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如此多骄(穿越)——金浮屠(58)
说着郭氏将手中的一碗浓汤放在了贺泽面前,声音变得柔和,小泽尝尝,昨儿个家里杀了只大乌鸡,阿婆给炖了一天了,你好生补补!
谢谢阿婆。贺泽舒了口气。
吃饭吃饭,今天可是大年初一!来,咱都是男子汉,不醉不归哈!李二舅小心推搡了一下陈氏的手臂,笑呵呵地打着圆场。
大家都有意缓和气氛,郭氏和两个舅姆在另一桌落座,屋子里说话声,嬉笑声,酒杯的碰撞声很快响成了一片。
吃了午饭,李氏帮着郭氏收了碗筷去灶房清洗。许是知道他们姆子俩有话要说,大舅姆拉着陈氏退了出去。
今儿那出你别往心里去,你二嫂子是怨阿姆呢!跟你们无关。待到两人的背影消失,郭氏叹了口气。
李氏没答话,只擦碗的动作顿了顿。
他这人心不坏,就是眼皮子浅了点,又计较了些,心心念念地想三毛能有出息,这不生怕阿姆给你塞的银钱回不来了!
阿姆,我不是气这个。
他阿姆手上的银钱得顾着这一大家子十多口人,十多张嘴要吃饭穿衣花用,当初能一下子给他拿六两银子恐怕已经费了家里大半,再者当时自家那情况,如果不是小泽短时间还真不能回来,陈氏心里有怨气是应该的,要他他心里也有怨气。
他气的是当着晚辈孩子的面呢!陈氏一个哥儿有脸编排起自己弟婿来了!
还有
阿姆,你跟阿爹,阿兄好好说说,以后对有财态度好点!当初是我非要嫁给他的,这都二十年了,你们怎么就
怎地,心疼了?郭氏仰头看了他一眼,你阿爹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当初他跟有财就差没干架了,你刚刚嫁过去两三年的时候,他都没断过把你接回来的心思,如今哪里舍得下这张脸来!
还有你两个阿兄,你哪回回来的时候没训他们,改得过来吗?刚开始他们就是想压着贺有财,让他不敢对你不好,可这么多年过去,都习惯了不是?前两月有财出事,两兄弟急得跟什么似的,你忘了我交给你的偏方了?都是他俩上镇上挨家医馆寻的!
还有你来借钱的时候,他俩也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你前脚刚走,后脚陈氏就和你二兄闹了一场,你二兄没跟你提过一个字吧?
李氏沉默了一瞬,眉头紧皱,我知道,可
行了,我找着机会,跟他们好好聊聊。郭氏用手肘擦了擦额头溅着的水,转瞬笑道,都说嫁出去的哥儿,泼出去的水,我看这话儿还真不假!
您就把我当泼出去的水得了,还有您呢!您怎么回事?今儿咱家刚来,您就那么说话!李氏似是想起了什么,没好气地道。
我?那我老实告诉你,我还真就看不上他!
阿爹,让你别听了,现在扎心了吧?贺泽拍了拍贺有财的肩膀。
他俩站在灶房门口靠墙角的位置,里头看不到外头,外头却听得到里头。贺有财目不斜视,凝神听着屋里头的动静。
郭氏这话一出,贺泽都替他阿爹扎心。
里头声音还在继续,你还记着李秀没有?就是小时候常和你玩的那个哥儿,长得没你水灵吧?家里也不上咱吧?可人家嫁得好!现在已经跟夫郎去镇上住大宅子去了,那男方以前托媒人来咱家好几次,多好的条件,你当时眼睛怎么长得你?
阿姆!李氏提高了声音。
郭氏也不在意,他擦干净了手中最后一个碗,转瞬又往木盆里倒了半盆清水,说话的声音混着水声传进了门外父子俩的耳朵,你还别跟我说,有财人品是不错,对你也好。可李秀那夫郎人品就差了?前两年李秀阿姆回来了一趟,说男方这么多年就没跟李秀红过一次脸,家里有银钱也从来不上污糟地方,这人品不比贺有财差吧?
