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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长夜(穿越 修真)——洛者书(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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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披蟒袍的男子低下头,好像在盯着此刻凹凸不平的海平面出神,实则眼神沉了一瞬,暗暗想道:神尊,时候终于要到了。
    可青鸾的小叔叔为什么要阻拦我们呢?曲阑珊在一旁兀自不解。
    原来是蘅芜君。萧紫垣抬起头来,神态一瞬间又恢复了先前的从容,对曲阑珊道,那么你能看出,他现在何处吗?
    怎么,萧大哥要找蘅芜君,是有什么事吗?曲阑珊略显慌乱道。不知为何,那句话的语气让她有些惴惴不安。
    因为那件宝物,我势在必得。萧紫垣认真道,我并未得罪过蘅芜君,不知他为何要阻挠我,所以想亲自见他一面,问个清楚。
    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误会,问清楚也好。曲阑珊咬了咬嘴唇,破阵虽不可能,但蘅芜君如果还在阵眼附近,我就大致能推测出他的方位。可是需要时间,萧大哥能给我调几个人吗?我想让他们帮我将这阵法周遭每一道子阵的列法记录下来,这样的话,或许能借此反推出阵眼所在。对了,还需要一些算筹。
    没问题。萧紫垣自然应允,当即扬声叫了六个随侍来甲板上供曲阑珊调遣,又命他们去取玳瑁制的算筹来。后者将自己的要求细细说与那些人听,之后便从随身灵戒中取出纸和笔,又将算筹摆在自己面前,对着那些礁石和乱流写画推算起来。
    萧紫垣从后面看她写写画画,完全能做到条理清晰,简洁明了,面上顿时露出一抹赞赏神色,叹道:
    你看,你明明做得很棒。为什么之前不相信自己呢?
    曲阑珊的面颊再度红得像熟透的番茄,正忍不住要多想点什么。可随即想起萧紫垣一番断情绝欲的话,顿时觉得心里难过,什么旖旎念头都没有了,只是道谢:谢谢萧大哥。
    随即不管萧紫垣再如何回应,她都只不言不语,埋头做事了。萧紫垣大概也觉得此刻自己的存在只会影响她,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暂时回到船舱中去了。
    可算着算着,曲阑珊遇到一处极难攻克的地方,就想往船边走近点,以便看得清楚一些。可就在她将整个身子靠在船板上,低头向下望的时候,却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一紧,像被什么极细的丝线锁住了。曲阑珊惊叫一声,抬手就想去取自己的琴弦,可如何能快得过那银丝,抬起的两道手腕顿时也被银丝缠上控制。而原本拿在手上的算筹,则因失去控制而全掉进了海中。
    周身命脉皆被控制,曲阑珊猛然扑倒在甲板上,试图借助船板的阻力避免被那银丝拉入海中,同时挣扎着想将缠住自己脖颈的银丝拉开,谁知却越缩越紧,很快就完全嵌在脖子 里,勒出一道深深红痕。她近乎窒息,只能无力地呼救道:
    萧大哥,咳咳,救命!救命!
    周围的随侍见此惊险场景,纷纷扑上来营救,可完全没用。有更多飞箭一般的银丝从船下海中向上射来,将那些随侍也尽数缠住,使他们压根动弹不了分毫。自顾尚且不暇,又如何救得了旁人?
    不出片刻,曲阑珊周身劲力便被尽数卸去。她觉得自己瘫软如泥,大半个身子已然落在船板之外,正头上脚下地卡在半空,只消控制银丝的人再用力拉扯一点,自己就一定会从船上掉下,落入海中。
    而更可怕的是,她觉得那些缠在自己身上的银丝仿佛有生命一样,正无孔不入般,试图钻进自己四肢百骸中,所过处奇痒难忍,更甚于被一万只蚊虫叮咬。可自己别说要摆脱这酷刑了,压根连动都动不了分毫。
    这是什么?绝望中,曲阑珊喃喃问道,却几乎发不出声来,声音轻得像一滴刚从草尖滚落的露水。
    她并不指望有人回答,因为眼前一片模糊,整个人都快要失去意识了。可就在这时,却恍惚听到虚空中有人吐出两个字,声音呕哑粗糙,仿佛来自地府幽冥的黑无常。
    牵丝。
    那个嘶哑如火燎过般的声音这样答道。
    牵丝牵丝?那是什么?是困绕脖间这银丝的名字吗?
    曲阑珊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也不想知道被牵丝入体会有怎样的后果。她只是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心跳得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此刻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
    萧大哥,你在哪?为什么还不来救我?
