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后院着火了[穿书] (GL)——七千折戏(
尉迟离呼出一口气,将脸上的汗水擦掉,她都很久不做噩梦了,如今猛然来这么一次,十分不适应,究其原因,应当是白天的事。
她第一次那样,践行那样的杀意,虽说知道这避免不了。
身边有东西动了动,柳罗衣也坐了起来,双手环膝,看着尉迟离,在淡淡的光影下,她的眼睛更显灼灼。
公主,你怎么了。她轻声问,然后伸手出来,擦掉了尉迟离脸上残留的汗水。
她的声音很温柔,像是一阵甘霖汇聚的溪流,能抚平地面的创伤。
尉迟离突然觉得方才的孤寂消失了,心里有个地方正在慢慢被填满。
她经历着许多熟悉的不熟悉的场景,场景可能会变化,但是当她醒来之时,独自一人的寂寞从来没有变过。
她不由得拉住了柳罗衣的手,轻叹一声:我差点忘了你还在。
柳罗衣勾了勾唇,道:是你叫我在这里睡,忘得真快。
尉迟离无言,她突然将下巴放在了柳罗衣肩膀上,依偎着,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种充实感。
小柳儿,怎么办,我发现我也有点离不开你了。尉迟离轻轻说。
在内心脆弱的时候,在内心不脆弱的时候,在快乐的时候,在不快乐的时候,她开始习惯了处处都有柳罗衣的存在。
尤其是今晚。
柳罗衣听见这话,心中某个地方好像被戳了一下,有些欣喜,还有些甜蜜,虽然她知道尉迟离说的和她想的并非是一个意思。
公主今日不太对劲。柳罗衣说,她依然保持着坐起来的姿势,小心翼翼地让尉迟离靠着。
尉迟离嗯了一声,说话时的震动让柳罗衣微微缩了缩脖子。
你之前是不是答应过,什么事都不再瞒我。柳罗衣微微挑眉,偏头看尉迟离。
尉迟离又嗯了一声,声音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
柳罗衣突然觉得这个形容很神奇,尉迟离,像一只猫。这种似乎永远与她搭不上边的动物。
今日我和姐姐被人埋伏,逃进了南边的山林里,发现了一些不该出现在京城周围的东西。尉迟离说,有人在这里藏了武器。
柳罗衣眉头微微蹙起,她偏过头,刚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她本想说,此事应当上报,却突然想起,尉迟离并非是晏国的人,此事未必不会牵扯到她。
她向来心思机敏,这么一想,她便知晓了尉迟离的苦恼,也不再多言,只关切说:公主可受伤了?
晏国虽说是她的家,自小爹爹也告诉她作为大晏的子民,要忠于大晏。可自从那件事发生后,被冤枉,被设计,她便对此淡薄了些。
尉迟离摇摇头,她睁开眼,眼神忧郁:小柳儿,我若是杀人了,你可会怕我。
柳罗衣有些讶异,她眨了眨眼,看着尉迟离,想了想:不会,我相信公主。
她是真的惊讶,她以为尉迟离不会是思虑这些的人,但又转念一想,她虽行事干脆,下手狠厉,但若是论本质,却十分善良。
不然为何几次三番搭救于她这么一个不相干之人呢。这么想着,她心中就更多了一分怜惜。
尉迟离心里平静了些,又躺下了,事实上,她早已知晓生活在这个时代,她不可能不会有变化。
只是一时难以接受。
柳罗衣也平躺而下,尉迟离却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搭在了她腰间,又撒娇般往她身边蹭了蹭。
小柳儿,我不想给你找什么夫婿了,我要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才不给别人得逞的机会。尉迟离笑着说,语气轻松,让人听不出她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柳罗衣装模作样地冷哼了一声,却偏过头,勾起嘴角,笑得清甜。
尉迟离偶尔脆弱的样子,真可爱。
外面夏风和煦,雨停了。
时间又过去了几日,一切平静,皇上那边也没传出来什么风声,尉迟离也没再被人伏击,一切仿佛都被掩藏在平淡的生活下,暗潮涌动。
四皇子最近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整日不务正业,天天往宅子附近跑,像个小偷一样蹲点,但都没等到柳罗衣,还是尉迟离偶尔实在看不下去,邀请他在门口台阶上坐着喝口小酒。
当然,从未让他进门。
但这么一来二去,二人竟偶尔还聊得挺投机,勾肩搭背起来。
不过每当这个时候,柳罗衣就会出现,找各种借口把尉迟离拉回去。
柳玟裳像往常一样一直呆在院子里,按照尉迟离的指导勤奋练功,进步飞快,原本清瘦羸弱的身体也逐渐显出了些少年的健硕。
尉迟离还暗中派人去搜寻了那座山,除了她之前见到的那个山洞以外,还发现了几个其他大小不一的,存放着武器的地方。
就此事,她让尉迟蝶派了亲近之人口头询问北域王,不过这一去要十几日,暂时还没来消息。
这一日,是个艳阳天,尉迟离换了身男装,将头发全部束起在头顶,还将眉头描粗了些。
因为她本身便长得有些英气,再这么一装扮,看着倒也像是个不错的小白脸,还有几分英俊。
柳罗衣自然跟在她身边,依旧穿得素净,遮了一层面纱,二人就这么出了门。
柳罗衣一路上都十分疑惑,时不时戳戳尉迟离,问:公子,我们这是去何处?
