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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食色——英杜_/英渡(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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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湾年纪最轻,对这首歌不熟,难以产生共鸣。他又素来量浅,沾酒便挂相,醉起来轻则情绪失常,重则出现幻觉。
    刚刚喝下的有洋酒、有啤酒,还有些白酒,此刻他酒意上头,双颊作烧,神志飘忽得连屏幕上的中文字幕都看不清。
    彦鸣见状,悄悄道:你去洗把脸吧,要不然真醉了。
    海湾点点头,扶着墙走了出去。
    盥洗室距离包房不远,转过岔口,右手边第一间门上画着一个性别特征明显的图案,底下还有一个英文字:Male.
    海湾晃晃悠悠走进去,打开银色水龙头扑了些凉水在脸上,果觉清醒不少。
    他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原本黑白分明的眼中血丝密布,脸上更是红若施脂。
    陆远舟给他准备的衣服的确物有所值,在床上蹂`躏了一下午,竟未出现半个褶,松松垮垮穿在身上,有几分学生气。
    纵然青春永驻,又能如何?
    他抽出两张纸巾,擦过脸,丢进了垃圾桶。
    一脚刚踏出门外,忽听身后人声叫他:海湾,这么巧?
    是许鹤。
    你怎么在这儿?他皱了皱眉,好容易压下去的心情又翻了上来。
    许鹤洗着手笑说:我和餐厅人来的啊,今晚大家来庆祝明天正式营业。不好意思啊,我说叫你们四个来着,但秦川拦着没让。
    他的口气轻蔑而欠揍,海湾气得肺要炸开,咬着牙道:不用,我也没时间。
    刚推开门,许鹤又叫住他:哎我有个事儿告诉你。
    海湾狐疑地转过身,听他道:你明天去餐厅办个手续吧,你的衣服、名牌都要收回去,还有你要是有留在更衣室的东西,也可以一并拿走了。
    许鹤笑了笑,对镜整理着自己的鬓角说:你看,我早跟你说什么来着?那份合同你真该签了的。
    现在不仅餐厅的工作没了,那么好的工作机会也被你放弃了,你图个什么呢?
    海湾关上半开着的门,走到他跟前,目视着他道:就算早知今日,你的合同我也绝不会签。
    别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就知道玩下三滥,处处有所图。你真恶心了你上过的那么多年学。
    少跟我装清高了。许鹤脸色倏变,扔下手里的毛巾,牵着一侧嘴角道:你知道什么呀?你了解迟归吗,你才认识他几天啊?
    他步步紧逼,几乎是贴着海湾的脸说:是,我就是玩下三滥,怎么了?你以为餐厅里的人看不出来么?
    别说我撞你一下,就是当众给你一耳光,迟总也不会赶我走。我根本没想玩阴的,就是明着找茬,你能怎么样?结果又怎么样?
    你知不知道我留下来是迟总亲自拍的板,你们不是住一块儿么,他跟你说了么?
    许鹤不依不饶,咄咄逼人,句句往人心底刺。
    海湾气血上涌,忍无可忍,一把拎起对方的领子,低声威吓道:你别太过分!
    我就是过分,你打我呀。许鹤丝毫不反抗,笑得愈发轻蔑,你这样的人,除了动粗还会干什么?凭你也配追迟归?
    不妨告诉你,即便餐厅里只剩一个名额,他留下的也只会是我。旗鼓相当才有资格做对手,你根本不配和我争。
    迟归跟你玩玩,你就当真了。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海湾双手捏得咯咯作响,心绪却渐渐冷静下来,半晌,他松开许鹤的领口,径自走了出去。
    原来他说得那样冠冕堂皇,所谓的公平公正,都不过是留下徐鹤的借口,自己只是他随时丢弃的牺牲品而已。
    回到包厢,众人正在如火如荼地拼酒,海湾积着一口气未出,破罐破摔地加入了彦鸣的阵营。
    离开KTV时,一群人除了几个酒量好的,个个东倒西歪,不分南北。
    洋子拦下几辆的士,众人按着住处的方向与远近,分别组队上车。
    海湾醉得不省人事,彦鸣还算清醒,遂自告奋勇护送他回去。
    开到海湾国际小区外,司机不能再向里进,彦鸣无法,扛着海湾下了车。
    后者挣扎着扑到花坛边,搜肠刮肚地吐了许久。他中午忙着做蛋糕,晚上又忙着伤心,两餐不曾吃,此时呕出的尽是酸水。
    彦鸣帮他拍着背,待他摇摇欲坠地站起身,继续扶着他向里走,你住几号楼,有钥匙吗?
