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他有点妖[穿书]——菊长大人(13)
晏凉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季公子让我帮他先收着,我怕弄丢,索性挂着而已。
度昱撇了撇嘴,踮着脚压低声音在季珂耳边道:真有你的。
度公子,过奖。
不过,依我看,你别看凉哥哥性子温和又风流,他骨子里最迟钝了,你不明说他永远不会猜到你心思。
季珂但笑不语。
但我赌季公子不打算明说。
季珂继续笑而不答。
晏凉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也不感兴趣,自个儿默默无言喝着茶,他只注意到,度昱的气色又比先前差了些,桃花眼不似先前那般熠熠有神,眼底隐隐泛着乌青。
阿昱,最近还是睡不好么?
度昱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马马虎虎,要是凉哥哥担心我,就陪我睡一夜如何?
这一次,晏凉当真迟疑了,看度昱的样子不寻常,担心他夜里被什么阴灵鬼怪吸了生魂,伸出手搭在他腕脉上,凝神静听片刻,发现除了虚浮些并无异样。
度昱好笑:我自己就是医者,凉哥哥忘了么。
晏凉从容一笑:关公面前耍大刀,我乐意。
季珂眸色暗了暗,面上仍不动声色:晏前辈若是担心,夜里可让阿昭守着度公子,阿昭他对疑难杂症,也有自己一番心得。
啊对,我差点忘了江公子,晏凉恍然大悟,他记得自己对女二江昭的设定是精通阵法略通医术,欣喜道:阿昱,就让江公子给你瞧瞧罢?
我都说了,我自己就是医者。似为了表示自己一心吊死在凉哥哥这棵树上,度昱对江昭格外排斥。
医者不自医。晏凉用盖子撇着茶水上的浮叶,悠然怼回去。
度昱对江昭,分外别扭,分外不配合,他懒懒的靠在榻上,斜眼道:江公子,你想怎么看,看哪儿?
江昭的脸从耳朵尖红到脖子根,却佯做淡定将手搭在他腕脉上,片刻凝眉收手,度昱笑微微的:怎样,什么都没发现罢?
江昭沉吟片刻,伸手就去解他厚重的外袍,度昱惊恐的往后退,捂着衣襟做出一副贞烈不从的模样:江公子,你怎这么自觉。
季珂憋着笑:度公子莫怕,阿昭只是为你诊断而已。
度昱蹙眉:什么诊断要脱衣服的。
江昭郑重其事的比划:度公子,请相信我,得罪了。
度昱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他褪去了上衣,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晏凉季珂很识趣的避开,江昭手捏银针在他胸前穴位刺去,针深入骨却丝毫无痛觉。
度昱了然:江公子会问骨?
江昭点头,专心致志额冒冷汗,度昱抬起眼,视线一寸寸描绘着对方的面容,江昭的女装也是美得无可挑剔的,可想而知他男儿装扮定是清俊风流的模样。
度昱胡乱想着,随着对方手上的动作,渐渐意识模糊沉入梦境,难得睡了个深沉的好觉。
季珂晏凉回到屋中,时候尚早,各自捧书消遣,许久,季珂漫不经心道:晏前辈真是对谁都这么好。
晏凉自书中抬头,对上狭长漆黑的眸子:季公子为何如此说?
对方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话,他实在有些懵。
没事,只感觉前辈对度公子十分关心。
晏凉怔了怔,莞尔:对阿昱,我是问心有愧。
问心有愧?
对啊,我受他诸多照顾,但又不能回应他。
这种事也不能怪前辈。
晏凉不置可否的笑笑,当然得怪他,毕竟他才是度昱的命定cp
季珂看前辈的反应,面上越发晦暗了,却克制道:前辈出去后,当真会愿意同我回无厌山罢?
晏凉合了书躺在榻上,笑微微道:那得看季公子到时候欢不欢迎我了。
狭长的眸子闪过一簇蓝色的火焰:只要前辈愿意,晚辈奉陪到底。
即使不愿意,我也奉陪。
江昭忙活了大半夜,除了让度昱安稳睡了一会儿外,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惊蛰渐近,晏凉自此也多了个心,暗暗留意度昱的举动行踪,发现与先前并无二样,一日三餐照例不多不少,早起喂喂街上的野猫,午后捧着书晒晒太阳,有时候到城中集市逛逛,也没接触什么人。
季珂已将寂城与鬼川的屏障修复好,加上有昆池泽为阻,鬼川魑魅魍魉轻易过不来,当然温冉这种人鬼混血又有女主光环的存在除外。
江昭的阵法已布好,以圣器鬼冥剑为阵眼,日子到了便以季珂的血为媒介启动阵法,可以说万事俱备,连东风都借好了。
顺利得让人有些惴惴不安。
惊蛰前一日的晚饭,或许因为心照不宣的默契,众人以茶代酒,吃得也格外沉默,能离开这有进无出的死城,众人自然是欢喜的,欢喜之余又是未知的忐忑,以及隐隐的不确定。
晏凉这人随性惯了,加之对主角光环的信任,倒比旁人洒脱许多:今夜早点歇息罢,明儿都不轻松。
度昱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终究只淡淡的点了点头,晏凉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
入夜,晏凉放心不下,曲指叩了度昱的门,廊下灯影恍惚,度昱看到来人是他的凉哥哥,毫不掩饰面上的欣喜,桃花眼好看的弯起:我就晓得,凉哥哥放心不下我。
晏凉掏出一大叠符咒,让度昱收着,以防自己顾不过来或突生变故,他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度昱笑得神秘兮兮的:我有件东西,是祖上传下来的,一直没对外人说。
嗯?
