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食色——英杜_/英渡(71)
高兴就好。海湾从后拥住他,双手圈住他腰身,轻轻叹道:高兴以后就不许再难过了。
第85章 拉斯维加斯
在西雅图待了三天,迟归便和海湾打道回府,临走前去转机,他特地带人下榻一晚见见世面。
内华达州常年高温干旱,夏天气温可达42度甚至更高,即使是在冬天,依旧骄阳似火。
海湾到此先脱了外衣,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还嫌热。幸好来前备着T恤,否则非要捂出一身痱子不可。
迟归的衣服套在海湾身上,让他看着有点不伦不类的性感,宽大的恤衫遮住半边屁股,下面是他自己的牛仔裤与白球鞋,像个辍学在家的美国街头小混混。
海湾初次履足蜚声海外的世界娱乐之都,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刚到酒店放下行李,他便拉着迟归向外跑:走啊,走啊,咱们出去玩儿。不要憋在屋里了,我想去看大沙漠。
哪有人来是看大沙漠的。迟归笑着陪他去乘电梯,按下按钮说:你想不想去赌`场转转?里面很热闹。
我不要去,最讨厌赌`场了。因为海长生的缘故,海湾平生最恨一个赌字。
迟归不过是想带他体验体验新鲜事,所以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并非是赌就会上瘾,只是去转转。来这儿随手玩一玩的人多了,难道个个像你爸算了,你不想去咱们出去转转。
海湾本来坚定不移,听见他的话却又动摇了:要不然去看看?
不害怕了?迟归捏捏他脸蛋问,要不然再考虑考虑?
谁害怕了,我有什么可害怕的。海湾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老虎`机里又不是真有老虎,还能咬我的手不成?
迟归闻言,重新按亮地下一层的按钮,直接带他去了酒店楼底自带的赌`场。
电梯门徐徐拉开,海湾瞪圆眼睛惊叹道:哇塞,好浮夸!这酒店太厉害了吧,回头咱也弄成这样的,肯定招土大款喜欢。
空旷的大厅里满铺黄色大理石,地上覆盖着彩色短毛毯,到处金碧辉煌,连卖冷饮的冰淇淋机外面都包着一层钻光闪闪的金纸。
不要做梦了,别说国内,就是美国也只有和新泽西之类的地方才能开赌`场。迟归带他到贵宾区落座,不出片刻,便有一金发碧眼的高加索美女端上饮料。
海湾咧着嘴四处张望,趴在迟归耳边道:那个服务生好漂亮啊,像电影明星一样。
哪个服务生?迟归原以为他说的是方才来送饮品的美女,谁知眼睛一抬,只见那边一个穿黑西装、戴白手套的男侍应站得笔管条直,俨然是个艳光四射小明星的架势。
不许再看了,这里不好,咱们走吧。
海湾叼着吸管,笑嘻嘻道,我不走,你自己走吧。这里帅小哥真的好多啊,为什么都这么漂?
迟归满脸乌云,接过服务生送来的筹码,拎起他后颈说:没见过世面,赶紧跟我走,你还玩不玩了!
小气死了。海湾陪着他绕到一张巨大的赌桌前,随手将迟归的筹码扔到一个绿色的小格子里。他自己也看不懂每个数字代表什么,傻乎乎地盯着旁边人,待dealer将骰子一掷,周围猛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他们说恭喜你,迷糊蛋。迟归敛起他误打误撞赢来的筹码,交给他拿衣服下摆兜着,看他耀武扬威的样子活像旧时代的大老爷。
海湾高兴极了,脸蛋在炫目的灯光下呈现出缤纷的色彩。他和迟归走到牌桌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身上的筹码哗啦啦都倒在了发牌人的面前,道:随便买,梭`哈,有钱!
迟归也不阻止,看他这样开心,眉眼间不觉带了温柔之色,巴不得多去换点筹码哄他高兴。
发牌人也极近捧场之能势,嘟囔了一句洋文,迟归亦回一句:他让你亮牌。
海湾翻手打开,还未闹明白怎么回事,桌上的筹码便尽数被发牌人收了去。啊,我的钱!
让你得意忘形,在这儿等我一会儿。迟归让他自己待着,穿过大堂走过一排排老虎`机,到柜台前又买了一捧筹码。
他刚转过脚步,身后蓦地传来一声:迟!
迟归回过头,见不远处站着一个黑衬衫、灰西裤的人。这个人他认得,是当年在斯坦福上学时的大学同学Hank,人称发动机先生可见其某些方面的能耐。
那时候迟归正经历人生最灰暗的阶段,根本未将他纳入视线之内,然而Hank却一直把迟归视为隐形竞争对手,时时事事都想争个高低。
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所以你是来玩的么?Hank长相略觉粗旷,下巴上的胡茬和他总是黏糊糊的眼神搭配在一起,莫名令人反感。唔这么多筹码,可别都输光了啊,哈哈哈哈!
