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醋精总裁之后——时有幸(3)
云枝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平时不积德的下场。
车子没有驶进小区,停靠在附近的公交站台。云枝回到租房的时候,室友没回来,出门前特意打扫过的屋子已经乱了,地上散着快递盒和外卖垃圾。
取暖器的橙红色暖光在逼仄的空间里闪烁,像是团反复摇摆的火焰,但云枝还是冷,忍不住哆嗦了一会。
他靠着门板,忽然察觉到隐隐作痛的部位似乎没了感觉,犹豫地解开了衬衫扣子。
随着手上的动作,常年不见光的肌肤露了出来,白皙得比外面积雪还要亮。
怎么云枝不可思议地顿住了。
照理来讲,应该会留下淤青的,要很久才能消退。
但现在他身上没有任何痕迹,好像没受到过任何伤害。
还是沈锦旬弹自己额头的那一下来得最清晰。
这时候门被敲了两下,云枝以为室友回来了,匆匆地穿好衣服,把衣角胡乱地塞了进去。
他一边打开门,一边道:下次不要把垃圾随意乱放。
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室友,而是沈锦旬。
他紧张地抿起嘴,侧身给沈锦旬让路。
沈锦旬没见过这么小的房间,表情茫然地张望了一下。看到泛着油光的饭菜盒,他还嫌弃地瞥了云枝一眼。
云枝:
他猜测,沈锦旬肯定很想逃回车上。
沈锦旬道:正好车上备着药膏,司机想送给你,你走得太快了。
云枝哪里还有需要上药的地方,但他装作自己用得上:谢谢,麻烦你冒着雪这么跑一趟。
不是磕到背了吗?
云枝意识到沈锦旬打算帮忙上药,迅速摇了摇头。
我胳膊够长,可以自己涂。
给你上药又不是给你搓背,这么客气干嘛?
细长管的药膏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打了个转,继而被稳稳地握着。沈锦旬一手拉开椅子,被上面的倒刺扎了下。
沈锦旬恹恹地垂下眼睫,看着渗血的指尖。
伤口很小,他没当回事,云枝却手忙脚乱地翻着背包,递给他一张创可贴。
沈锦旬问:晕血还很严重?
云枝本就没什么气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你快点包好。
他天生有严重的晕血症,一点点鲜血都见不得,光是眼下这样,就条件反射性地想要干呕。
他难受地捂住嘴,问:我咬你的时候没晕血吗?
话音一落,钥匙插入锁孔,生锈的铁门砰砰作响。
室友拎了一大袋的零食和烧烤,打开门看到他们两个,立即背对着他们,诧异地嘟囔了句我操。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腿长得逆天,穿着考究有气质,看着是个顶配级的高富帅,与这里格格不入。
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没到两秒钟,云枝的手机响了下。
[接客别带到租房里来睡吧!!]
室友对云枝的工作一直有点误会,云枝之前解释过两次,室友都是一脸哎呀解释就是掩饰,我都懂的。
云枝一边烦恼,一边回复:[如果是客人,怎么可能和我在垃圾堆里睡,那样的话癖好也太奇怪了。]
沈锦旬把药膏放在桌上,起身往外走。室友莫名地感觉到了压力,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腔调,畏惧地往旁边避了避。
沈锦旬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
那双点着一颗泪痣的桃花眼即便不笑也显得多情,但眼底并不温柔,神色又冷又酷,让人琢磨不出喜怒。
他嗤笑:没有晕血,表现得还挺兴奋的。
门关上,室友摸着下巴啧啧两声,重复道:哟,挺兴奋的?
他只是喜欢捉弄我。云枝嘀咕。
他不太舒服,捂着嘴的手迟迟没放下。
好渴啊。
木椅上留着属于沈锦旬的小血点,室友完全没留意到这个细节,但在云枝这里,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气。
压抑在深处的欲望被勾了起来,涌上了他的心口。
像是快要被淹没了。
云枝闭上眼睛,难耐地咽了一口口水。
第4章
司机扯了扯白手套,注意到沈锦旬一直望着窗外愣神,一时没有下步动作。
过了会,他看着沈锦旬走去了附近的药店。
为沈家服务了二十多年,他已经习惯了苛刻的自我约束。即便雇主不在场,他也没有丝毫懈怠。
司机端正规矩地等在原地,觉得少爷今晚八成会带着云枝一起回来。
但在二十分钟后,沈锦旬神色不明地拉开车门,左手的食指还包着一张创可贴。
二少爷,您现在回家吗?他惊讶。
沈锦旬说:怎么了,你好像很意外?
