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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禔看着他们,语气严肃起来:“你们都是我门下,我盼着你们都有出息,将来走出去,人家会说直王门下都有本事!而不是只会在窝里斗,跑出去,人家只会说直王门下都是土狗草鸡,懂么!”
“嗻,王爷的教训,奴才等牢记于心。”
用帕勒塔敲打他们几句,胤禔就命令随员根据选好的地址扎营,他拉着帕勒塔和佟蔺进了大帐,笑道:“他们都是武人,别怄气,犯不着的。本王想问你,就你看,关外是不是关卡太严了些?”
帕勒塔明白胤禔的意思,点头道:“王爷说的正是。柳条边就是一道,等到了墨尔根,这地方若不是生于斯长于斯,外人哪里肯来呢。”
“苏鲁说这里土质好,可这里的气候实在是苦寒不到万不得已,就是能挖金子,恐怕也难吸引人过来。”佟蔺此刻接着道:“大部分闯关的人都愿意定居在辽河,最远不过吉林,那也是土地肥沃、狍子、鱼鹿满目皆是,没人愿意往这边走。”
“也就是说,每年五百旗兵轮流种地,在这个地方做个够分量的补贴是足够的。只是更多的,光靠旗兵就没用了,对吧?”
“正是如此。”佟蔺与帕勒塔点头道。
“好吧,本王知道了。你们出去的时候令随队包衣去饮马,然后挖灶做饭。”
晚些时候,营地里篝火燃烧,灶上还有热水在不停的翻滚,从嫩江打上来的水,还得用白矾澄过才能喝。胤禔的主帐在营地中央,其他人的帐篷围着他,侍卫也守在大帐门口。
直郡王撩开帐篷走出来,已经吃过了晚饭,主食是稀饭,菜品是鱼汤和烤肉。鱼是新打的江鱼,肉是狍子肉,热腾腾下肚,让人胃里暖呼呼的舒坦不少。一路奔波的疲倦也减去不少。
胤禔肩上搭着披风,全都低声道:“主子,您小心身体,江边风硬呢。”
“知道了。你去叫人瞧瞧,恩绰若是有空,让他过来。”、
恩绰生在宁古塔,论起来还是萨布素将军的老乡,不管是对于这个地方、还是对于萨布素本人,和恩绰聊聊都没有坏处。
恩绰身量中等,圆眼长眉,倒是有寿数的长相。这两年在京中只管跟着胤禔,脸上风霜之色也轻了不少,他也到了不惑之年,如今除了仕途也就忙着儿女了。
“本王记得,你儿子也不小了罢?”两人站在江边,胤禔问道。
恩绰就道:“回王爷的话,那小子前年就进了咱们镶蓝旗火器营,都是王爷的关照,否则就他那个材料,怎么会被选进去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虎父无犬子,我记得你家恩和礼,是个能干的好孩子。”如今胤禔说话也带着些老气横秋的调调,“不要客套。本王叫你来,是想和你聊聊黑龙江将军。”
这之后又过了几日,胤禔带着大队人马终于赶到了齐齐哈尔,距进城还有五、六里,就见有人在等着他们。来人乃是萨布素之子常德,带着将军马弁们。
“罪臣之子常德,拜见直郡王。”常德带着马弁们跪在地上。他和康熙、成德年纪相仿,可别说京城里的皇帝,就是相比成德,看上去也要苍老许多。
胤禔跳下马,几步迎了上去将他扶了起来:“千万不要如此,汗阿玛令萨布素将军自辩,还没有定他的罪。你这么说反而不好,为何自贬若此呢?”
常德居然掩面拭泪道:“王爷有所不知,是侍郎满丕说,我阿玛已经是罪人了。”
“什么?”胤禔大惊:“汗阿玛叫他来调查,又不是让他来给将军定罪的。常公快带我去见见将军!其他的,自然有本王做主。”
齐齐哈尔城中一派萧条,主将病笃,还赶上了朝廷命人过来调查将军,城中军士打不起精神也是人之常情。萨布素在此地二十多年,几乎是一手振兴了瑷珲、齐齐哈尔同墨尔根,当初成德做墨尔根副都统,就说萨布素推崇文学,振兴教育,在当地威信很高。
满丕八成觉得自己是钦差大臣,又理直气壮,于是可以挤兑黑龙江将军了。
“常公,敢问满丕侍郎人呢?”佟蔺问道。他看常德不认识自己,赶紧自我介绍:“晚辈是二等侍卫佟蔺,我阿玛是佟佳氏讳阿拉木,此次奉皇命随直郡王前来。”
“啊呀,是佟尚书的公子。”常德就道:“唉,满侍郎说要去瑷珲城瞧瞧,前儿他去了十二堡。王爷,要不要末将通知副都统们过来问安。”黑龙江一地就有七个副都统。
“罢、罢,可别这么做。”胤禔道:“皇上叫我来办差,地方官,不涉案的我还是不见了。”
虽然如今没有什么皇子不可结交外臣的铁律,但胤禔也不打算找什么不自在,授人以柄。将军府就在眼前,胤禔道:“快命人通报罢。”
“王爷您来了,还通报个甚么。末将阿玛早就说了,您来了,赶紧请进府。”常德示意马弁们:“我随王爷入府,王爷的侍卫随人,你们要照料好了。”
萨布素七十有二,早前听说他虽然年过古稀却老而弥坚,尚有廉颇之勇。可胤禔被请入内室的时候,却发现这位老将军只能挣扎着起身。
“您不必如此。”
胤禔示意常德将萨布素扶着躺好:“我少时就见过将军,后来皇上征讨噶尔丹,同您也算有同袍之份。这次皇上叫我过来,就是来坐纛压阵的。老将军,皇上没有说过您是罪人的话,本王敢保,绝对没有这种话。您不要受小人蒙蔽,徒生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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