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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梦溪石(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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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失礼了,舍妹下落不明,我心情未免焦虑,万望见谅,如果今晚你不方便让我们登门造访,明日我亲自去市警察局,拜访凌先生和岳先生,不知方便与否?
    凌枢道:明日我要陪同岳长官外出,十天半月才能回来,不如明早七点钟,我们在火车站候车室见面。
    甄书蓝思忖片刻,痛痛快快答应了。
    凌枢这才松开一直被他钳住脖子的甄家打手。
    对方顿时脱力,往前踉跄两步,差点没栽倒。
    甄书蓝嫌他丢人,看都懒得看一眼,转身上车。
    小汽车没忙着发动,方才那持枪者上车之后,没过一会儿,又重新下车走向凌枢,双手奉上一个信封。
    凌先生,我家三爷对方才之事甚感抱歉,特命我前来赔罪,小小礼数,不成敬意,还请收下。
    从厚度来看,信封里装的钱应该不少,少说也有几百美金了。
    凌枢笑笑,没有跟他客气。
    那就帮我多谢你们甄三爷了,如果每次赔罪都这么够意思,我不介意他下次再失礼几回。
    对方尴尬一笑,匆忙返回车上。
    在凌枢的目送下,车子很快掉头离开,一去不回。
    凌遥听说他要跟岳定唐出远门,果然什么质疑都没有,反倒叮嘱他要多听岳定唐的话,凡事别擅作主张,念叨到最后,凌枢都有些受不了了,方才借着睡觉逃过一劫。
    隔日一大清早,天还没亮,他就赶紧收拾行李滚出家门,以免大姐醒来又被念叨一通。
    岳定唐定的是一等车厢。
    一等车厢的候车室与普通候车室不同,毕竟花了三倍价格的车票,候车室也如西餐厅一般,桌布鲜花,咖啡点心,一应不缺。
    凌枢从未坐过一等车厢的火车,这次倒是沾了光。
    岳定唐是个不喜欢迟到的人,所以他到得比凌枢还要早。
    凌枢抵达时,就瞧见他与甄书蓝正在同桌喝咖啡。
    一般来说,没买车票的人,自然进不了候车室,但这难不倒甄家三爷。
    甄书蓝虽然手里端着咖啡,神色却不怎么松快,在看到凌枢时,他立马背脊挺直,几欲起身。
    凌枢拎着行李箱快步走过去,赶在对方说话之前,抢先开口。
    我有一样东西,是甄小姐上回留下来的,希望能对你有帮助。
    他从口袋摸出首饰盒。
    甄书蓝皱着眉头打开,微微变色。
    里头是一枚钻石戒指。
    毫无疑问,从其大小和光芒闪烁程度来看,价值不菲,也难以伪造。
    甄小姐上次来探望我时,留下这枚戒指,当时我不明所以,本打算等下次见面再还她,没想到她就一直没再来过,正好完璧归赵。不过,我想她既然连戒指都能扔给我这个交情不深,连朋友都称不上的人,想必对自己的婚事很是抗拒。
    甄书蓝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甄丛云失踪之后,订婚戒指也随之不见,甄家遍寻不至,却没想到她居然早就弃若敝履扔给了凌枢。
    要知道这枚戒指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它本身,还在于甄家与另一个家族的联姻。
    听说二位此行,是要去东北。甄书蓝道。
    岳定唐:不错,关于甄家小姐的事情,我很遗憾,祝你们早日将她找回来,我们现在该上车了,恕不相陪,告辞。
    等等,甄书蓝上前一步。
    他对岳定唐,又比对凌枢要更客气一些。
    我有件事,想请二位帮个忙。
    岳定唐没有说话,他低头看表,拒绝之意十分明显。
    甄书蓝苦笑:三分钟,请给我三分钟时间,只是一个小忙,不会耽误岳先生正事的。
    岳定唐:说吧。
    甄书蓝:舍妹年幼无知,受人蒙蔽,加上年轻人冲动,方才铸下错事,如果两位此去东北途中见到她的话,还请告诉她,家里人很想她,请她尽快回来。如果她不听劝,劳烦先稳住他,然后通知我们,甄家在奉天有店铺生意,可以立马派出人手将她押回来。
    岳定唐沉吟道:令妹也已成年,凡事有权自己做主,我们插手此事可能不太妥当,告知下落行踪,倒还是可以的。
    甄书蓝:那就太感谢了,我先把甄家的店铺地址写给你们,你们若有需要,随时可以前往那里,我会嘱咐掌柜好生招待二位的!
    他见岳定唐没有反对,赶紧拿了纸笔写下地址,将纸片递给对方。
    凌枢从主角沦为配角,看着甄书蓝客客气气送他们上车,不由调侃道:这与昨夜威风八面的甄三爷,委实不太一样!
