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后院着火了[穿书] (GL)——七千折戏(
她只是喜欢一个,能让她将玉佩妥帖送出去的人。
第44章 四十四 怀中
沁春楼里仍然是乱糟糟的,尉迟离同沈初和沈升告别之后,带着柳罗衣走出了门,身边顿时便安静了些。
待二人走到城南时,天色已经发灰了,大地也好似蒙上了一层阴影,河边却升起了一团又一团的亮光,慢慢向天空飘去。
尉迟离突然吹了个口哨,刹那间,无数的孔明灯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摇摇摆摆汇聚到半空中,又随着微风向西北飘去,将原本灰暗的天色映衬得灿烂了些许。
正巧城中华灯初上,家家户户点燃了灯笼,灯笼挂在原地,孔明灯却飞向了一片广阔苍穹。
不管从何处看,都是人间烟火,繁华盛世。
柳罗衣抬眼望着天,火光映在她眼底,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连接成一片朦胧的光点。
小时候偷偷看的话本子中说,有个女子遇到了一生挚爱,那人每年都会替她放一河的灯,一年又一年,从不间断。
她曾经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拥有满河的花灯,但随着年岁渐长,这般不切实际的想法便慢慢消失了。
柳罗衣再看清眼前的一切时,才发觉眼泪已经滴在了自己手上。
一旁的尉迟离沉默着,伸手替她抹掉。
本意是让你开心的,却怎么哭上了。尉迟离笑得无奈,你等会再哭,还有呢。
她冲着远处上游的草丛中一挥手,便从里面伸出十几只手来,麻利地点燃河灯,挨个儿放进了水中。
短短一段时间,便已经满河璀璨,尉迟离走上前伸手捞了一只,递给柳罗衣,柔声道:你瞧。
柳罗衣接过花朵状的河灯,只见上面用笨拙的毛笔字写着:今我归矣,杨柳依依。
她又忍不住了,背过身去,将脸遮住。
尉迟离心里好笑地不行,却也不敢笑出声来,只得伸手拍拍她的肩,用哄人的语气道:别哭啊,这也不止是赔礼,我听玟裳说,过几日是你的生辰,便趁着今日一同庆贺。
柳罗衣没说话,却突然转过身来,将整个身体都靠进了尉迟离怀里,手却垂在身侧,只将脸靠在她肩膀上,低声抽泣。
尉迟离愣住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想抬手吧,又觉得浑身关节像是生锈了一般,轴得动不得。
你,你别哭了,旁人若是不知道,还以为我将你怎么着了。冷漠如冰的柳大小姐,被我欺负成这般,可真是罪过。尉迟离低头看她。
少女带着馨香的身体,毫无防备地倚着她,柔柔软软,温温热热。
她柔滑白嫩的脖颈完全暴露在她眼前,尉迟离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她急忙移开视线,努力控制住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
柳罗衣这次没有像往常那般很快移开,甚至慢慢伸出手,找到了尉迟离的一只衣袖,紧紧攥在手中。
似乎这般她便能安心。
公主,你别对我这般好。她突然说。
为何?
柳罗衣阖上眼眸,将自己完全投进那醉人的青草香中,轻轻说:若我以后离不开你,那该如何。
尉迟离突然起了心思,开口:若是一定要离开呢,你会怎样?
死掉。她回答。
尉迟离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重重击打了一拳,她叹了口气,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放在她头顶,放正了语气,一字一句道:放心,你会长命百岁。
辛然在草丛里蹲得腿都麻了,她一边驱赶着身边的蚊子,一边大张着双臂,渴望尉迟离看她一眼。
结果尉迟离过了这半天,脸都没抬一下。
公主!我们可以起来了吗?她用气声喊。
尉迟离没听见,深吸了一口气,道:这边放了孔明灯,等会儿人们便都赶来了,我们趁着这个时候,去柳府如何?
