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离婚吧(GL)——白日葵(12)
安溪把曲母请到了小花园喝咖啡。
眠眠哭累了,刚被安溪哄着睡下休息,也正好方便两个大人谈话。
曲母端着咖啡杯,喝了两口,看安溪的目光意外的慈祥温柔。
她的眼神让安溪大概猜到了接下来的谈话内容。
你和曲铮结婚也好几年了,什么时候要孩子啊?曲母终于开口。
安溪摩挲着微烫的杯子,低着眼回答:我们暂时还没想这个问题
曲母立马说:可以考虑了,趁着你们还年轻,生两个三个都没问题,我现在也还有精力,还能帮你们照看。
安溪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嗯了一声。
曲母放下杯子,叹气说:幽幽其实有抑郁症,你不知道吧?
安溪有些惊讶的抬眼,她的确是不知道。
说起这个,曲母也一脸难受。
娱乐圈那地方,看起来是光鲜得很,背后压力也很大。前几年幽幽最火的时候,隔山差五的就被造谣抹黑,还有粉丝天天私信骂她,这就算了,有些黑粉往幽幽的住处寄一些奇怪的照片和死掉的动物,他们还蹲幽幽的酒店房间,偷听,偷窥,在房间里装摄像头非常可怕。
曲母说着也愤怒起来:一直持续了好几年,没一天消停,是就那几年,幽幽开始出现抑郁倾向,但她没告诉我们,直到三年前,她突然开煤气自杀,我们才知道她原来已经病得很重了。
听到这里,安溪倒是记起来,几年前曲幽突然中断工作,休息了半年,对着外界包括曲铮给的理由都是身体累垮了,需要休息。
没想到是患上了抑郁症。
直到前年,幽幽的状况才慢慢好起来。曲母看向安溪,眼里带着请求,我知道你照顾眠眠多年,也很不容易,但你和曲铮年轻,你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可我们幽幽她只有眠眠这一个啊
安溪慢慢垂下手,无力的落在膝盖上。
我明白您的意思。安溪道,过两天,我就进组去拍戏。眠眠,就托您和幽幽姐多多照顾了。
曲母看她识趣,脸色大喜,用力诶了一声,又说:你就放心,不管是眠眠还是你以后的孩子,我都会好好照顾。
说完她还握了一下安溪的手。
小溪,委屈你了。
安溪笑了笑:没有。
送走曲母以后,安溪给经纪人发信息,说她不解约了,过几天就进组。
第17章
2027年3月17日,安溪出发进组,地点在边境云州省。
原本进组时间在18号,为了避开周末,安溪提前了一天。送眠眠去学校后,她带上行李出发。
这次有经纪人和助理同行,防蚊虫防晒以及其他户外用品也提前帮安溪备好了,可见工作室对安溪突然拔高的重视。
但这种重视让安溪心理别扭。
抵达酒店时是傍晚,正好赶上剧组聚餐,安溪也被叫了过去。
在聚餐的酒店里,她见到了另一个女主演,白郁舟。
这部剧名叫《双生火》,一正一反两个女主,安溪在剧里扮演刚那个热血的正义警察,白郁舟演的则是原本为是卧底,后期却逐渐叛变成反派的卧底女警。
安溪之前搜索过白郁舟。
她进圈已经十年,演技不俗,外貌大气漂亮,主演过三部剧,但就是一直不火。在圈里小有知名度,但毫无热度,只有实力,没有流量。
因为剧情需要,白郁舟剪了个爽朗的短发,肤色偏黑,脸上总是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懒散笑意。
安溪与白郁舟隔了几个位置落座,导演介绍完名字,她站起身来,朝着安溪伸手:你好。
安溪回握住:你好。
两人手掌相握,安溪无可避免的摸到了白郁舟手心的硬茧,她心里有些吃惊,不知道白郁舟怎么弄出来的。
你手挺软啊。白郁舟玩笑了一句,但她说话时目光过分直白的盯着安溪的眼睛,让这句玩笑话显得有些轻佻。
安溪赔了个笑容,抽出手。
席间大家互加微信,一圈人加下来,安溪通讯录里多了二十多个好友。
等明天正式进组,还要长串长串加人。
安溪看着微信下方,信息图标上的红色数字,心里猫抓似的难受。她有强迫症,不喜欢这些红色的提示数字,总要一个个点掉。
但人一加多,这些提醒就点不完似的没完没了,让她有些烦。
聚餐结束,离开酒店的路上,白郁舟过来和安溪搭话。
我看过你几年前的校园微电影,拍得很好。她目光真诚,惋惜道,你没早点进圈真的是可惜了。
安溪应付道:都是过去好久的事了。
白郁舟道:你也是表演系的吧,为什么隔了这么多年才进圈?