    岳定唐道:这件事,似乎没那么简单。
    凌枢掸去衣服上的灰尘,动作漫不经心,却语出惊人。
    跟甄丛云私奔的那个人,一定是去了东北。
    岳定唐:不错。
    凌枢:那这件事,咱们管不管,见到了人,真要通知他?
    岳定唐睨他一眼,拖长语调。
    说是这么说
    凌枢啧啧两声:老岳啊老岳,我算是知道了,这些年你就练成了张一本正经的脸,实际上那一肚子坏水还跟当年一样!
    昨晚甄书蓝找上凌枢时,就应该知道,凌枢与甄小姐的失踪没有太多关系,否则凌枢不可能在甄丛云失踪后,还依旧待在上海,正常上下班。
    既然如此,甄家现在四处发散人手寻找甄丛云的下落还来不及,甄书蓝又怎会一大早特地赶过来等在火车站,就为了听凌枢说那点无关紧要的线索,和摆脱凌岳二人顺道找人?
    从甄书蓝对其妹与人私奔一事欲言又止的反应来看,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却又不方便说,事关甄家名誉脸面,不宜跟凌枢他们交浅言深。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甄书蓝早就知道,岳定唐此行是去奉天给叔公奔丧,而甄丛云很可能也是朝着东北而去,又兴许,她现在就在奉天。
    甄家在上海或江浙一带,或者很能说得上话,但离开这片地区,远到东北,就不是他们所能触及的了,就算有店铺生意在那里,必然也需要谨慎低调,因为那地方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上海。
    后者几方势力交杂,反倒能维持微妙的平衡,而在东北,满铁的触手早已渗透四面八方。冰面之下,纵有翻涌反复,也只能悄然进行。
    甄书蓝既然有所隐瞒,岳定唐肯定也就有所保留。
    帮与不帮,就这么一说,真见到甄丛云,天高皇帝远,对方也不一定愿意跟他们回去。
    在凌枢看来,甄小姐主意大得很,此番私奔筹谋已久,至少在她生日舞会上,就已经动了这个主意,以她的骄傲和泼辣,能被她看上眼,还愿意抛下家族只身离开的,必定也不是寻常人物。
    甄家不是省油的灯,甄小姐更不是,凌枢觉着,他还挺想看甄小姐到底能在外面混出个什么样来,可别娇滴滴又喜欢算计人的千金小姐,流落在外就成了落毛凤凰了。
    抛开这个小插曲,火车上的旅程足以令人难忘。
    时下从上海到奉天,是没有直达火车的,只能先由沪宁铁路,从上海坐到南京。再从南京乘坐轮渡横跨长江天险,在长江另外一边的津浦铁路上车,从浦口乘坐津浦列车到天津,最后再由天津到奉天。
    旅途不仅长,而且曲折,寻常人若是在北京上学读书工作,家乡又在南方的话,那么回家倒腾一趟,就得三四天的路程,一些江南地区不通火车,只能乘船或走路。
    不过如果仅仅在大城市之间来回,身家不菲又不赶时间的话,大可像岳定唐岳四少爷这样,趟趟都坐一等车厢,自然别有滋味,有时称得上享受。
    一等车厢里不仅有独立卫生间和化妆室,座位也都是红紫色绒面,三四张椅子围坐一圈,距离宽敞,方便同行客人在车上闲聊攀谈,刚刚采摘的鲜花就放在车厢两端,铁皮门一关,就将别处的喧嚣声都隔绝在外,还能闻见隐隐的花香。
    至于餐饮,那自然也都是中西齐备,美酒俱全,不是普通车厢能比得上的。
    若说坐三等车厢远行是折磨,那么在一等车厢,就是享受般的体验了。
    更何况凌枢花的还不是自己的钱,这一路包吃包喝,全是岳定唐掏腰包。
    他们一路从上海到南京,又坐船过江,再从南京出发前往天津,凌枢这一路上就没停过在车厢里的摸索,要么去卫生间瞅瞅,要么去化妆室逛逛,甚至还有列车员看出他的好奇心,以为他是头一回坐火车,主动提出带他到别的车厢逛逛。
    换作别人这样东张西望,带着乡巴佬也似的好奇心,恐怕会被一些人轻视,但放在凌枢身上,却让人禁不住想要主动去帮助他。
    人与人之间,就是如此不同。
    先生,那边有空位,风景也好,要不您到那边坐,我给您送一杯咖啡过去?
    列车员轻声细语对凌枢建议,嘴角的笑容就没消失过,生怕高声说话惊吓了这个俊美青年。
    岳定唐低头看书,情节正到精彩处,懒得搭理凌枢,由他去四处折腾,只要不打扰自己。
    凌枢起身坐在列车员说的位置,其实这里跟原先的位置也没太大差别,窗外风景也仅仅也换了个方向,该有的田野山林,一样不少。
    相差仿佛的风景,他们在从上海到南京这一路上已经看了不少,真想要有所变化,那起码应该是过了黄河之后,也许还能在路过一些地方时,遥遥看见山顶的皑皑白雪。
    不过凌枢没有拒绝列车员的好意,他选择在这里坐下,端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准备闭目养神。
    一声尖叫突兀响起!