司机急忙收住了诧异的表情,解释:我以为您会、会念着旧情,毕竟这里看上去太破旧了,小枝住着肯定很艰难。
沈锦旬似乎听到了荒唐的冷笑话,备感无聊地耷下眼帘。
什么旧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劳烦你提醒几句?
没有,没有。司机摇头,我感觉您对他挺有兴趣是我想多了,对不起。
沈锦浑然不在意前面的人有多窘迫,漫不经心地说:他是很好玩,但我没有扶贫的爱好。
到了深夜,云枝怨念地把脑袋蒙在被子里。
被那一点血刺激得不轻,他心跳不自禁地加速,整个人瑟瑟发抖。
莫名其妙的,太难受了。
室友被他吓坏了:你要去医院吗?或者给你泡一杯感冒药?
谢谢,不用担心我的。云枝敷衍。
他回想了下近期的生活,自己在会馆里见到过几次冲突,对于别人流血的伤口,除了恶心之外真的没有其他感觉。
偏偏沈锦旬这个讨厌鬼是例外。
云枝嘀咕:怎么回事啊
光是默念名字就忍不住战栗。
想要亲近,想要触碰。
晕血的本能都被压了下去,继而变成了浓烈迫切的渴望。
要是能抱着他的枕头就好了,要是能穿着他的衣服就好了。
要是能再咬一口就好了。
云枝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嘴唇,开始相信沈锦旬那句话并不是单纯的调侃。
别说咬的时候很兴奋,他现在只是幻想了下就浑身发烫。
把身体蜷缩起来,胡思乱想地过了一晚上。好在那股燥热感能被硬熬过去,随着天边渐渐放亮而逐渐平息。
云枝头重脚轻地起床,强撑着倒了杯热水。
虽然依旧没什么力气,但比昨晚好了很多。他就着白开水吃掉半块面包,重新裹回棉被里。
云枝对着搜索引擎的输入框纠结了下,打字:[吸血鬼]。
网页跳出来血族论坛的入口,云枝点进去,看了置顶的科普帖。
[白家大族长]:吸血鬼有着非凡的自愈能力,就淤青来说,平均愈合速度是48小时,血统较好的可以达到12小时以内。
[性感小獠牙]:饮用正规血液替代剂,禁止食用鲜血!违反者受规定处罚外,另做半年志愿者服务!争做文明好鬼,共创和谐社会!
[性感小獠牙]:具体实施标准详见家族群的群文件。
除了这条帖子外,其他都显示权限不足。
他心烦意乱地关了手机,把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
喂,你感觉快要晕过去了。室友提醒。
云枝恍惚道:我可能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安静了下来。
和室友说自己可能是吸血鬼?八成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近代以来血族与人类和谐相处,虽然罕见,但大家都知道吸血鬼有着红色眼睛和獠牙,非常惧怕阳光,还离不开血液替代剂。
他并没有这些特征。
可自己的痊愈速度快得离谱,又对沈锦旬的鲜血有强烈反应。这些要算作什么呢?
云枝蹙起眉头。
你可能什么?室友一头雾水。
云枝抓起衣服:我要去趟超市。
便利店里卖替代剂,纯人工技术合成,干净卫生成本低,又能够满足吸血鬼的需求。
云枝鬼鬼祟祟躲到墙角,拿出这管液体喝了一口。
他趴在水池前缓了好久,几乎要把胃吐空了。浑身上下的器官似乎都在排斥着刚才的那小口替代剂,连脑袋都在犯晕。
他强忍着不适,默默回到了地下室。
狭窄破旧的屋子一直闷着,室友没察觉到味道有哪里不对,但云枝可以。
沈锦旬的血味挥之不去,充满诱惑力地沉浮在空气里。
云枝冒出了很多想法,又开始在违法犯罪的边缘蠢蠢欲动。
他有点忍不住了,查了下吸血鬼强行摁着人类喝鲜血会判多少年。
网页跳出来巨大的标语:
嘴馋一时爽,七年牢饭多想想!多!想!想!
接下来几天,云枝谈妥退房的事情,再去了一趟银行。
他留出接下来的必要开销,剩下的全塞在信封里,让室友帮忙转交。
室友纳闷:哦,之前来过这里的男人啊,我记得样子的。但你为什么不自己给?