嘘,别问,我们去找姐姐,等会儿有你好看的。尉迟离冲她神秘地眨了眨眼,然后大摇大摆走在了前面。
柳罗衣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一声孩子心性,却也寸步不离地跟上去。
二人走了没多久,便拐进了一条略微窄些的长街,谁知却越走越繁华,穿着各种五颜六色衣衫的貌美女子也多了起来。
路边的店铺多为两三层楼,装潢十分之杂乱,有些花花绿绿挂了不少轻纱彩穗,有些却十分雅致,但无一例外,都十分热闹。
尉迟离也看傻了眼,不由得道:果然是京城闻名的一条街,大白天的都敢这么热闹。
柳罗衣这才明白过来此处是何地,她心中有些不高兴,不由地贴着尉迟离近了些,时不时有些衣着暴露的女子前来拉尉迟离,都被她冷眼瞪了回去。
尉迟离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路上就像是带了个人形冷冻机,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小柳儿,别生气,我今日可不是来玩的,是有正事。她突然凑到柳罗衣耳边,我来看看姐姐。
柳罗衣冷冷地哦了一声,伸手拉住尉迟离,不让她往那些女子面前靠:大公主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还不是因为查不到关于柳大人的事,那可都是私密的,文书都存放在皇宫里,有禁军把守,我们可拿不到。这不,姐姐想了个歪主意,当年负责柳大人案件的大理寺王大人,非常喜欢喝花酒。今日是沐休之日,定是还会来。姐姐都埋伏在这里好久了,就等他上钩。
柳罗衣这才消了气,她担忧地看向尉迟离:可有危险?
放心,姐姐也是喝花酒出身,对里面的东西都熟。何况这是我们自家开的店,不怕没人照应。再说了,我这不是担心,便自己来了。尉迟离笑了笑,啊,到了,就是这里。
在长街边上立着一三层小楼,比起方才经过的那些,看起来雅致了不少,门口也无人揽客,只有一长相柔美的姑娘立着。
尉迟离走上前去,那姑娘一看见尉迟离,便行了一礼,弯腰请尉迟离进去。
柳罗衣下意识攥住了尉迟离的袖子。
二人一路走进去,里面大堂处还坐着不少宾客,倒也没什么过分的,只是喝酒时旁边陪个女子,见他们进来了,都抬眼看过来。
毕竟不是所有人喝花酒都带着自家媳妇儿的,实在是少见。
尉迟离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大摇大摆地经过大堂,上了二楼,然后进了一早已准备好的包间,待关上门后,她这才松了口气,扶着墙咳嗽起来。
这些姑娘们,就不能少熏点香。尉迟离皱着鼻子说。
柳罗衣观望了一阵,问尉迟离:我们要在这里等着大公主吗?
那自然不是。尉迟离一边说着,一边两只手挪开了墙上的一幅山水画,只见上面嵌着个三指宽的洞,她将眼睛凑上去,满意地点点头。
正好赶上时辰,尉迟蝶正躺在屋中的贵妃椅上,手拿一小巧的酒杯,悠闲地同对面的男人聊着天。
不亏是她尉迟离的姐姐,往那一坐,动都不动就是万种风情,尉迟蝶仰头将杯中酒饮尽,然后走了下来,坐到那男人身边。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出她的脚有些不自在。
那日的扭伤还没好。
男人满眼放光地凑过来,却被尉迟蝶拿脚踢了回去。
大人别急,我们再聊一会儿。
好好好,美人儿要聊什么,我奉陪,我奉陪。那人笑得皱纹皱成了一团,摸着手中的酒杯,眼睛不时地在尉迟蝶身上打量。
尉迟蝶表面保持微笑,实则都快吐了,眼前这老男人,看着便让人作呕。
她实际上根本不想来的,但想起尉迟离那日的舍命相护,她竟然头脑一热,竟然主动选择帮她,导致她心中现在还存着一股怒气。
第54章 五十四 宝贝
尉迟离这个家伙,她早晚要想个法子,好好整整她,才能消了心中这股恶气。
墙壁的另一边,尉迟离小心翼翼离开那个小洞,对柳罗衣道:看来那边才刚开始,我们别急,先坐着等等。
柳罗衣点点头,随意坐在了桌前,然后给尉迟离倒了杯茶水,递给她:公主,喝茶。
尉迟离正踮着脚听动静呢,闻言,忙笑呵呵地跑到柳罗衣身边坐下,接过那杯茶水一饮而尽。
慢着点,当心烫到。柳罗衣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尉迟离将被子放下,笑得十分讨好:小柳儿倒的水,再烫也得喝。