    堪比火车鸣笛,差点冲破云霄。
    其中惊惧之意,令人闻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车厢之内,所有人猛地循声回头。
    这尖叫是自一等车厢的化妆室里传出来的!
    列车员正从餐吧那儿拿了方糖回来给凌枢的路上,正巧离化妆室咫尺之遥,这声尖叫直接吓得他腿软,手里方糖也跟着一块块滚落地上,四下散开。
    第77章
    时间回到一小时之前。
    凌枢兴冲冲参观过化妆室,过了半小时,坐在一等车厢的张女士想去化妆室补个妆。
    她觉得自己今早出来得太匆忙,脸上粉底可能还未画匀,导致路上总有人频频朝她看,所以前脚刚从南京上车,让同行的佣人放好行李,她立马就朝化妆室走去。
    但有人比她更快抓住门把。
    是火车上负责清洁的杂役。
    对方说化妆室刚刚在上一站被用过,里面还需要打扫片刻,请张女士稍等几分钟,再进来使用,说吧拿着扫把就进了化妆室,反手把门关上。
    张女士只好折返回座位,等来等去,坐立不安,回想那杂役没有点头哈腰,态度颇为倨傲,又觉不爽快,忍不住生出与对方理论服务态度的心思,便起身朝化妆室走去。
    时至今日,虽已是民国社会,号称文明开化,但人心深处的上下尊卑,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如这火车里,一二等车厢的列车员还会主动与乘客报站,三等车厢的乘客则完全没有这等服务,只能靠自己看和记。
    这张女士既觉得杂役对她不恭敬,便想用言语让他好生长长教训,可惜方才对方低着头,没能看清他的模样,否则张女士早就投诉去了。
    等张女士重新来到化妆室时,发现门是虚掩的,那杂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背对着她,趴在化妆镜前小憩。
    张女士一眼就瞧出来,这女人身材细长高挑,衣裳既不贴身也不合体,就连休息的姿势也过于粗鲁,绝不像是一等车厢的乘客,指不定是买了三等车厢的票,又通过什么法子溜达过来,趁机进化妆室占便宜的。
    她心下有气,出声呵斥。
    你不要在这里休息,会打扰到别人的!
    对方睡得太死,又或者不想搭理张女士,竟一动未动。
    张女士越发来气,忍不住上前推了她一把。
    对方还是不动。
    我与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张女士性格泼辣,直接上前揪住人家的头发。
    烫卷的半长头发竟哗啦一下被她整片揪起来!
    啊!!!!!
    张女士用尽毕身功力发出的尖叫声,足以响彻一二等车厢。
    凌枢不是第一个赶到化妆室的人。
    虽然他的座位距离化妆室不远,但自有比他更爱凑热闹的,在尖叫声乍起之时,就已经第一时间凑到化妆室门口。
    当门口被挤得水泄不通,许多人都瞧见瘫软在地上的张女士。
    以及,被张女士抓在手里的一把假发。
    还有,趴在化妆镜前,依旧动也不动的男人。
    张女士以为自己把人家头皮给抓下来,实际上她抓下的只是一顶假发。
    而假发下面,这颗脑袋和发型,自然是个男人。
    男人身上却穿着女人裙子,这么大动静下,竟还沉睡不起,傻子都看出问题了。
    张女士吓得面色煞白,瑟瑟发抖,连手里捏着的假发都忘了丢掉,更不要说上前察看了。
    还是一位胆子大点的男乘客伸手去探那人的鼻息。
    死了!
    短短两个字,让围观众人呼啦一下往后退开,外围的好事者差点被挤到,又是一阵小小的骚乱。
    刚刚给凌枢递方糖的列车员欲哭无泪,他好不容易打通关系弄到这差事,还没高兴两天,就摊上这等变故,这火车自打通车以来,也从未听过发生此等凶案的啊!
    他壮起胆子上前。
    后面有人推开他。
    让让,我们是警察,让我们进去看看!
    列车员回头。
    说话的是那个很漂亮的年轻人,刚刚他才准备把方糖送过去。
    没想到他斯斯文文,又穿着便装,竟还是个警察。
    车僮!车僮!
    不知是谁,一边喊,一边伸手将他拽住。
    都出人命了,快去让火车停下来啊!这还继续开?!要往哪儿开!谁敢坐!
    列车员被推搡着撞撞跌跌退出人群,他也不知跟谁汇报去,只得呆呆站着。
    凌枢和岳定唐却已经来到那个死去的男人身旁。
    是你先发现他的?凌枢问张女士。
    张女士先是点点头,而后叫嚷起来。
    是那个杂役!肯定是他杀了人!
    没等凌枢细问,她就一五一十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个大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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