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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脸色微变,不自觉攥紧两手,内心突然蹿高的火苗被他强行压抑下去,这让他显出某种焦躁和耐心混杂的诡异表情:“我知道你去过墨林。”
“是蒋孝腾告诉你的?”蒋孝期甚至悠闲地在沙发上坐下来,“那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大概猜得到我妈妈为什么对二十五年前的事情闭口不提,宁愿住在那个……现场。”
林木在蒋孝期那个短暂的停顿和省略后,下意识在心里为填空题补上了“凶案”两个字,这让他眸光深处露出深埋多年的寒芒。
“她在保护你,”蒋孝期直言不讳,“所以,我猜得到的事情,蒋孝腾也一样猜得到。不知道你想没想过一个问题,对他来说,是该选择二十五年前将作为胚胎的我和母亲一并除掉比较好,还是像现在这样留下我对他生杀予夺比较好?”
如果不是当时蒋孝期刚好有一通电话打进来,林木怕是要绷不住情绪泄了底。
林木此时回想,蒋孝期当天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来求合作的,因为不管自己是否答应他,都无法阻止他按照原本的计划让事情向他期望的方向发展下去。
甚至,他这几天频繁地来找林木叙旧,也是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更加可怕的是,蒋孝腾虽然一定会怀疑到自己,但他从消息爆出到现在都没有主动联络,质疑和指摘统统没有,潜伏野兽一般地可怕。
林木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他匆匆穿上大衣,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出去。
前台护士引着蒋孝期从走廊一边缓步上来:“林医生,您要出门吗?蒋先生过来了,您说过不需要预约。”
蒋孝期笑了笑:“舅舅是要去哪儿?或许我可以送你一程。”
林木支开护士,转身往回走。
蒋孝期推开空无一人的心理诊室,走进去,在那张舒适的沙发椅上躺下来:“小未当初就是躺在这里做治疗的吗?”
林木只好跟进来,反手掩上门:“是,他的幽闭恐惧好点儿了吗?”
“我不是问幽闭恐惧那次,要更早一些,”蒋孝期打量整个房间,瞥过被窗帘遮住的那只摄像头,“十三年前,他被绑架之后,是你帮他做的心理疏导。”
“不是在这里,那时还没有这家诊所。”林木略一思索,“是在我家,当时他每三天被送去我家一次。”
蒋孝期点点头,言归正传:“你要去跟我大哥解释吗?”
林木看着他不说话。
“你解释不清的,”蒋孝期像在实心实意为他考虑,“他有好一段时间就整天派人跟踪我,上星期如果不是周未帮我引开了杀手,我最好的情况可能是躺在医院里。对了,就连我这次过来,也还有人跟着……你觉得他那么多疑的人,会信你没帮过我?”
林木深呼吸,耐着性子:“既然你叫我一声舅舅,我也告诉你,拉我下水对你没有好处!本来我可以成为你放在他身边的一枚暗棋,我把小桢当妹妹,我不会害你,否则,你现在最好的情况一定是躺在医院里。”
蒋孝期的笑容变冷:“晚了。舅舅一定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发生过,再说什么都晚了。你和我母亲一样,都没得选择了。”
“不过……或许我能成为你们的另一个选项。”他从大衣内袋里掏出那张三个少年的合影递给林木,“有些血亲兄弟像我和大哥这样你死我活,因为我们之间没有陪伴和过去。但你和他们有的对么?舅舅让我问你,过年能不能回去一块儿滑雪橇凿冰钓鱼。”
蒋孝期从林木的诊所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那群介绍的两个同行很靠谱,最近一直寸步不离跟着他。
蒋孝明的电话打过来:“十三年前周未遭绑架,绑匪拿走赎金一亿零两百万,两年不到,林木的诊所开张,铺面是开发商直接过户到他名下的,时价接近两千万。当时负责物业销售的公司你应该很熟,名字叫“昇腾”。昇腾当年还没上市,仅仅是个卖房子的项目公司,比中介好不到哪儿去,但能从开发商那里直接拿到返利,返利也可以是物业本身,所以这套门市相当于是昇腾直接送给林木的,有没有很奇怪?!”
“有,”蒋孝期莫得感情地回应,“能直接给实锤吗?我谈情说爱的时间不多,没空跟你社会主义兄弟情啊蒋队!”
“艹!”蒋孝明骂了一句,“经侦在跟进,没意外就是洗/钱,啊我有点同情大哥了,闲着没事儿干嘛招惹你啊!对了,昇腾今天的暴跌该不是你在捣鬼吧?是你吧!喂你这样就不厚道了,港股是允许做空的,你事先也不给点儿提示。”
“就算提示你,你能用五千块做空谁呢?你家楼下煎饼摊儿吗?”蒋孝期坐进车里,“麻烦让经侦加把劲儿,我大概很快就要站出来澄清了,但是……药不能停!”
蒋孝明咋舌:“你老子那里,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需要解释的人不是我,”蒋孝期并不担心父亲对大哥的偏袒,“你以为今天蒋生的股票为什么没有跟昇腾联动,因为那个人现在不是唯一选择了。”
如果蒋柏常是蒋生国际的今上,那么他的江山永远重于任何一个子嗣,从前他拼命维护蒋孝腾原因如此,现今他也能为了同样的理由劝他退让,因为他们都是商人,眼中的利益胜过亲情,这点从视频中蒋柏常眼睁睁看着胞兄死在长子手里那一刻,蒋孝期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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