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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心中很明白,瑶姬能得李承策这样看重,留在他身边,于他的计划是很好的。
但是......
总觉得心中如同有一根刺梗在那里,拿不掉,取不走,叫他时刻觉得气闷暴戾,恨不能将眼前所能见到的东西全都打砸掉才好。
就再无闲心在这里坐下去,起身同李承策作辞告退。
李承策点头应允。只是在李承霄转身欲走的时候,他忽然开口淡淡的说道:“前几日孤接到消息,说皇弟曾去紫阳山,想要见一见父皇。孤明白皇弟你同父皇父子情深,也明白皇弟想要在父皇膝下孝顺的心思,但父皇入山时便说过,他已非俗世中人,红尘万般事皆与他无关,往后只一心修道。”
“父皇既已立下这个决心,还望皇弟往后勿要打扰父皇的清修才是。”
李承霄背对着他,一双眸子犀利冷肃如刀。
父皇果真是一心修道不出山?还是被他软、禁了不能出山?只怕除了他李承策,没有人知道。
可恨李承策明明知道他去紫阳山的事,却一直未说。方才还在他面前做了一副友善的模样,直至现在他要离开时才慢悠悠的说起这事来。
无非是想要敲打敲打,警示警示他罢了。
但这算什么,猫捉老鼠?明知道老鼠已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却一时不吃,只一直逗弄,看着老鼠害怕的模样?
李承霄心中有一股被冒犯,被轻视的感觉,这让他眼底暗沉一片。
但即便如此,他也并不敢立刻就同李承策翻脸。反倒还要敛下自己心中的这些情绪,转身躬身的回答着:“是,臣弟记住了。”
臣弟臣弟,先臣后弟。但终有一日他要李承霄在他面前俯首称臣!
李承策倒面上依然是淡淡的神色。
“你既已知道,那便退下罢。”
不过隔窗看着李承霄夜色中大步行走的背影,李承策还是轻笑了一声。
一双眸中略有嘲讽之色。
他的这个弟弟,终究还是沉不住气。这样的人,也要来肖想他的储君之位,却不知凭的是什么?
难道他果真以为他暗地里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没有人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策哥:皇弟,扎心的滋味如何?可好受?
孟瑶:没想到原来你这样的狗,气人的功夫炉火纯青..
第46章 何事高兴
李承霄告退后, 李承策在灯下看了一会史书,便要叫人送水进来伺候他洗漱。
抬起头的时候, 就看到西厢房的一间屋子亮着灯。
其实烛光原就不甚明亮, 所能照见的地方有限,再被糊着桃花纸的窗子一挡, 从外面能看到的烛光便越发的朦胧微弱了。
但这却给李承策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自来他的寝殿,虽然入夜之后各处廊下都挂了宫灯,烛火彻夜不熄, 但两侧的配殿却从来都是黑漆一片。
因为他从不曾允许有任何人在他的寝宫住下,哪怕是配殿, 孟瑶可谓是第一个。
虽说这般做, 主要是要为了防止李承霄有机会再伤害孟瑶, 但是......
李承策收回目光, 抬手轻轻的按了按眉心。
若这瑶姬不是信王府的家养杀手, 只是个寻常的舞姬, 或许他也不至于如现在这般戒备谨慎。
这一夜李承霄彻夜难眠,李承策睡眠尚可, 至于孟瑶, 她睡了个很安稳踏实的觉。
跟李承策在同一个院子里住着,外边还有层层守护的侍卫, 她觉得很安全, 压根不用担心任何事。
次早伺候李承策穿衣,用膳,自己也用了早饭, 便启程继续往怀栾围场出发。
同昨日一样,李承策上车之后也叫了孟瑶上去,孟瑶欣然上车。
与走一天的路相比,同李承策共乘一车的尴尬好像压根就不算什么。而且,如果李承策像昨日那样在途中歇息入睡,那她岂不是也可以趁机休息一会?
不想今日的李承策却片刻都没有合眼。
案上放着好几摞昨儿晚上京城快马送来的各地上奏的奏本,他这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批阅这些奏本,午间和傍晚下车之后还叫了几个大臣过来议事。
不过这样也好。他一忙起来,孟瑶连尴尬的感觉都没有。除了偶尔在他的吩咐下给他倒杯茶水之类的,其他的时候她完全可以坐在一旁安心的发呆走神。
如此几日,便到了怀栾围场。
到的时候正值傍晚。孟瑶一下车,便见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的绵延绿草地。
这简直就是个大草原!
此时天边夕阳尚未坠下,霞光将半边天空都映成了玫瑰色,连带着远处近处的草和树都是一片斑驳陆离的光影。迎面拂过来的晚风带着微微的凉意和淡淡的青草香。
这场景当真是让人心中既觉震撼又觉柔软,孟瑶立刻觉得这次她没有白来。
一团欢喜的跟在李承策的身后往行宫走,脚步轻快的如同从远处拂过来的风都凝在了她的脚下。
李承策正微微的偏过头的在听一位大臣说话,眼角余光看到孟面上温软的笑意,目光微顿。
他以前从来没有在她面前看到过这样轻快的笑容......
等进了行宫,李承策在椅中坐下,接过徐怀奉过来的茶水喝了两口,便问孟瑶:“方才你因何事高兴?”
这几日路途中两人同乘一辆马车,虽然李承策大多数时候都在忙,但偶尔也会停下来同她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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