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醋精总裁之后——时有幸(4)
吸血鬼的肤色多是惨白发青,许嘉致也一样。但他并不阴郁吓人,就像校园里随处可见的大男孩。
纠结什么,咱俩都是一起翘过课挨过骂的交情了。他道,你难道怕我半夜吸你血?
七云枝若有所思。
什么?
云枝回过神来,匆忙改口道:我说的是去。
如果是借住,云枝虽然需要这份好意,但肯定会为难。许嘉致很贴心,提出来的是拼房。
没什么好推辞的,云枝坐上了许嘉致的车。
明明傍晚光线黯淡,许嘉致依旧全副武装,戴了墨镜、口罩和围巾,把脸裹得严严实实,并且把车内的遮光板给拉了下来。
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好。许嘉致道,其实我没什么太大关系。
云枝打听:吸血鬼都这样吗?
那当然啦。
那被初拥过后的人类呢,会不会同样怕阳光?
许嘉致没想到云枝会问这个,一头雾水地挠挠头。
当然会啊。他道,初拥就是你们人类和我们互相交换血液嘛,成功以后你们变成吸血鬼,也要一天三顿喝替代剂,生活习惯全照着我们的来。
云枝记起自己喝替代剂时的恶心感,暗自叹气。
他苦恼地想,那我这算是比较叛逆还是干脆变异了?
车子驶进别墅群,有栋独特的房子被松树围了起来,氛围灰暗阴森。
有几扇窗直接被砌成了墙,其他的都牢牢拉紧窗帘,光源全来自于头顶的吊灯。
房子是我妈妈的,我有个血族朋友也住在这儿,不过他天天被资本主义压榨到凌晨回家,很难见到他。
许嘉致把云枝领到了客房:他姓白,要是碰到了喊他白哥就行。
屋子朝南,连着一间小阳台。大概是专门给人类留出来的,体贴地没被树木遮挡住阳光。
里面干净整洁,摆放了生活用品,柜子里有饮料和零食。处处齐全妥帖,像某家豪华酒店的套房。
云枝没动这里的东西,牙刷、沐浴露这些全用了自己带的。
洗完澡,他一边拿毛巾把头发擦得乱七八糟,一边迟疑地连上了WiFi。
和地下室里不同,限制访问的网址被顺利打开了,所有帖子都对他开放。
[尊敬的:性感小獠牙,晚上好!]
第5章
我好像加班加出幻觉了。记忆里的小老板每天都是一脸高贵冷艳,为什么最近春风得意的?
白栖迟穿得花里胡哨,浑身上下佩戴了不少饰品。耳钉的流苏垂落下来,随着打哈欠的动作摇摇晃晃,折射出晃眼的钻光。
他这么说着,掏出ID卡在电梯间的感应区刷了一下,顺手帮身边的人摁了楼层键。
卡上印着珠宝设计总监的字样,照理来说能够直达这座大楼的顶层,今天却跳出了无法通行的提示。
我的权限被你下调了?白栖迟疑惑。
旁边的沈锦旬西装革履,衬衫上绕着一条浅色的领带链,看起来优雅又利落。
你再瞎撩我秘书,下回连公司大门都进不来了。
白栖迟:瞧着好玩嘛,逗一逗怎么了?你秘书也乐在其中啊。
他看向沈锦旬,老板虽然没笑,但一贯冷漠的眉眼有些狡黠。
很难得,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明明项目进度迟滞,股票跌得像瀑布,几个不服气的高管天天作妖,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你是不是前两天散会以后,背着我们出去爽了一把?还有你这创可贴,昨天就撕下来了,今天反而贴着,是打算待会装可怜给谁看?有谁会傻乎乎地买你账?
沈锦旬刷了自己的ID卡,电梯缓缓上升。
他劝道:把搞推理的力气花在画图上吧,项目进度慢得和公司昨天刚成立一样。
白栖迟立刻丧得如同准备出殡,不继续八卦了。
趁着坐电梯的间隙,他掏出防晒喷雾,闭上眼睛上上下下狂洒三遍。
沈锦旬问:你还需要用防晒?
白栖迟拨弄着喷雾盖子,眼睛颜色是深浓的红。
不管我怎么避开紫外线,多少要被晒到一点。这玩意能防衰老,虽然吸血鬼活得久,你反复投胎几百次,我都不一定能过完这辈子,但这方面的警惕意识还是要有的。
沈锦旬轻嗤:你们和乌龟的关系很暧昧啊。
白栖迟的嘴巴张张合合愣是没能反驳,气愤地把喷雾塞回口袋里。
过了一小会,电梯门开了。
路过的员工见到了他们,停下来问好。
有好几道视线黏在沈锦旬的创可贴上,珠宝部门的设计师们纷纷露出了同情的表情,但又碍着沈锦旬太过冷漠,不敢随意搭话。
大家眼巴巴地看了几眼白栖迟,似乎是希望白栖迟能替她们关心一下。
白栖迟恨铁不成钢:新品设计图是不是该交了?
