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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食色——英杜_/英渡(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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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你平时胡吃海塞,活该。话虽如此说,迟归却在他脐下搭上一只手,轻轻揉着问:还疼么?这药该起作用了。
    没那么疼了。海湾晃晃脑袋,单手拿出手机点着说:我都请了好几天的假了,现在又请假,酒店那边肯定不高兴。
    我帮你
    海湾不等他话说出口,及时打断道:不用了,我自己跟赵清河说。他看我好像有点儿不顺眼,要是再越级请假,他不得气死。
    他常常找你麻烦么?迟归蹙了蹙眉。
    没有那回事儿。海湾怕他误会,立刻实话实说地解释,他脾气就那样儿,有点儿我行我素,还有点儿清高。
    我刚去的时候他可能觉得我是走后门进去的,所以特看不上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不过上次严周晨来餐厅,你帮我露了那一手之后,他对我的态度就我缓和了。
    现在都很好的,我接了他兼任的担子,他挺高兴。而且我表现不错的,他应该满意。
    迟归拿过手机,道:既然如此,请两天病假也不难。说着拨通了赵清河的私人号码。
    海湾本想自己说,可他愿意代劳,他乐得在旁闲着,也免得听赵清河训话。
    迟归简单说过他的病情,向赵清河告假一周,随即收了线。刚要放下手机,铃声忽又响起。
    谁啊?海湾掰转他手腕看了一眼,却是陆远舟。
    不用理他。迟归与其八字不合,见过的寥寥数面都剑拔弩张,最后也都不欢而散,故此颇不待见他。
    海湾岂肯老实听话,夺过手机按下通话键道:喂,远舟。嗯,我在医院呢没什么,就是急性阑尾炎。明早,听说三两天就能好。嗯没事儿不用不用,你忙你的,不用过来
    迟归不耐烦地听他通完电话,铁青着脸色道:你明天动完需要休息,不应该让人来打扰。
    海湾向下躺躺,盯着坐在沙发上的人,艰难地扯扯嘴角说:你干嘛这么小气,他是我的好朋友,你忍忍不行么?
    随便你。迟归靠着沙发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多言。
    他不作声,海湾觉得无趣,便也卧下休息。
    熙微一点昏光,暖融融地照耀在迟归脸上,看着看着,海湾渐渐睡了过去。
    一觉酣眠,至凌晨时分,梦中倏有人摇他。海湾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揉揉眼睛,软声问:做什么?
    时间到了。迟归打开灯,招手让病房外等着的小护士们进来给他做准备。
    海湾颇有几分慌乱,茫然无措地任人摆布,眼神只看着床边人求助。
    迟归拍拍他肩膀,握住他的手宽慰道:不用怕,我一直在,一直陪着你。
    那你不要放开我。海湾被众人簇拥着推出去,一路紧紧抓着他的手,听他低低地安抚:我不放开,放心吧。
    旁边的护士虽戴着口罩,眼中的笑意却藏不住,附和道:这是很小的,一个小时就能出来,没关系的,不用怕。
    我才不是怕,我我海湾越说声音越小,歪头看着迟归说:要一直握着,就算中也不能放开啊。
    逼仄的空间里明显能感受到周围人的笑意,迟归尴尬地张了张口,还未出声电梯门先行开了。
    他趁着众人出出进进的骚乱,俯身凑在海湾耳畔道:天塌下来也不放开,不许再胡思乱想了,他们可都在笑你。
    笑就笑,反正以后也不见面。
    海湾咕咕哝哝地被送进准备室,迟归跟在旁边,换无菌服时袖子穿不进去,护士笑说:你们要不要先分开一下,不然可怎么消毒呢?
    迟归看看病床上的人,松了松手:听话,消完毒咳再握着。
    迫于形势,海湾不得不暂且放开他,被消过毒送上台,对着跟进来的迟归伸出了左手:你穿这个不好看的衣服也挺帅的。
    主刀医生笑笑,给他裸露的肚皮蒙上了一层蓝色无菌布。紧接着,麻醉师过来,为他施行静脉注射麻醉。
    海湾不敢看,目光全在迟归身上,他此刻是他的氧气,是他唯一的稻草。
    迟归坐在旁边,摸摸他的额头,在他意识模糊陷入昏迷的前一秒,贴着他耳朵念了一句:乖,我一直在。
    而海湾在进入麻醉前,则拽着迟归的手,低声央告:万一我要是醒不过来,求求你帮我照顾海我爸,好不好?
