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食色——英杜_/英渡(47)
我看我是对你太纵容了,才宠得你越来越无法无天。迟归不等他戒备,反手将其压趴在沙发上,扯下他裤子,对着两团白白弹弹的屁股狠狠打了两巴掌。
啊你刚说过不暴力胁迫的,你说话不算数!海湾臀上吃痛,兼之害羞,张牙舞爪地扭着腰躲闪,你说话不算数,罚款,我要罚你的款!
迟归放开他,指着保证书上的条款给他瞧:看见了么?这里写的是不使用暴力胁迫等手段达到控制你意志的目的,我可没有控制你的意志,所以没有违规。
我不要看,反正你什么时候都有理。海湾提上裤子,扁嘴咕哝了一句,贼奸商。
你再说一遍?迟归一眼望去,他顿时矮了半截:没、没说什么啊,你听错了,我真没说什么。
识时务者为俊杰,海湾笑嘻嘻地攀住他胳膊,一脸奴颜卑膝之相:我知道错了,以后争取不敢了。
行了,换衣服吧。迟归陪他往衣帽间走,去超市买菜,给你做中餐吃。
我要吃佛跳墙,你给我做!
我做你。
傍晚迟归接了一通电话,彼时海湾正在厨房里打扫,他下午闹着要做蛋糕,将奶油弄得到处是,彻底惹恼了爱干净的冻蜗牛,此刻被罚擦地已是法外开恩。
迟归与人交谈向来不避讳他,今天却一反常态,看见显示屏上的一串号码,拿着手机直奔阳台,甚至连玻璃门都拉上了。
海湾心中疑惑,又不好多问,叽叽咕咕地收拾干净厨房,坐在沙发边上偷看。
一时迟归进来,他蹭地站起身道:你外面有人了?
瞎想什么。迟归放下手机,扯着他耳朵问:偷听我说话了?
没有啊,你神神秘秘的,我还不能好奇了!海湾歪着脑袋踮着脚,不忿道:你到底跟谁打电话,为什么躲着我?
偌大的房间独他两个,不是躲他是躲谁?
谁说我躲你了。迟归顿了顿,我是那是我妈。
第58章 急诊
海湾幼年失恃,脑海里早已没有母亲的概念,因此在他回答后的片刻不觉怔了怔。
迟归仿若无事发生,催着他换衣服出去散步,又道:明天该上班了,好好休息。今晚吃了那么多,别积食。
从他的态度来看,必然有什么东西横亘在这对母子之间,但以海湾不大的脑袋是想不清的,他只能问:你妈给你打电话,为什么要躲躲闪闪的啊?
不为什么。迟归扔给他一件外套催促,快点穿上,别磨蹭。
海湾垂下眼帘,别别扭扭地换上衣服,随他换了鞋出门。
今晚他们没有去海边,天气逐渐转凉,夜里风大,更适宜在楼下小范围地散步。
回来时再去超市转一圈,让他给自己买瓶酸奶喝,想着都觉美滋滋。
迟归一路默默,海湾跟在他身边也没有说话,如此不作声地围着小区中央花园绕了两圈,前面忽然窜出一条胖泰迪。
海湾蹦到花坛边,狗也跟到花坛边,跳到石子路上,狗也跟到石子路上。
他倒不怕拦路犬,但那狗并未拴绳,如此紧随其后,未免有想咬人之嫌。
他正为难,斜刺里又跑出来一个穿健身衣的女人。迟归眉头皱了皱,果见她笑如一朵玫瑰花般迎了上来。
却不是寻狗,而是找人。
眼看她步步紧逼过来,海湾生怕自己的人被她占到便宜,心里一着急,猛地扑到了二人之间。膝盖硬生生磕在鹅卵石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那条棕色泰迪恰到好处地汪汪吠叫起来,女人明显一愣,笑意被惊讶取而代之,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迟归不料他忽然跌倒,伸手去扶已然晚了,忙将人抱到路边的长椅上询问:怎么样,摔没摔着?膝盖疼不疼?
嗯疼。海湾丝毫不加掩饰,捂着右膝龇牙咧嘴地诉苦:肯定摔碎骨头了,你快带我回家去。
他故意小题大做,迟归又如何看出端倪。
摔碎骨头怎么能回家,要赶紧去医院的啊!女人十分热心地凑上来说:我帮你打电话叫救护车。
哎不用了!