见他这么扫兴,其他人装作耳聋,各回各的工位。
他们所在的大楼是顶奢品牌Tiro的总部,公司主营珠宝和钟表,在去年被沈家收购。
被买下来之前,公司内部管理非常混乱,营业额经历了三季度的暴跌,并且连续多年的年度大秀都拿不出亮眼作品,一直给竞争对手当陪跑。
说它是烫手山芋也不为过,谁接谁倒霉。
沈锦旬每天早上不想干活,就打开论坛搜索[Tiro],今天也是一样。
跳出来的结果有:谁说沈家能力挽狂澜的?出来挨打!照Tiro最近的趋势,明年就该出现在超市打折区买一送一了。
以及:白栖迟作为天才设计师,居然没跟着业界大佬继续混,跳槽到了Tiro?大家能不能集资给他看看脑子?
还有:姓沈的能不能别染指时尚圈,感觉Tiro更跌价了。
再加上:听说沈家二少爷送了白栖迟一辆兰博基尼当绩效奖金,真是财大气粗又土又俗。
看完以后沈锦旬心里冒火,有了打脸傻逼的动力,开始埋头工作。
后来白栖迟过来交授权书,抱怨道:都来这里半年多了,我还没招到满意的助理,一个个的都在混饭吃。
要不是实在缺人,我把他们全开了。他补充。
沈锦旬在纸张的末尾签上名字,听白栖迟唉声叹气,诉苦了半个小时也没打住。就在他拉开抽屉找耳塞的时候,白栖迟却忽然安静,过了很久才若有所思地出声。
你自己买的?挺有眼光。
白栖迟抱着胳膊,观赏着新挂上去的油画:这人水平不错,看在功底扎实的分上,我可以给他一个当总监助理的机会。
沈锦旬抬起眼睫,冷冷地看了白栖迟一眼,似乎在警告白栖迟和画框保持距离。
白栖迟举起双手:真小气。这画有那么名贵吗,我看看都不行?
小气的沈锦旬惯例在公司留到半夜,发了消息让司机不用接送,下班后自己开车绕去了云枝的租房。
暴风雪来势汹汹,整座城市仿佛要在顷刻间被吞没。地下室里寒冷刺骨,在没有暖气设备的情况下,不难想象住户的生活有苦。
几扇铁门后面时不时传来脏话,言语不堪入耳。
你买身体乳干嘛?二十来块钱花在哪里不好,净他妈浪费。
大男人抠抠搜搜的,穷成这副鬼样干脆泡回你妈的羊水里算了,倒是住的比这破地方舒服点。
要是你有隔壁姓云的一半好看,倒还值得鼓捣下形象。就你这张脸,涂八百层东西都不能当天仙,涂个屁啊。
沈锦旬抖落了外套上的雪花,敲了敲某扇旧得生锈的门。
里面应了一声,云枝的室友大大咧咧地迎接他。沈锦旬看了眼房间,比他上次过来时更加脏乱,完全没办法落脚。
云枝不在?他问。
沈锦旬气场太强,到了一种锋芒毕露的程度。室友感觉被压了一头,登时有些结巴。
你、你,他室友道,你等等。
他从枕头底下翻出了信封,原封不动地给了沈锦旬:云枝退租了,让我把它转交你。
沈锦旬到家了才拆开看,有二十张红色钞票,还清了看病钱。
除了这些,里面还夹着一张绿色的纸币。
沈锦旬没猜错的话,这是出于他赎回云枝的画作,替云枝打过架,还送云枝回了地下室,云枝塞给他的小费。
价值整整五十块。
论坛里要么是家长里短的闲聊,要么是相关规定的提醒和讲解。最热门的帖子也没任何禁忌感,是讨论怎么做毛血旺最好吃。
云枝看得昏昏欲睡,刷新了一下页面,突然跳出来了新帖子。
《猛鬼必看!!!年关将近,请诸位心里有数》
[白家大族长]:春节假期里,无所事事容易犯傻。特此提示,请大家务必管好自己的獠牙,切记不要和人类乱搞。若误食人类鲜血,大家会很麻烦哒。
没管好虎牙的云枝:
他有点崩溃。
自己弄伤沈锦旬左手的同时,绝对喝到了血。
被吓得睡意全无,云枝坐了起来。
论坛不需要账号也能回帖,他直接问:麻烦?