    好。他肯定道,放心。
    周围人听见这荒唐的请求,一面笑他,一面忍不住叹气。
    区区阑尾切除术,哪里就生离死别了。
    对于经验老道、技术娴熟的普外医生而言,切阑尾的确是个入门级的小,在内窥镜的辅助下,不到一小时便摘除了那段寸许长已经化脓的病灶。
    海湾接受的是全麻,出来时还人事不省,到病房意识才苏醒过来。
    他像做了一场噩梦,睁眼时胳膊抽搐一下,头件事便是看自己的手,发现迟归还握着他,方安心地喘了口气。
    疼不疼?迟归温声道,打着头孢,消炎的,你别乱动。
    海湾难受地蹭蹭屁股,感觉同一个姿势躺得时间过久,身上僵硬得泛酸。
    我做完了吗?他忧心忡忡地问,有没有留疤?我要看。
    迟归给他床头放着的小镜子,将病床摇至不至于折到他伤口的角度,揭开他肚子上蒙着的被单,道:都遮着纱布,你看不见的。
    海湾对着镜中倒映出的画面仔细端详半日,发现肚脐上盖着一块纱布,下腹尽头处也盖着一块。
    他气馁地放回镜子,抱怨道:万一留疤,我就完蛋了。
    怕什么。迟归重新给他盖上被单,眼看两塑料袋药挂完,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键。不就是疤痕,哪有健康重要?
    你说得好听,我要是留了疤,你肯定会嫌弃我的。海湾满脸的愁云惨雾,兼之麻醉过后疼痛上来,状态糟糕至极。
    当此之时,他的心理防线最为脆弱,一击即溃。
    张爱玲说,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无论他多么自信,在迟归面前也会自我怀疑,何况他不过是一般的、普通人的自信。
    迟归打湿毛巾,给他擦着脸说:早都说过,我没你想的肤浅。
    海湾刚想说话,护士推门走了进来,确认过姓名之后,给他换上了两瓶药,走前叮嘱:不能喝水进食,等排气之后再说,千万不要心急。
    我知道了。海湾想到排气,脸上顿时一阵烧烫,谢谢姐姐。
    护士听见他嘴甜,笑道:我都能当你阿姨了。
    您看着可不像,我还纠结是不是该叫妹妹呢。海湾一语哄得年过四十的护士长花枝乱颤,笑盈盈地推着车走了出去。
    迟归勾勾唇角,捏着他嘴边,柔声斥责:看来酒店是没白待,学得油滑了。
    我不是怕她给我换错药么,还是先巴结一下吧。海湾用未扎滞留针的右手揉揉脸,得意洋洋地辩白。再说,她看着的确挺年轻的嘛。
    理由也越来越多。
    迟归不再与他玩笑,坐回沙发,点开手机,开始和Jennifer 视频,处理这两日堆积的工作。
    海湾怕打扰他,不敢多话,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上的单机游戏,隔一时换一个姿势。
    再两瓶水快挂完时,迟归出门打了两通电话回来,见他正顺着床沿向下溜。
    做什么?他忙过去扶住人,我刚出去五分钟,你就不听话。
    不是啊我想去卫生间。尽管二人之间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但在气氛不对的情况下,海湾仍然羞于在他面前脱裤子。我、我自己
    迟归不由分说,举着吊瓶搀着他向卫生间走去,自己能行的话,我就走了。
    别海湾怎肯孤零零地躺在医院里,只好倚着他小步挪向前说,我是说我自己上厕所,你呃你举着瓶子在门后等我,这管子够长的。
    不行。他又一次斩钉截铁地拒绝,现在生病期间,一切都要征得同意,我批准才可以。
    法西斯!海湾暗暗腹诽着走进卫生间,对着白瓷池子忸怩地命令:你转过去。
    迟归不仅没有听他的话转过脸,反而将药瓶挂在墙壁的钩子上,从后圈住他,强行解开他的裤带,托着羞涩的小湾湾,帮他完成了一次高难度泄洪。
    海湾羞赧不已,扭着头不敢看,耳畔传来他沉沉的呼吸,甚至能听得见他强有力的心跳。
    偏偏这次时间格外长久,他简直无地自容,提上裤子后差点儿绊倒在瓷砖地上。
    迟归面不改色心不跳,慢条斯理地带他洗过手,一步步又走了回去。
    接下来的事便顺理成章了。
    海湾因为不停挂水的缘故,想憋着也做不到,每每忍得实在受不住,才提出要去卫生。
    然而做起此事,迟归居然得心应手,他无比自然地帮海湾解决问题,脱裤子、等待、擦擦、穿裤子,最后洗手。
    海湾起初不习惯,在他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与个人情绪的动作里,慢慢也改变了态度。
    二人在医院待了一天一夜,都相安无事。
    次日早起,海湾正闹着让迟归给他读故事书,耍赖不成赌气时,突闻一声清脆的响动。
    他出了一个虚恭。
    终于排气了,却是在最不经意间做出的。迟归怔忪,他也不觉一愣,二人四目相接,对视片刻,同时笑了出来。
    前者是高兴,后者是丢脸。
    海湾垂着脑袋,忿忿道:笑什么笑,你就没那个什么过啊。
    我什么时候笑了。他还不认,还想不想继续?