不用。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一个惊慌清脆,后一个深沉忧虑。
迟归看他一眼,将人打横抱起,径自向地下车库入口走去,留下话说:我送他去医院,多谢。
海湾不好拆穿,待走出十几米远,伸长脖子看着女人带狗远去的背影,安心道:放我下来,我没事儿,刚才疼现在不疼了。
有没有事,去过医院再下定论。迟归不由分说,拉开副驾驶车门将他塞了进去。虽则是乔装,可方才那一下听着的确不轻。
我真的嘶话刚出口,海湾蓦地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迟归眉心愈发紧,拨开他散乱的额发,见周围已沁出一层薄汗,不禁情急:到底哪里疼,湾湾?
真没摔着。海湾倒吸一口凉气,分外艰难地说:不知道为什么,肚子好疼,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去医院就知道了。迟归系上安全带,脚下油门猛踩到底,发动机随之爆发出隆隆轰鸣声。
方向盘一转,车子倏然蹿了出去,迟归就近走滨海大道,一路风驰电掣开到了医院。
原本海湾还能与他交谈,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益发疼得话都说不出来,进门看见医院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未顾得上贫嘴。
迟归路上已经给周容通过电话,请他和医院方面打个招呼。到门诊才发现,以海湾的症状,根本不必走后门,直接被送进了。
周容赶到时,他正躺在诊室的担架床上,蜷着身子痛苦不堪。
医生见惯风浪,这点小恙并不放在心上,戴口罩、摘眼镜,从从容容、不慌不忙。
迟归看得眼神直放冷刀,争奈此刻有求于人,他也不好发作,只得暂时按捺。
海湾被命令躺平,医生带着一次性手套,在他左下腹按了按,问道:这里疼吗?
不、不疼不是这儿。话音刚落,迟归沉声插嘴:他捂的是哪儿你看不见么?
医生回头瞪了他一眼,朝海湾肚脐下偏左的位置用力按了下去,后者嗷一声痛呼,几乎将房顶掀翻过去。
你轻点儿!迟归抢身上前,一把打开他的手,盖住床上人裸露的肚子,不耐烦地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初步诊断是急性阑尾炎,不是什么大病,不用一惊一乍的。医生翻着白眼在电脑上输入一串字符,还给他身份证说:去三楼普外做个彩超。
迟归扶起人,满脸不悦地离开诊室,和他去了三楼。
周容方才先去安排病房的事,待办好下来找他们,海湾的检查结果也已拿出确如医生所说,是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即住院手术。
迟归刚办好入院手续,便看见了他:明天早上手术,你看看。
周容接过红红黄黄的单子和彩超一瞧,扶着人道:没有病变,但是炎症挺厉害的,先去挂水消炎吧。
能不能保守治疗?海湾颇虚弱地拽着迟归的袖子,固执地央求:我不手术,不就是阑尾炎,我吃消炎药就好了。
他的腹痛已非一日两日,从前不过疼一阵便过去了,他还以为是受寒的缘故,没想到如此严重。
海湾素来讳疾忌医,平时连吃片感冒药都异常排斥,遑论动手术。
在他的认知里,医院等同于虎狼窝,是药九分毒,手术必丧命。
迟归带他走到病房,一面盯着小护士给他打针,一面安慰道:你听话,这不是什么大病,手术完三两天就好了。
不他一个字尚未吐出,周容接着说:迟归说得对,你不用怕。这样的小手术,五天之内一定好,不会有问题的。
海湾愁眉苦脸地摇着头,坚持道:我不住院,不手术。求求你了,让我保守治疗吧。能保守治疗的,是不是?
的确可以保守治疗,不过实在没必要,因为这是个很小很小的手术。周容耐心解释说,而且保守治疗就是打消炎药,你以后多半还会发作。
与其到那时再疼一回,不如现在根治,万一拖延到病变就不好了。你这么年轻,身体素质极佳,恢复起来很快的。
不行,我我不能做这个。海湾灵机一动,找出一个自以为无懈可击的借口:我可是个模特啊,还是裸模呢。万一肚子上有疤做不了老本行,我就没饭吃了,我必须得保守治疗。
迟归给他盖上被单,斥道:做不了就不做,你少吃过一口饭么?
