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同人]巫医人设不能崩——一窈风(34)
只是这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止住,她看着干净柔软的亵裤,不知道该怎么办。
门扉叩叩响了两声,赵霁站在廊下,轻声喊道:启文。
秦素问手一颤,慌忙将下裳放下,什、什么事?
赵霁等了等,不见她来开门,微微拧起眉头,有些担心她的病,启文,可是哪里难受?要不请太医来看看?
陈启文抚额,医先生在这里,请太医来像什么样子?
赵霁关心则乱,想不到这些,他惦记着沈玉林没回来,还得亲自去吩咐车夫请太医。他看着紧闭的房门,见里面的人没有开门的意思,便弯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医先生有东西给你,我放在门口了。
秦素问屏息听了听,等脚步声远了才支开一条门缝,见门槛上放着个靛蓝色的小包袱,忙伸手拎进去。
里头放着两块鼓鼓囊囊的长条绸布,满满的缝着棉花,两头各留了两条布绳,长长的不知道用来系什么。
小郎中,哎呀!就俩换洗带,哪要这么多钱呐!
沈玉林打马而来,便见那熟脸的街坊牛婶子倚在医馆门前,手里握着一两重的银角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将马拴在树上,迈步往医馆里去,和赵霁撞个正着。
王爷!沈玉林将人扶住,低声道:人已经安排好了,还探听到一点密事。
赵霁还急着请太医来,正要让他等等,便听到了陈启文的声音。他回首向身后看去,便见到一张苍白虚弱的脸。
我已无事了,沈兄有什么要事?
你怎么出来了。赵霁忙着搀扶她坐下,倒了热茶递到她手里。
沈玉林折身看一眼门口,见牛婶子已走了,薄暮时分也没什么行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王仲济或许和王爷被掳一事有关。
赵霁心中一凛。
沈玉林点派了人盯梢王家,想着王爷在医馆里,有陈生和医先生看着,不会有什么危险,便索性改换了装扮,潜进了王仲济的书房。
御前的人身上都带着些奇淫巧技,沈玉林只略花了一点功夫,就摸到了书架后的暗格。
去夏王爷在观星楼被掳,这行程便是王仲济透露出去的。他掌着兵部,一应车马守卫动向都知悉,借故支开一两个人,也非是难事。
沈玉林低着头,心中的惊骇一直到此刻都难以平息,那暗中掳掠王爷的妖邪,仿佛也是受制于人,王仲济仅仅是其中一环。幕后之人身份难测。
能与妖邪为伍,又轻易操纵着当朝正三品兵部尚书,这样的人,无论心性、地位,都让人心惊。
或许还和宫里有牵扯。
沈玉林已不敢再多说,他低垂着头颅,目光落在平铺的青石板上,默数上面交错缠绕的纹路。
秦素问抿抿嘴唇,宗室里有资格立为储君的都有哪些?还有皇上,他待王爷到底是怎样的心思?
论起皇室气运,妖怪们对着禁宫里的皇族不敢造次,轮到宗室还不敢吗?在京的宗室子弟那样多,不该只有赵霁一人被觊觎。
这根本就是冲着赵霁来的。
除本王之外,其余的宗室都是先帝与陛下的异母兄弟之子,除非本王见弃于陛下,或是死了,否则便轮不到他们动心思。
听他称起本王,秦素问在他背上拍拍,权且算作宽慰。
陛下待本王赵霁反手将她的手掌握住,声音低沉沉的,本王不觉得是虚情假意。
医先生。秦素问扭脸看柜台边的少年人,先生可知此人是谁?
我知。医续断翻捡着阿胶,眼底掠过浅淡的笑意。
知道归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秦素问苦笑一声,知道他起了促狭心,只能安慰赵霁道:至少说明王爷没有性命之忧,咱们慢慢查,总能查到幕后黑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们都明白,医续断会护着宣王。这种维护不像沈玉林耿耿忠心,也不像秦素问面面俱到,更像是一时兴起、随手而为。
但只要他肯保赵霁,便一定能保下来。
赵霁心里五味陈杂,却还是吩咐道:密切盯着王仲济府上的人,一个也不要轻忽。
包括那个才出生的孩子。秦素问补充道。
那是张成投胎而成的孩子,王仲济要杀他,这背后的原因一定不简单。那孩子既然要回来讨债,顺着他一定可以发现什么辛秘。
沈玉林点头应下,正要去吩咐给下面人知道,忽听医续断道:不要只着眼于须眉男子。
第50章 四十千
《小雅》言:乃生男子, 载弄之璋;乃生女子,载弄之瓦。
璋为美玉,瓦为纺附。男子与女子的人生道路, 在一出生便仿佛被定下了。出将入相、加官进爵, 是男子的志向, 女儿家只需要留心针黹家计, 谨修德容言功。
女子的荣耀诰命,全系在夫婿和儿孙身上。所谓封妻荫子, 是男儿的特权,科举不会让女子下场,科场也视妇人不吉。
男人们评判一个女子,从来不问她胸中是否有经天纬地之才,只看她在内宅中馈、床笫之间、仪容性情上的长处
是否有妇人不安于这样的处境呢?