云枝对自己的控制力毫无信心,没胆子见人。
之前在沈锦旬面前已经够丢脸的了,哪想以后还能奔着去上法制节目?
他叠着衣服,满脸一言难尽。
室友记得那个男人穿着体面讲究,一看就非富即贵。按他们的身份,和人家攀关系还来不及,云枝怎么一点也不知情识趣?
室友苦口婆心:唉,你别和他过不去,对你自己也好
云枝心说,他和沈锦旬同居了十多年,深知对方有多恶劣。娇生惯养的二少爷没什么朋友,就爱盯着他这个倒霉蛋。
不管是回首过去,还是展望未来,他和沈锦旬走得太近,准和好这个字不沾边。
云枝敷衍了两句,风急火燎地拎起行李箱走了,生怕自己慢了一步会和沈锦旬撞上。
附近有大学城,最近学生们放寒假,整个区域冷清了一些。街边有不少店家关门,几家小餐馆零零散散地营业。
云枝在咖啡厅里吃了中饭,戴着耳机陷在沙发里休息。
这边安安静静,另外一边有留校的学生开研讨会,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讲完正事,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压着声音讨论帅哥。
快看坐在窗口那个。
瞅着面生,你有想法就快点行动,待会他就走啦。
我其实不太喜欢长得比我还漂亮的男的。
哇靠,你说这话之前把口水擦擦吧。
女生互相起哄,吃完了碟子里的精致点心。
她们无意打扰云枝,也就没有再留,嬉嬉笑笑地和专心看书的同学告别。
许嘉致道:路上小心。
说完,他留意到女生们刚才在说的那个人,猛地怔住了。
云枝支着脑袋,脸侧向屋内,愁眉苦脸地鼓捣着手机。他的长相非常出挑,很难不被人注意。
许嘉致摘了墨镜仔细地看了又看,确认这人的确眼熟。
等同学走了,他利落地合上书,坐到云枝对面的座位。
云枝在琢磨着怎么和沈锦旬解释,想了半天没有思绪。感觉横竖都会被沈少爷嘲讽,正打算送人头呢,他感觉对面有动静,就停下了手头的事情。
许嘉致眨了下天生血红色的眼睛,冲着云枝爽朗地一笑。
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了,真巧啊。
云枝惊喜道:许学长?
窗边光线充足,作为一只正儿八经的吸血鬼,许嘉致非常讨厌晒到紫外线,和云枝打过招呼后,就扭头拉窗帘。
云枝把自己这边的帘子也拉下来,屋子里暗了很多,许嘉致舒展了眉头。
我之前在国外念本科,给你发圣诞祝福发现你把社交账号注销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道。
嗯,账号被盗过,我就干脆注销了。云枝说。
回母校的时候我还想找你玩呢,但你同学说你已经辍学,大家都联系不上你。
许嘉致比云枝高一届,两人读高中的时候关系不错,时常凑在一起玩。现在恰巧碰见了,不自禁寒暄了一阵。
云枝没提自己这些年的生活,只解释了下自己身边的行李箱。
我刚丢了饭碗,打算在酒店凑合几天,找到新工作以后再租房子。他道。
许嘉致没多问,发散话题:当时那些学弟学妹还讲你才华横溢,泡在数理化里太浪费,索性放飞自我去钻研美术了。
他们说话一直很浮夸,别信他们的。云枝笑起来。
唉,瞎扯淡的可真多。我们刚认识那会儿,还有人说过你是沈锦旬的童养媳呢,我年少无知被骗得团团转。
云枝一听到沈锦旬的名字就腿软,别扭地握紧了水杯。
说到沈锦旬这人,我最开始看他对女生很冷淡,还以为他是那什么。许嘉致碎碎念。
唔?
许嘉致看云枝发蒙,解释:以为他搞gay呗!我的基佬雷达很灵的,难得失误了这么一次。
云枝喃喃:你怎么知道他其实不搞呀?
有男生和他表白,他也爱答不理的。哎,我那会不是和他一个班吗?眼睁睁看着各种类型的小帅哥给他塞糖递情书,热辣点还有动手动脚的,他都
许嘉致组织了下措辞:看他们的眼神就像参观动物园。
云枝:
他回想了下,沈锦旬在这方面确实凉薄,甚至有些抵触。
但比起参观动物园,沈锦旬更像是被参观的那个,总是不情不愿地被围着。
许嘉致听到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响,问:据说晚上的雪很大,再不走得困在这儿了。你不介意的话,要不要考虑和我拼房?长租短租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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