安溪直接道:因为结婚生孩子去了,我女儿已经六岁了。
白郁舟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哇哦,好意外。
安溪对着她露出一个非常已婚的笑容。
白郁舟回了个遗憾的笑,两人又寒暄两句,在酒店门口分开。
因为是主演,安溪待遇升级,她一个人住酒店套间。
一回房间,安溪就给曲铮打电话,问眠眠的情况。
曲铮无奈叹气:回来发现你不在,立马就哭了,哭得震天响。
安溪心里也不好受。
现在呢,好点了吗?
没有。曲铮道,晚饭都没吃,我妈哄了一夜了,硬是水都不肯喝一口。
安溪道:我们换视频吧,我去哄哄眠眠。
好。
切换视频,曲铮举着手机去眠眠卧室。
曲母陪在房间里,看到曲铮进来,立马竖起手指嘘了一声,低声道:刚睡着,别吵她。
曲铮脚步似乎停了,手机镜头没有拉近,远远拍着床。
眠眠蜷着身体,的确已经睡熟。
曲铮退出房间,镜头对着自己:眠眠睡着了,要不一会她醒了打给你?
安溪只能说好。
但她等了一夜,并没有等来曲铮的视频。
第二天演员到齐,剧组开了个小会,一结束安溪就躲在休息室里给曲铮拨视频。
曲铮没接,给她回信息说在外面,和学生做研讨,她让安溪给曲母打,曲母在家照看眠眠。
安溪犹豫了一下,给曲母拨去微信视频。
一直无人接听。
直到晚上,安溪终于通过曲铮和眠眠成功视频。
但眠眠不愿意理安溪,她只哭着说了一句:我真的再也不要理妈咪了!
这句话后,眠眠躲进卧室,不肯再看一眼手机。
曲铮怎么劝都没办法,最后只能就这样挂掉视频。
安溪难受了一整夜。
《双生火》开拍前的体能训练强度比上一部剧大得多,还加了很多专业向的技能培训,安溪早起晚归,比军训还累。
她一有空就想办法联系眠眠,连哄带道歉,努力了一周,眠眠才委屈兮兮的勉强原谅安溪。
但安溪并没有因此而安心。她知道她能陪在眠眠身边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等到眠眠年龄增加,自己的想法变多以后,她与眠眠之间的距离和隔阂,也会越来越多。
再等到眠眠青春期,或者等不到青春期,她与眠眠就会不复亲密。
到时候眠眠也许会疏远她,也许会怨恨她。怨恨安溪欺骗她感情,还在中途抛弃她离开。
这个将要到来的现实,让安溪再次失眠。
辗转反侧里,安溪突然回忆起来她与岑舸年少往事。
安溪和岑舸,在久远的过去里,也曾经亲密过。
那时安溪十五岁,初中毕业,拥有了第一个漫长而不用做暑假作业的假期。
和往常一样,她寒暑假时被父母接到岑家老宅。岑奶奶人好,允许佣人们把孩子接到老宅来渡过假期。
岑家老宅面积极广,占据整座青山。而岑奶奶身体不好,常年闭门不出,偶尔散步也只是在主楼附近的花园里,剩余的山脚、山顶,以及山背后,全都空闲无用。
于是这部分,成了佣人的孩子们的游乐场,除了主楼附近不能靠近,其他地方随意。
唯独安溪是例外,她不仅能进主楼,甚至还能进岑舸的卧室。
岑舸的卧室这个地方勾起了安溪更多的回忆。
她与岑舸在卧室里,做过很多很多单纯的以及不单纯的事。
安溪强迫自己终止回忆,她从床上坐起,打开手机刷各种APP,看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
页面一次次刷新,跳出的来的东西,却始终是些索然无味的信息。
安溪反而愈发烦闷。
既无聊,又空虚。
她握着手机,再度陷入回忆。。
安溪和岑舸的第一次接吻,就在那一年,在岑舸的卧室里。
那天岑舸开了一瓶很好喝的起泡酒,味道酸甜,像是可口的草莓汽水,安溪喝了半杯,然后晕乎乎躺在岑舸的床上傻笑。
醉酒后的飘飘然让她没来由的感到开心,人好像躺在棉花糖上,烦恼统统被抛在脑后,只剩下被酒精放大的愉悦感。
岑舸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还在看书。
安溪侧身躺着,拽岑舸马尾。
岑舸侧过头来看她。
那时岑舸十八岁,还扎着马尾,几缕碎发垂在颊边,侧脸白净又冷清。她垂下睫毛,看安溪的眼里隐约里带着笑。
嗯?岑舸用一个音节问安溪要干嘛。
安溪翻身,趴在床上,枕着自己手臂,歪头看岑舸。酒壮人胆,她开口便说:我好喜欢你呀。
然后岑舸笑了,她转开头继续看书,漫不经心地回了两个字:是吗。
安溪怕她不相信,认真道:真的!
