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世子的代嫁男妃——桑奈(24)
如果不是这逼|崽子的老子的权势,不是他投了个好胎,投胎成了成王的嫡子,他算个屁,给他提鞋都不配。
平日里荒唐无度,暴虐成性,也只不过糊弄恐吓那些无知的愚民,还真把自己当成阎罗王了。若真是上了战场,这逼|崽子怕是要吓得尿裤子!
商容与知道这是根硬骨头,油盐不进。
他也不让人用刑,淡淡挑眉,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在椅子扶手上。
陆云深将一纸认罪文书放到尹钟面前:好好看看你犯下得罪,该死吗?
尹钟冷笑,笑声沙哑中透着些许得意:我犯了何罪?只不过贪了几两银子,怎么就成了死罪了?我尹家上上下下全是名门忠臣,贪这点钱怎么了?这江山有我尹家出的力,那百姓,受过我尹家的恩惠。
他声如洪钟,质问:我就拿点银子,我不该拿吗?
商容与冷冷看着他,噱道:全是忠臣?你尹家的最后的一个忠臣,已经死在了你家的祠堂里,死的时候面对着你家的列祖列宗,无法瞑目,就连入棺材,也看着苍天,他本该享受万众爱戴,却草草入敛,无人送葬,棺材寂寥的停在你尹家的祠堂前,就连棺材烛台白帆都是几个昔日同僚凑出来的,凄凉吗?
尹钟站立不住,踉跄了下,哑然失声:你说什么?
商容与眼神犀利如刀,一字一句:我说你老子,有你们这群子孙,死不瞑目。
尹钟凌人气势全无,痛心念着:父亲,爹!
商容与走下来,接过那张纸,念着:来,我给你数数你的罪,一,贪污受贿,结党营私。二,拐卖妇女,逼良为娼,事发之后,将这些女子全部残忍杀害,毁尸灭迹。三,私自强征百姓贩夫开采玉石矿洞,事后为防事情败露,将开采矿洞之人逼疯或杀害。四,走私私盐,哄抬市价,搞的民不聊生。五,克扣赈灾钱粮,害得淮南百姓流离失所,起兵造反,南河一带更是饿死无数人,瘟疫频发。六,纵容族中子弟强抢民女,七,毒杀节度使。
他将那文书拍在尹钟的胸前:这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抄家灭族的罪状?你还敢说你不该死?
尹钟看着商容与,朝着商容与走了一步,拖得地上镣铐嚓嚓作响。
他一步步挪到商容与面前,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尹钟常年带兵,武艺高强,此刻近在咫尺,若他对商容与不利,轻而易举。
商容与一步未退,与尹钟那困兽凶狠的目光对视着,微笑:怎么着,还想再加一样,谋杀皇亲国戚吗?
尹钟挑衅看着商容与:小子,我铁血沙场,在波云诡谲的朝堂上搅弄风云时,你娘还在到处求药要生孩子呢,就是你爹,也得给我三分面子。现在审问我,你有资格吗?
商容与与他对视,气势丝毫不弱:有没有资格,我不都站在这里了吗?
尹钟笑:站在这里,就能拿着我的脑袋去邀功了吗?你敢吗?
他将那张罪状撕个粉碎:别说你已经找不到证据,就算是找到了,你能奈我何?你这种小崽子,还嫩着点呢想拿我的脑袋,让你老子来,看他敢不敢?
商容与冷笑:你想拖延时间,等二皇子救你,可惜你进的是我大理寺,不是刑部。在这里,天王老子都没用,我商容与说了算。
尹钟:我今日就算进了十八层地狱,我也能活着出去。
圣旨到一声太监尖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商容与看了尹钟一眼,尹钟轻蔑笑了,像是在说小崽子,接旨吧!。
商容与掀开袍角,跪下:微臣商容与接旨。
宣旨小太监念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尹阁老病故,朕心甚痛,大溯以孝立国,特设尹钟出狱为其父尹阁老准备丧仪,赈灾一案已到了结案之日,特诏大理寺将此案移交刑部,大理寺众人办案有功,朕赏古玩珍宝十副,绫罗绸缎两百匹,珠宝器皿一千件,钦此。
众人虽然得了赏,脸色却堪比死了亲爹,互相看了眼,谁都不愿意接旨。
移交刑部也就罢了。
现在竟然直接借尹阁老亡故,放了这位尹柱国大将军。
将他放回去料理丧事,之后说不定还要找借口让他守孝三年,最后这段风口浪尖的时间过去后,这位柱国大将军定会卷土重来。
他有父亲,那些死去的女孩百姓难道没有父亲吗?那些无故枉死的百姓没有父亲吗?那些淮南饿死的得瘟疫死的人,没有父亲吗?
