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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启蒙运动——HeyJuice(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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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砚接得很快,眼底狭促:介意。
    徐则厚切了声,摸出一根烟,点上,自然地抽了起来,之前那个曾广南,还提到过你爸。就你和陈辛也去晋大听讲座,那晚教育局那边组局,我刚好也去蹭到了饭。
    嗯。曾广南是我爸爸当年的导师。
    那天我无意间听说,你爸自杀过两回。还上了新闻。
    裴砚静了会,回答:嗯。其实网上都有。不过他是我爸爸。所以我刚刚没有提。一次是知道我的病情,知道裴殊想杀了他的时候;还有一次,是回国那会,他知道我知道他带着男人找妈妈来谈的那次。
    徐则厚吐了一个烟圈,烟圈在空中盘旋升起,他隔着烟圈,看这个男孩:你看到对面那个人工湖没有?
    嗯。
    徐则厚翘起二郎腿,一只手放在翘起来那条腿的膝盖上,注视着远方的湖面,说:光入|射水面的时候,应该有成千上万的路径可以走。但是他在选择的过程中,永远都走的是时间最短的那一条。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光在出发的时候,就已经计算好要走的路径了。因为光在同一种介质里是直线,所以他不可能半路改变自己的路径来走时间最短的那一条。这间接证明了,光在出发的时候,就已经计算好要走的路径了。
    徐则厚接着说:我们的很多物理定理都是因果定律,有因才有果。但是如果在因刚出发的那一刻,就早已预言了他的路径了呢?
    裴砚迎着光,跟上了徐则厚的节奏:我知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的人生是他们的人生,我的人生是我的人生。就像光的路径一样。他们有他们要走的路径,而且不是我的出现能改变的。我不是他们的因,更不是他们的果。
    徐则厚很满意裴砚的回答:嗯。
    这个发现我曾经和裴冬青也说过。
    徐则厚挑眉看他一眼。
    裴砚接着说:谢谢徐老师。
    嗯。该。
    裴砚的情绪较之最初更自信了些,但面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从容不迫:我知道我该做的选择。我会把控好一切的。
    徐则厚看了裴砚一眼,还是感叹了一句:有时候真的觉得你这小子,长大肯定是个人物。他看了眼表,行了,我和你妈妈约好的时间差不多了,我和她去聊两句,你先去睡一觉吧。这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端午节这三天我肯定是每天都会更新的。绝对!感谢在20200621 22:43:35~20200624 23:43: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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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79
    可惜最后徐则厚没有和祁桐谈成。
    祁桐在拿着检查单出去后, 就给裴冬青打去了电话。越洋电话, 信号依旧清晰。尽管相距遥远的距离,但裴冬青一发声,祁桐甚至就能清晰地想象出裴冬青高高瘦瘦的模样,站在实验台旁,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手却依旧还在操作实验。
    不管时隔多久,祁桐想起裴冬青时,总还是想起裴冬青最打动她的模样。清冷英俊,饱含着上个世纪的中式审美。
    裴冬青问:有事吗?
    祁桐有很多苦要诉。她的手抓着医院长廊上的扶栏, 怒意与恨意夹杂着,在心口里沸腾膨胀。随着泛滥成灾的怒与恨, 手也越抓越紧,抓得手心手掌都泛得通红。
    大概是恨到尽头以至于到了冷静的地步,祁桐初时的声音并不那么撕心裂肺:你满意了吗?你带着男人来和我谈,你儿子也带着男孩半夜在我眼皮底下谈恋爱。裴冬青, 你满意了吗?
    裴冬青窒了声。只有浅浅的呼吸声慢慢变得粗重,最后他问:祁桐,你什么意思?
    裴冬青的声音就是这世上最烈的毒药。一点一点地勾出祁桐心底滔天的怒恨,在裴砚面前刻意隐忍的痛苦这一刻隔着电磁波不遗余力地发泄了出去:我什么意思!裴冬青,你觉得我什么意思!你害我还不够, 你还要害我的儿子!他是我手把手一点点养大的儿子,是我含辛茹苦培养出来的完美的男孩!你却把他害得也成了个不伦不类的变态!