柳罗衣乖巧地点点头,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手却依然攥着她衣袖,跟在后面,然后偷偷将那花灯上写着杨柳依依的花瓣扯了下来,塞进了口袋。
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已经飘远了的孔明灯。
她想,在她往后漫长的生命中,定会永远记着花城节这日,漫天的璀璨。
二人很快便赶到了柳府,此地受封多年,早已没有人守着了,周围的街道看着也十分萧条,门可罗雀,与其他人山人海的地界截然不同。
此地本就少有人经过,如今人们都去外面逍遥了,这里便更加无人,正是个夜探的好时机。尉迟离满意地点了点头,今日连夜行衣都没有换,毕竟一个早已废弃的宅子,也没人会盯着。
只是柳罗衣望着高高的院墙,心中有些发怵,她皱眉道:之前整日被爹爹关着,好几次想从围墙翻出来,却一次都没得逞过,还摔了一跤。
尉迟离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打量着柳罗衣,调笑道:想不到小柳儿也不是个安生的。
柳罗衣白了她一眼,走上前去,想要比划一下这墙有多高,却不料腰间突然环上来一只手,身子顿时一轻,腾空而起,一眨眼便从墙头跃了过去。
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脚下已经是院中的青石板路了。
踩上去还滑溜溜的,她一个没站稳,又摔进了尉迟离怀里。
她满脸通红地跑远了些,心中责怪自己,怎么总是笨手笨脚的,给尉迟离添麻烦。
尉迟离却没在意,她跟在柳罗衣后面往里走,生怕她再摔了。
这里你应当熟悉些,我们先去哪里?她问。
柳罗衣环视着周围,心却突然揪了起来,这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就在那么一个夜晚,家破人无。
倒也没有什么残垣断壁,甚至园中的草都在茂盛生长着,除了杂了些,几乎看不出来,这里曾经爆发过一个女孩儿生命中最大的灾难。
越是这般平静,就越是让人悲伤。
尉迟离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走上前,轻轻拉住了她的手,紧紧握着,带着她绕过花园和小小的游廊,往里面走去。
她一句话没说,但就是让人很安心,柳罗衣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好受了些许。
过了一道门,又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中有个小小的秋千,秋千绑在树上,上面落满了落叶。
柳罗衣用手轻轻拂过它,十分怀念。
这便是你打小就玩的秋千?确实是小了些,没我们院中的那个大。尉迟离一本正经地评价着。
你嫌弃它?柳罗衣抬眼看尉迟离。
尉迟离连忙拼命摇头。
爹爹的卧房在那边,里面什么都没有,从我有记忆起,他的房间便光秃秃的,只有个床板,应当没什么好看的。柳罗衣说。
那我们先去书房。虽说此处应当已经被人清扫过了,但万一会留下些什么线索呢。尉迟离说。
就算什么都没有,能带柳罗衣看看从前的家,也算是值了。
果不其然,同她猜想的一般,书房早已被洗劫一空,可能是那暗中之人派人来清扫过,也可能是那些个乞儿惯偷来捡走了些值钱的东西。
从现场脚印的杂乱程度来看,二者皆有。
满地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上面还有浅浅的灰尘,偶尔有些脚印,也被封印在灰尘中了。
尉迟离叫柳罗衣站在外面,自己架起轻功,尽量不留痕迹地走了进去,细细搜寻。
过了很久,还是什么异常的东西都没找到,就是个尘封很久的地方,她摇了摇头,心想此行大概是落空了。
正要往外走,她却突然注意到了桌案下摆放的椅子,上面十分光洁,没有一丝灰尘,就像是不久前,刚有人坐在这里。
尉迟离突然感到脖颈一阵发凉,忙飞身出去,落到柳罗衣身边,瞧见她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了?柳罗衣忙问。
里面有些不对劲,所有地方都有灰尘,只有椅子上十分干净,我想,除了我们之外,应当有人,常来这里。地上也没有脚印,证明那人会轻功。尉迟离低声道。
公主,不如我们出去吧。柳罗衣突然拉住尉迟离,担忧地说。
来都来了,我刚放出内力查探了一番,此处除了我们,没有别人,除非那人武功远在我之上。但这种可能很小。尉迟离十分自信。
既然有人常来,那这里应当是查不出什么了,我们去你爹的卧房看看,不知那人有没有去过。尉迟离蹙眉道。
柳府不大,二人很快就走到了卧房,门一开,便有老鼠吱吱叫着躲进了黑暗里,门上少量的灰劈头盖脸落了尉迟离一脸。
尉迟离咳嗽了一声,将脸上灰尘擦掉,看来卧房从未有人来过。
里面也确实如同柳罗衣说的一样,光秃秃的,一眼望去,就在里屋摆了张床榻,床榻上连枕都没有。
你爹可真是个清官,如此节俭。尉迟离啧啧道。
错了,他可不节俭,总爱收集名家字画,不管多贵的画都舍得掏银子。卧房之所以这般,是因为我娘,听乳母说,自打我娘仙逝后,爹爹便将房中所有东西都丢了,说是害怕触景伤情。
只是那些个字画,应当都被人搜刮去了。柳罗衣垂眸道。
不怕,我再给你买回来。尉迟离说罢,从袖中取出火折子,待飘忽的火苗升起来后,便带着柳罗衣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柳罗衣听闻她的话,又是轻轻勾起唇角。
里面可真是空荡荡一片,地面也很板正,没有任何能藏东西的地方。
尉迟离到处摸索了一番,彻底放弃了,一屁股坐在床榻上,郁闷道:罢了罢了,本来便没报多大希望。
公主,你可不可以帮我,将这床挪开。柳罗衣突然说,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床下。
你可别吓我,我胆子小。尉迟离后背一阵发凉,猛地蹦到了柳罗衣身后。
第45章 四十五 程萋萋
柳罗衣偏过头,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尉迟离,轻轻笑出了声:都说公主天不怕地不怕,原来怕这个?