[3L]:我们一碰人血就要上瘾,逐步戒掉的过程非常难熬,对人对鬼都特折腾。我都不敢和人类接吻,怕对方牙龈出血正好被我亲到。
云枝倒吸一口凉气:那忍住不喝呀?
[5L]:亲亲,你要找死也别用这么憋屈的方式!
后续跟帖的吸血鬼们没开玩笑,认真地说这无异于慢性自杀。
本可以永生不死的吸血鬼在压抑中渐渐虚弱,直到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是最绝望也最痛苦的死法。
云枝冲着手机发愣,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凌晨两点,房间里漆黑一片,系在床头的香薰挂件逸着幽幽的玫瑰味。静音窗户隔绝了外界的风雪,周围安静得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
他纠结了半天,翻开自己编辑到一半的短信。
无非是扯了些好听话,向沈锦旬解释了他为什么会搬走。云枝删删改改,明里暗里地给沈锦旬顺毛,有意无意地渲染他俩竹马情深。
字里行间充满了讨好,但没敢说自己又想咬他了,怕沈锦旬看完立即雇佣保镖。
他在结尾补充:[等到雪停了,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俗话说得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云枝做了一整晚的美梦,全是换着法子各种咬沈锦旬,沈锦旬温柔地配合着他,还揉了揉他的脑袋。
当然,也有一句话叫做梦都是反的,他目前只能多喝热水。
云枝打开手机,看见有来自沈锦旬的未读消息。
乐意搭理他就是好个兆头,云枝欢快地打了两个滚,接着啪嗒摔到地上。
结结实实砸了个清醒,云枝爬回床后冷静下来了,一手摁着后脑勺,另一只手输入锁屏密码。
根据云枝的分析,人类总归是讲感情的,昨晚的短信应该可以打动沈锦旬,自己再接再厉多拍两次马屁,喝血续命指日可待。
而以他对沈锦旬的了解,这人每次心软都会表现得格外话痨。
反正沈锦旬发来的字数越多,同情心就越泛滥,也代表着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性越大。
云枝打开收件箱。
沈锦旬:[:D]
第6章
把手机屏幕右转九十度,发过来的这张笑脸表情怎么看怎么嘲讽。
没办法,自己遇到的人类是个难得一见的狠心肠。云枝开始等死,并在死亡降临的途中去帮许嘉致铲雪。
风吹得树木乱晃,到了中午才有渐缓的架势。外面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把几株娇弱的花苗埋了大半。
他们在庭院里费劲地清路,又忙活着刮了车窗。
许嘉致抠着边缘的薄冰:白哥做珠宝设计,前段时间跳槽来没听他说过是哪家公司,反正在本地。喏,这辆车就是他的季度奖金。
头一回见到奖金送超跑的,云枝觉得这位总裁有点缺心眼。
他多看了几眼,嘀咕:有点熟悉
许嘉致说:前几年的限量款,白哥对这辆一见钟情,但是托关系也没订到,眼看着价格炒到天上去了。
云枝想起来了,那时候沈锦旬刚拿到驾照,车库里多了好几辆车,全是品牌商送上门的,还拿着册子问沈锦旬喜不喜欢其他车型,和点菜差不多。
其中一辆和眼前的一模一样,沈锦旬车子太多了开不过来,被搁在角落积灰。
许嘉致说:我去叫他起床,你也赶紧回屋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恶劣天气导致出行不便,姓白的设计师干脆请了一天假。现在他正睡着懒觉,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
被许嘉致从被窝里生拉硬拽出来,白栖迟疲惫地撩起眼皮。
能不能可怜一下我这个难得睡足八小时的社畜?
他穿着睡衣落座,喝完一袋血液替代剂,勉强打起了精神,目不转睛地盯着端菜上桌的新面孔。
他问:这谁?
我的高中学弟,来这里住几天。喂,你能别这么瞪着他吗?看着怪吓人的。
您好。云枝递给他筷子。
白栖迟收回视线:脸长得不错,不过这类型太招人了,容易被骚扰。
许嘉致道:和你一样学美术的,不过他没读设计。
你那所高中难得有艺术生。
是啊,当时每个月要出黑板报,他们班都没对手。
看许嘉致介绍得这么热情,白栖迟多瞧了云枝两眼。
画得好不好看有待确认,但相貌是真好看,都可以摆在身边当花瓶了。
白栖迟作为外貌协会资深成员,有点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目光,直到被许嘉致再次提醒。
你收敛点,这算是骚扰吗?
白栖迟否认:我这是欣赏。
他们不会下厨,中饭是非常敷衍的番茄鸡蛋面,配上两碟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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