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追你啊——谢与迟(46)
陆博容中毒后救回了一条命,但损伤了中枢神经,现在只能瘫在床上,以后就算情况好点了,估计也只能进行正常的生活活动。
偏偏这个时候的陆博容虽然连自己坐起来都不能,却有自己的意识,没人跟他说他的病情,但他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半生,彻底崩溃了,每天都要发一会儿疯折腾护工,他动不了全身,就靠缓慢的挪手把吊针甩掉,吃药吃饭的时候故意把饭弄撒,时不时吼上一段时间,他说不清楚话,因此听起来更像个疯子了。
后来因为总被其他病房的病人投诉,陆惟就过来看了一次他,说要给他请精神病医生看看,等他这边情况好转能出院了,就送精神病院。且陆惟还不是说说而已,居然真找来个精神科医生,自那以后陆博容倒是不扰民了,只是依然很折腾护工。
只有陆安回在的时候他能消停点,大概是还想在儿子面前留点脸。
陆安回看着病房里的插花发了发呆,忽然闻到一股不太正常的味道,他瞧了眼陆博容,拨了护工的电话。
陆惟拿陆博容自己的积蓄给他请了四个护工,但因为是轮班的,每班只有两个人。私人医院的VIP病房提供病号饭,两个护工好不容易做完清洁、说好了一个去洗裤子被单一个去拿条新病号裤的时候刚好送到,其中一个护工接了饭,一时不知道该先顾着哪边。
陆安回适时开口:先去吧,饭等会儿回来再说。
其实他自己已经能自己站起来了,虽然想要很顺畅的走路不太可能,但是挪个地方坐着不动地喂饭还是能轻松做到的,只不过他对陆博容是没这种好心的,反正护工也离开不了多久。
气氛有些尴尬,陆安回想了想,跟他说起了话:陆沛兴还没抓到,华夏这么大,一时半会儿应该找不到他了。
是的,陆博容中的毒,还是陆沛兴亲自下的,警察来陆家调查时问过别墅里的保镖保姆这两人住一起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矛盾,一帮人把陆博容说的那些刺激人的话复述了一遍,陆惟听了都觉得陆博容真是挺精通找死的技巧。
郁叔叔给了一大笔资金支持,条件是拿了陆氏20%的股份,这部分股份每家抽一点凑了5%,其余15%基本都拿你的股份来填了。
听到这,陆博容激动了一下,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陆安回:你不用激动,这事表面看是我哥先把陆氏往下拉了一把,接着陆沛兴犯案又往下拉了一把,所以陆氏现在才这么艰难,但归根结底,不都是你自己造的孽吗?
陆博容更加激动了,含糊的声音里甚至都能听出怒气,估计是在骂人。
陆安回反正也听不着,才不介意他骂什么呢,继续说:庆幸点吧,集团开始滑坡以后,没有人敢出来顶这个压力,都怕滑得更厉害其他股东都把错归到自己头上,还有不少人见势不妙干脆先跑了。好几位财力雄厚的大佬想把陆氏收入囊中,不惜出手施压,要是换个别的什么人来做CEO,保不准现在陆氏已经更名换姓了。
你之前挺我哥挺得不亏,我哥起码现在把情况都稳住了,说起来郁叔叔入了股,实际上还是站在我哥这边,我觉得也没差。
陆博容觉得很有差别!奈何他气得想吐血都说不出来话。
其实董事会们都清楚,颓势是大势所逼,陆惟已经做得够好了。陆氏为了保留原本的名字和主要产业,只能出卖一部分不至于动根基的资产、以及把南边几个城市的分公司让了出去,规模大不如从前,所以郁良入股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太艰难。
不过估计等陆氏一缓过来,其他人就会开始担心占了不少股份的郁良会不会插手陆氏的管理营业之类,也会担心郁良是站在陆惟那边的人,以后陆氏就彻底是陆惟的天下了。
一位护工返回,陆安回便止住了这个话题。
几天后,陆博容出院修养,陆家的保镖已经辞退了大半,别墅更是只留了一位,此外就是一直在陆家干的保姆,和一个专门被聘来的长期护工。
这么大个陆家宅子,只剩下这冷冷清清四个人。
陆安回特地嘱咐护工每天推陆博容出来晒晒太阳透透气,这是医生的原话,并不是陆安回存心什么的。
只是陆博容坐着轮椅被推到自家许久没人打理的草坪上,望着那刺眼的阳光,蓦地想起了以前他也逼自家的儿子出来晒太阳,唯一不同的是,当初陆安回的医生可没有同样的医嘱,反而建议陆安回情况没有好转前不要出门以免受刺激。
直至此时,他终于理解了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一年之后,陆氏已经彻底稳定,又开始飞快地发展起来,这是一个全新的陆氏,或许没有以前那么辉煌,但绝对比以前更加有活力。
其他股东自然也起了心思想拿陆惟年轻经验不足的借口逼他让一些权力出来,谁知道刚提了这事,陆惟就正好设了一位代理CEO。
陆惟依然是CEO,不过不再时时刻刻盯着陆氏的发展,只在必要的时候决策一下,被他选出来的代理CEO,也是大股东之一,只不过这位股东从始至终态度中立,不跟谁拉帮结派搞不切实际的阴谋,只站为陆氏好的立场,还算可靠。
代理CEO一上位,陆惟就多了许多空余时间,恰好这时,警方来了消息,潜逃一年的陆沛兴终于被抓到了。
因为陆博容是无行为能力人,陆惟代他出席了法庭,在法庭上,也是陆惟和陆沛兴一年以来的第一次见面。
他们遥遥相望,陆惟似乎没变,陆沛兴却几乎没个人样了。