    不想!
    迟归笑笑:那想不想去卫生间?
    想。他闷闷道。
    第60章 麻烦
    海湾排气之后,便可以进流食。他天生一张馋嘴,饭量又异常大,饿了两天虽有葡萄糖吊着,但早已忍不住口腹之欲,夜里发梦都在啃鸡腿。
    迟归见他躺在床上捂着胃发呆,心中了然,笑道:想吃什么?我回去做来。
    我想吃面!海湾眼前一亮,葱油面,行不行?
    这个不行。迟归皱了皱眉,坐到他旁边,耐心哄说:你现在应该以流食为主,明天如果恢复得好,再给你吃半流食。
    海湾脸色一变,扁着嘴抱怨:就给我喝点儿汤弄点儿粥啊,那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不吃。我好想吃肉,好想吃米、想吃面,想吃大鸡腿。
    再忍忍,两三天就好了。
    他这里刚劝了两句,病房外忽然传来敲门声,陆远舟拎着一袋子香酥鸭、脆皮鸡、卤猪蹄走了进来。
    湾湾,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海湾不等他走进,远远便已闻见香味,双目放光地招手道:快给我,给我,我要饿死了!
    陆远舟身后跟着林城,他向迟归点点头,微笑问:现在能吃了么?
    当然不能。迟归一把打开海湾去拿饭盒的手,看了看袋子里各样难消化的肉食,严厉道:今天只能吃流食,这个没收了。
    他拿起外套,见陆远舟坐在床上翻白眼,知道他靠不住,遂嘱咐林城:麻烦你看着他,我回去一趟,很快回来。
    林城一米九多的个头,威武雄壮的身姿,在他面前却像个小学生,迭声答应着说:放心吧,有我看着,他俩翻不出五指山。你甭着急,尽管去忙。
    迟归道声谢,走到门口,又回头强调:千万不许给他吃东西,求也不可以。
    知道了。林城摆摆手,放心就是。
    海湾郁郁寡欢地苦着脸,目送走他,叹了口气,道:看见我的日子有多苦了吧。
    得了吧,这么帅还这么疼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再嘚啵小心遭报应啊。陆远舟颇不以为然。
    掀开他衣摆瞧瞧伤口,又道:不过他真是管头管脚的,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一点儿自由都没有。
    他也是为我好。海湾笑笑,脸上洋溢光彩。迟归说不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
    陆远舟捂着眼嗤道:我的天,您这恋爱的酸臭味儿,真是熏瞎了我的卡姿兰大眼睛。
    说得好像你和大林哥就不酸臭似的。海湾瞥了一眼沙发上坐着看手机的人,悄悄问:你俩回去见过你爸妈了没?
    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干那种腿软的事儿。陆远舟一脸被踩了尾巴的表情,高声道:谁要是见我爸,谁就是叛徒!
    林城不疾不徐地跟了一句:你昨天刚见了。
    我那是去谈判的。陆远舟不服气地说,随即想起来此的目的,拉着海湾的胳膊道:哎,我跟你说个事儿。
    他不说我都忘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那天几号来着,我晚上从酒馆打烊,去湾区健身房找他。
    就一出门,走到路口那儿,忽然冒出来一群人来找我麻烦。幸好是在酒馆附近,人来人往,我跑得也快,才没出事儿。
    海湾猛然想起之前酒店门口的那一次被劫,以及后来的报警一事,也道:对了,我也遇见一伙人。看着像劫道的人,但他们是专门去堵我的。迟归报了警,最近才消停。
    那就不奇怪了,我猜他们也要去堵你。林城道,这伙人应该不是为钱,专是来找麻烦的。大事儿不敢干,估计就想打你们一顿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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