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有钱你真的无法想象——小宴(19)
傅子越便安抚他,没什么事,我手机没在身边,所以没看到。琅琅姐也是知道我病了才特地从北京飞过来,她照顾我,你放心吧。
可盛林根本不放心。
他见傅子越这样虚弱模样,哪里敢再聊天,随便叮嘱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放下手机,盛林直接去收拾行李,天还未黑,新加坡的国际机场又算相对大型。他打算直奔机场,不管能飞到国内哪里,能转机到傅子越剧组就好了。他潜意识里愿意相信傅子越病得不算严重,可没有亲眼见到,终归是不踏实。
盛林只把必要带的东西零零乱乱收拾完,买的礼物懒得塞,就随便扔在了酒店里。拎着箱子刚下电梯,便见William和舒雪手挽手美滋滋地回来。
William看盛林拖着行李箱,当即一愣,紧张道:木木,出什么事了?!
若非大事,盛林不会这样仓促要走,William只以为是他家里出什么意外,登时跟着紧张起来。
盛林却摇头,语气还算平和,没什么。傅子越病了,我想回去看看他,不然不放心。
William失语,你定好机票了吗?
还没,我到机场现买吧。
William叹气,那你打车先走,我让助理帮你定,去了你刷护照看吧。
盛林也不和William客气,直接应好,拖着行李他就要走,有想起什么,房卡给你,我房间还有好多东西没拿,都是给傅子越买的,我给你个地址,你让酒店帮我寄回国吧。
William满口答应,盛林这才离开。
他一路辗转,先飞抵上海,当晚已经没有航班能够转机去剧组当地,盛林索性打车回了二哥家,踏踏实实睡上一晚以作休整。翌日,他坐最早的飞机赶去了剧组。盛林忘了通知卢原自己要去,下了飞机才想起从机场到剧组驻地还要好一段车程。盛林只好在机场临时打车过去,出租车司机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酒店,盛林忍着车上的烟味和一路颠簸,狼狈下车。拖着行李到前台,一边开房办入住,一边给卢原打电话。
卢原接起电话,语气中不乏意外之音:盛先生,怎么了?
盛林直入主题:听说傅子越病了,我来看看,他在哪个医院?你安排个车,送我过去。
啊??卢原惊愕住,您是在酒店吗?稍等,我这就下来。
卢原挂了电话,匆忙坐电梯下楼。
他赶到时,盛林刚好办完入住,行李箱直接丢给礼宾,塞了小费让对方先帮他把行李送回房间。
卢原三步并作两步走向盛林,盛先生。
傅子越怎么样了?盛林风尘仆仆,但还算从容。只是他想先见到傅子越,确定对方安然无恙。
可卢原面露犹豫之色,迟疑道:傅老师应该没什么事了,他这会在现场拍戏呢。
盛林先是愣了几秒,随后却觉燎原之火从心底烧起,登时怒了,你们是不是疯了!昨天我隔着视频都看得出他病得不轻,不让他休息一天,这就让他拍戏吗!
卢原比盛林年龄大了不少,一直以来盛林待他都很尊敬,还是第一次这样劈头盖脸骂下来。卢原脸色尴尬,毕竟顾忌盛林身份,不能回嘴,只道:这个我们是和傅老师还有他经纪人商量过的,确认他没问题才开机的。
我不信。盛林斩钉截铁,你现在安排车,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卢原不敢再推脱,赶紧打电话给车辆组,安排了GL8来,亲自陪盛林去了剧组拍摄现场。
果不其然,盛林一下车,就发现剧组正在拍摄,因为电影都是现场收音,整个环境所有工作人员都屏息静声,停住动作,只等拍摄完成。盛林心里想冲过去看傅子越,但也知道电影拍摄是多人心血团队工作,不想因为自己破坏了大家的进度,便站在车边等。直到听见远处导演喊cut,他才快步往摄制取景地走去。
盛林眼尖,几百人的拍摄现场,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傅子越。执行导演一喊结束,傅子越整个人都虚脱下来,助理和段琅琅都是跑着过去扶他,把人搀到一旁,安置坐下。这个镜头显然没有结束,卢易生导演从监视器前走出来,拿着剧本过去和傅子越说了几句,大概是希望他改进的地方。
傅子越闻言便点点头,也不说自己不舒服,见现场准备的差不多,便要起身过去。
盛林一看就急了,隔着还有几米就立时大喊:傅子越,你别动!
他这一声喊得大半个剧组都扭头过来看。
傅子越神情微变,眼神错愕,不敢置信地看着盛林。
盛林跑了几步赶到傅子越身边,按住他要起身的动作,仔细打量傅子越,对方很显然上过了粉,也看不出脸色憔悴与否,只是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仍存几分病态。盛林紧张地问:你怎么样?好点没有?为什么还要拍戏?
没等傅子越回答,卢易生导演先是奇怪地探身,哎,小盛?你怎么在这儿?
