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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号019——西西特(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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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仰不禁想起一句俗语,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不管了?他不死心的看着朝简。
    朝简眉头紧锁:上来睡觉。
    那就是不管了。
    陈仰安慰自己,他们不在这久住,做完任务就回去了。
    关键是任务。
    有老鼠就老鼠吧,将就着来。
    然而这通心理建设并没有卵用,陈仰依旧很不自在,他让朝简下来,自己趴上床找老鼠屎。
    没有。陈仰边找边说,没老鼠屎,还好还好。
    朝简:
    不要对着我撅屁股。朝简说。
    陈仰被提及的地方莫名一凉,他从趴着变成躺着:我怀疑六个房间都被老鼠打通了。
    显而易见的事。朝简把拐杖搁在床头。
    陈仰摸摸长了一小节的指甲:谢老师说可能会有鼠灾鼠疫。
    朝简躺在他身边:本子给我。
    陈仰找到拿给朝简,继续问:你觉得呢?
    其他的不要管,你只要记住自己的任务,朝简接过皱巴巴的本子,扳了扳,扇起来,走直线。
    陈仰靠了过去,下一刻他就蹦起来,指着床板说:这后面有老鼠洞!
    朝简无动于衷,一副那又怎样的神态。
    陈仰的脸一抽,他扒了扒床板,头一会往左歪,一会往右歪,一会又往下凑,拼命的想看那个洞。
    朝简不快不慢道:非要凑,你就不怕你往洞里看的时候,洞里有双眼睛在看你?
    陈仰:
    窒息了。
    陈仰默默躺好,过了会他说:寿命鱼是在让镇上的人自相残杀,它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不知道高德贵瞒了我们多少,周寡妇也有违和感
    旁边只有小本子扇出的凉风。
    陈仰在杂乱无章的任务信息里陷入了沉睡,他做了一个梦,噩梦。
    梦里的他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奔跑,少年拖着稀烂的腿在他身后爬行,嘴里还在不停的喊着他哥哥。
    不论他怎么跑都甩不掉那个少年。
    梦里的陈仰跑得体力透支,精神崩溃,他站不住的倒在地上,少年一点点爬向他。
    哥哥,为什么要跑呢,你说了,不会再丢下我的。
    床上的陈仰一张脸煞白,他急促喘息着,脖子上的青筋鼓了起来。
    走开,陈仰的手脚乱动起来,额头渗满冷汗,别跟着我,滚滚开不要过来
    陈仰挣扎的身体被一股力道箍住,耳边有人隐隐说了什么,紧接着,他右手食指的指尖上有温温的触感,很柔软。
    之后他右手的中指,无名指,以及左手的中指也沾上了那样的温度。
    陈仰动了动眼睑,想醒过来,意识却被拖进了深渊里面,他不再挣扎,睡得很安稳。
    .
    天蒙蒙亮,镇子安静的像一个熟睡的婴儿,个别人家的屋子里有微弱的光晕。
    杨二柱被他老婆拉起来了。
    我气的一晚上都没睡好,就那姓孙的,他昨天问咱借抄网,那是借吗,那就是抢,你倒好,不争气的东西,唯唯诺诺的让他抢了去,还说是朋友一场,不让我把抄网要回来,狗屁的朋友,他到现在都没还,是不打算还了还是怎么着,你给我上他们家要去!
    赶紧的,起来!杨二柱老婆又是拖又是拽的。
    杨二柱没办法,只能睡眼惺忪的出了门。
    镇上的路低洼不平,杨二柱哈欠连天的,一不小心踩在坑里,摔了个跟头。
    哎
    杨二柱吃痛的爬了起来,他借着微薄的光亮一看,手肘摔破了一块皮。
    风有点冷,杨二柱抖了抖身子,准备继续赶路。
    我说你没事吧?
    有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关心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嘲弄。
    哦,没事。
    对于这种假装的关心,杨二柱也懒得搭理,随便应付了一句,头也不回的迈步就走。
    他的脚步很快,穿过街道,拐过一个巷子,刚想喘口气。
    我说你没事吧?