赵霁的心头忽然灰霾下来, 他定定望着少年人新雪般的衣袍,不敢和那双洞悉人心的凛冽眼眸对望。
先生说的, 可是帝姬?
他想起宫里花儿一般鲜妍明媚的帝姬们,想起宫人们私下里的惋惜:若是个皇子该多好啊!
这样的话听得多了,她们是否也生了这样的心思?
秦素问后知后觉,难道不是宗室针对王爷, 是宫里的帝姬们?
这世道规矩便是男子承继家业, 他们考虑过所有能与赵霁相争的男子,甚至顾虑过皇后的心思,却从来没有对帝姬们起过疑心。
这样不通。沈玉林道:若真是帝姬,便是没了王爷, 还有其他的宗室子弟。无论如何, 陛下和文武百官都不会选取一个女子承继江山。
那么她算计宣王,便是百害无一利的险棋, 一旦真相暴露,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医续断只提醒一句,便自顾自忙自己的事情,随他们胡乱猜测,爱信不信。
秦素问默然消息准确,不去考虑公主登基的重重困难,而是研究起她针对宣王的动机,莫非她还想把宗室子赶尽杀绝,王爷只是一个开始?
赵霁是立储的大热人选,太|祖与当今兄终弟及,当今无子,再还政太|祖一系,无论法理、伦常,都是符合礼律大义的。所以这位意在国祚的帝姬,若要平荡登基路上的拦路石,首当其冲的必然是赵霁。
尤其是上天降下预兆之后。
可是帝姬有什么资本和妖邪结盟秦素问咬着食指尖儿,搜刮枯肠猜测起皇族有哪些不为人知的秘宝。
赵霁苦笑一声,论起志怪故事,皇族怕是只有一块和氏璧了得,哪里有什么重宝秘宝。
要是真有这样的宝贝,哪里还会有朝代更迭,有怎么会有那么多皇帝炼丹修道、祈求长生。
和氏璧?秦素问眼珠一转,和氏璧自秦以来,代代为传国玉玺,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代帝王的龙气,还有还有江山国运!说不定对妖怪来说,是大补的圣物!
沈玉林不觉信了泰半,补充道:天台县雷灾之日,天上似乎有龙吟声。那个渡劫的狐妖,是不是就靠王爷身上的
后半句他不敢说,在场的人却都心知肚明了。
千里迢迢把宣王掳掠出京,还有京城野寺里那一回涉险,不都是因为赵霁身负皇气,对妖怪大有裨益嘛!赵霁有的,传国玉玺必然也有,说不得还更浓厚。
王爷如今是妖怪眼中的香饽饽了。
秦素问叹口气,不知道和帝姬勾结的妖怪有多少,厉不厉害。即使是没有结盟的妖怪,帝姬放出消息,一定也能引来不少。
皇甫云无形中变成了一个老谋深算的野心狐妖,医续断含笑不语,任由他被抹黑猜疑。
这三个人太容易被引导了,还有的苦头吃呢。
妖怪对于凡人来说,神秘、强大、邪恶,如同鬼魅一般令人恐惧。他们不知道世上都有哪些妖怪种类,也不敢相信妖分正邪善恶,有吃人的,有助人,有坠入魔道,还有得道升仙的。
讨论妖怪是出不了结果的,秦素问以手托腮,问赵霁:皇上都有哪些公主?
