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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榜秀才(GL)——七月岸(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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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三言低头,看着妹妹的脚尖,心情复杂又沉重,她想劝妹妹一些什么,可是又张不开口。人各有志,哪怕是自己的妹妹,也不能强行把自己的意志加在她身上。
    隐隐地,她心中升起一个不确定的念头,或许小丫只是一时兴起,这么小的年纪还没有完全学会明辨是非,所以就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抬起头,措辞再三道:小丫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学做绣活吗?只是因为喜欢吗?
    江小丫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姐姐的眼睛,差点要张口说不喜欢,她低下头闷声道:反正我就是要学做绣活。说完就猛地转身朝门口跑去,一会就跑到了村头的大树下。
    她往树下的大石头上一坐,托腮看着矮矮的麦苗,她还看不懂江三言眼睛里隐隐的失落,或者说是失望。
    但姐姐原本恳切的眼神变得无精打采了,她刚满十岁的脑袋里就觉得不能再说下去了,因为再说下去,先妥协的就不知道是谁了,而现在做妥协的只能是姐姐。
    房间里,敞开的木门因为方才推门的人力度太大,还在吱呀吱呀地晃悠,江三言站起身,有一瞬间的茫然。
    小丫只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就不读书识字了吗,真的要去学做绣活吗,为什么呢,难道妹妹的理想是做一个绣娘吗?
    可是,就不能多读些书再去学做绣活吗?或者一边识字一边学做绣活?江三言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喜到了,对呀,可以一起学嘛。
    她轻出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趁着天还没下雨,打扫了一下院子和厨房。然后坐到桌前,翻开书看起来。
    谁知没一会,堂哥江解近来了,他站在篱笆院外,连门都没有进,就端着嗓子喊:三言可在?家父有事寻你,快来我家中一趟。
    说罢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又是否听见,就急忙转身甩了甩衣袖走了,满身满脸都写满了对堂妹家的嫌弃。
    两家虽然仅有一墙之隔,但房屋却像是江家村的两极,最气派的红砖瓦房和最简陋的篱笆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隔壁,江满正搬出一方小桌子坐在院中,看了眼满脸不耐烦的儿子,颇为恨铁不成钢的道:为父教你多少次了,再不耐烦也要藏着,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端着一张脸,你也是个童生了,今年就议亲吧,让你娘好好给你找一个。
    江解近看了眼厨房,江林氏正在里面做饭,他眉毛一皱,眼底刚露出一丝不满,又生生压了回去:我想考上秀才再说亲。
    让娘去找,无知妇人找无知妇人吗?他早晚会考上秀才,然后娶个大家小姐,在县城里立足。绝不能像父亲这样,在江家村这一亩三分地做个碌碌无为的教书匠。
    江满正下意识地也撇了眼厨房的方向,他对自己的发妻也不满,当初若不是自己年纪大了,家中又穷的揭不开锅,也不会去娶一个小地主家的女儿。
    好在江林氏还算头脑清醒,知道时不时的回娘家去要些银钱贴补一下家里,且嫁妆丰厚。把家里操持的也像个样子,这么多年也就过来了。
    你在读书上的天分远不如为父,甚至还不如三言那丫头,想要再进一步谈何容易,今年都二十一岁了,再耽搁下去,找个你娘这样家室的女儿也难,还是先相看着吧。
    江满正给自己倒了杯茶,暗道儿子像他一样有野心本是好事,可这能力跟不上,就成坏事了,他又看了眼厨房,他们江家的孩子都有读书的天分,连江三言一个丫头都能中童生。
    解近这孩子的脑子肯定是遗传自他娘,所以才在读书上不灵光,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就见江三言进来了。
    江解近本就因为父亲说他不如江三言的话而气闷,这会脸色就更不好了。院中只有两个板凳,他与父亲一人坐一个,若是自己不让,江三言便只能站着。
    江三言也没有往桌前凑,她走到一旁站定才问:不知大伯叫我来是为何事?
