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之后(GL)——玄笺(21)
郁清棠默然片刻,说:周末中午?我请你吃湘江园。
程湛兮:虽然我迫不及待要与你共进午餐,但这周末我有事,要去一趟海市。她故意不说下文,想让郁清棠追问。
郁清棠看着她。
理智告诉她应该收回视线,可她没有。
程湛兮接收到她询问的信号,心满意足地翘起唇角,道:我要去录视频,你陪我一起去吗?
郁清棠想了想,说:运动会表演的那个?
对!程湛兮心花怒放,我们俩一起去?
不去。郁清棠不带感情地清冷吐出两个字,捏着她的衣袖把她按在自己扶手上的手拎开,转回到面对长桌的角度,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红笔,打开笔盖,把堆在案头的作业本拿过来批改。
程湛兮笑了笑,没再说这件事。
她本来就是开玩笑的,郁清棠要是去了,朋友能放过八卦的机会吗?对了,还有个不知道她妈妈退婚进行到哪个步骤的未婚妻,万一朋友满嘴跑火车,她跳进黄浦江也洗不清。
她嘴贱一时爽,自己追妻火葬场,何苦来哉?
程湛兮回自己的办公位,走到一半,回头道:郁老师,你的手没事吧?
郁清棠抬了抬眉,目光疑惑。
程湛兮:刚刚施可雨的妈妈不是搡了一下你的胳膊吗?你检查一下?
郁清棠足足静了几秒钟,淡道,不用,我又不是纸做的。
程湛兮道:纸还能划伤人呢。
郁清棠低头改作业,没再搭理她。
她对程湛兮的好感度曲线随着她话多话少在正负两极反复横跳。
***
施可雨这一天在学校度日如年,早上她妈去了班主任办公室,她做好了中途要被叫过去挨批的打算,然而没有。要么她妈已经放弃她了,要么就回家要面对她和老爸的轮流责骂,施可雨绷紧了皮,在心里确定了首欢快的歌,晚上挨批的时候默唱,否则太折磨了。
检讨的词她在晚自习提前写好了,明天早上交给他们就行。
拿钥匙打开家门,施可雨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施可雨看了看厨房忙碌的施妈妈背影,心里突然一凛:妈呀!这不会是断头饭吧?!
好歹她也是亲生的啊,杀人犯法的。
施可雨战战兢兢地从玄关进来,抱着书包,贴边溜进房间。
不多时施妈妈来敲她的门。
施可雨再次绷紧头皮,低头走了出来。
施妈妈环着她的肩膀到桌前坐下,往她手里塞了双筷子,温柔地说:在学校学了一天饿了吧,妈给你做了好吃的。
施可雨看着手里的筷子。
这什么情况?
真就断头饭了?
施妈妈坐到她对面,也拿起筷子,催促她:快吃吧。
施可雨:妈你没吃饭啊?
施妈妈看着她,好像很久没认真看过这个女儿似的,看了很久,心里忽然涌上酸涩,她连忙低下头,吸了吸鼻子道:先吃吧,吃完再说。
翌日,高一七班门口。
程湛兮再次和郁清棠站在一起这次没有在校门口偶遇,程湛兮是特意过来的,没人规定早读课只能班主任和任课老师到场。
走廊尽头出现了一道身影。
程湛兮不确定地问:那是施可雨吗?
郁清棠看了眼,没有犹豫道:是她。
程湛兮等她再往前走了几步,确认过后,笑道:郁老师眼神真好。
郁清棠嗯了声,没往下接。
因为幼时几乎不使用听力,她的视觉和嗅觉都比常人灵敏。
施可雨走近了,个子160出头,和大部分高中女生一样的身材,不胖不瘦,穿着蓝白色的校服,五官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普通,皮肤稍白,但依旧平平无奇。
老师好。她在郁清棠面前停下,神情有点不自然。
郁清棠嗯声,表情淡淡:进去吧。
施可雨鼓起勇气,在面对郁清棠那张清冷淡漠的脸时还是没能把话说出口,垂头丧气地进教室了。
七班上了早读,在回办公室的路上。
程湛兮悄悄和郁清棠咬耳朵:你知道她妈妈昨晚和她说了什么吗?
郁清棠看她一眼,说:你知道?