可是我那个我签了合同。海湾简直被自己的急中生智打动了,对对对,我签了合同。在合同期内留疤,我要吃官司赔钱的。
那就赔钱,你不用管。迟归手动合上他眼睛,可以了,安静一会儿。好好休息,我在这里看着你。
周容见他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笑说:放心吧,不会留疤的。只是个微创手术,在你肚子上打三个孔就好了。如果不是疤痕体质,长好根本看不出来。
可是海湾还要反驳,收到迟归的眼风,委委屈屈地闭了嘴。
一时周容出去,他又道:我真的不想手术,你保证过不强迫我的,现在就说话不算数了么?
保证书上说,在你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情况下,不强迫你做任何违背你意志的行为或决定。迟归一板一眼地与他分辩。
你现在生病卧床,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按照第二条的规定,我不能让你做侵害你人身财产安全的事。生了病不手术,难道不是侵害人身安全?
就不是。海湾扁着嘴咕哝了一句,疼得面部表情都扭曲着,还要强词夺理:我不要做手术,就不做,反正你也不能把我绑进去。
迟归闻言,下意识地想要训话,但见他一双晶亮的眸子紧紧闭着,睫毛也湿漉漉的样子,心顿时软了。
他坐到床头,将人拉进怀里,柔声哄道:好了,湾湾听话,乖乖动完手术,我们的病就好了。
不动手术也能好,我想保守治疗。他根本不买账,侧脸贴着他胸膛,闷闷道:你一点儿也不好,我好疼,你还逼我。
我要是对你不好,就该惯着你,让你活该在家病入膏肓。迟归抬手去捏他鼻尖,手在半空中一滞,想想转而抚上了他的背。
别的事你都可以闹,也都可以随着你的脾气胡来,唯独这个不行。本就是小病,万一耽误了,后悔就晚了。你不是说要一直陪着我的么?
这样吧。迟归计上心头,与他讨价还价,你只要听话,配合医生把手术做了,出院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他的利诱有些作用:去哪儿玩?海湾闭着眼睛问。
你想去哪儿都可以。迟归承诺说。
海湾顿了顿,嗫嚅道:我想去你长大的地方。
第59章 手术
迟归长大的地方对他是有吸引力的,好似他成长的地方对迟归亦有吸引力一般。
就算你带我去,我也不会进室的。海湾捂着肚脐,乔装无事道:天呐这个药也太管用了吧,我已经不疼了!咱们打完针就回家,不给医院送钱了行不?
不行。迟归冷冷丢下两个字,起身走去外面,唤来了周容。
海湾趁他不在,龇牙咧嘴地喊了一时疼,待他进来又是一副安然自若的态度。
周容看看他的吊瓶,道:再忍忍,明早就好了。现在叫我来也没用,耐心等着吧。
我明天和他一起进室,迟归道,你帮我安排一下。
海湾一怔,听周容劝说:你进去也没用,帮不上什么忙,不要给我们添乱。
我进去自有我进去的作用,你不用管。迟归像摸小狗一样摸着海湾的头顶对周容道,很多研究都表明,病人的意志与成败有关,我进去能缓解他的精神压力。
室是无菌室,你进去不符合卫生标准。周容不赞同他的做法,却也拦不住。
迟归的理由格外充分:无菌室医生护士怎么进去?我难道不能消毒?这有什么难,多一个人也无妨。
算了算了,随你折腾。周容摇摇头,抄着口袋走了,好好休息吧,别再异想天开。
海湾等他出门,靠坐在床边,噙着下唇问:你跟我一起去,不怕犯忌讳啊?
犯什么忌讳。迟归给他身后垫上两只枕头,沉着脸色道:你以为是封建社会生孩子,进产房么?
谁说只有生孩子才犯忌讳,做都忌讳。海湾天不怕地不怕,单单怕医院,连带着里面的医生护士清洁工,没有不怵的。
迟归不理他,去护士站打来一壶开水,晾至温吞喂给他:术前不能进食进水,最后一口润润,等下不许再喝了。听周容的,忍一忍吧。
我这一病,是不是很长时间不能吃饭了?海湾不担心旁的,最恨不能大快朵颐。
三五天之内,别想吃东西。迟归毫无安慰之语,残酷不仁地说:即便做完,也得吃几天流食。你还是放弃幻想,尽早接受现实。
海湾闻言,唉声叹气道:啊连饭都不能吃,我不想动,我讨厌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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