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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梦溪石(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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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老爷看了看周遭:侄子们呢,怎么都没来?
    二老爷摆摆手:他们年纪小,这等场合,我们长辈做主也就是了,回头吃饭,再让他们来认认远道而来的表兄。
    五老爷忽然道:二哥,爹临终前把我们所有人喊过去,说有遗物留给我们,但要等岳家人也来了,再一并公开,如今人在了,都齐了,总可以把箱子拿出来了吧!
    岳定唐看向二老爷。
    他接到信件和电报的时候,里面只提到关家老太爷的死讯和丧事,请岳家派人来奔丧,对所谓的遗物只字未提,但如今听五老爷一说,好似老太爷还给他,又或者说给岳家留了东西?
    二老爷对岳定唐道:不错,既然老五说了,我也不妨告诉你。老爷子生前,将关家财物分作六份,其中五份分给我们兄弟五人,另外一份,老爷子嘱咐我们,一定要交到你手中。因为你母亲当年出嫁,关家因故没有准备嫁妆,此事你应该也略有耳闻。
    岳定唐颔首:母亲生前偶有提及,说自己年轻不懂事,伤了长辈的心。
    二老爷唏嘘道:如今时过境迁,这些往事就休提了,老爷子的意思,不管如何,你娘都姓关,是关家出去的人,这份嫁妆,从前没给,后来也应该补上,哪怕你娘不在了,也得由岳家人代领,如今你肯过来,我们也能对老爷子有所交代了。
    岳家不缺什么嫁妆,但事关老爷子遗嘱和母亲,岳定唐自然不会拒绝。
    二老爷又对五老爷道:老五,你急什么?老三还没到,今日定唐刚来,先让他见见所有长辈亲戚,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明日再挑个吉时,将所有人喊到一块,老爷子的东西如今都封箱放在库房里,库房上五道锁,每房一道,须得所有人到齐,库房才能开锁,谁也没法贪墨了去的,你放心便是。
    五老爷不大高兴:哪里是我不高兴,我就是随口一问,再过两个月,我可是要去英国深造的,这时间耽误了谁赔得起?要说天天问,那也是大哥!
    大老爷拍案而起:你说什么,你这是对长兄说话的态度吗!
    眼看又要吵起来,二老爷忙打圆场。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老五,外甥还在呢,你得有点长辈的样子!我们等也等了那么久,不差这一日,定唐千里迢迢从上海赶到这儿,得先让他熟悉熟悉,走动走动,老三呢,老三怎么还没来?
    说话间,一名关家下人前来禀告。
    二老爷,三老爷说他不想过来。
    关二老爷顿时脸黑一半。
    什么叫不想过来?
    下人支支吾吾:三老爷在忙呢,压根没顾上和小人说话,小人说了岳家少爷过来的事情,三老爷无动于衷,只是挥挥手,小人只好回来交差了。
    不像样,太不像样了!
    关二老爷来回念叨几句,可也就是念叨几句,既没有让下人去把人强拉过来,也没有说要亲自去喊人,只对岳定唐苦笑一声。
    定唐啊,你这三表舅,脾气有些怪,他平日里喜好木工雕刻,这会儿估计是在赶制一件心头好,说不定是送你的礼物,这样吧,我让人先带你去歇息,晚点咱们再一起吃个饭,你看如何?
    从来没见过面的外甥来了,做长辈的不说出来,连句话都不带,脾气何止是怪?
    岳定唐原以为二老爷看起来正常靠谱些,现在看来也就是花皮灯笼做做样子,权威有限。
    他道:客随主便,全凭二舅做主。
    二老爷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口,又顾忌旁人在场,最终也只是轻咳几声。
    何主事,那你就带定唐和凌先生去吧。
    是。
    凌枢倒是心情不错,跟在何主事后面,还有兴致哼小曲。
    只不过,等他们来到后院客房,饶是吊儿郎当的凌枢,也差点掉了下巴。
    何主事面露尴尬,冲着凌、岳二人,又是一阵苦笑。
    第84章
    房间不小,卧室与书房相连,中间用檀木书柜隔开,花格堆砌,雅致古意。
    窗户没有上玻璃,还是旧式的纸糊,位置光线都不错,支棱起来也能看见院子里开始绽放的野花。
    从凌枢的角度望出去,正好能看见一派生机勃勃的春天。
    但这些,都无法掩盖这间屋子的贫乏。
    窗户旁边,本该有一张书桌。
    书柜上本该有陈列整齐的书籍。
    博物柜上本该有花瓶器皿等寻常家里都能看见的摆设。
    书桌上也许本该还有君子兰或盆景,文房四宝,又或者摊开的字帖或信笺。
    但现在
    通通没有。
    这是一个空无一物的屋子。
    不,还是有点东西的。
    一张床,一床被褥。
    仅此而已。
    这哪里是招待客人的厢房,应该是虐待家里边不听话小妾的地方吧?