岑舸说:好。
然后她翻了一页书,显然没放在心上。
安溪觉得自己受到了无视,酒意上头,她蹭过去,吧唧一口亲在岑舸脸上。
岑舸一愣,转头看她,黑眸沉沉的。
安溪顿时发怂,声音小下去,但还是坚持说:真的,很喜欢你。
岑舸盯了她一会,忽然捏住安溪的下巴,轻声问她:哪种喜欢呢?
安溪那时年少,对爱情懵懵懂懂有了概念,就回她:那种喜欢。
岑舸勾唇笑了一声,忽然倾身过来,吻住了安溪的唇。
一触即离,快得安溪完全没反应过来。
退开后,她笑着问:这样吗?
她亲得突然,也退得太快,安溪措手不及,只红着脸呆呆地望着岑舸。
她见到岑舸又笑了,那种愉悦又温柔的笑。
她用指腹擦过安溪的下嘴唇,而后又一次亲了上来。
安溪终于反应过来,脑子里轰隆直响,全是她自己的心跳声。
安溪闭上眼,把自己从回忆里抽离出来。
她和岑舸曾经再亲密,也只是曾经的事。
如今她们既不亲密,也无关系。
第18章
4月3日,《双生火》开机。
开机当天,剧组收到了投资方送来的六层大蛋糕,以及流水甜品台,还有一个篝火烧烤。出手十分大方。
整个剧组的人都很开心。
开机仪式后导演开了最后一个剧本围读会,补充了几个问题和注意点,最后撒一把热血鸡汤,挥手散会。
大家拿上剧本,刚要走,会议室门突然被人敲响,进来一个穿着灰蓝色衬衣与西裤的女人。
看到来人,导演笑道:柳姐,你怎么来了?
柳姐大方一笑,示意怀里的两束花:过来给两位主演送花。
进来进来。导演站起身,给屋子里的演员们介绍,这个就是我们投资方的代表,柳词,柳姐。
各演员立马跟着叫人。
柳词统一回了个笑脸,随后径直走向安溪和白郁舟,分别送了一束花。
白郁舟是一束天堂鸟,安溪的比较不一般,是很普通的卡罗拉红玫瑰,搭配极不协调的粉白色蔷薇。
柳词把那束花递过来的时候,安溪没接。
这个花,让安溪想起了岑舸。
岑家老宅后花园里种有一大片卡罗拉玫瑰,旁边围墙则爬满了粉白色蔷薇。
安溪给岑舸表白那天,就是用的后花园的玫瑰与蔷薇,胡乱裹成一束,然后跑去岑舸卧室说了我喜欢你。随后两人第一次滚床单,这束花还被岑舸拆了花瓣,洒在安溪身上。
之后每次去岑家老宅,安溪都会剪这么一束花,放在岑舸卧室里,如果岑舸兴起,还会拆了花瓣弄在安溪身上。
这两种花混在一起,让安溪想到了她与岑舸的爱情与欲/望。
安溪迟迟不接花。
导演奇怪,叫了安溪一声,用眼神示意她赶紧接花。
安溪抬眸,盯着面前的柳词。
柳词面带微笑,很是礼貌温和,对安溪迟迟不接花的举动一点不满也没有,安溪更加确定,这个花,就是岑舸授意送的。
这个最大的投资方,恐怕还是岑舸。
安溪退了一步,带起冷淡礼貌的笑容:麻烦你和她说一声,这花,我恶心。
柳词一愣,屋子里的其他人也跟着愣了愣,气氛陡然安静。
导演转着眼珠,来回看安溪和柳词,刚要说两句场面话缓和气氛,就见柳词一笑,大方把花收了回去。
好的。她收回花,又对着屋子里的其他演员说,烧烤架和甜品台都已经弄好了,欢迎你们随时享用。
这天的篝火烧烤,安溪没去。
制片人陈姐觉得安溪一个没名气的演员,又是主演,全剧组聚餐竟然不来,太摆架子了,她要打电话去请,一旁的柳词拦住她。
林小姐可能心情不太好,不来就不来。柳词笑得温和有度,没关系的,凡事以她为主。
陈姐人精得很,立马听出了柳词话里的意思。
那就让她好好休息,明天就开机了,可得调整调整。她递给柳词一杯香槟,顺势打听,不过看你这态度,你们老板这是要追安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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