    扑通一声,是重物入海的声音。混着血腥味的咸腥海水漫过头顶,一股脑儿地往曲阑珊口鼻中灌。她大声呛咳起来,身体随着海浪起伏的同时,拼了命要将头探出海面。待到终于能贪婪呼吸新鲜空气,这才感觉脖间那股令人恐惧的窒息感渐消。可手腕处仍被紧紧箍住,想逃跑也是枉然。
    突然间眼前一黑,给人从后面蒙上了一层黑布。
    曲阑珊浑身发抖,却异常镇定地保持着沉默,没有开口问抓自己的人究竟是谁,又有何目的。她知道对方蒙住自己的眼睛,就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的模样。可这贼人把动静闹得这么大,当是不怕有人来抓才对,可如今又蒙住自己的眼睛,岂不是掩耳盗铃,多此一举?
    曲阑珊本以为偷袭者只有一人,可没料到,耳边第一声响起的,却是一个女子清甜的嗓音。
    看来他并不在乎她。那女子淡淡道,你抓错人了,放了她吧。
    原来地府的白无常,竟是个女人吗?
    不在乎?黑无常嘲讽般嗤笑一声,我看分明在乎得很。不用这种手段,待会对上天宫那一位,只能是死路一条。你劝我找死,是后悔从魔尊手底下救了我吗?
    白无常沉默一瞬,张口答道:没有。放心吧,你还没将螺儿的消息告诉我,我不会让你死。
    曲阑珊不知道这所谓螺儿是谁,可也感觉得出,一提到这个名字,两人间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就消失了。仿佛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某种密语。
    多谢。黑无常嘶声道谢,托付得异常郑重:事成之后,答应我,一定要救她。
    不待女子回答,他又抢道:
    这世上只有你能救她。
    那女子再没多言,隔着裹眼的布料,曲阑珊依稀瞧见,她似乎同样极郑重地点了点头。
    周遭海水还在翻涌不休,曲阑珊给人按着脖子粗暴地拖到水面以下,额头险些撞到礁石上。可在挣扎间,她却感觉口中突然被塞了一枚避水丹。给她塞丹药的那只手上带着清苦的药草香,倒让曲阑珊突然想起以前跟着兄长去西洲慕氏拜访时,闻到的那种药香。
    慕氏的仙府叫西洲塘,她去的时候虽还没入夏,但见到仙府内有整片整片的荷塘,那接天莲叶无穷碧的妙处,直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先前没有发觉,可此刻贴得近了,曲阑珊却恍惚觉得眼前女子的身上,同样有那种沁人心脾的药荷香。而隔着能透出些微光亮的黑布,曲阑珊透过能见的一角,推断出这女子的衣着是浅碧色的罗裙。
    难道她是慕家的人?可慕家,不是近日已经遭人灭门了吗?而且在西洲慕氏,大多数人都喜着藕荷色。若单看颜色,倒对判断她的身份并无帮助。
    曲阑珊被蒙住眼睛看不到,可在画幕外的月清尘却一看便知,这个穿碧罗裙的女子,正是他们自帝都落水后便失去联系的宁远湄。而那声音嘶哑的男子,俨然是在帝都时已死在君长夜刀下的洛明川。
    他竟没死。
    可他们为何会在一起?宁远湄会选择救他,是为了从他口中探听到有关刹罗如今下落的消息吗?
    曲阑珊很快被洛明川拖到宁远湄面前,扔到一处小小的蚌壳内,而后冲坐在其中的碧裙女子扬了扬下巴:你解释给她听吧。
    说完,他一个纵身,竟是不怕对方会将曲阑珊放走,再度径直跃出海面之上。
    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女子解开蒙在曲阑珊眼上的布条,曲阑珊这才发现,原本那布条并不是黑色,而是青色,像是从什么人的外袍上直接撕下来的。她不敢妄动,只听对面女子缓缓开了口,一开口,竟是极温柔的一把好嗓子。可说出来的话,却着实让曲阑珊惊了一跳,姑娘,上面船上的那个人,并不是你认识的萧紫垣。
    同样让她惊了一跳的,还有眼前人自己竟然识得,就是昔日在昆梧山主掌悬壶峰的峰主宁远湄。可宁仙子向来娴静淡雅,洁身自好,广受家中长辈的称赞,怎么会和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贼人在一起?