    海湾口里喃喃说着些什么,彦鸣竖起耳朵细细听了半日,大约猜出一句B17来。
    早先迟归出差时,海湾已经在大楼的安保系统里录入了指纹,现在他不必刷卡,只需输入指纹便可乘电梯。
    彦鸣一见那门锁的样式,捉住他乱摆的手指在屏幕上按了按,果然大门洞开,电梯也正常开始运行。
    单元门可以如此开,家门便不行了。
    海湾的钥匙放在哪里,彦鸣岂能得知。他在醉鬼身上前后乱翻,手刚伸进他裤子右侧的口袋里,走廊尽头的大门突然开了。
    迟归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二人,冷冷道:你是谁?这里是私人楼层,你怎么上来的?
    我他是住在这里吗?看他严肃的表情,彦鸣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楼层。
    海湾是住在这里,可你不住在这里。迟归走上前,盯着他道:你带身份证了吗,进门之前登记了吗?这里是高度私密的住宅区,非住户一般人不让进,你是怎么进来的?
    彦鸣被他问得一头雾水:我只是送他回家,又不是来溜门撬锁
    话未说完,海湾在他肩上扭了扭,捂着嘴嗯嗯哼哼,似乎又要吐。
    上次他喝醉之后神智不清,在家里玩水帘洞,大闹一场;这次他喝醉,居然又和人勾肩搭背、搂搂抱抱。若非他听见动静出来看,只怕他们还要共处一室、欢度良宵。
    迟归抓住海湾胳膊,拉过人道:今天麻烦你,现在你可以走了。我送他进去就行,我有他的备用钥匙。
    彦鸣踌躇片刻,不确定地问:他是住这儿吧?
    如果他不住这儿,我怎么知道他叫海湾?
    迟归一脸嫌弃,他这才发现,原来并非人人都像海湾智商不高却不惹他厌烦。
    那行,你送他进去吧,我先回了。彦鸣走前还摇摇海湾的胳膊,嘱咐说:回家给我打个电话。
    迟归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拖着海湾进了门。
    又是一个醉酒之夜,他依旧是上次那般神智不清的样子,唯有嘴里说的话不同,咕咕哝哝不知在念叨什么。
    迟归剥去他的衬衫,褪下他的裤子,直接将人扛进了自己的浴室。
    花洒里的水落下来时,海湾眨了眨迷蒙的双眼,与他对视片刻,蓦地哭了。
    你怎么这么多眼泪,嗯?他靠在冰凉的瓷砖上,整个人慢慢向下滑。
    迟归及时按住他,湿透的衣服粘在身上也不觉得,捏着他下巴,一字字道:我答应你了。
    今天喝的酒虽多,却远没有上次陆远舟的伏特加分子料理烈,海湾吐完,再经水一激,已清醒不少。
    他右手搭上迟归心口,含混不清地问:你说答、答应我什么了?
    你今天问我的问题,这么快就忘了?迟归微微低下头,与他唇擦着唇道:我答应你,从现在开始,认认真真喜欢你。
    嗯嗯?真的?海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许一切不过是梦罢了。
    南柯一梦终须醒,若他明日醒来,发现幻想破灭,尚不如从未梦见过。
    迟归钳住他牙关,给他一个热切而绵长的吻:怎么样,信了吗?
    海湾因醉异常迟钝,许久之后,才给予他回应,加深了这个雨雾中沉醉的吻。
    迟归的气息越来越乱,双手情不自禁地在他身上游走,水洗过的皮肤更加细腻,连起串串火花。
    海湾被他吻得意乱情迷,正期待着他再进一步时,迟归却撑着墙停下了。
    他握着海湾放在胸前的手,拇指摩挲着上面的骨节,气喘吁吁道:不行现在不行。
    我不,你又又不要我。海湾扁着嘴,你别走抱抱我。
    迟归一手拥着他,一手挤出浴液涂在他身上,草草洗过澡,将他抱了出去。
    这还是迟归第一次抱他,从前看他身材匀称精瘦的模样,本以为会很轻,没想到身量高导致骨架沉,抱起来竟不轻松。
    海湾卷进他被子里,蹭着枕头,半梦半醒地嘟囔:我饿了好渴。
    迟归换下湿透的衣服,披着浴袍去大门外,将海湾门口放着的乌木饭盒取了过来。
    今天下午他做好菜去敲门,海湾睡意正酣,并未听见响声。
    迟归没得到答复,以为他不在家,便将做好的寿司装进饭盒,给他放在了门外的消防栓上。
    等他端着水和寿司回来,海湾已沉沉睡去,睫毛簌簌发抖,似有不安。
    迟归拉开被子,躺到他身边,尝试着闭上了眼睛。
    一夜未眠。
    第35章 附加条件
    凌晨时分,海湾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睁眼发现床边躺着一人。
    已经习惯独寝,乍然被旁人注视着,未免有毛骨悚然之感。
    昨天他喝得多,醉得却不算狠,浴室里的谈话,多多少少还记着。
    海湾神思回笼,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言辞,甚至与迟归的每一寸触碰,都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后者察觉动静,转过头,见他两手拽着被子,悄悄将自己的脸埋了进去。
    躲什么?他起身拉开窗帘,熹微旭光倏然穿进卧室,正当日出。
    迟归一只手伸到被子里,捏了捏海湾柔软的耳垂:你想一天都躲在里面,不见人了?