陛下共有十一位帝姬,六位已然出嫁,其余五人尚且待字闺中。赵霁顿一顿,又道:除了已嫁的顺贞公主,还有行九的德贞帝姬,乃中宫嫡出。
嫡出永远比庶出有优势。
顺贞与德贞若是皇子,即刻便能册为太子,并且天经地义。
但她们不是。
赵霁的生母仅是太|祖妃嫔,算不得嫡出,公主倘若有心大位,愤懑宣王这个庶子是理所当然的。
顺贞阿姊大我十余岁,从小待我如母,比皇后殿下用心更细赵霁仰头靠在椅背上,德贞天真活泼,殿下每每拘着她学礼仪,她都要向我诉苦求救,待我如同亲兄。
若真是她二人其一,他当真不知该如何面对。
秦素问拍拍他肩膀,笑道:并不是其余的帝姬就没有嫌疑。不要过早给两位嫡出公主定罪,更不要提前伤怀。
赵霁心中一暖,与她相视而笑。
十一位帝姬都有嫌疑,却也无从查证,轻举妄动只会打草惊蛇,只能先把此事按下,从王仲济慢慢查起。
王仲济已到了不惑之年,那继室夫人年轻秀丽,夫妻间也算和睦。两人如今好容易有了个儿子,本该爱若珍宝、百般呵护,谁知那孩子却并不得王仲济欢心,甫一出世就被弃养别院,只拨了奶娘丫鬟服侍,还不许王夫人去看望孩子。
王夫人十月怀胎,九死一生产下孩儿,却落得一个母子分离的下场。她每日忧思悲愤、以泪洗面,不能好好修养。又听下人回报,老爷只拨给孩儿四十贯铜钱,一切衣食、汤药全从这些钱里支出,花完便没有了,愈发心痛抑郁,渐渐病得没了人形。
宣王府的人潜藏数日,一个个消息报回来,渐渐拼凑出一个真相的大概。
王大人夜间发梦,有个人上门讨债,言称与他有四十千的债务未清,说完便只身进了内室。晨起之时,王夫人便发动产下一个孩子,王大人心中忧惧,这才待那孩子异常冷淡。
这本该是个荒谬无稽的笑谈,可张成之死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秦素问揉揉额头,失血苍白的脸颊看着消瘦许多,总不能就为了赖这四十贯杀人,这里头一定还有旁的事情。
赵霁做惯了避嫌无为的闲王,手里的人有限得很,连沈玉林都是皇帝给的。王仲济宦海沉浮二十余年,心机城府不是他们能比的,一时半会还探不到他的死穴。
沈玉林和秦素问都有些浮躁起来,赵霁倒还能稳得住。他对皇位没有浓烈的野心,又顾念着和两位帝姬的情谊,已默认不参与其中。
反正有医先生护卫小王身家性命,何必这样杯弓蛇影。他宽慰日渐焦虑的两人,笑意温和从容。
秦素问看得一个恍惚,蓦然想到了一个词咸鱼。
赵霁未必是扶不起的阿斗,他也不想人扶。秦素问叹口气:那便不管了?要不你去宫里给皇上表个态,让他不要选你当储君了。
赵霁眼底一亮,低着头扭捏片刻,小声道:不若、不若我与陛下说,我我与你情投意合,已结为契兄弟,此生再不娶妃生子
碧绿的荷叶碟里放着沈玉林新买的花褶包子,热腾腾冒着白气儿,秦素问刚夹起一个,闻言吓得手一松。
你你说什么狂悖之语!
白生生、圆滚滚的肉包子落在地上,骨碌碌滚到了医续断脚边。他低头觑一眼,抬脚踢出门去,被个黑背的狗儿啊呜一口衔走了。
赵霁涨红了一张脸,眼神闪烁不定,我随口一说,启文你莫要莫要多心。
沈玉林在一旁屏息敛声,听着他两人絮絮叨叨,抬眼瞧一眼安坐品茶的少年人,琢磨起宣王之后的护卫安排。
王爷显然不想再追查,那便只能化攻为守,严密守卫王爷的安全。而他们之中能保护王爷,只有这位医先生。沈玉林心底蒙上一层挫败,却也知道面对的是神秘难测的妖怪,自己这点年岁恐怕连人家零头都比不上。
秦素问才把赵霁压着谴责完,一抬眼便见个体面的俏丫头扒着门框,探头探脑往堂里瞧。
她戳戳赵霁的腰侧,示意他小心一些,又轻轻嗓子咳一声,问道:姑娘有什么事,为何不进来说话?
那女子惊的一缩,半晌又露出一片茜草色的裙裾。
秦素问紧紧盯着,便见她又迟疑着探进一只粉色的布鞋,声音低低的如同蚊蚋:奴家、奴家春桃,是兵部尚书王大人府上的奴婢。
三人一齐露出惊诧之色,医续断淡淡瞥一眼他们,温声问春桃:姑娘到医馆来,可是府上有人病了?
春桃只觉得这声音如同春夜淙淙的溪流,上面还漂着细碎的小花,不期然便想起幼时常玩耍浣衣的小河,心底萦绕起一股莫名的乡愁。
她鼓足勇气想看看这动听声音的主人,仰脸便见柜台后伏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小郎君,一双眼睛仿佛秋夜熠熠闪烁的寒星,玉白的脸庞圣洁如天神。
她几乎克制不住顶礼膜拜的冲动,连忙在失态之前喊道:我家小主人发热吐奶,还请先生过府看诊!
作者有话要说:
医续断:掌握一门技术是如此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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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四十千
王家的小公子出生不足十日, 正是婴孩最脆弱的时候,随便一点意外便会使他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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