卢导,傅子越病了,不能拍了呀!盛林顾不上解释,只忙着替傅子越请假。
傅子越急着起了身,木木,没事,你不知道情况导演,咱们继续,我回去和他解释。
盛林便伸手拉住傅子越,满面不解,根本不懂傅子越为什么还要坚持。
傅子越被他拽得没法去拍戏,周围人都不由得议论起来。他脸色愈发难看,正要说点什么,一张嘴,却是先涌上反胃之感。他赶紧捂住嘴,手里想把盛林推远一点。
盛林没察觉出来,还以为傅子越是急着拍戏,一动不动挡在他面前。
傅子越没忍住,身子向前踉跄,来不及再次推开盛林,只能勉强稳住,侧头呕了出来。
第26章 本末倒置
傅子越极力避开盛林, 从食管反流的污秽之物还是溅了不少到他身上。好在助理早做准备, 立刻抽了纸上前,给傅子越擦嘴,又递上清水供他漱口。傅子越没想到盛林会突然出现在剧组, 昨日视频的时候对方明明还在国外酒店,不必问他也能猜到, 盛林多半是听说自己病了才特地赶来。
可他实在没想到,两人的重逢会闹成这个样子。
傅子越背过身去漱口, 余光却观察盛林, 见对方皱着眉头擦衣服上的秽物, 像是恼怒极了。他想到盛林一贯爱干净,养尊处优惯了,怕不是第一次被人弄成这样。
他一时情绪交织,矛盾万分一边想趁自己状态还撑得住,想赶紧把今日的进度拍摄完, 一边又忍不住挂心盛林,他这样风风火火为了自己赶来剧组, 却弄得一身脏, 一定要受不了了。
傅子越心里起急,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涌, 捂住嘴又想吐。
他腿软站不住, 便扶着一旁的树慢慢往下蹲。
助理焦急地走上前想搀他, 傅子越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现在样子, 连连挥手, 让对方退远一点。
可谁知,还是有人走上来了。
傅子越。
树荫下拉出一道斜斜的灰影是盛林。
我们去医院,你不能这样拍了,身体要吃不消的。盛林语气温和,竟听不出半分恼意,甚至还挨着他蹲下身来。
傅子越眉头紧皱,强自忍下恶心之感,艰难道:木木,脏,你去躲一躲。
盛林没想到这个时候傅子越还在考虑这个,不由得更焦心了,他站起身走开,却不是为了躲他,而是直接去找了卢原,傅子越这样,真的没法拍了,我现在就陪他去医院,辛苦你和导演沟通下吧。
卢原见傅子越憔悴得厉害,也是十分意外。当着盛林的面,他再不情愿也只能先答应下来。卢原径自去找父亲沟通,盛林则让助理叫保姆车来,然后指挥段琅琅架起傅子越,不管傅子越怎么说,都硬塞进车里,让司机直接送人去医院。
盛林坐在车上,也不和傅子越说话,而是忙着在几个好友群中发消息,问谁知道当地最靠谱的医院是哪个,朋友肠胃炎十分严重,要找最好的医生。奈何地方偏远,大家七嘴八舌说了不少认识的医生,却都在临近省市。还好有人在当地有些别的关系,打电话过来问了原委,盛林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对方道:别的可能帮不上忙,先给你们安排个好点的病房吧,至少私密性有保障。
盛林连连道谢,不多时,司机将一行人送到当地市中心最大的医院门口,盛林下车拨了朋友给的号码,有个穿白大褂的人上来招呼,说特殊病房已经安排好了,先入院,会有急诊医生先过来帮忙初诊。
木已成舟,傅子越只能被盛林安排着进病房躺下。
急诊医生推门一进来,却认出了他,哎,傅先生,你不是昨日来过了?
傅子越无奈道:是。
来医院毕竟不是傅子越的初衷,但来都来了,总要让医生再看看。段琅琅昨日就陪着傅子越,更清楚情况,此刻替他说:昨天回去之后我们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今天有工作,所以上午喝了点白粥,结果又吐了几次。
医生清楚内情,并不再着急,在病例上写下记录后便两手一插兜,平静道:吐是肯定会吐的,你这是食物中毒,昨天刚洗的胃,立刻就吃东西受不了的。接下来不好好躺着休息几天,更没法好转。
食物中毒??盛林赫然起身,脸色发白,不是说肠胃炎吗?
医生奇怪道:我什么时候说是肠胃炎了?