其实凉哥哥不必顾虑我。如此说着,度昱从榻下拿出一只檀木盒子,细致的擦掉薄薄的积灰,打开盒盖是一层雪白绸布,上面密密麻麻的刻了咒文。
绸布覆盖下,是一把看似黯淡古旧的匕首,却弥漫着不祥的戾气,晏凉的神色微变,度昱却笑微微道:凉哥哥可知这是何物?
封魂匕?晏凉语气仍有一丝不确定。
桃花眼亮了亮:凉哥哥果然无所不知,这是爹娘留给我的防身之物,所以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
封魂匕是上古凶器之一,看似锈迹斑斑毫无杀伤力,可一旦刺入皮肉便吸人神魂,修为再高都逃脱不了魂飞魄散的厄运。
作为防身之物,确实绰绰有余。
阿昱,此物务必收好,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别用。作为上古凶器,虽然厉害,却不知会不会有反噬之力。
度昱了然一笑:凉哥哥放心,我明白的。
翌日,晨雾未散,一行人划着木筏破水而行。
江昭破天荒的换了男装,度昱看到他的一瞬桃花眼瞪得几乎要掉出眼眶:这位公子,敢问尊姓大名?
江昭温雅一笑,很配合的表演:在下江昭,今日得与度公子同乘一船,甚幸。
晏凉在一旁,笑而不语,平心而论这一对也十分赏心悦目。
临走前,度昱将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物品也规制得整整齐齐,还用布帘罩着,说若有朝一日无处可去,还能有个退路,且稍微打扫打扫就能住人了。
江昭比划:度公子真是念旧之人,出去后若公子不嫌弃,可随我与师兄到无厌山修行。
季珂淡淡的看了师弟一眼,终究没有表示反对。
度昱潋潋一笑:凉哥哥去哪,我去哪。
江昭露出毫不意外的笑:那,度公子怕是要在无厌山定居了,到时候无厌山上的院子,任度公子挑。
他心中笃定,以晏前辈与他师兄现如今的关系,跑不了了。
只晏凉一人浑然不觉置身事外云淡风轻,与季珂商讨阵法血引之事,江昭将阵设在死河下游的一处荒岛上,众人抵达时,天色初明。
江心岛上布满灵石,每一颗灵石间牵引着头发般细的魂线,互相制约平衡,看似平平无奇,却依星辰日月变换轨迹而来,一石一线皆有迹可循。
小小的阵法蕴藏着偷天换日的能量,只需圣器鬼冥剑与血引便可激活。
江昭为度昱筑了灵罩,将他小心翼翼庇护其中,温冉在一旁袖手看热闹,毕竟她有鬼族血统不便参与,晏凉季珂江昭三人启动阵法。
鬼冥剑本身黯淡无光,在触碰季珂皮肉的一瞬,原本灰蒙蒙的剑身拨云见月般立刻泛出清冽的光。
剑刃划破皮肉,季珂似感觉不到疼痛,眉头都不皱一下,嫣红的血汩汩流出,一寸寸浸入阵法漫入土地,原本风平浪静的死河即刻翻起风浪。
鬼冥剑周遭涌起血色的雾气,灵石魂线筑起的阵法瞬息万变,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狂风四起。
阵法引发天象动摇大地,要变天了。
度昱站在一旁,面上却无平日的风情万种,河风吹乱了他的头发,神色莫测脸隐没在阴影中,那双总是水光涟涟的桃花眼黯淡无光,藏着深不可测的漠然。
第20章 变故
死河似决堤的洪水淹没大地,周遭绵延的山川巨石滚落,大地震颤不休裂痕蔓延,皲裂处隐约可见血红炙热的岩浆,与季珂的血相融相斥。
放了血耗了灵力,季珂虽不动声色,一张脸却比纸更苍白,他原本稳稳当当的站着,看到晏凉靠近猝不及防的踉跄了一下,晏凉自然而然的将他扶住,两人几乎以半抱的姿势伫立在凛风里。
晏凉毫不迟疑,往季珂的嘴里塞了一枚药丸子,冰凉的指尖拂过对方的背脊,温暖的灵流缓缓汇入。
他一边替季珂调理灵脉,一边筑起屏障将两人护在其中:别着急,缓一缓,还有时间。
晏凉声音不大,却拥有镇定人心的力量,季珂点点头,顺势靠在晏凉怀里,一点儿都不客气。
周遭凛风如刀削肉噬骨,被灵障庇护的方寸之地绵延着暧昧的安宁,有那么一晃神,季珂错觉时间能凝固于此,千年万年,却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落寞。
只恍惚了片刻,他便清醒过来,缓过一口气拔出沉水剑:前辈,跟着我。
两人纵身上剑,一边的江昭也抱起度昱御剑而行,温冉则召唤了她那长得像火鸡的丑凤,两剑一鸟朝东南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他们离地的那刻,脚下的土地便分解离析沉入岩浆里。
阵法引发天象地壳变化,无生海涨潮了。
好在他们未雨绸缪,在死河外筑了灵堤,鬼川与寂城间也修复了屏障,即使是无生海异动,轻易也祸害不了寂城居民。
突然一阵强大的逆流朝他们袭来,江昭季珂的剑剧烈震颤,两人显然有些吃力,特别是刚放了血的季珂,若非主角光环护体早就支持不住落了下去,反倒是温冉的丑凤逆风而行毫不减速,她轻而易举的超越众人,得意洋洋的回头:怎么样,你们御剑就图个好看,实在没我的丑凤儿有本事。
晏凉无语,心中惊叹女主就是女主,将书中bug一语道破。
凉哥哥,别在那剑上呆着了,到我这儿来罢?