迟归懒得同他废话,晃晃手中的筹码,冷冷道:是很久不见了Hank,你还是老样子,又无礼又粗鲁。我先走了,还有人等我给他扔钱玩儿。
他也不理会Hank在身后愤怒的叫喊,径自走回海湾身边,放下一捧筹码,命令说:不许赢!
海湾笑呵呵问:你是被钱砸了头么,咱这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地主家也没有这么富啊!
赢了今天晚上要你好看,快点给我输。迟归沉着脸道,要不然换个桌子?
我不要。海湾认准了眼前这个蓝眼睛的男人,笑得像朵花似的比划着手势,请他帮自己下注。
发牌人又一次拿走他的全部筹码,灵活白皙的手指在灯下翻来翻去,不多时,竟将海湾先前输的筹码连带这次的一并推了过来:Congratulations!(恭喜)
海湾一愣,蓦地从凳子上跳起来,欢呼雀跃道:哦赢钱了,我赢钱了!说着似乎想起什么,摸摸迟归的头,口是心非地安慰:这可真是太遗憾了,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钱是害人精,越少身越轻!我也很苦恼的。
迟归抓住他在自己头顶捣乱的手,倾身抱住他脑袋在耳朵上咬了一口。
啊行凶伤人!
活该!
海湾收回险些不保的头,红光满面地兜着一堆筹码,在巨大的赌厅里乱转,他身后的迟归则像个学习过专业礼仪的英式管家,给他拿着新买的冰淇淋和饮料。
他们在地下一层转了半日,玩到海湾手里只剩两枚筹码再也不想玩的时候,才去柜台换了钱出去。
久赌必输啊,果然是真的。从酒店出去,海湾伸个懒腰,笑眯眯道:我饿了,吃东西去好不好?
你想吃什么?迟归把化掉的甜筒丢进垃圾箱,指着远处霓虹绚烂的大楼说:那里有家餐厅,去不去?
海湾拍拍他肩膀,首肯道:好,就听小迟同学的。出发!
你今天高兴过了,小心乐极生悲。迟归走在他外面,挡着人来人往与车水马龙,我们明天就走了,你今天给我乖乖的。
我一直都乖乖的。海湾巧舌如簧地反驳他,眼神早已飞到路边的墨西哥卷和热狗车上,快看啊,有吃的,我想吃那个,我想吃。
迟归皱了皱眉,道:马上就到了,去餐厅吃。路边的东西不干不净,吃了小心肚子疼。
啊别这样嘛。给我买一个,好不好?海湾得意忘形,开始抱着他的腰耍无赖,买一个吧,买一个。
站直了,大庭广众做什么呢!迟归拎起他,无奈道:买买买,赶紧给我站起来。
海湾的计谋一经得逞,立刻拍着手蹦到了粉红色的热狗车前,支支吾吾比划说:me,two,dog!
老板忍俊不禁,给他加上厚厚一层酱汁,将热狗用纸盒包好递给他:二十,谢谢!
哈?海湾吓了一跳,你你你,你会说中文?
我去中国留过学,假期在这儿打工。老板笑了笑,接过他的零钱,点头说:欢迎光临,下次再来。
哈哈哈,谢谢你!海湾竖起大拇指,good,你说得very good!
迟归拖走试图套近乎的人,搂着他过马路:你再这么下去,整座都给你认成远房亲戚了。
海湾的心情像只灌满氢气的气球,从下飞机开始,每一分每一秒都飘向更高更远的天空。许是悲伤的事都已过去,余下的只有喜悦与狂欢,尽情地狂欢。
他们坐旋转电梯登上五层,在响着钢琴曲的餐厅里落座,迟归翻开菜单问他:想吃鱼,还是吃肉?
呃都、都想吃。海湾抹抹嘴角的酱汁,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桌布叮嘱:不要说是我一个人吃的。
他管你吃多少。迟归点了几道菜,摆手让听不懂中文的侍者退了下去。
今天的特色菜是新鲜鲑鱼,上餐后海湾吃得很是畅快,盘子里的菠萝米饭酸甜可口,旁边还有他咬了一半的芝士热狗。
迟归搅了搅自己眼前的意面,将碟子里的牛肉和虾搛给他道:每次吃饭都有人和你抢似的,慢点,别噎着。
海湾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乍一抬头,眼前赫然一张男人的脸。Hank举着酒杯,大手在他身上重重拍了两下,笑说:漂亮的中国男孩儿,难怪迟不愿意和我叙旧。咱们又见面了,迟,这是你的新朋友么?哦,你的眼睛很漂亮,你知道吗?