    我海湾拉下遮挡,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怎么睡在这儿啊?
    迟归微微一笑,掐着他脸颊上薄薄一层肉皮,低声道:明知故问。
    的确是明知故问,海湾难掩尴尬,想转身面对他,刚一动便觉不对。
    他掀开被子看了看,不禁愕然:我怎么没穿内裤?
    你觉得呢?迟归走进衣帽间,拿出一条白色丁字裤扔给他。
    海湾抓起一看,是自己之前故意留在阴台上的那条,不觉红了脸:是你扒了我内裤?
    难不成还是你自己脱的?迟归戏谑道,你的记性真的很不好,两次上我的床,两次都忘了。
    你胡说!海湾将内裤拿进被子,忸怩着套进双足,屁股一抬提到了腰间。昨晚的事我记得一清二楚,你根本没睡我。
    哎他灵光一现,这么说,你上次也是骗我的?
    迟归镇定自若,靠着门框说:我只是说你上了我的床,又没说你昨晚跟我睡了,怎么能算是骗你?既然不是骗你,又怎么能由此推断我上次是骗你?
    反正我也说不过你。海湾倒在靠枕上,把自己躺成一个大字,笑嘻嘻道:你昨天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你可不许赖皮。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迟归吩咐他:先去洗漱,等会儿我再跟你说。
    海湾隐隐觉得不祥,忐忑难安地问:你要跟我说什么?你是不是想反悔?你不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啊!你要是
    他话未说完,先被迟归捂住了嘴:去洗漱,别发神经。我是有正事跟你谈。
    好吧。海湾闷闷翻下床,随手套上他扔在床头的衬衫,走进了浴室。
    再出来时,迟归已做好早餐,一碟五块芝士火腿厚蛋烧,一杯热牛奶,他居然允许海湾在卧室吃。
    你的洁癖好了?以他吹毛求疵的程度,以及对卫生状况的挑剔,莫说在卧室吃饭,寻常人进来站一站,他都要难受许久。
    记得第一天来这里,迟归还特地叮嘱他不许进卧室。
    时移势易,果然不同了。
    海湾喜滋滋地接过他递来的水杯,看着里面哧哧冒泡的白片问:这是什么药?
    Vc泡腾片,宿醉之后喝了解酒。迟归又给他一片布洛芬,头疼的话吃完饭吃这个。
    我不吃止疼药,这玩意儿怎么能随便乱吃!海湾谈药色变。
    迟归解释说:止疼药不是□□,这种药只是止疼而已,既不会产生依赖,也不会影响内分泌。比起你忍疼带来的影响,吃药还的副作用还小点。你能不能科学一点?
    我不科学,我迷信。海湾放下药片,咕哝道:我现在不头疼,等我疼了再吃还不行嘛。
    随便你吧,快把饭吃了。迟归坐在床边盯着他,别用脏手瞎摸,弄得到处是油。
    海湾暗暗翻个白眼,敷衍道:知道了,大洁癖。你不是有话说么,什么话呀?
    他三两口解决了早餐,冲到卫生间洗过手,站在门口说:你要是想跟我说你后悔了,你就说吧,反正我不想听你也会说的。
    谁跟你说我后悔了?他确实后悔过,犹豫过,怀疑过,但既然做出承诺,就不会反悔。
    我是想让你了解,你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决定。换言之,我是不想让你后悔,毕竟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海湾皱眉道:你什么意思啊?我绝对不可能后悔。难道你以为我是今天喜欢你、明天喜欢他的人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急。迟归招手将他唤到身前蹲着,抚着他脸颊说:这世界上唯一绝对的事,就是绝对没有绝对的事。我三十五,你二十一,我们两个年纪差十四岁。
    你别误会,我并不认为年龄是问题。只是你还这么年轻,人生的路很长,未来有无数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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