    祁桐控诉的间隙,裴冬青低低道:祁桐。裴砚是个很好的孩子。喜欢男孩不是变态。
    祁桐怒极反笑, 歇斯底里地吼:我一个在国外定居这么多年的人我会不知道同性恋不是错!我当然知道!裴冬青,我当然知道!如果不是你,我一直觉得这是件多么正常的事情。是你,是你逼我的啊。裴冬青,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你去参加那一场化装舞会。
    裴冬青沉默。
    他们的吵架永远都是这样。一方歇斯底里,一方沉默不语。无论祁桐说什么,就像是一块巨石砸进大海里,除了溅起一点波浪,很快海面就会恢复风平浪静。祁桐从前就迷恋这样的裴冬青,有多迷恋,后来就有多恨他这个样子。
    等祁桐说得差不多了,裴冬青声音里不带一点儿情绪,静如死灰地说:既然这样。那我们离婚吧。
    祁桐很少在公众场合做这么失礼的事情。她从前哪怕身体再不舒服上医院都要先画个淡妆。但离婚这两个字让祁桐彻底失去控制地在对着手机那头吼:裴冬青,你休想!你休想离婚!只要我在的一天,休想我成全你去变性成女人!
    吼声越来越响,也影响到了整个楼层住院病人的休息。主治的医生和护士很快赶过来,将祁桐的手机收下来,并半带半扶着她强制回到了病房,然后给她打了适量的镇定剂。
    徐则厚找到祁桐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幅场面。裴砚跟在徐则厚身后,说:可能今天不适合家访。徐老师先回去吧。妈妈精神状态不好。不太适合聊天。
    徐则厚饶是想象力再怎么丰富,也没想到这个在之前竞赛的时候偶尔来接裴砚放学的每次都精致矜持的女人竟然会有这么糟糕的状态。他想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即眼神斜斜地落在裴砚的头顶。
    裴砚的神色很镇定。或者说,他表现得很镇定。
    徐则厚有些不忍心。
    他觉得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脸上,不应该有这样的表情。
    裴砚像是看穿了徐则厚的心思,淡淡地说:老师,你先回去吧。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祁桐的状态终于稳定下来。裴砚陪着她做了医生要求做的所有检查。也许是有裴砚在身边,祁桐很克制。她再没有提起裴冬青。裴砚也配合地没有提起。
    检查结束以后,裴砚扶着祁桐休息,刚好简叔找来的阿姨也过来了。裴砚简单地嘱咐了她两句,让她如果发现祁桐情绪有任何极端变化就联系他,就坐简叔的车回家去休息了。
    裴砚因为几乎一天一夜没合眼,很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连续数天,裴砚都没有去学校。
    他本就不打算去新学校,但是去之川三中只会刺激祁桐。于是他白天住在医院看书陪着祁桐,晚上就由简叔送他回家休息。
    这一天,再醒来时,是半夜。
    裴殊揉了揉眼睛,感觉到这具身体似乎前所未有的疲倦。他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
    时隔一周不到,他就又回来了。裴殊对自己的出现频率很是满意。
    正想手机开机,裴殊才发现裴砚已经将手机的指纹解锁和人脸解锁全部关闭,只能用密码解锁了。
    裴殊:
    是裴砚会干的事。
    裴殊视线往外一扫,发现裴砚几乎把每个能放点东西的柜子都上了锁,裴殊咬了咬牙,心里咒骂裴砚这个变态。
    从前和裴砚占据同一个身体的时候,就是和裴砚这样斗智斗勇来着。不过裴殊这回的兴致并不在此,他套上外套,就出门去了。
    他想念他的小宝贝。万分想念。
    也许是出于同一具身体的缘故,他虽然不再共享裴砚的记忆,但明显感觉到对辛也强烈的思念。这种思念有他的,也好像有裴砚的。
    裴殊走的夜路。
    乘着无边的月色与一个人独享的路灯光,他径自到达了辛也的家里。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想也知道辛也这会在休息。
    裴殊没有要半夜敲门把人吵醒然后来一场鹊桥相会的意向。他才不想吵醒他的小宝贝。
    裴殊把外套拉链拉上,站在门口,想干熬到天一亮,等辛也出门来。
    他不敢打瞌睡,怕一睡醒来就是裴砚了。为了保持神经兴奋,他先是研究了辛也的住宅的时间。这扇门上铁锈的痕迹,还有复古的纹路,都显示着这住宅应当是十几二十年前的屋子了;
    研究得不得劲,他又开始研究这个屋子周围的环境,他的神经很活络,对方向和位置尤为敏感。但这点东西根本不够他的脑子转上两个小时。很快,困意还是一阵接着一阵地涌了上来。
    手机还锁着,裴殊想起什么,开始玩解锁密码。这点燃了他一部分的斗志,但裴砚的保密工作相当到位,裴殊花了小半个小时,还是没试出来。
    无计可施的时候,裴殊忽然闪过裴砚的书桌上放着一本密码学的书,他灵光闪过,再隔了一段时限后又试了几回,结果还真被他试了出来。
    裴殊输入的是:ALQBH。
    ALQBH。