    还是那个人的声音,他竟然一直跟着杨二柱。
    杨二柱诧异回头,应道:兄弟,我没事,你
    他看清了来人。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离他几米距离的地方站着,看不清脸,但双手端着的那只白色的碗,在昏暗的背景里十分显眼。
    杨二柱有点想不通,一个大男人,这个点不在自己家吃早饭,却要端个碗出来关心别人,这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那人叉着腿,双手端着碗一动不动的站着。
    杨二柱跟他就这样你对着我,我对着你,谁也没说话。
    兄弟,我只是摔了一下,没事的。
    风大了一些,杨二柱的心底不知怎的有点发毛,他连说话的语气都客气起来。
    你也回去吧,谢你了,兄弟。杨二柱说。
    那人听了就转身离开,看着那远去的高大背影,杨二柱长长舒了口气。
    这趟要抄网很不顺利,杨二柱去了朋友家,发现大门上挂着锁,他问了邻居才知道,朋友一家人昨晚就出门了,不知道上哪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没法子,杨二柱只能转身回家,困是不困了,可是他很饿,前胸贴后背,胃里往上冒酸水。
    这会儿还早,杨二柱回去的路上没再遇到谁,他带着外面的凉意回到了家里。
    抄网要回来了吗?
    杨二柱刚一进门,老婆上来就问。
    没!杨二柱无奈的说,他们家没人,昨晚出门了。
    出门了?怎么不在那之前把抄网送给我们?我早就说吧,你那个朋友不靠谱,你当我的话是放屁,要不是你没本事还死要面子杨二柱的老婆喋喋不休。
    早饭做了吗?杨二柱问。
    问问问,就知道问,自己不会去锅里看啊?
    .
    盛了早饭,杨二柱就站在厨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等稍微有点饱了之后,他不由得想起了在路上遇到的那个男人。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人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是哪里见过吗?
    没有,杨二柱很确定,那个人他从来没见过,连声音都很陌生。
    奇怪,到底是哪里熟悉了?
    杨二柱纳闷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当他目光无意扫向吃剩饭菜的时候,心头忽然乱跳起来。
    是那个碗!
    就是那个男人一直端着的碗,青色花卉纹的大汤碗,杨二柱太熟悉了,那根本就是他自己
    家的。
    想到这里,杨二柱连忙在厨房翻找起来,没有找到,连橱柜里都看过了。
    没有!怎么会没有!
    杨二柱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抓挠一般,那只碗他昨晚还在用,怎么一下子就没了?
    杨二柱的翻找弄得厨房一阵乒乓乱响,把他老婆给引了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你发什么神经?!
    我问你,家里那个青花的大汤碗哪去了?杨二柱抓住他老婆的手臂。
    我说你没事吧?大清早的找什么碗啊?老婆表面关心的语气中,却充斥着嘲弄。
    我找
    杨二柱刚想回答,却又呆住了,他连张开的嘴巴都凝固了一般。
    许久之后,杨二柱才回神,他抓着老婆的手指收紧,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我说你大清早的找什么碗。杨二柱老婆被他那满脸恐慌的样子给吓到了。
    杨二柱你她刚想再问。
    不是这句。杨二柱打断她,再上一句,上一句!是上一句,快说!
    我说你没事吧?
    老婆惊疑不定的答道,同样话语,同样的语气,关心中带着嘲弄。
    和那个高大男人说的话。
    一模一样!
    杨二柱死死拽住他老婆的衣领,大声的吼着。
    说!你把那碗弄那去了?