尉迟离伸长脖子,越过柳罗衣的肩膀往床底下看,郁闷道:谁说我天不怕地不怕了,我怕的东西可多了去。
而且由于小时候被恐怖片吓到过,所以对这种诡异的气氛尤其在意。
放心,世上哪有那些。我只是突然想起,年幼时曾和裳儿玩游戏,偷偷溜进爹爹的卧房,躲进了床下。那次爹爹发了好大的脾气,罚我在门外跪了整整一日,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敢接近这里,就算是同爹爹说话时,也只敢站在门外。
柳罗衣说着,神情有些许落寞。
所以你是想,床下或许有些什么东西?尉迟离问,她这才松了口气,甩着袖子走向床榻,那你便直说嘛,方才那眼神,吓死我了。
柳罗衣无奈地摇摇头,也走上前去,却被尉迟离伸手推开。
你还不快离远些,当心伤着。尉迟离说。
她双手握住床榻的边缘,一运功,便将床榻抬起了半个,又走了个半圆,露出光溜溜的地板。
她蹲下身子,挨个儿敲过去,皆是实心的地砖,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
没有。尉迟离扭头看向柳罗衣,颇为遗憾。
柳罗衣紧皱着眉头,同尉迟离蹲在一起,拿过火折子,贴着地面仔仔细细地观察。
公主,你瞧,这块砖比其他的要小了一条,空隙处填上了灰浆,同其他的砖石不同,像是后来填上去的。柳罗衣说,她腾开一块地方,让尉迟离看。
确实如此。尉迟离表情也严肃起来,她伸手将柳罗衣拉起来,然后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耐心在那块砖周围划拉着。
她汗流浃背地捣鼓了好一气,这才将那块砖石从地上撬了下来,底下是夯实了的坚硬的砖渣和黄土。
尉迟离同柳罗衣对视了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眼神后,这才继续用刀子将砖渣和黄土挖开,很快,一个箱子的角露了出来,尉迟离干脆又将旁边的砖石也撬开,这才将整个箱子挖出。
箱子是楠木做的,十分坚硬,箱口又封了蜡,看来里面的东西十分贵重,才会这般仔仔细细地保存。
尉迟离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打开,预想中的情景没有发生,里面只有一沓未经装裱的画作,
柳罗衣上前一步蹲下身,将里面的画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一张一张翻看着。
她的手有些颤抖。
虽说尉迟离并不懂这些,却也被那些画作吸引了去,许是年头久了,纸张的边缘已经发了黄,但却丝毫不减其内容之惊艳,画中多为山水景物,可谓是栩栩如生。
偶尔有几张只用少量的水墨勾勒出的小景,也足以让人惊叹。
公主,你瞧这里。柳罗衣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底部的一小行字,程家有女提笔画,枯地荒草也萋萋。
这是我爹的字。柳罗衣看着尉迟离,声音都在颤抖,这些画,是我娘画的。
尉迟离闻言,急忙将箱子中其他的东西都取了出来,除去一些画之外,还有几封信。
我们先回去再看,这里不安全。尉迟离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将东西全部收进箱子中,然后重新将砖石铺好,压了个瓷实。
二人回去的路上都没怎么言语,柳罗衣是沉浸在发现她娘的遗物的震惊中,尉迟离是怕惊扰了她。
府中无人,辛然还没回来,尉迟蝶也不知跑到哪去了,唯有柳玟裳的屋子亮着灯,尉迟离便直接推开了他的门,将他吓了一跳。
公主,阿姐,你们怎么来了?柳玟裳捂着自己的身子,慌里慌张地往床上躲。
在擦身啊。尉迟离站定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点了点头,不错,身材紧实,看来最近练功没懈怠。记住,你须得强壮了,才能保护你姐姐。
柳玟裳拼命用被子盖住自己,欲哭无泪,听到夸奖是很开心,但能不能换个时候?
更何况,他倒是想保护姐姐,却也没机会啊。
柳罗衣皱眉咳嗽了一声,猛地戳了尉迟离一下。
尉迟离拍了拍脑门儿,差点忘了这里是古代,忙后退一步关上门,等柳玟裳穿戴整齐,这才重新走进去,将怀里沉重的箱子放到桌上。
你们的娘亲,名叫程萋萋?她开门见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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