程湛兮点头:我知道啊。她把手机拿出来,打开和施妈妈的聊天记录,时间显示是凌晨,说,你看。
郁清棠神情复杂。
程湛兮接收到她的眼神,会意地滑到记录最上面,自觉地主动交代:昨天中午,她从班级群里加的我,我们什么都没聊。直到晚上她和施可雨长聊完,才给我发消息,问我这样处理妥不妥当。
郁清棠心说:你给我解释这么多干什么?
我觉得挺妥当的,你看看?程湛兮把手机递给她。
郁清棠看了几眼,越发觉得自己这个班主任极为失职,家长不找她,反而找一个体育老师。
程老师觉得好就好。她交还手机,快步往办公楼走去。
程湛兮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地眨了两下眼睛。
连家长的醋也吃?
程湛兮了然,笑着追了上去。
郁老师!
校园里丹桂飘香,金黄、淡白的小花一簇簇开在枝头,一路从鼻尖拂过。高处的梧桐木上,两只鸟雀被追逐的声音惊起,扑腾着翅膀从茂盛的枝叶间飞了出来,朝更高更远处去了。
转眼便到了周末。
郁清棠照例周五放学回老城区的外公外婆家,周日坐公交回新城区,夏去秋来,日子一成不变。
夕阳染红了晚霞,覆盖整个城市。
在回程的公交车上,郁清棠收到了来自程湛兮的消息。
[程湛兮]:叮咚,你的舞蹈视频到账了。
第22章
海市。灯火辉煌。
夜色中繁华的都市一派生机。
从舞蹈练习室走出来的靳斯月给了程湛兮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边勾着她肩膀往里走一边为她不能亲自去高铁站接她道歉,她容貌明艳娇俏,表情真诚, 是个人都不忍心责怪她。
咱们俩是不是太久没见, 你和我生分了?程湛兮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靳斯月的话卡在喉咙里, 张了张嘴,道:我这不是她终究没说出个所以然,先笑了出来, 叹气说,是我的错。
程湛兮拍了拍她肩膀,煞有介事地语重心长道:姐姐送你一句话,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靳斯月笑骂:滚,老娘比你大好吧。
程湛兮回头朝走在后面的靳斯月助理道:看到没, 女明星人设崩塌现场,有没有人给她拍下来,高价卖给她, 你们就发财了。
助理低着头笑。
靳斯月:你不经商真的可惜了。
程湛兮长叹一声:艺术圈和商圈都缺我这样的天才, 但我只能选择一个, 我也很惆怅。
靳斯月竖拇指:不管多少年过去,你这自恋的本领一直是这个。
靳斯月和程湛兮是发小, 长到了十八岁, 一个去欧洲学艺术, 一个去美国读商科。不过靳斯月毕业以后没有立刻到自家公司上班, 而是组了个女团出道, 她既是队长也是老板, 呕心沥血了几年, 终于带出了起色。可惜好景不长,国内团体发展始终不如单飞,其他队员有了人气便生出异心,解散势在必行,事实上已经在行程内了。
靳斯月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一直放在团体上,她爸妈的要求是让她三十岁必须回家继承家业,她今年27,还富余三年,可能要提前从娱乐圈退休。
两人踏进练习室。
宽敞明亮,地板光可鉴人,背后的墙上还刻着团名,灰墙蓝字,十分显眼。
里面有几个在练舞的女生,程湛兮打眼一看,都不是她眼熟的那几位。
靳斯月带的那个团已经名存实亡,现在各跑各的通告。
程湛兮体贴地没提这茬,看着练习室中央清脆水灵的十八、十九岁的小妹妹,笑说:这就是你给我找的人?
靳斯月说:都是工作室的新人,明年送她们上选秀,我都快退休了,以后就看她们的造化了。她不想多提这个话题,道,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出去吃?
程湛兮:不用了,叫个外卖吧,还得练舞,一来一回多浪费时间。
靳斯月怀疑自己听错了:今晚就练???
程湛兮看她一眼,开始脱外套:不然我为什么一放学就赶过来?
靳斯月一副受伤的样子,凄然道:我以为你是想早点和我见面,促膝长谈。
程湛兮哈哈哈:天刚黑你就开始做梦了。
她把外套丢在墙边,说:我先热个身,你去叫舞蹈老师,趁着外卖没到可以先跳两遍。
靳斯月:
靳斯月以为这两天是和发小小别重逢的叙旧,结果程湛兮是个莫得发小感情的舞蹈机器。她吃住都在练习室,安排的五星级酒店住宿一次也没去过,比练习生还拼。
那几个练习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也不知道她来干吗,睁眼闭眼就是练舞,连梦里都在动胳膊腿。练习生小姑娘们见她27岁高龄还有一个女团梦,内心触动,纷纷受到激励,更怕被她甩在身后,越发地勤奋起来,在练习室挥汗如雨。
下通告回来的靳斯月:???