傅子越尴尬地轻咳一声,伸手去拉盛林,木木我是怕你担心。
医生见多了病人瞒病给家属,并不奇怪,顺着道:昨天不是给你开了挂水吗?今天去社区医院挂过了吗?如果没有,就在这里挂水继续消炎吧,这几天东西也最好不要吃,让胃缓一缓,如果有条件住院,我们就挂一些营养液,最近几天先别吃东西了。
傅子越说:还是没法住院,大夫,您开一些方便的药吧,今天输水完,我回去能吃的。
盛林当即反驳:怎么没法住院?必须住院。
木木傅子越虚弱看他,眼神无奈,组里的进度没法耽误,我肯定是要回去拍的。统筹已经尽量调整我的戏份了,没法再改了。
盛林极度不解,却不愿当着外人面和傅子越争执,只对医生说:您不用管他,这里我做主,先安排输水,其他的晚点再说。
大夫叹气,也不管家属纠纷,点点头径自离开。
盛林挨着傅子越坐下,段琅琅知道自己不宜插嘴,便让助理去附近,给盛林先买一身替换的衣服,自己则靠墙坐着,尽量降低存在感。
傅子越伸手出来,盛林立刻默契地和他握住,两人掌心相贴,盛林感觉到傅子越的手不像以往那样总是温热而干燥,此刻正发着虚汗,甚至有些发凉。他从没见过傅子越这样虚弱,一时又陌生又心疼,轻声埋怨:你都中毒了还骗我,真是要气死我。
不是什么大事,应该是外卖不干净,怕影响你在外面玩的心情。
那你也不能骗我!盛林气鼓鼓的,却把傅子越的手攥紧,你要听我的,不能再拍了,我去和剧组给你请假,你要养好病才可以拍。为这么个破电影,身体熬坏了不值得!
傅子越皱眉,阻拦道:木木,剧组进度真的耽搁不起,原本谢舜云只剩两天的戏就可以杀青了,我坚持一下,把涉及他的部分拍完就可以休息了。
盛林没想到都这个份上了傅子越还要坚持,本是嗔怪,此刻却成了真恼,谢舜云算什么,需要你病着迁就他?我看大可不必。
傅子越勉力解释:他当红,档期紧张,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冯青恺老师都要紧着谢舜云的戏先拍,我没法置身事外更何况,真的就差一点了,要是不拍完,再让谢舜云回来补拍,那对剧组真是损失巨大。
盛林听完急了,脱口斥道:能有什么损失?整个剧组花得还不都是我的钱?我愿意让你舒服一点,管他谢云谢月,拍完不拍完的,都没有你养病重要!剧组要是钱烧光了,我再追加投资就是了,这值得你不拿身体当回事吗??真是本末倒置!
傅子越听了这话,本就灰黄的脸色不由得更差几分。
他当然不是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只是他在行业里时日已久,知道一个剧组的进度是永远不会为一两个演员而停下的,哪怕是主演。他愿意配合剧组,那就是他的敬业与担当;他不愿意配合剧组,剧组也会逼着他来现场,统筹下通告请不动他,卢原就会亲自来请,卢原要是请不动,就要卢易生出面。一轮轮下来,由不得他这个演员不体谅,便是经纪人守在现场,能做的也不过是帮忙照顾一二,然后将自己的辛苦和不易好好宣扬炒作一番,留作未来的谈资。
盛林说他本末倒置,无非是因为盛林自己不在这上下游的秩序之中而已。
见傅子越脸色变了几变却没说话,盛林也有些后悔。傅子越病得正重,自己再生气也不该对他迁怒,一时懊悔万分,又倍感委屈他这样千里迢迢赶回来,就是想看傅子越是不是完好无损。没想到人病得比想象中更严重,病人自己却根本不拿身体当回事,他一番好心还要被糟蹋。
正这时,护士敲门进来,要给傅子越挂水。
盛林正好借机抽出手,让位置给护士,自己径直出了病房。
他情绪起伏都写在脸上,傅子越虽有分歧,但还是担心,他使了个眼色给段琅琅,让她跟出去看看。
段琅琅随后便起身,哪想到刚拉开门,正对上盛林眼眶红红站在走廊里,瞪着眼睛,像是要哭不哭的样子。
她心里一惊。
盛林:
他以为段琅琅会寸步不离守着傅子越,没想到对方忽然出来,一时尴尬,赶紧扭过头去。他知道自己眼眶发热,却并不是想哭。只是气到头上,有些生理反应控制不住。
可段琅琅似乎误会,踟蹰一会才走上前,先安慰他,盛先生,子越确实问题不大,昨天医生也说了,只要好好调养,很快就能恢复。
对着傅子越,盛林还能勉强控制情绪,但面对段琅琅,他可就没有这样的好脾气了。盛林冷哼一声,盯着段琅琅反问:好好调养?让他拍戏就是你说的好好调养?
段琅琅滞了下,温声开解道:盛先生,我理解你的意思,确实剧组这次情况太特殊了。子越能拿到男主,是全靠你的关系,可论资排辈,在组里他不是第一。卢导固然不在乎流量,可我们的行业有它的生态和规矩,谢舜云有资格要求剧组为他协调时间,这一定是早签在合同里的,子越只是剧组诸多人员里的一个,必须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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