    杨二柱只觉脑子一片混乱,他此时什么都想不明白,但他确定这件事一定跟他老婆有很大的关联。
    你又用那个碗,杨二柱盯着老婆惊惧的眼睛,再次逼问,做了什么
    他的老婆没有想到,平时瓮声瓮气的杨二柱现在看起来这么吓人,脸上的狰狞表情压得她喘不过气。
    在在那里。老婆指向外面的垃圾桶。
    杨二柱一把甩开她冲向外面,慌忙倒出里面的所有垃圾。
    哗啦啦
    杂乱的垃圾里掉出一大把白瓷片,还有
    一条被啃得零碎不堪的鱼骨。
    这鱼,你什么时候吃的?杨二柱半蹲着身子看鱼骨,粗喘着问。
    就是你出去的时候。老婆说。
    鱼身上的名字是谁?杨二柱撑着膝盖的两只手开始发抖。
    我也不认识,不过,应该是个男的。他老婆犹豫了一下,说,好像叫赵一石。
    我吃了带名字的鱼,抢了寿命,怕有晦气,所以所以吃完就把装鱼的碗,砸碎了。
    杨二柱越往下听,手抖得越厉害,自己老婆抢了别人的命,结果别人的魂却找上了门。
    这世上没有白得的便宜。
    我怎么不知道你抓了一条带名字的鱼?杨二柱腿软的蹲下来,想碰鱼骨又不敢,他讥笑着说,你连我都瞒着,吃鱼还把我支开。
    你说的是人话吗,鱼是我昨天下午抓的,当时怕别人看见就藏在裤管里,回家后跟其他的鱼一起放进了院子里的大缸里面,我忙忘了,半夜才想起来。他老婆辩解,我不告诉你,还不是烦你唠叨。
    你也知道我很怕死,偏偏我的体质又不好,不是这疼就是那疼的,现在好了,我白得了几十年的寿命,那我们一家不是就能好好的过安稳日子吗?
    杨二柱脸色苍白的想,安稳日子?可以吗,这些名字鱼来的这么突然和诡异,会就这么简单?
    行了吧,我吃都吃了,还想怎么样,抠出来也不是整的了。他老婆拿了墙角的扫帚过来,再说了,我吃的是别人的,你养在房里的那条我不是没碰吗?
    杨二柱豁然站起来:你还想碰我的鱼?
    你听不懂人话?他老婆气得把扫帚扔地上,我吃你的鱼干什么?我想你死啊?!
    杨二柱蠕动了几下嘴唇:你是不会吃我的鱼,因为你的名字鱼还在河里,没了我,谁明天帮你抓。
    他老婆瞪着他。
    夫妻俩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二柱,你一会问我要碗,一会问鱼骨,到底
    杨二柱打断了他老婆:不说了。
    他想到那个高大男人,手又有些抖,希望事情赶紧过去,千万别再出什么怪事了。
    这件事一定要保密,你吃了一条名字鱼,等于是杀了人,万一他的家人找来了,我们就麻烦了。杨二柱谨慎的嘱咐道。
    知道,我往外说干什么,谁家不是偷偷的吃。他老婆点了点头,心里却有点不以为然,她心想,现在名字鱼那么多,镇上乱成一锅粥,谁还管得了谁啊!
    这些东西,还是赶紧埋了吧。杨二柱觉得那鱼骨让他瘆得慌,他想着还是埋了比较
    稳妥。
    你来埋。老婆的回答漫不经心。
    杨二柱弯腰去捡扫帚,不经意的扭头扫了他老婆一眼。
    结果,这一看就把他吓得七窍生烟。
    他老婆的肩膀上多出了半截身子,如连体一般。
    那是一个男人,身材强壮。
    这个人杨二柱认识,就是那个端碗的男人!
    现在他竟然长在杨二柱老婆的肩膀上面,眼睛看着地上的鱼骨,看不出表情。
    他的眼里只有眼白,没有瞳孔。
    你你还好吧?杨二柱哆嗦着问。
    啊?他老婆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我很好啊。
    你的肩膀
    哦,肩周炎,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婆挥了挥手,你一会帮我捏捏。
    我
    杨二柱还想再说,却瞬间停住了。
    因为他看到那个多出的半截身子,正把头缓缓的转向他。
    杨二柱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心脏都快跳炸了。
    啊
    那个男人垂直的转过头,脸向着他,嘴慢慢张开,发出一阵嘶哑的呻吟,像是十分痛苦。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嘴也越长越大,直到巨大嘴巴占满了大半的脸。
    啊
    声音越发痛苦和挣扎,嘶哑的声音转为高亢的尖锐。
    杨二柱只觉耳膜生疼,他使劲捂着耳朵,痛苦的瘫倒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杨二柱被他老婆摇醒了。
    二柱,二柱
    杨二柱吃力的睁开眼,感觉头痛欲裂,他第一时间看向老婆的肩膀。
    什么都没有。
    杨二柱闭上眼再睁开,还是没异常,他布满虚汗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是他看花眼了,一个人的肩膀上面不可能长出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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