    曲阑珊睁大眼睛,霎时间不知所措,但出于礼节,仍下意识先叫了句:见过宁峰主。晚辈是
    我并不关心你是谁。只是有一点,姑娘莫要叫错了。宁远湄轻轻摆了摆手,语气冷淡,今日我不是悬壶峰主,所为之事,也与昆梧山没有半点干系。
    曲阑珊再度叫她弄迷糊了,不叫悬壶峰主,自己又该怎样称呼对方?说到底,曲阑珊仍不明白自己究竟卷入了怎样凶险的一桩事情中来。可眼见着对方以往最为柔和的明眸中竟渐渐凝起了一层冰霜,便知道她此刻定然心情极度不佳。
    在这样的时候,自己本不该不识趣乱开口打扰,可曲阑珊心中同样有疑问,却亦是不得不问。
    宁仙子,您方才说,萧大哥不是萧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小心翼翼道。
    宁远湄这才正眼瞧她一眼,可目光在触及曲阑珊的那一瞬间,却先被对方如海藻般顺水飘荡的黑发吸引住了。那头发乌黑透亮,经水洗过更显润泽,倒让宁远湄想起了碧螺,那个曾经最爱跟在自己身边蹦蹦跳跳的小姑娘。
    可再一想到那小姑娘最后的下场,宁远湄不禁悲从中来,险些当着曲阑珊的面落下泪来。幸好是在水中,即便落泪也没人能看得出。
    她又想起洛明川对自己说过的话。
    那时洛明川被君长夜重创落入湖中,俨然衣衫破烂,重伤濒死,却不知使了什么邪术保下一条命。还趁自己踏入湖寻找师兄中时,将她一并拉下水去。论其目的,自然是看上了她这一手回春术,想让自己帮他疗伤。
    可宁远湄亲眼目睹了他控制月清尘伤人的全过程,心中对洛明川对怨恨分毫也不比对君长夜少,又怎么肯救仇人的命?可对方就像拿捏准了她的弱点,只一句话,就让原本打定主意的宁远湄愣在当场。
    那句话是:
    慕碧螺没有死,只有我知道她在哪。
    宁远湄自然不信,可对方随即自怀中取出一样东西,却再也由不得她不信。
    是螺儿的藕花发簪。完好无损的发簪。
    当年,她因洛明澈的拒婚而愤然揭下盖头,违反规矩,命令送亲队伍走了回头路。可在从潇湘返回西洲的途中,她们却遇到鬼族伏击,车夫侍女死的死,逃的逃。趁周围一片混乱,她带着螺儿躲进一座破庙里,试图躲过鬼族的追杀,奈何根本不可能做到。
    万般无奈之下,当年的慕清屏做了一个决定,就是由自己跑出去引开追兵,而让螺儿继续藏在破庙中,希望能逃过一劫。
    后来不出意外,慕清屏被鬼族抓住,抓她的鬼将为邀功,将她送去了幽冥境,供冥主百般羞辱。后来得琴圣尊所救,侥幸从幽冥境中逃出。可再回去寻螺儿时,却只听说她已命丧于鬼兵之手,随身所携一切物件亦被尽数毁去。
    宁远湄在废墟里找了很久,却只找到一些残破的绸片,都不用多加辨认,就知道是来自螺儿当时所穿的那件浅碧罗裙。
    毕竟放眼整个慕家,喜欢穿浅碧色罗裙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可这个与蘅芜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竟然拿出了当时螺儿所戴的完整发簪。这让宁远湄忍不住开始动摇,怀疑他说的都是真的。
    其实,与其说怀疑是,不如说,希望是。
    后来的宁远湄曾百般自责,为什么当时要留她一人在那风雨飘摇的庙中。她没有半点灵力傍身,若真的有鬼兵闯进去,又如何应付得来?可世上从无后悔药可食,若真的有,那宁远湄情愿用自己多偷来的这几十年作交换,换碧螺完好无损地活着。
    如今,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本已全然放弃希望,慢慢接受了慕碧螺已然不在人间的事实。可眼下竟突然又有人跳出来,告诉她螺儿没死,如同一记破天惊雷,将从宁远湄从持续了几十年的噩梦中唤醒。她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恨不得将从云琊那里学来的,对付不听话弟子的方法,都对眼前这男子用上一遍,希望借此来逼问出碧螺的下落。
    可这傀儡师分明已气若游丝,但凡用上一点手段,必然就此陨落。可若他死了,天地茫茫间,即便还有当年旧人,自己又往何处去寻知晓螺儿下落的人?
    宁远湄几乎要急疯了。可反观那因重伤而躺在蚌壳中动弹不得的洛明川,却气定神闲。这并非将生死置之度外,而是有十分的把握,自己一定会救他。
    宁远湄不想,可是如何能不救?如何能不救呢?
    螺儿,你真的还活在这世上吗?如果是真的,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来寻我?为什么不派个人来告诉我呢?
    她以为你也死了。而且,她恨你,就这么简单。
    一眼看出了宁远湄的动摇和疑问,洛明川原本还有些紧绷的身体愈发放松,随即启唇,给她解了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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