季珂苍白着脸,下意识的拽住晏凉的手:前辈,别去,跟着我。
他很少这么直白的开口,这语气,执拗又笃定,可仔细听来更像臭不要脸的撒娇。
若是往日,度昱定要嘲温冉几句,可此刻他只埋着头躲在江昭怀里,手紧紧的拽住袖口一言不发,晏凉注意到了,只当他是没见过这阵仗吓的。
咦,丑凤儿你怎么冲在最前面的温冉突然蹙眉,就在下一瞬她的丑凤儿自燃了起来,瞬间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电光火石间温冉已被晏凉拽到了剑上。
沉水剑负上三人的重量,加之季珂状态不好,震颤得更厉害了,可温冉无心管这些,她心爱的丑凤儿通身羽毛被烧得蜷曲,阵阵凤鸣凄惨透骨令人不忍听,片刻,悲鸣截然而止,丑凤儿化作灰烬,消泯在呼啸而过的风中。
温冉毕竟还是小姑娘,难过得泪花在眼中打转转,晏凉与季珂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感知到了变数。
御剑在凛风中就似逆水行舟,众人渐渐吃力无法前行,晏凉看季珂一张脸白得渗人,心头似被人拧了一下。
而季珂蹙着眉直视墨云翻滚的前方,瞳孔骤缩,下意识将晏凉挡在身后,这动作守护的意味很明显,晏凉心中有些疑惑,顺着季珂的视线向远处眺望,心蓦的一跳。
乌云翻飞处,涌出密密麻麻的黑影团儿,黑团儿渐渐生出头颅手脚,形成千百个影偶将他们团团包围在半空中,龇牙咧嘴,如饥渴的凶兽。
四面楚歌,九死一生。
阿昭,你替我照看好前辈,这些影偶我来对付。影偶的召唤,正是他们无厌山的秘术,布局为难之人是何来头,可想而知。
话语未落,灵力便化成刀刃天女散花般朝四面疾刺而去,凶神恶煞的影偶扭曲作一团,被季珂的灵刃切得七零八落。
但影偶有个逆天的bug,源源不断绵延不绝,自愈能力极强,根本消灭不完。
江昭镇定的比了个手势,算是应承下了,晏凉自然不是坐着等人保护的性子,片刻便有了注意,宽大的袖袍在风中呼呼作响,他捋开袖子幻灵成针。
季珂似猜透他要做什么:前辈,不要浪费气力,交给晚辈处理就好。
晏凉不知季珂是什么毛病,近来总把他当做一个碰不得也吓不得的瓷人儿,小心翼翼护着,游刃有余一笑:这些影偶我不与你争,但这剑颤得厉害,我换个平稳的坐骑。
语罢,他手起针落,瓷白的手臂片刻便烙了只火明鸟,栩栩如生分毫毕现,挥动袖袍的瞬间惊雷四起,天边乌云处一抹火红飞掠而过,张开宽阔的两翼朝他们俯冲而来,尖锐的鸣叫声划破天际。
火明鸟姿态风骚且脾气臭,一路飞一路吐火,所及之处的影偶都被烧了个灰飞烟灭。
凉哥哥好厉害。温冉喃喃道,除了季珂,晏凉还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画皮招灵,这种诡异又逆天的法子世人闻所未闻,都瞪大了眼睛。
晏凉淡定的摇头,他并不希望女主在男主面前夸赞自己,于是无视众人的愕然,气定神闲与江昭道:江公子,麻烦你把阿昱也带过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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