    何管事也知道这环境过于寒酸,任他舌灿莲花都说不出半句好听话,只能拼命在肚子里酝酿借口企图蒙混过关。
    何管事。
    啊?啊!岳少爷您吩咐!
    听见岳定唐的声音,他赶忙抬头挤出笑容。
    敢问关家客房,一律都是这个模样吗?
    何管事连声道:是是,您是半个自家人,又是贵客,小人万不敢有半分怠慢,实不相瞒,这间屋子,已经是所有客房里最好的了,其余的要么没打扫,要么连被褥都没有。您这床被褥,还是昨儿我让人弹好赶紧送来的!
    凌枢:何管事,那我的客房呢?
    何管事陪笑:您要是不嫌弃,这张拔步床也够大,回头我再让人送一个枕头过来?
    凌枢:
    岳定唐的脸色明显沉下来。
    他什么话也没说,但眼睛里隐隐酝酿风暴,也许会在不久之后爆发出来。
    何管事摸不清对方的脾气,但他对岳家的背景有所耳闻。
    这位岳家少爷,在家恐怕也是金尊玉贵的主儿,如今应关家之情来奔丧,却还落得这样待遇,换了谁都不可能高兴得起来。
    您有所不知,这所有客房里头的东西,在老太爷病倒之后,甭管值钱不值钱,就都没了,这间屋子是所有客房里最干净齐全的,我都给您收拾出来了,旁的我也没脸让您去住!
    岳定唐皱眉:东西都让下人倒卖了?你不上报主人?
    何管事苦笑不已。
    凌枢忽然道:怕是让关大老爷几兄弟给分光了吧。
    岳定唐定定看何管事。
    何管事坚持了一会儿,终于在他的注视下败阵。
    岳少爷,这事我若说了,您可别去找二老爷,否则我这多嘴的,就没法在关家混下去了。
    说。
    老太爷病重期间,把几位老爷叫到一块,将关家财物分了分,也允许他们分家各自过,但这宅子如何归属,却没说到。大老爷先在城中买了一处新宅,将自己房中的东西往外运,说是自己的东西自己就能做主,无须报请老太爷知道,二老爷和四老爷知道了,也跟着效仿,起初都是自己房中的东西,后来渐渐就开始搬客房里的,生怕拿少了吃亏,谁也不肯落后,家里下人也开始偷摸伸手,被我抓了好几个,但老爷们的事,我实在不好插手。幸好库房里的东西还没动,老太爷分了五把钥匙在五位老爷手里,没有五人同时在,谁也不能开库房。
    岳定唐知道关家内部不和,却没想到已经混乱到这等地步。
    客房里原本那些花瓶陈设,只怕不是被拿去变卖,就是拿走填了自己的新宅子。
    老太爷一去,群龙无首,各为其利。
    上行下效,主子们都这么干了,下人自然也开始偷奸耍滑,手脚不干净。
    那你们三老爷和五老爷呢?凌枢问道。
    何管事:三老爷平日里就爱玩个木工,经常关在屋子里不见人,大家也不敢去打搅,五老爷那时候还没回来,回来之后听说此事,暴跳如雷,小人那天亲眼看见,他还跟大老爷吵了一架。
    岳定唐:那你呢,你是谁的人?
    何管事一愣:您何出此言?
    岳定唐:你把所有主子的过处都揭了,还能在这个家继续干下去吗?
    岳少爷有所不知,小人原是在老太爷身边伺候的,老太爷一走,几位老爷就不肯要我了,最后还是二老爷让我来接待您,等您一走,若是二老爷不肯留下我,我也只能收拾东西回乡下老家去了。
    见岳定唐和凌枢没什么要问的了,何管事说罢,躬身告退。
    您二位先歇着,热水和面巾已经让人去拿了,很快就会送来,再过一个时辰,小人过来接您二位去花厅用餐。
    怎么不说话了?
    何管事走后,岳定唐瞥向凌枢。
    难得看你也会露出这般无言以对的神色。
    老岳,你娘家人真绝了。凌枢啧啧两声,你瞅瞅,这非但桌子上空无一物,连椅子都被搬走了,那椅子原先也是黄梨木的吧,若不是还要留点体面,怕是现在桌子也没了!
    岳定唐皱眉:什么用词,那不是我娘家人,是我娘的娘家人。
    差不多,差不多!凌枢打了个哈哈,这让我坐哪儿?
    他直接一屁股坐上黄花梨木桌子,两条长腿在半空晃,双手环胸。
    有意思,真有意思!
    岳定唐:哪里有意思?