    最简单的密码,恺撒密码。
    翻译出来就是:XINYE。辛也。
    裴殊嘲弄地扯了扯嘴角,切。矫情。
    裴殊进了手机以后,发现他想查看的大部分软件都被裴砚加了密,密码又不再是ALQBH。
    裴殊弄得脑壳疼。他有些困倦地裹紧了外套,慢慢地,慢慢地,身子往下跌,最后坐在了辛也家门口的台阶上。
    困意一点点地席卷上来,眼皮不停地往下掉落。最后裴殊就着月色闭上了眼,浅浅地睡了过去。
    东方的太阳徐徐升起,从地平线上逐渐照射出温暖的光线。整个世界由万籁静寂缓缓走向晨光大亮。
    辛也从屋里拉开门的时候,坐在门口的一尊人像就随着门的后移而往后跌。
    辛也神情里划过惊也划过喜,他连忙伸手去接。一手揽住人的后背,一手护住他的后脑勺。
    裴砚就是在这样不大不小的动静和一身的冷意里醒过来的。他睁了睁眼,辛也巴掌大的脸映入眼帘的时候,也许是觉得有些不切实际,他甚至还伸出一只手去摸了摸辛也的脸颊。
    冰冷的手掌触及光滑的侧脸,温柔的触感一下刺激到裴砚的神经。他迅速恢复了清醒,眼神清明,扫了一圈周围,再看着辛也。
    辛也的手依旧扶着他的腰,将他拉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裴砚站直身体,手任由辛也拿在手里帮他取暖。手心不断传来的温度让他忍不住想顶替裴殊,但他最后还是坦诚道:裴殊来过。
    静了会。辛也眼神掠过一丝黯然。
    想了想,辛也问:已经四天了。怎么样了?
    嗯。还好。
    什么时候回学校?
    快了。
    辛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裴砚让他等,他就真的等;他承诺了等,就实实在在地等。他抑制着自己的想念不去找裴砚,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不去找裴砚。明明他每天想裴砚都想得快要魔怔了,但就是不去找他。
    因为担心自己的出现会打扰到裴砚整个的局面,所以不去找他。
    因为裴砚说他能做处理好这一切,他就无条件相信。无条件支持。所以不去找他。总不至于让他分心。
    早上第一眼看见裴砚靠在门口等他的时候,说不震动是不可能的。向来都是他等裴砚,在屋外守着裴砚,这是他第一次接收到裴砚的守候。
    可惜这样的守候最后却不是来自于真的裴砚。
    察觉到辛也神情的变化,裴砚敏锐地反握住了辛也的手,稍微用了些力,像是要从中汲取力量一样。
    辛也察觉到那股力量,侧眸看向裴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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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80
    裴砚眼神落在辛也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他忍不住伸了伸手, 掌心盖在辛也的眼睛上。他斜靠上去, 亲了亲辛也的唇角。
    很轻的一下。蜻蜓点水似的。
    他的另一只手还握着辛也的手,他的手很冷。他的吻也很冷。但他的气息很热。落在辛也的脸颊一侧,隐隐激起辛也一片鸡皮疙瘩。
    辛也想去拉下裴砚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
    但裴砚不让。他低声沉喑地说:别看。我这个样子不好看。他的视线像是一张网,密密麻麻地落在辛也身上,我知道,他比我好。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把你放在第一位。我却做不到。我很嫉妒他。但我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不是他因为刻意用劲而皮肤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单凭他低沉克制的口吻,很难有人能察觉到他隐藏的占有欲。
    他的占有欲,沉默而压抑。甚至以退为进。
    辛也无缘无故地踢了一脚裴砚, 裴砚也没躲,就这么笔直地站着老实地挨踢。踢完手也松了, 辛也看裴砚一眼,细长的眼睛因为带着一点嗔怒的味道显得颇有暧昧之意。
    一点小别扭之下的暗流涌动就顺水推舟地过去了。
    裴砚继续拉着辛也的手,另一手帮辛也把掉到一半的书包带子拉上肩膀,然后帮他关上身后的门, 一边顺势转换了话题,问:早饭吃了没有?走吧,去吃早饭。
    辛也问:前几天都是江右其帮我带了早饭,你嘱咐他的吗?
    你又不记得吃。
    辛也听得浑身都很爽。乖乖跟着裴砚肩并着肩沐浴着阳光走在路上。
    一同走到早餐铺。
    裴砚问辛也:想吃什么?
    辛也扫了栏目表:你呢,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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