拼似的,最后绩榜出来他俩的组别高居榜首,两人名字并排出现在红榜上看着可喜庆。
    而那之后昆鹿学司就开始休假了,要从现在一直休到元夕之后。
    刚休假的前几天,谢迁一直在赤令府闭门不出,他在推演前世的事。
    前世赤令府从出事到倾覆的时间太短,实是叫人措手不及,而在这期间,他知道的事其实并不多。
    他只知当时已是深秋,楼月国突如其来发起猛攻,他父王仓促前往北境,可楼月国却忽然实力大增,大军连破北境三城的守城大阵。
    而谢迁那年已从昆鹿学司学成,经过层层选拔入了御史台;可这只是他入朝的第一步,他到最后,始终是要去北境的。
    当时他便想请命北上,可那时京中上下不稳,威云将军府也异动频频,他母妃又说如今北境情况危急,相比之下,谢迁并不如她熟悉北境战场,是以要他留守京都,看好赤令府。
    可那时温遇还未抵达北境,北境便又再失两城,紧接着便有漫天流言,说赤令王以北境七城为诺,换楼月相助,意图共谋京都。
    此后不出三天,传来的便是赤令王谢无涯和长公主温遇在北境发起兵变,被天子之师于荒原围杀的消息。
    之后便轮到了谢迁和谢缈,其实当时他们都已经逃出了危机四伏的长浮京,但却在京郊画春台被一队精锐之师截杀。
    谢迁揉了揉眉头,将他知道的这些事下暗藏的疑点纠集出来。
    楼月国为什么突然变卦?在破阵一道上是得了何人相助?北境军当年为何作战之力急速下降?谁参与了那场围杀?又是谁把他和谢缈的行踪泄露了出去?还有,为什么不当场杀了他?
    谢迁越想越是心惊,他知道赤令府覆灭之事参与的人不会少,比如威云府、比如神枢府、又比如陛下
    可现在他却在想,这件事,他们身边又有多少人是没有参与的?
    念及此,谢迁也想起来,当年那段时间,顾尘微不在京都,而楚灵越,他也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到。
    谢迁放下纸笔,任由自己松松靠在了椅背上,而后又抬手捂住了眼睛,他忍不住自嘲似的想,他们赤令府有这么大的排面吗,用得着这么多人共谋于此?
    世子爷。此时门外忽然传来木萧萧的声音。
    进。
    木萧萧不像云容容那么多话,为人十分稳重,一来就直入主题:世子爷,今日已同灵犀杂报那边接洽好了,他们同意卖给我们一半。
    一开始谢迁本是想自己再办一个,但一来这样有些招摇,难免引人注意;二来灵犀杂报在各城都有分铺,也算有了一些号召力,所以他才想去接洽一下。
    不过平白无故有人想分一杯羹,当然不可能这么顺利,可谢迁这边诚意够足,好歹得了可以商量的余地。
    我们的人跟到底了吗?谢迁问,有没有查出背后的东家是谁?
    没有。木萧萧摇摇头,那杂报铺的掌柜只是负责传话,我们的人跟了三次,但最后还是跟丢了。
    看来这灵犀杂报的大东家很有些来头啊。谢迁沉吟一瞬,那这么说,他们那边的人已经得知是我们这边在办事了?
    应该是,在最后签契之时是我去签的,木萧萧说,若是有心,当能查出我是您身边的人。
    一般做事隐秘到了这个地步,普通钱财之利断然不能打动人,那灵犀杂报背后的那位,指不定还是谢迁认识的人,是以对那边他也没有刻意隐瞒,毕竟若能成功搭上一条船,那至少说明彼此还有合作的余地;如若不然,那定然不会有下一步。
    可谢迁没想到那边竟然这么有诚意,直接卖了一半给他。
    知道了。谢迁敲敲桌子,思索一瞬,把我那块紫玉佩装好,让那掌柜的给他顶头那位送去,说是一点心意,还望以后多多关照。
    是。
    这边事情暂且定下,谢迁便又把先前那事想了一遍,最后决定挑个软柿子捏,趁这段时间先探探威云府的虚实。
    威云府早年驻扎东南,之后才调回长浮京主管京畿巡防之事,东南富庶、京中权重,威云府这一来一往,内里的门道不会少。
    可他也不能贸然就去打探,否则必会引起注意,不过他有个现成的冤大头,李凭风当年其实跟他们是同在子衿堂的,但那次被楚灵越吓尿了之后,他自觉没脸,便换到了隔壁的青苗堂,谢迁久未和李凭风打过交道,也是时候会会他了。
    他这边刚打算完,外面又传来云容容一惊一乍的声音:世子不好了!不好了世子!
    谢迁无语,走过去给她开门:有事就说,再喊我就真不好了。
    云容容有些着急:郡主院里的葛蔓蔓刚跑回来说,郡主在千乐坊跟人打起来了!
    话音一落,谢迁立马闪身出门,云容容这才赶紧说了下句:不过当时珩王殿下刚好路过!现在已经把郡主送回来了!
    谢迁听到这个称呼差点没闪了腰,回头瞪了云容容一眼:话能不能一次说完?
    说着又嘀咕道:他最近脾气怎么这么好,这种闲事也管
    可话是这么说,人紧跟着就去了前厅,却正好看见楚灵越离开的背影,可还不待谢迁喊他,人就已经走得没影了,脚步是相当的无情。
    谢迁在原地站了会儿,不知想了些什么,随后才去了谢缈的院子,还没走近,就听谢缈带着些慵懒的声音传出来:我当时跟你家少爷说了,我就要你,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怎么样,我说话算话吧?
    谢缈这语气听得谢迁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这又是在跟谁发神经呢?!
    谢迁一把推开院门,引来院内两人的侧目,可谢迁在看清对象的那一刻,却是愣在了门口。
    只见顾尘微脊背挺直地站在石桌边上,此时看过来一眼,也是清清冷冷的,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同他没什么关系。
    之前谢迁两次见到顾尘微,他都未曾跟谢缈提起,但也不知是不是天意,还是让他们遇见了,这对他们彼此来说,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其实谢迁身为外人,不好评判什么,也并不能知其冷暖,可从他作为家人的角度,谢缈和顾尘微,着实算得上一对怨偶。
    你来做什么?谢缈坐在石桌边,老神在在地问他。
    我来看看你挨没挨打。
    让你失望了,你可以走了。
    换作之前,谢迁肯定要逮着谢缈唠东唠西,但此时算了还是麻溜走吧,这些事他根本管不了。
    谢迁出去之后又找葛蔓蔓问了下情况,得知原来是谢缈今天心血来潮去千乐坊听小曲儿,结果碰上了那庄家少爷庄之原,先是两人看上了一个座位,后来那庄之原更是干脆看上了谢缈。
    庄之原还几番出言不逊,谢缈这个脾气哪里忍得下,出其不意给了他一掌,后来就被庄之原身边的修士拦了下来。
    谢缈出门不爱带随从,眼见要落下风,正好被楚灵越碰见帮了一把,后来千乐坊的掌柜也赶紧出来打圆场,可谢缈性子磨人,看中顾尘微就说,他们是一行的,只要顾尘微跟她走,她就不计较这事。
    不过庄之原那边一听这个,态度意外的强硬,几番僵持不下,眼见围的人越来越多,还似有人认出了谢缈,楚灵越不耐,直接就把顾尘微给谢缈掳了回来。
    谢迁:
    谢迁一直到晚上睡下,都还在想,楚灵越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肠了,而且居然可以对事不对人,都不稀得理他了,却还会帮谢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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