柳罗衣彻底不搭理她了,只嘟囔了一声油嘴滑舌,便自顾自站起身,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这里的装潢同外面看起来是一样的,床榻上罩着轻纱罗帐,墙壁古朴淡雅,若不明说,都看不出来是风月场所。
柳罗衣的目光被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吸引了过去,她往前走了走,仔细端详。
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似乎有人走了进去,然后便想起了些不太正常的声音。
柳罗衣有些疑惑,还特意往前凑了凑,不过马上便反应过来,急忙往后退去,谁知正好撞在了尉迟离身上。
尉迟离原本是见她瞧画瞧得认真,这才想一同凑过来看看,然而她听力好,比柳罗衣还要先听清,她老脸一红,轻咳了一声。
然后把撞在她身上的柳罗衣扶了起来,结结巴巴道:我们去床榻上坐着吧,我叫人拿些点心来,姐姐那里可能还要一阵子,我们边吃着边聊天。
说完,她便急急忙忙走了,开门吩咐了一声后,又走了回来,而柳罗衣已经局促地坐下,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旁边的声音大了起来,给尉迟离听了个面红耳赤,她屏息坐到柳罗衣身边,伸出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柳罗衣感受着皮肤上的温度,心跳慢了一下,不过好在已经听不太清了,她这才开口:公主,我们聊些什么?
尉迟离心中哀嚎,她怎么知道聊什么,隔壁简直太过分了,这大白天的,还让不让人活?
她尉迟离虽然没吃过猪肉,怎么着也见过猪跑,在这种环境下还能正常聊天,她就是清心寡欲的神仙了,更何况,身边坐着柳罗衣。
她是真怕自己把这么个纯净如雪的姑娘给带坏了,那可如何是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终于消停下来,尉迟离这才松了口气,把已经举酸了的手拿下,顺手拈起一块糕点,塞进了柳罗衣嘴里。
好吃吗?尉迟离歪头看她,却被她通红的脸吓了一跳。
你这是
柳罗衣闻言,急忙站起身来,用袖子掩住脸颊,不让尉迟离看到,她突然灵机一动,道:既然要等很久,那不如,我给公主跳支舞。
尉迟离一听,便兴奋地拍起手来,朗声笑道:太好了,我还没正经看过小柳儿跳舞呢,今日难得一见,我须得好好记住。
那日在陆府,公主敢说没看过?柳罗衣淡淡地瞧她。
看是看过了,但那日你不开心,我便也不想记得。尉迟离脱口而出。
柳罗衣顿时便说不出话来了,她定定地看着尉迟离,无法阻止心中因这普普通通一句话而掀起的惊涛骇浪。
你起来。柳罗衣突然说。
尉迟离愣了愣,嘴上问道:为何?身体却十分自觉地站起,还站得笔直。
这舞,须得站着看。她说完,打开门说了几句。
门外进来一拿着琵琶的女子,她弯了弯腰,轻移莲步,绕到了屏风后。琵琶弦动,乐起。
柳罗衣当即便开始起舞,她身段极为柔美,又不失韧性,随着曲调变化而扭动,时而张开,时而波动,洁白的衣袖被甩得恰到好处,更显惊艳。
此刻,尉迟离什么都想不到了,眼中只剩柳罗衣摇曳的身姿,和她时不时看向自己的目光。
顾盼生辉,眼波含情。
许是这个舞的要求,尉迟离心想,却忍不住被她一个眼神看到心悸。
屋中光线朦胧,窗子上蒙了一层纱,天光慵懒地照着,将柳罗衣衬得如同九天玄女,云中孤鸿,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让人心醉。
这般美好的女子,何处寻得啊。尉迟离叹息。
柳罗衣跳着跳着,便离尉迟离越来越近,无人知晓,她此刻心中是何等紧张。
她轻轻扭着细腰,往尉迟离身上靠去,一双柔夷轻轻抚过尉迟离的耳垂,又点在咽喉处。
尉迟离突然觉得大脑充血,有些头重脚轻,她僵直地站在那,一动都不敢动。
心中只有一个念想,便是这他娘的是什么舞,哪个歹毒之人教她跳的,这般不正经!
柳罗衣已经羞怯地不知如何是好,但既然做都做了,她便不再犹豫,大着胆子继续下去。
她轻轻将双手放在尉迟离肩膀上,然后慢慢滑下,再然后,猛地凑近,尉迟离一个激灵,猛地往后退了两步,撞在床榻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柳罗衣没有停止,她原地转了个圈儿,裙摆飞扬,再衣袂一甩,白色轻纱便从尉迟离脸上拂过,花香拂面。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