周日,凌晨两点,练习室的音乐停了,中场休息。
程湛兮靠在墙边,用毛巾擦着脖子里的汗,上衣衣尾系在一起,露出紧实柔韧的腰身,平坦的小腹流着汗珠,一呼一吸间,腹肌线条明显。
她只有两天时间,所以杜绝了所有无效社交,不像从前一样到哪儿都亲切温和地与人聊天,除了来的那天给练习生小姑娘们做了个自我介绍外,就没说过有关舞蹈外的任何一句话。
程湛兮个子高挑,相貌端正,不言不语,整个儿一高冷御姐。
练习生们聚在另一个角落,窃窃私语。
她是不是哪个前辈啊?
不是吧,她这样的条件要是出道不可能不红吧?
颜值、身材和靳总都能拼一拼了,她这样的都不红,那我们还有戏吗?
她到底是干什么的?
啊,我知道了,会不会是我们的队长,靳总打算让我们几个组团出道,她是来考察我们的!
有可能,你去问问?
为什么不是你去?
练习生里推选出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溜边儿迈着小步过去,走到程湛兮身边,小声地试探道:你好。
程湛兮点头,温和道:你好。
小姑娘问:冒昧的问一下,你是做什么的?
程湛兮笑笑:我是一名体育老师。
小姑娘眼眸睁大。
回去告诉姐妹们,收获了一地的下巴。
现在体育老师都要转行做女团出道了吗?这一行竞争也太激烈了吧!
练习生们更疯了。
凌晨三点。
舞蹈老师早就下班了,伪队长程湛兮把音响关了,转身面对大家,说:辛苦了,大家回宿舍休息吧,明天九不,十点集合,可以吗?
练习生们集体摇头:不,我们不能如此懒惰!
程湛兮:???
练习生们彼此看看,一个小姑娘提议道:可以早上七点集合吗?
程湛兮惊道:是不是太早了?
练习生异口同声:不早!
程湛兮:好吧。她明天离开的时候红包多包一点,压榨一群小姑娘不是她的本意。
程湛兮对着墙面的大镜子拍了张照片,里面她打着地铺,腿上放着枕头,显得极为寒酸。
程湛兮点开朋友圈,设置成仅一人可见,选定郁清棠,在即将发出去时又将手指收了回来。
怎么看怎么像卖惨:你看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还不好好疼爱我之类的。
程湛兮是个做任何事都会在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的人,即使不为了郁清棠,她也不会随随便便排练两遍就录视频敷衍了事。
最后她重新发了条朋友圈,没有图,只有文字:【晚安[月亮]】
一早起来收获了无数个赞,还有朋友问她为什么睡那么晚,什么时候有空出去玩,最近在干吗很想她等等,程湛兮翻了一圈,没有找到郁清棠。
靳斯月今天没有通告,盘腿坐在练习室角落里,一边用笔记本处理工作,一边看她们练舞。
程湛兮这两天排练的是复杂版本,不仅带走位,还有很多地板舞蹈动作,倒地、跪地、挺身、翻转,好看是很好看,就是太折磨人了。连专业的女团队员都会磕得膝盖和小腿青一块紫一块,更别提只是有舞蹈功底,但不是女团出身的程湛兮。
靳斯月看着她再一次往腿上喷药皱起了眉。
程湛兮手里的喷剂被一只手拿走,她抬起头,看到了靳斯月的脸。
程湛兮伸出一条腿,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侍奉。
靳斯月给她喷完镇痛喷雾,脸色不太好地劝了句:差不多行了,再练下去腿不要了?
程湛兮摆手:我再练会儿,没多久了,晚上就得回去。她用了一个新学到的词,你刚才看我表情管理怎么样?笑得会不会太僵硬?
靳斯月:
她说:挺自然的,那群小姑娘笑得都没你甜,啊我死了,是心动的感觉,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
程湛兮眉开眼笑。
她想着郁清棠跳的,不甜才怪。
靳斯月: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和我组一个女子组合?限定组合,三年解散。我不想这么早回家继承家业,我还没玩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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