对,有财运道不好,但这世上一辈子都运道好的能有几个?男人这辈子再怎么样都要顾得上自己妻儿不是?人品和本事又不阻碍!你阿爹算了,你阿爹也不是能干人。可阿姆就想让你嫁个能干的,出息的,让你这一辈子能活得轻松点!可你上次回来家里的时候,阿姆看见你的白头发,心里头就跟针扎似的
阿姆,你别说了,李氏鼻子一酸,声音沙哑了起来,是我对不住你们。可我就看上有财了,他有本事没本事我都不后悔,旁的再好我也不想要。
别哭别哭,傻的呢!郭氏一见他红了眼睛,连忙陪着笑道,阿姆知道,各人自有各人的命,阿姆也就这么说说。这么多年,我和你阿爹早就把有财当半个儿了,嫌弃归嫌弃,咱家哪个男人我都嫌弃,可咋样都是自家人不是?
阿姆,您就不能说有财一点好的李氏的眼泪在听完郭氏这一句之后又收了回去。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贺有财垂着头盯了一会儿脚下,最终迈开了步子。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在地上留下一个腰背有些弯的人影。
贺泽不放心地追了上去,阿爹
贺有财没理他,只摆了摆手,向着正房去了。
李厚田在那里头。
贺泽有些烦躁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他总感觉要出事。
果然,听了这一遭墙头,外加李厚田不知道跟他阿爹聊了些什么,从李家回来贺有财就一直心不在焉,接下来好些天状态都有些不大对劲,连他最喜欢的旱烟都没抽过一口。
太阳简直要从西边出来!
贺泽好几次抱着酒坛子找贺老爹喝酒,无一意外地被拒。除了他之外,李氏和贺安也隐隐察觉到了贺有财的异常。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关心,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大事,但是腿骨裂了,接下来几个月会行动不便,决定回家照顾她。明天要收拾东西坐车,可能断更一天,后续一定补上,爱你们,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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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75
过了初五,村里人大都拜访完了亲友, 因为年节的热闹气氛总算沉寂了一些。这日晴空如洗, 院子里贺安正在给摆得整整齐齐的四五十盆花草浇水。
这些年前就已经种下了, 现在都长到了手掌高。
贺安一手提水, 一手握瓢, 手上动作稳妥,却是一脸忧色, 时不时地望向正房门口。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贺泽从房间里面出来。
阿兄,怎么样了?一见他,贺安立马站起了身,满瓢的水溅了大半。
贺泽摇了摇头,阿姆还没回来?
昨儿夜里贺有财和李氏大吵了一架, 连带着旺福也吠了一宿。今天一大早李氏就出了家门,只说出去转转, 也不让他俩跟着。
鼻前好像又闻到了正房里满屋浓烈的烟味,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大概是昨晚上和李氏吵了架, 贺有财像是要将这几天没抽的烟补回来似的, 今儿一天就没放下他的烟管子。
没呢,阿爹他
一边抽旱烟, 一边做木工, 面上确实没什么事。贺泽抽抽嘴角,这次他贺老爹真被打击惨了。
仰头望了一眼烈日,他眯了眯眼, 随即便抬手遮挡了自己的视线,另寻了一只瓢,帮着贺安一起浇水。
铺子的事情他和两老一商量,已经买下了那个大的。
虽说旧了一些,但是把能换的东西都换一遍,好歹也能有个八成新。再者他后来去看的时候,掌柜的为了及早脱手,还将后头那个荒芜小院赠了他,用来放闲置花草再好不过。
他前两日去镇上的时候请了两人修缮,待到山花烂漫时,这花铺也能开了。
轻轻拍了一下面前的君子兰,几片叶子颤动,溅了贺泽裤腿几滴水珠。
阿爹这几天到底怎么了?昨天把阿姆给气的!我好久都没见他俩吵成这样了。贺安提了一桶水过来,又向紧闭的房门望了一眼。
昨晚上闹得那么大声,你没听见?贺泽挑了挑眉,阿爹这是觉得对不住阿姆,心烦。
贺安努了努嘴,没再说话。昨晚上的事他自然听见了,只是这么多年阿爹都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心里就过不去了?
没事,有阿姆治他。想起贺老爹侍弄平整的圆木,贺泽脸上若有所思。
心病还得心药医,除了阿姆,或许他还得给贺有财另开一份药。
贺安动作顿了顿,脸上的疑虑未褪,又舀了一瓢水慢慢浇。花浇完了,一桶水也很快见了底。
它们什么时候开花?
再过上一两月吧。阳春三月,花红柳绿。
贺泽看了一眼贺安,后者将阴影里的几盆花搬到了靠墙的位置。阳光洒落,植株上的水滴似珍珠一般光芒绚烂。
这几盆花喜阳?