    凌枢:哪里都有意思!照何管事这么说,敢情整个关家上下,你这些表舅表兄弟,没一个能入眼的,那老太爷到底留了什么东西给你,非得让你千里迢迢从上海赶到这里来,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后辈的德行吧,让你专程来看笑话的?
    岳定唐:何管事的话也不可全信。
    凌枢一挥手:我晓得,但你大表舅和四表舅如何对掐,你也瞧见了,现在也就五老爷还靠谱一些吧。
    岳定唐抿抿唇,脸上流露些许无奈,以他事事喜怒不露的沉稳性格,想来是对刚进门大开眼界的热闹印象深刻,对关氏一家子的奇葩也叹为观止。
    但他毕竟是个亲戚,还是个几十年不走动的亲戚,要不是老太爷的丧事,恐怕他都不会想起还有这门亲戚在,更不会来这里。
    老岳,有件事情,我得提前跟你打声招呼。
    凌枢打断了他的沉思。
    岳定唐疑惑。
    凌枢:那个,我睡相不大好。
    岳定唐哦了一声:那你晚上打地铺吧,我让何管事打扫一下,多送一床被子来。
    凌枢表情夸张:你怎么忍心让你体弱多病远道而来舍命陪君子的老同学打地铺!
    岳定唐:但你还是我的下属,上司睡床,下属打地铺,不是应该的吗?
    他的表情越是一本正经,凌枢就越是相信他肚子里坏水晃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凌枢不想自己出钱住饭店,更不想去其它未打扫的房间将就。
    这屋子都如此简陋了,难以想象其它屋子会是如何。
    凌枢谄笑凑过去。
    我知道,你嘴硬心软,对老同学最是顾念旧情不过了,大不了咱回悦来栈再住一晚?
    岳定唐摇头:明天一大早我要上山去给老太爷磕个头,一来一回恐怕赶不及,今晚怕是得将就了。
    行行,我睡相挺好的,保证不乱动。
    说罢趁他不备,凌枢直接往拔步床上一躺,先下手为强,滚一圈再起来。
    喏,床铺这下有我的味道了,你就别嫌弃了吧?
    第85章
    岳定唐的怀表走到下午六点时,何管事准时前来,请他们去用饭。
    饿了大半天的凌枢心说终于可以好好吃上一顿了,哪怕晚上睡觉的地方不尽如人意,起码关家总不可能苛待贵客,就算没有满汉全席,八菜一汤总该是有的。
    岳定唐之前说的每房一个小厨房,成了他这一路上的念想,即使见过关家众人的不靠谱,凌枢也怀抱着最后的执着和梦想。
    但这一丝梦想很快被彻底打碎了。
    一盘饺子,一碗猪肉白菜炖粉条,还有一个笑得很有礼貌的关二老爷。
    这就是号称家底丰厚,富得流油的关家?
    凌枢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他不仅怀疑自己的眼睛有问题,也怀疑关家人的脑子有问题。
    不知道的,还以为岳定唐是哪里来的穷亲戚,关家人巴不得早点将他赶走,这才下了隐晦的逐客令。
    你们来了,快,坐坐!
    二老爷起身,抬手招呼,礼数周到。
    岳定唐却没有入席。
    二表舅,我不是过来讨饭的穷亲戚,我此来,是为了在老太爷坟前上柱香,全了我娘生前未能见到娘家人的遗憾,如果我娘还在世,万不能想到关家竟沦落如此地步。凌枢是我朋友,我能忍受这样的冷遇,却不能让朋友也陪着自己如此遭遇,今晚我带他出去吃,明日上山去给老太爷磕完头,我们马上就启程回上海,不会再叨扰你们了。
    二老爷张了张口,愕然以对,直到看见岳定唐转身要走,这才急了,赶忙起身来拉他。
    定唐定唐,你这是做什么!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转眼就说要走,别急别急,哎,你听表舅慢慢给你说!这里头说来话长,你别急啊,凌先生,你快帮我劝劝定唐!
    凌枢笑嘻嘻道:关二老爷,我一个外人,可不好插手关家的家事,再说您弄错了,老岳说我是他朋友,那是照顾老同学情分,实际上我是他的秘书和助理,也就是下属,我哪敢劝上司呢,您恐怕找错人了!
    二老爷无奈,紧紧拽住岳定唐的胳膊,生怕一松手人就跑了。
    定唐,实不相瞒,关家的情况,你也瞧见了,大哥没个长兄的样子,成日与老四胡闹,老三什么事都不管,老五又刚回来,年轻冲动不懂事,今晚这顿饭,本该隆重为你接风洗尘,可其他人不肯来,你二表舅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将就张罗,你别见怪,回头,等老爷子开了库房,我手头宽裕了,再请你到本城最大的酒楼好好吃一顿,你看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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