他当时跑的时候是兑了现金后跑的,这些年混在不起眼的底层,听说是染上了些不该染的东西。
陆惟没参与这个案子,反正全权交给律师了,最终陆沛兴被判十年的时候,他也只是淡淡的。
那之后不久,郁启非结束了跟乐团参与的国外巡演,最后整个乐团为了庆祝,决定在W国度假几天。
那天也是赶了巧,路过一片草地时,他们看到有一对女孩正在举办婚礼,W国支持同性婚姻,因此她们是在亲朋的呼声中接吻的,两人比周遭的花还要美好。
郁启非把这一幕说给了陆惟听,陆惟当即决定赶去W国弄一场婚礼。
郁启非:这么看来,婚礼只能我准备了,又便宜你当了个撒手掌柜。
陆惟:嗯,不能这么说,婚礼本来就该你准备,毕竟我是入赘。
郁启非一时无法反驳。
陆惟办婚礼没有通知别人,一来是太远了很难把大家集起来打包到国外,二来,他暗戳戳打着度二人世界的心思。郁启非也是这个意思,他们都不是多会浪漫的人,婚礼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必要的东西,两人就是想安心地找个地方待一待,然后体验一下没有试过的事。
不过别人可以不说,父母还是要说的,郁爸郁妈知道后什么都没说,直接打了钱过来,陆惟则买了趟回钟城的票,决定跟母亲说一说,他母亲是在帝都办的葬礼和火化,但骨灰盒却是带回老家安置的。
墓园总是冷冷清清,一路上去没什么人,快到秦雪墓前反倒听见了声音。
陆惟远远看到应笙,便没有走过去,但要说太远也没有,秦雪的墓靠边缘,声音很轻松地传到了陆惟耳中。
大家都过得很好,尤其陆惟小非他们俩,让我看着都有找个伴侣的冲动了,帝都的公园有许多举牌子给儿女招相亲对象的大妈大爷,改天我去看看,没准真有合适的姐,我还是放下你了,不过你应该会欣慰吧。
陆惟在他说完回头之前,在心里把想跟妈妈说的话说了一遍,默默地离开了。
却没想到他还是被应笙揪到了,走之前他托了一位扫墓人员把花送过去,结果应笙一下子就猜到是他,追了上来。
不去聊聊?应笙问。
陆惟:心里聊过了。
你在心里说她听不到的。
只要我信她听得到,那她就真听到了。
应笙想了想,说:也是。
本来就是一个欺骗自己的办法,怎么骗不是骗呢。
他们是一起回去的,两人都没有自带的交通工具,这地方叫网约车都不太灵,只能去唯一的公交车站等着。
公交车隔二十多分钟发一班,他们坐在横椅上默默等着。
这时,前面出现了一辆车,起初陆惟没在意,等车停到眼前了,才意识到了什么,朱玉凌第一个从车里钻出来,嚎着说:伴郎团我报名我报名,陆惟你不够意思啊,婚礼都不叫我。
应笙从诧异中回神,扭头:婚礼?
裴佟也来了,他跟朱玉凌凑一起有说相声的天分,七嘴八舌的陆惟回答不过来,因此统一问了一句:你们怎么过来了?
昨天郁启非跟我们联系了,说给你个惊喜,虽然裴佟有工作去不了今天就提前给你们送祝福了,但我跟瞿进霄肯定要给你当伴郎去,路费陆总你报销哈。
陆惟:不是都不请了吗?
这话是问郁启非的,那人最后一个从车里出来,穿着一身西装,有些令人心动的帅气。
陆惟没见到他的时候虽然也想念,但也觉得还能按捺一下,见了面就有些控制不住,简直想把他按到车上亲一亲。
要是周围没有这么多人就好了。
乐团朋友想参加完我的婚礼再回国,既然他们打算参加,我想那不如就把其他亲朋好友也叫上。郁启非回答他,听说你回钟城,我就觉得你肯定来这儿了
他话没完全说完,就被陆惟拉到了公交站牌的背后,另外几人此时生出默契,谁也没有去窥看。
陆惟把心里想的那个吻补了,手握着他的手,额贴着他的额,轻轻说:累不累,这么远的路,肯定折腾。
还好,主要是郁启非顿了顿,又忽然换了副半调侃半郑重的语气,咬字清晰,带着些笑意:我得来迎亲。
他只是想,所有漫长的航线,他都应该与陆惟一起走完。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婚礼就不写了,想不出什么创新形式的婚礼,还不如迎亲浪漫一点。
本文终于磕磕绊绊地完结了,最后一章还能出现的小伙伴我都很佩服和感谢你们的耐心!
吸取教训的我,再也不敢无存稿开文了QWQ
然后应该没有番外吧~~
【曲单】
Bach:Gavotte en Rondeux(巴赫无伴奏小提琴编号BWV1006的一段)
Londonderry Air(很好搜的伦敦德里小调)
SchubertSerenade(舒伯特的小夜曲)
Canon(卡农)
BWV1017(巴赫c小调第四小提琴钢琴奏鸣曲,个人喜欢第二乐章)
Kinderszenen Scenes of childhood(舒曼童年情景之梦幻曲)
Mendelssohn E op64(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op64是作品号)
Song of Rain(勃拉姆斯第一小提琴奏鸣曲,俗称雨之歌,我懒得码编号)
Winter(维瓦尔第《四季》的《冬》部分)
反正都是比较大众的小提琴曲很容易搜到的~
下本开古代种田文,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话可以去作者专栏看看~
如果是想看现代的或者主攻的,可以收藏一下专栏快穿文《我给男主送光环》,预收过两百我就开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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