嗯,徐叔租了四叔的房子,我问过他了。贺安点了点头,拔下了盆里的一株杂草。
他好像很喜欢这些花,这段时日照顾得比贺泽还要尽心。
看着面前神情专注的贺安,贺泽也不知想起了些什么,沉默了半晌才道,等铺子开起来,去做个掌柜的?
啊?
最近阿姆跟你提过你的亲事没有?
阿兄,你问这个做什么?贺安撇了撇嘴。
这个反应,肯定是有的。
你都十七了,学点安身立命的本事总是好的,识字、记账、就算要做个花农,也得有对花的基本了解。贺泽摸了摸贺安的脑袋,好好想想有什么想做的事情,阿兄帮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这个世界,哥儿一般十六就要嫁人。等到明年,贺老爹和李氏怕是都得着急。
贺安愣了一瞬,还没待他开口,院门口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氏喘着粗气跑进来,声音又急又怒,小泽,出事了,咱家地里那白芷让人给拔了!
?!
怎么回事?!
知道自个儿子为那块白芷地付出的心血,听见声音的贺有财也从房间里出来,一路跟在了贺泽和李氏的后头。
贺安在家里守门。
中途贺泽还撞上了在村里晃荡的刘三和贺大郎,两人听了李氏一句,也义愤填膺地跟他们一起同行。等到一行人到了地里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这块地接近一亩,昨日贺泽来看的的时候还是一片青苗迎风招展,现在只留下了稀稀疏疏的几棵。白芷被拔了大半,随意扔在地上堆了一层,青苗变得又黄又恹,状况不容乐观。
贺泽面色沉沉,一双眼睛暗潮汹涌,似是压抑着极大的怒气。
相对于说书卖花,眼前这块白芷地是他唯一费了心思,也心存期待的事业。
这这哪个王八羔子干出这种事!不行,我找族长去!看着满地的白芷苗,贺有财气得胡子一抖一抖,捏着烟管狠狠敲在自己大腿上,几步向着来时的方向去了。
哎
没事,阿姆,这事确实得让族里来人解决。
对于村里人而言,庄稼就是命,毁了别人的庄稼,可不就是谋财害命?贺家村已经十几年没发生这种事情了,族里的惩罚只重不轻。
收敛了思绪,贺泽打断了开口的李氏,随即弯腰捡起了地上已经有婴儿手臂大小的白芷,轻轻掐了顶端的一片卷叶下来,一条细长的青虫滚落掉在了地上。
这是白芷生虫了?
现在应该还少,不然他也不会没有发现。
贺泽又从地上捡了几棵白芷,土黄色的根部纹理交错,已经有些软了,但是没有虫眼。
还好。
不是,他那着急性子!我这不是寻思着咱总得把人找出来之后再去吗,现在找不着人,去也不是白去李氏跺了跺脚,看着贺有财的背影,满脸恨铁不成钢。
找着人了,贺泽指尖一碾白芷的叶,青绿的汁液流出,染绿了他的指腹,我知道是谁。
谁啊谁啊?哪个贱人刘三明显气急。在他看来,自个兄弟鼓捣这一地玩意儿的时候家里困难,肯定不容易,这让人说毁就毁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弄不死他!
他话音未落,李氏和贺大郎的视线也一齐放在了贺泽身上。
林大郎。
贺泽冷冷吐出三个字。
族里已经决定,过了初八,林家人再不走就要赶人了。
林三郎死了,吴翠被官府抓了,刘氏瞎了一只眼睛,再离开贺家村,这家人以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太好过,也算是报应一场。贺泽本来已经不欲多管,没曾想这林大郎要走之前还要来招惹他一次,既然如此,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林大郎?是他?
不知为什么,刘三和贺大郎听见这个名字接连变了脸色,两人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
刘三没答,小心瞥了李氏一眼。
贺泽明白两人的顾虑,寻了个由头和两人一起离开。半道上刘三才嗫嚅道,初二那天,我和大郎碰见那林家老大了,他他好像听见是咱俩告的密,还,还有你的名字。
就这?贺泽停下了脚步。
嗯,他本来还想跟我两个闹,让咱打了一顿。想着他知道也没用,我们不就报个信而已,啥也没干,所以所以就没跟你说。刘三声音渐低,神色有些懊悔。
林家名声已经臭了,林大估计是想自己马上就要走了,拔了贺泽家地里的白芷泄愤,不过贺泽,你怎么知道是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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