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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这么点事儿,索相不要给孤说不能办吧?”
索额图脸一僵,赶紧道:“瞧太子说的。您说得对,都是亲戚,若有好缺,该出力的时候,老臣自然出力。”
两个人各怀心思,不咸不淡的废话说了一车,随后索额图就告退了。胤礽站在无逸斋廊下,看着索额图退出去离开,看着他已经老迈的背影,心头涌起一个念头“是不是真的该让他致仕了。”
当年的索额图,哪怕无理也能理直气壮,跑来自己这里,不是为了自己和宗室们打嘴仗,也是和自己吐槽大臣,横竖有用。现在怎么如此的寡淡无味,太子摇摇头,高士奇说得对,索额图真是老了。
前些日子,太子面君的时候,君臣父子说话,康熙和胤礽谈起了内大臣和御前大臣,就说到了当年陪着康熙建功立业的老臣也都上了年纪。当年明珠做内大臣,现在都致仕多年了。
“澹人前些日子去了明府罢?”康熙笑着问道:“明珠现在如何了?想来,朕也有几年没见到了他了。”
就这样,一问一答之间,高士奇就说明珠的退休生活多么的闲适,含饴弄孙云云。最后就把皇帝的思路拉到了“索额图年纪也不轻了,之前还因病告假……嗯。”
第168章 反手一刀(下)
胤禔正跋涉在初春关外的烂泥巴里, 作为索伦马甲在关外多年的恩绰紧跟在他身后,随时预备着拉住直郡王—如果这位王爷一头栽进烂泥巴里的话。
“上一次本王来这,还是十几年前。”
胤禔拉着马站在山坡上,这是扎营的地方。他不想住在本地的旗营里, 干脆寻了个地方扎营。这里后头是白城, 前面是嫩江, 顺着嫩江往东走, 就到了齐齐哈尔, 也就是黑龙江将军的衙门。
上次到这里还是康熙第一次带着胤礽和他出巡, 胤禔还摔了胳膊, 一转眼快二十年了。胤禔看着满目星星点点的绿色感触颇深, 虽然嘴上说烂泥巴, 实际上这地方土质肥沃,但人烟极少。
“如今这么荒凉,可惜了这片土, 王爷您说呢?”苏鲁蹲下用手狠攥了一把黑土,看着手里的黑土黑的流油似的。
胤禔道:“柳条边没多大作用, 这地方太大了,光靠着黑龙江将军衙门和旗兵开荒是不够的。萨布素将军怎么会停止屯田呢?”
去年萨布素遭到弹劾, 说他因官堡废弃, 于是停止屯田, 将壮丁划归驿站,存贮仓米, 支放无馀, 致驻防兵饷匮乏。去年年末, 康熙紧急下旨给萨布素令他回奏自辩,然后萨布素就说已经命令齐齐哈尔、墨尔根驻防兵每年轮派五百人往锡伯等处耕种官田, 穫穀运齐齐哈尔交仓。
今年,满丕被康熙派到齐齐哈尔调查,为的就是查看恢复耕种效果如何。而胤禔……是个意外,他自求出京,康熙一是让他离京,二来让他做个监督,仔细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除了苏鲁,这次跟着胤禔过来的还有镶蓝旗辉发那拉家的罗多,还有戴佳氏的奇里,加上巴特和萨宾图,这都是胤禔用熟的人。
还有个是阿拉木的儿子,佟佳氏的佟蔺,这小子正在做乾清门侍卫,是康熙派的。另外就是富察家的帕勒塔,这位考了几年科举也没什么结果,论理他的学问也还好,可考了举人之后,会试怎么也过不去。
既然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当差办事,帕勒塔好歹不必沦落到让旗下随意安置。他是直郡王的哈哈珠子,这个身份让他不必苦兮兮的在而立之年从头再来,只管跟着直郡王就是了。
胤禔也想给他一个机会,毕竟是富察家的人,留着他总比放着不管要好多了。实际上这些年,胤禔对帕勒塔不太满意,如果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这家伙不会跑来向自己求差事。换句话说,他并不是忠于自己,只是选了一套捷径。
这种人或许将来会越来越多,胤禔打算先用帕勒塔试试,过去他用的都是门下奴才,或者如沈瞭这种天然的盟友。想帕勒塔这种心思的还是头一个,权当给自己练手了。
“王爷,奴才倒是有些浅见。”帕勒塔果然主动站出来:“奴才略略翻看过关外诸通志,以这里的土地耕种来说,如果没有去年的灾荒,萨布素将军的举措原本没有问题。只是,天灾人祸,意外罢了。”
“这话奴才不敢苟同!”萨宾图没搭理阿林的阻拦,直接道:“奴才以为,关外这种天候,一旦闹灾必然会影响耕种,到时候盛京、吉林都没有粮,萨布素将军岂不是白等。过去朝廷令墨尔根等地自耕自种,也不是断了运粮,只是以防不测罢了。”
“既然知道有天灾人祸,就该减少人祸,以防天灾!”
帕勒塔动动嘴没说什么,早年他们都在一起的时候萨宾图对他这个“读书人”就不太以为然,不想多年之后萨宾图也非吴下阿蒙了。自己和直郡王到底不比他们忠心耿耿跟随多年。
胤禔将他们的情状看在眼里,萨宾图觉得帕勒塔是不忠诚的人,之前就劝过自己说帕勒塔不宜马上伴随主子左右。他笑道:“怎么,萨宾图你也下了功夫了?读了多少书,耗了多少油啊。”
“主子说笑了。”萨宾图横了帕勒塔一眼,道:“如今主子您看重这些,奴才也该多读点书,更上进,免得让那些……的人专美于前。您给奴才这个机会,奴才感激不尽。”
“好了。你自己读书就读书,书里的黄金屋、颜如玉都是你自己的,与旁人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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