    江满正瞪了眼儿子,也没责怪什么,说到底是一个丫头,站着回话就站着回话吧。他挺了挺身子,端着嗓子慢声道:听你大伯母说,你对周家不满意,那可是个富足人家,二弟他若是尚在世,肯定会同意这么好的一桩亲事。
    周家的家底与江林氏的娘家不相上下,若不是他们许了以五十两纹银相谢,他堂堂一个秀才公才不会掺和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
    江三言眨了一下眼睛,没想到江大伯过问的会是这件事,她想也没想就语气坚定道:有劳大伯费心了,三言现在只想好好读书。
    江满正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抬头拿正眼看向了自己的侄女,他恍了恍神,眼底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都说长兄为父,二弟走后,我也把你当亲生女儿教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容不得你置喙,回去安心备嫁吧。
    父亲说的对,一个女流之辈读什么书,考什么科举,嫁个好人家才是正经事。江解近冷笑一声,眼底夹杂着不屑还有一丝嫉妒。
    读书用功有天分又如何,区区一个女人,还不是要给人做妾。他可是问清楚了,那周家大少爷都四十多岁了,膝下有了三个孩子不说,还好赌成性,自己考不上童生,就想买个童生老婆回去沾沾文气,可笑至极。
    井底之蛙就是该待在井底,他这个堂妹也一样,好好地不去学绣花,非要读书考科举,最后还不是一场空,什么天分?什么用功?通通都无用。
    江三言微微仰头,看向江满正,一字一顿道:大伯就是大伯,我的父母已死,便没有什么父母之命。
    江满正眼角抽搐了一下,像是被刺到了某根神经,再也端不住好脸色了,他伸手将茶杯一摔,怒道:荒唐,我说让你嫁,你就必须嫁,这件事没得商量,不然你就别认我这个大伯。
    江三言看向盛怒的江大伯,眼底划过一丝讽刺,她偏过头去,语调平静地道:父亲为我立女户,曾言明不许我嫁人,他的遗愿是我好好读书,考中举人光宗耀祖。
    所以,大伯不必在什么父母之命上做文章,不论是周家还是谁家,我都不会嫁,除非他们入赘到我江家来,我倒是会考虑一二。她说完径直走出大门,也没管身后的江大伯脸色如何。
    江三言没想到江大伯说起话来如此无耻,什么当作亲生女儿教养,这是她长这么大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如果不管不问就是用心教养的话,那能被江大伯当亲生女儿的人多了去了。
    说好听点是有一个秀才公大伯,可实际上呢,有和没有一个样,旁人倒是没欺负过她们姐妹,倒是那个好大伯母假仁假义的到处毁坏她的名声。
    断了就断了,江三言从来不觉得在自己穷困潦倒时,江大伯会伸出援手,毕竟前世就领会过了不是吗。哪怕是看她饿昏、病死,江大伯也没有踏足过仅有一墙之隔的篱笆院,去看一眼他生病的侄女是死是活。
    夏日炎炎,钱府。
    霜儿坐在床前给小姐扇着蒲扇,心思早已神游到九霄云外,也不知道今天的午饭吃什么,最好能配一碗绿豆汤解解暑。
    霜儿,再过几天是不是就到了县试考生结保报名的日子了?钱小乔从午睡中醒来,眼神还没恢复清明就冷不丁地问到。
    啊?应该就在这个月末,小姐怎么问起这事了。难道又想起那女童生来了,霜儿在心底嘀咕一声,年后她还秉持着做一个贴身大丫鬟的自觉,每个月都托人去打听一下那女童生的消息,结果小姐说不必过多关注。
    如今又提起县试结保的事,她下意识的就在脑海里想了想与之有关的人和事,那就是江三言了,看来最近要使人去关注一下了。
    钱小乔做起来,揉了揉额头,醒了醒神道:去找个靠谱的举人,再找几个上了年纪不便参加县试的童生来,不要不舍得使银子,过些天我另有安排。
    她下了床,眨了几下眼睛,赶走了占据在脑海的梦,心想可能是太累了,怎么就梦到自己英年早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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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江家村。
    继江三言说出要与江大伯断绝关系后,她的名声可以说是落到了谷底,以往大家最多听江林氏自己嚷嚷,如今却都忍不住闲言碎语地添几句了。
    张奶奶看了对门眼安静的篱笆院,想起最近村里的风言风语,她提起一个小竹筐走了过去。
    三丫头,三丫头。走到门前,张奶奶小声朝着屋里面喊了两声,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江三言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推开门,眼底浮现丝丝笑意:张奶奶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张奶奶把竹筐放到桌上,然后一脸慈爱地道:三丫头呀,这几个鸡蛋你和小丫留着吃,你们姐妹俩太瘦了,我听说你要和你大伯断绝关系,这事是真是假?
    江三言眼底红了红,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她缓了缓才道:是真的,大伯他要给我许人家,我不愿意。
    她这辈子遇到过最大的善意就是来自对门的张奶奶了,老人家已五十多岁,常年劳作致使腰都佝偻着,头发也白了大半。
    江三言看着眼眶又忍不住一酸,她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迫切,快点站稳脚跟,快点出人头地,快点回报张奶奶的恩情,因为她怕时间太久,老人家万一等不到那一天可怎么办。
    张奶奶叹了口气,坐到桌前抓住江三言的手,抬头道:三丫头呀你别嫌我管得多,你那大伯娘是个不好相与的,但咱不能犯糊涂啊,他们说你大伯去找两位族老和族长了,要和你动真格的了。
    满正这个心狠的,要是光跟你断绝关系就算了,他们还商量着要把你除族,这可怎么办哟,不行,老太婆我这就去给你求求情,三丫头你也跟我一块,去低个头、认个错。
    江三言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动:张奶奶,您别着急,听我说,其实没什么的,这除族不除族的对我来说都一样。
    张奶奶忙摇了摇头,不赞成道:这哪能一样,你一个姑娘家,有咱江家村庇护着,外面的人谁敢进来欺负你,以后万一族里昌盛了,还能多照顾你一下。
    江三言苦笑一声,耐心地解释道:张奶奶,我老实本分不去招惹别人,谁会欺负我,倒是现在,欺负我的不就是咱江家村人吗?
