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你报的哪所大学？”心虚的陈剑南连忙转移话题。
    “帝都大学医院学院外科”杜小琴骄傲地抬起尖尖下巴，“我打算本科毕业之后，继续攻读硕士和博士学位，然后参军。”
    “为什么？相比外面的医院，部队工资可不高啊！”陈剑南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故作平静地说道。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参军。如果我成了一名特战队员，万一我的战友受了伤，我就可以及时救他们，那样他们就不会牺牲了。”说到这里，杜小琴的情绪有点低落。
    “当兵很苦的。”陈剑南竭力保持着平静，但是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发颤。
    他怎么也没想到，杜小琴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虽然杜小琴才17岁，不知道当兵的辛苦和危险，更不知道外面世界的繁华，但是他从杜小琴的话语间，感受到了一股坚定的意念。
    就好似曾经的毒蛇，话不多，却有着近乎偏执的执拗。也正是如此，毒蛇才会成为他们小队的狙击手，成为令无数雇佣兵闻风丧胆的存在。
    “我知道，我不怕苦，也不怕累。虽然这个暑假过得很辛苦，我要养猪，还要去地里干活，但是我用空余的时间，学了很多医学知识。对了，每天早上我还会去后面的小山跑步，每当我坚持不住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哥哥说过的话。他说：只要坚持，只要努力，就有希望。现在我们村后面的小山，我可以跑三个来回。从上个星期开始，我就开始负重跑了，虽然没有沙袋，但是我有书包，背着满满一书包书，我都可以坚持下来，我相信我一定可以的。我只是担心，等我博士毕业了，部队会嫌弃我年龄太大，不要我。”
    看着杜小琴不断用各种方式证明自己，看着杜小琴攥紧的小拳头，看着杜小琴坚决中带着些许担忧的脸庞，陈剑南依稀间看到了毒蛇的影子。
    陈剑南张了张嘴，然后使劲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可以做到，我也相信部队不会放过你这样的优秀人才。”
    “其实我很普通的。”杜小琴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不，我们家小琴一点都不普通，以后不但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大学生，还会是一个优秀的硕士生，一个优秀的博士。你只要努力，本科、硕士、博士，都可以申请提前毕业，报名参军。我相信你还会是一个优秀的特种兵，更会是一个优秀的战地医生。”陈剑南鼓励道。
    “谢谢剑南哥，我一定会努力的，不让哥哥失望，也不让剑南哥失望。”说到最后，杜小青声音一下子低不可闻，娇俏的脸颊泛起些许羞涩。
    “这才对，只要努力，就有希望。而且，也许我有办法，让你在上学期间，就可以获得在医院实习的机会。”陈剑南。
    “真的吗？”杜小琴期待地看着陈剑南。
    “真的。”陈剑南点了点头，目光有些飘忽。
    这一刻，他想到了小狈，一个腼腆羞涩的大男孩。
    小狈是帝都人，他的父母就是帝都大医院的医生，原本小狈的父母希望子承父业，也做一个医生。但是小狈打小就抵触这个行业，因为他的爸爸妈妈永远都在忙，忙得没时间陪他。
    虽然他能理解父母的苦衷，但是感情上却有点难以接受。
    所以大二那年，小狈就瞒着父母偷偷参军了。
    虽然后来他的父母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每次提到这件事就长吁短叹，这也让小狈愧疚不已。
    牺牲前，小狈紧紧攥着父母的相片，说他不后悔参军，不后悔成为一名的特战队员，只是后悔让爸爸妈妈失望了。如果有来生，他肯定子承父业，做一个让爸爸妈妈骄傲的医生，做一个可以救助战友的战地医生。
    现在小琴说出类似的话，一时间让陈剑南有些唏嘘，也许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吧！
    也许，小狈的父母很愿意接受这样一个学生。
    陈剑南扭头看向杜小琴，攥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紧。
    他相信，小狈的父母，很愿意将一生所学，交给杜小琴；他更相信，小琴会成为一命出色的战地医生。
    “小琴啊！别怪爷爷没见识，我听我家涛子说，有很多军医大学，毕业之后就能在部队里当医生，你怎么不报考那些学校啊！那样，哪还用兜着个圈子啊！”就在这时，坐在后座上的老大爷，满脸疑惑地问道。
    “二爷爷，那些军医大学不是在魔都，就是在羊城。可是我想去帝都，因为那里是我哥哥当兵的地方，我想去看看我哥哥守卫的地方，更想去看看我哥的兵营，去看看我哥哥呆过的宿舍。而且这些，只有在帝都上大学，才有可能。我上网搜过，网上说帝都大学，有时会选在军营军训……”
    杜小琴的声音越来越低，不知不觉间，就红了眼眶，滴滴晶莹的泪水滑落脸颊，让人为之心酸，为之落泪。
    似曾相识的话，似曾相识的执念，让陈剑南有些窒息。
    咯吱……
    陈剑南一脚将刹车踩到了底，扭头看向杜小琴，情绪微微有些失控，“妹子，咱不用等开学，咱也不用等军训，这几天哥就能带你去帝都，哥也能带你去军营。”
    “真的吗？哥，你可不能骗我。”杜小琴猛然抬头，梨花带雨地看着陈剑南，眼底满是殷切和希冀。
    “哥，不骗你，哥骗谁也不会骗你。”陈剑南揉了揉肉杜小琴的脑袋，坚定地说道。
    “好，我这就去给你做饭，咱们明天就出发好不好？”杜小琴期待地看着陈剑南。
    “好。”陈剑南点了点头。
    “嗯！”杜小琴点了下头，就冲下了车。
    相比之前，现在杜小琴的步伐轻快而坚定，只是她下车的时候，却看都没有看杜大林一眼。
    不仅仅是他，就连那位老大爷也没有搭理杜大林，只是下车的时候，说去拿瓶酒，一会儿要跟陈剑南喝点。
    看着坐在后座上，佝偻着身子，慢慢用双手捂住脸颊的杜大林，陈剑南深深吸了一口气，递过去一根烟，沉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