一个个正义愤填膺,迟迟不愿意领旨谢恩,却不想商容与脸色铁青拿过了圣旨。
尹钟轻蔑笑了,挑衅看着商容与:小崽子,如何?
商容与冷笑:不如何。
太监讪笑着:世子爷,皇上都下诏了,还是先解开镣铐吧,让尹钟回家去为尹阁老料理后事,那尹阁老的棺材一直摆在祠堂里也不是个事儿。
商容与嗤笑:不急,我还有件事没办。
太监不解:什么事儿?
商容与抽出侍卫别着的利刃:我这人平日里最爱怜香惜玉了,想到那些死去的女子,就吃不下饭。
他快如疾风旋转身,一利刃扎在尹钟的心口,学着尹钟刚才轻蔑的语气:尹钟,如何?
尹钟难以置信看着商容与,手捂着胸口的利刃,心腔里粘稠的血顺着他的指缝涌出来,怎么捂都捂不住,他痛苦颤抖着唇:你你你敢?
他面目因痛苦而痉挛,满眼错愕惊诧。
竟然真的有人真的敢抗旨不尊。
这个小崽子果真胆大包天。
商容与抽出利刃,血溅了他一身,他置若罔闻。
举起利刃,再扎了一刀:我商容与离经叛道,杀个人而已,有何不敢?三万降兵我都坑过,更何谈你这老匹夫?我早说过,你进的是我大理寺,不是刑部,更不是皇宫,在我这里,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行恶者,得恶报,天经地义。
尹钟睁着眼睛,悲愤绝望:你你
他怒目圆睁摔倒在地,满眼愤恨,还未说出口的话再也说不出来,浑身抽搐着,血染红了身下躺着的地。
陆云深连忙拉开商容与,焦急担忧:容与,这是抗旨。怎么办?
太监吓得脸色煞白:这可不得了了。
商容与冷冷盯着太监,将圣旨扔给他:下次来早点,人都认罪伏诛了,你圣旨才到。
太监:
去你娘的来早点。
去你娘的认罪伏诛。
商容与抹了脸上的血,冷冷说:尹钟对罪行供认不讳,审讯期间,抢过侍卫手中刀柄自裁,商容与众人阻拦已晚矣。
他挑眉看向那太监:公公,你的圣旨来晚了。
太监看他浑身是血,说出的话仿若闸刀,悬在他的头顶上。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一阵茫然之后便是畅然。
这些天查尹钟及尹氏子弟的种种恶行,查的他们几番拍案,手都拍肿了。
知晓尹钟这个大恶人将不会造报应,这些年轻官员的人生观都被重塑了一遍。
现在看来,商容与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管你认不认罪,老子就是要你认罪。
虽说方法有点上不得台面,但手段是真的狠。
对付恶人,必须要用比他更恶的方法。
众人连连称:是,臣这就去写折子奏明圣上。
陆云深看着地上的尸体说:先让尹钟画押。
商容与满脸是血的看向太监。
太监吓得浑身发抖:老奴宣旨晚了,这就回宫请奏圣上。
这大理寺众人与一些刑部官员都站在商容与这边,他孤身前来宣旨,到时候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更何况,商容与这人连皇上都不怕,他若是不知好歹,怕是跟地上的尹钟一样,还没走出大理寺就凉了。如今在大理寺,商容与弄死他的方法有的是,在皇宫这么多年,能伴君在侧,他绝不是不识时务的人。
宣旨晚了,顶多挨几板子。若得罪了商容与,他的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商容与从怀里掏出一枚碧玉珠塞到太监手里:那就有劳公公了。
这碧玉珠是稀奇珍宝,太监不敢收,推辞:世子客气了。
商容与将碧玉珠又塞回去:公公不必如此客气,公公来一趟不容易,不如去前厅喝杯茶。
太监不敢收,但也不敢不收,便收下,谄媚哈腰:不了,奴还要回宫复旨呢。
商容与:甲出,送公公。
甲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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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糖葫芦一个商贩挑着糖葫芦喊着。
看到冉清谷从店铺里出来,那人连忙迎了上去:夫人,买一串糖葫芦吧。
冉清谷微笑:多少钱。
商贩:一文钱一串。
冉清谷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子:给我来几串。
商贩连忙笑呵呵:好嘞。
他接碎银子时,看了看左右无人,便说:尹钟死在了大理寺,尹平在被押往刑部的途中逃跑了,成王世子派人在追,我们的人不敢上前。是否要帮成王世子捉回尹平?