    张奶奶还是摇头道:三丫头你可不能这样想,万一你以后有个病有个灾啥的可咋办,族里谁家宽绰些还能帮你一把,万一除了族,你就真的举目无亲了。
    江三言看向门外,轻轻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张奶奶你会因为我被除族就不理我和小丫了吗?大伯和大伯母会因为我是江家村人就帮我一把吗?就算有那么一天,无论是他们富贵了,还是我遇到了灾祸,我都不需要他们的帮助。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会伸出援手啊,而您却孤苦老去了,没有等到我考出名堂的那一天。
    张奶奶拍了拍江三言的手,似是被说通了:你这丫头啊,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就是性子软了点,不够泼辣,老婆子我担心你受欺负啊,以后要是困难了,就让小丫去我院里,老头子他去得早,我吃得少用得少,别的没有,几口吃的还是有的。
    你呀千万别不好意思,老婆子我腿脚不利索了,走不动了,你尽管让小丫来,我这把年纪了,也不怕他们说闲话。
    江三言含泪点了点头,这件事最后还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她被除了族,族长甚至还想收回她们的地,最后被张奶奶骂了一顿才作罢。
    也幸好她与江小丫只有两亩薄田,若是田产再多些,在利益的驱使下,族长他们未必会让步。
    饶是如此,江三言与妹妹的生活也过得艰难起来,对江氏族人来说,她们现在就是外乡人,欺负了也没人管,得益于姐妹俩太穷,倒也没出什么大事。无外乎就是江小丫出门经常会被顽皮的小子欺负一下,江三言偶尔会遇到几个出言无状的人。
    初秋,眼看着到了结保报名的日子,江三言准备好结保的银子,到县学里打听可以给考生做保的举人。
    百钺科举报名要求中,考生需五人一结,由本籍的举人做保,对考生的身份、籍贯、人品等方面相互做担保,称之为结保。若是五人中有一人出现替考、作弊等情况,连同做保的举人一起,另外四人都会被革除功名。
    一连几日,江三言都吃了闭门羹,她从那些举人的态度和拒绝中,明白了在县学找是找不到举人愿意为自己做保了,也没有考生肯与她结保。
    原因当然是之前传遍县学的打架事件,以及县学夫子张落实的态度,让众人对她的人品存疑,如此一来,便只能在县学外找人结保了。
    有些童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在县学读书,有些举人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既选不上官,也入不了县学教书,他们当中便会有人专门为这些县学外的考生做保。
    同样的,这样结保的五人难免会有风险,就连举人中除了为自己弟子结保的,便是缺银子花的,其中原因就一言难尽了。
    江三言一路找过去,都没有遇到令自己放心的,正发愁时便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她回头一看,没想到是个熟人。
    于塔拍了拍干净的外袍,一脸诧异道:还真是凑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江同窗。
    于二公子。江三言与他并没有想要相谈的兴趣,她点了下头,淡淡地称呼了一声就要离去,却被拦住了。
    于塔扬开折扇往前一伸,眼神幽幽地道:且慢,我们毕竟同窗一场,听说你在县学里找不到结保的学生,我这边刚好还差一个,你要不要过来。
    江三言不语,她定定地看着于塔,直到眼前的人视线回避才拒绝道:不必了,我另有安排。
    于塔冷笑一声,并不放弃道:江同窗何必如此不近人情,之前的事是我们不对,这厢便是来向你赔罪的,如今我这边刚好差一个,别人我信不过,所以才特意来寻你。
    怎么说也有过一段时间的同窗之谊,难不成连这点忙都不肯帮,再者说我们这也算是互帮互助,怎么?你觉得我会拿自己的前程来害你?
    江三言微微蹙眉,而后又释然,就像于塔说的,他不会拿自己的前前途开玩笑,但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同样也不敢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不知其余结保的三人在何处?
    于塔见她询问,脸上忍不住一喜,引着江三言到了一处府邸,此户主人姓罗,乃是百钺十一年的举人,因身染重病,常年吃药,所以才会给人做保,挣点买药钱。
    表面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另外三个人也很平常,都是县学里的学子,且和自己一样都是去年中榜的童生。江三言低了下头,眼神闪了闪,再抬头便一脸风轻云淡地交了银子。
    待她走后,于塔和另外三名学子去没有着急离开,他们都是去年乡试才中的童生,自然没有能力参加县试,如此一遭只是因为缺银子花。
    但于塔却不一样,他记得今年县试大半的考题,又辗转向几个先生请教过类似的问题,对自己的高中势在必得。
    他转头,给屋内的罗举人扔了五十两银子道:阁下届时就称病重,别去去考场签字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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