谢谢?海湾一口米饭还未咽下,鼓着腮望向迟归,谁啊?
Hank,This is my husband. 迟归用英文介绍道,湾湾,这是Hank,我的大学同学,你离他远点儿。
海湾尚未开口,Hank先吹了一声口哨:WowChi,Are you married?This is unbelievable!(天呐,迟,你结婚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迟归微微颔首,继续用海湾听不懂的英文说:所以你可以拿开你的手了,他是我的。(Yes, you need to move your hands right now. He is mine.)
海湾一脑袋问号地看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个人,迟归面无表情一如既往,但眉间一丝痕迹暴露了他此刻烦躁的心情,而Hank则是皮笑肉不笑,他们仿佛高手之间过招,早已不再拘泥于招式,而是直接对拼内力。
不久后,Hank耸耸肩,先退出战局。他给海湾留下一张名片,用蹩脚的中文邀请他和迟归晚上去他包的赌场里玩,接着眨眨眼离开了餐桌。
他是干嘛的?你俩说什么呢?他是不是跟你有仇啊?Hank前脚刚走,海湾后脚迭声发问。
迟归摇摇头,示意他赶快吃饭:大人的事儿,小孩儿不要乱问。
我又不是小孩子,别以为说洋文我就听不懂,他叫你去玩儿!海湾的英语水平自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那张名片上画着赌`场,Hank刚才意有所指地点了点,他大概能猜到七八分。
不许去。迟归真以为他听懂了,大出意料之外,再想想刚才那句my husband,掩饰道:他找我有正事谈,你不许去。我自己去,很快就回来。你在酒店待着,不要乱跑。
海湾吃完桌上的东西,拿着他的热狗据理力争:凭什么你可以去,我就不可以。你要去什么地方,为什么就不能带我?
我想去,叫我去吧,我保证不会添乱的。而且我都不会英语,你就算有秘密,我也听不懂,带着我很安全的。
哪有什么秘密。迟归恨不能将他藏进自己口袋里,像数码宝贝小精灵一样,不给任何人以偷窥的机会。他一向花心,你以为去了有什么好吗?我是去跟他谈点正事,否则我根本不会答应他。
你要问他什么事?海湾摇着他的胳膊央告,他花心关我什么事,我都名花有主了。你带我去吧,我还能帮你呢。
迟归不由得笑说:你能帮我什么?是能喝酒,还是能谈判?我问的是关于Matt在洛杉矶生意上的事,你去了坐着也无聊,何必自讨苦吃。
海湾闻言,言辞愈发凿凿:Matt的事儿,不就是酒店的事儿么?我可是酒店的CEO,你就顶多算是个股东,我才应该去!
迟归拗不过他,叹了口气,道:去吧去吧,无聊可别抱怨。
不抱怨,绝对不抱怨。
海湾是有私心的,那个Hank看起来色眯眯、油腻腻的,指不定会给迟归下什么迷魂药,若是再弄两个白天服务生那样漂亮的男孩儿给投怀送抱,他岂不是头上要长出一片内蒙古大草原。
无不无聊,这一遭他非跟去不可。
谁知晚上的节目不仅不似迟归想的那般无聊,而且称得上热闹非凡,满屋子花花绿绿的俊男靓女,每个人都打扮得清凉无比。
海湾如同第一次进城的小土包,看得眼前重重叠叠地飘金花,不管瞧见什么都是好的。
他来前迟归特意叮嘱,不许他打扮得太过美丽可爱,因而身上还是白衬衫牛仔裤,现在看来真是万分失策。
正忧心忡忡时,斜对面走来一个穿兔女郎服装的男人,他的皮肤天然粉白,大眼睛水汪汪像盛着华盛顿湖,头顶的兔耳朵还没有他的嘴唇粉嫩。
海湾心里的警报器嘀嘀作响,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迟归胸前说:找他什么事?what?
迟归拉起他左手,从裤兜里摸出一枚银色的戒指,不动声色地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来人视线瞥见这一幕,脚步一转,调换方向离他们而去。海湾着实松了一口气,仿佛前面是枪林弹雨,护着迟归道:你跟着我,这里不是好地方。
好好走路。迟归笑着拍拍他屁股,与他十指交握并肩向包房最里面去,听话,不许到处乱跑。
海湾跟着他走到沙发前,见七八个人围在一起,周边簇拥着一圈莺莺燕燕,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各色齐全唯独没有丑的,简直比古代的酒池肉林还奢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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