冉清谷了然。
他在离开大理寺时就看出来了,商容与对那罪恶滔天的尹钟动了杀心。
商容与想杀的人,咸元帝也保不住。
至于尹平
他接过糖葫芦,说着:帮尹平逃脱世子的追兵,这个人,我需要。
挑夫小声说着:是。
深夜,城郊树林,树影婆娑伴随着虫鸣鸟啼。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浑身是伤的人在林中跌跌撞撞跑着,他呼吸不匀,跑几步就朝着身后看着,见无人追上来,又跌跌撞撞向前跑去
林深处时不时传来几声鸮鸟的叫声,叫声绵长渗人,在树林里穿梭着,好似报丧。
林中风飒飒,不知惊起什么,空谷里传来一阵阵惊鸟鸣啼。
尹平平日欺男霸女,手上的亡命更是不知几许,现下看到这阴森森的场景,吓得两腿发抖,跑了两步,砰一声摔在地上,吃了一嘴落叶腐泥。
他再次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双脚。
他吓得连滚带爬倒退了几步,再次定睛看去,看到一个穿着襦裙领口绣着暗色花纹的美丽女子。
这荒郊野外,哪儿来的女子?
他当即吓得跌跌撞撞往回跑,却不想被一柄刀挡住了去路。
那持刀的男人满眼森寒,冷冷看着他,眼神比刀刃更锐利。
尹平吓得连连后退,转而惊慌失措看女子。
他看到了女子树下的影子顿时松了口气:贵人,您放过我吧,我现在身无分文。您如果需要钱,等我找到落脚地儿了,您要多少我给您多少,求求您,放了我吧。
我不需要钱。冉清谷淡淡说。
尹平惊慌问:那您要什么?只要您说,我都可以办得到,只求您放过我。
冉清谷淡淡笑着:你还记得六年前,你在北坡岗杀卿家人吗?
尹平心中一惊:您您是卿家人?
卿家人不是死完了吗?
他跟他父亲亲自去屠杀的。
三四千人,无一活口。
冉清谷无波无澜:你还记得你为了羞辱定北侯长公子卿朗做的那些事情吗?
尹平心中毛骨悚然。
当日他父亲奉命陪同二皇子在北坡岗屠杀卿家人。
他也去了。
他就是想看看自幼被称为人中龙凤,被圣上赐予朗华如月定北侯长公子落魄成什么样了。
定北侯长公子卿朗可谓是他们这一批世家子弟的杰出典范,世无人出其右,风度翩翩,温润如玉,文治武功,皆是上乘。
那些年,商容与还只是个小毛孩。
那时,整个京都乃至大溯的少女梦中人皆是这位定北侯长公子。
他从读书起,就跟这位朗华如月的定北侯长公子同窗,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下。
万万没想到,他还有跌落尘埃的时候。
那天,在北坡岗,他看着不畏生死的卿朗,他依然如同天上月,高不可攀。
可明明他浑身伤痕,被打断了手脚,躺在泥坑里起都起不来
他没有看到想象中落魄的人,心中十分不甘心。
于是,他当着卿朗的面强|奸了卿家那些妇孺,还强|奸了卿朗怀孕三个月的妻子。
他终于看到卿朗那灿若流星的双眸里满是不甘,他躺在泥坑里冲他怒吼,绝望、悲愤充斥着他
他求着尹平给卿家人一个痛快。
尹平没有,他不仅没有,他还让参与屠杀的士兵一起来。
他为了羞辱卿逸与卿朗,逼迫他们看着,看着他们将那些卿家妇孺先奸后杀,看着那些妇孺一个个不堪屈辱不等屠刀落下便咬舌自尽。
冉清谷平平淡淡的低头看自己的手,想起来了?
尹平毛骨悚然,他颤声问:你究竟是谁?
他们将卿家人皆杀了干净,不可能有人活下来。
但是若是无人活下来,眼前这人怎会了解的如此清楚?
冉清谷淡淡看着他: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记得卿朗的夫人被你暴|虐对待咬舌自尽前,说了什么吗?
尹平回忆着。
当日卿朗夫人怀孕已有三个月,她在他身|下哭着问:要杀就给个痛快,如此对待妇人,就不怕遭报应吗?
冉清谷淡淡踱着步子,披帛在地上拖动着枯叶,发出细微的嚓嚓嚓声。
他的声音没有一点儿温度:而你当时是这样回答的,你先大笑了一声,说若是有报应,就让我下油锅好了。还记得吗?
尹平浑身无力,心脏骤跳: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为什么会一字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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