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仙门都逼我换道侣[穿书]——菊长大人(23
悄悄的、蹭掉脸上的泪痕和砂砾。
第31章 阿衍
因为被万千阴灵怨念浸染,原本狱城的上空血光弥漫,地下的狱火熊熊蔓延至地面,整座城池如同狱城其名,如地域一般沉入火海鬼哭之中。
狱城百姓早在阴兵封印解开的那一刻被万鬼吃空血肉、吸干魂灵,化作新的怨灵徘徊在狱城上空。
曲九折用他的性命,用这座城池作为赌注,想要将恨了十多年的人一道儿拉下地狱。
可他没想到,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又是这样,祝衍总是能在生死悬于一线的关头,出现破坏他的好事。
狱火焚烧的大地上,雪白漂亮的凶兽驰骋而过,他背上坐着一位红衣少年,少年受伤不轻,血污沾染凶兽一身雪白的毛,斑斑驳驳如落在雪野里的红梅点点。
原本饿狼扑食的厉鬼怨灵此刻避之不及,屁滚尿流的四散逃去。
祝衍当然不会给他们机会,所及之地恶鬼怨灵扫荡一空,尽数被他吞入腹中。
红衣少年则将脸贴在祝衍柔软的劲毛上,泪痕已经抹干,他侧着脸看满目疮痍尸横遍野的狱城从眼前掠过,唇角不自觉浮起满足的笑。
这是重生以来,他笑得最真实的一次。
你还笑。
彼此朝夕相对了许多岁月,不用看,祝衍也晓得现在这小混蛋是什么表情。
少年干脆笑出声:为什么不能笑?
你方才让谁来救你?嗯?舟哥哥?
阿衍醋了?
呵。怕你又去招惹那些可怜的小道长。
少年笑了笑:你不在我身边,我可不得找些猎物解闷啊?
找到有趣的了么。
没,都无聊得很。
只有你那位舟哥哥除外?
少年用脸蹭了蹭他的后脑勺:阿衍。衍前辈。不要醋啦。
那,衍哥哥?
少年同他撒娇,毫不掩饰久别重逢的欢喜,他坐起身子,捋了把祝衍的尾巴,这凶兽覆满绒毛的耳朵敏感的抖了抖,耳朵尖尖旋即浮起一层淡淡的粉红色。
少年便越发狠的逗祝衍,他知道,尾巴是他家阿衍最敏感的部位,从不让任何人碰,只有自己除外。
你那位舟哥哥,到底是谁?
哦,我们的邻居,玄寂山荆宗主。
祝衍的脚步顿了顿:怎么回事?
少年耸了耸肩:没办法,我重生到他家道侣身上了,只得演呗。
祝衍不大高兴的哦了哦:他和你睡了?
少年语气轻描淡写的:他不敢。
祝衍从这三个字,还有故作无所谓的语气里,听出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将荆宗主这个名字在心里念叨了几次,旋即更狠的咬向嗷嗷逃跑的恶灵,将这些不堪一击的厉鬼尽数嚼碎吞进腹中。
此处的厉鬼阴煞气极重,于祝衍而言算得上合口味,刚好可以中和心中的不满。
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背上的少年伤得不浅,流出的血水湿漉漉的打在他背上,于是他用爪子抓了一把自己的毛,把毛整整齐齐铺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旋即趴下身子,等待小少爷从他背上下来。
你先填饱肚子,我没事。
少年知道他的意思,可比起流血疼痛,他更舍不得从祝衍的背上下来。
祝衍也不同他废话,翘起尾巴将背上的人一卷,直接将他放倒在铺好的毛垫上:听话。
祝衍望着少年,少年也望着祝衍,彼此好似都笑了笑,可眼里也有一些不愿流露的悲伤。
好久不见了。
嗯。
火光映衬下,祝衍看到少年脸上干涸的泪痕,他伸出舌头替对方舔掉,包括少年脸上的血污尘埃,一道儿舔得干干净净的,干净漂亮如一尊瓷娃娃。
少年抬手揉他的脑袋:都说了,不要什么脏东西都往嘴里吃。
谁让你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祝衍埋头在少年身上,撩开他的衣服帮他把身上的伤口也舔了。
少年仰面躺在柔软的毛毯上,因失血过多困意上涌,可他舍不得睡,眼睛没有一刻离开他的阿衍。
阿衍,你怎么从鬼域出来了?
我不知道。
不知道?
除了这次,上次是玄寂城,都是莫名其妙的醒来,别的时候一点都记不得了,鬼域我醒来后就没回去过。
少年眉头微皱,若有所思:你说,鬼域是不是还有这个时空的我和你?
祝衍细致的替他舔伤口:等玄寂山的结界开启,我们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少年实在困得眼皮打架,这副郁辞的躯体羸弱至极,一点皮肉之伤就让他几近昏迷,他在祝衍舒服的舔|舐下强撑着打起精神:嗯,很快了。
说着他摸了摸悬在腰间的埋泉:荆宗主已经替我拿到埋泉,等这副身子的蛊毒除干净,灵力恢复些,我就能用埋泉剑劈开结界。
我从曲九折那捡到这个,想必是除你身上蛊毒的药,祝衍将装了雌蛊虫的蛊匣送到少年胸前,如果鬼域真有另一个你我,你打算怎么办?
少年歪着脑袋沉吟片刻:把那个我杀了,把那个你占为己有。
祝衍:
少年笑:这样我就能拥有两个阿衍啊。
你怎么连自己都不放过?
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山不容二虎,我不杀他,他也会杀我,来抢你。
到时候你帮谁?
祝衍思考片刻,觉得有点绕:竟说胡话。
少年笑,笑着笑着又打了个哈欠,眼中水雾迷漫,衬得那张苍白的脸别有一番濒临破碎的美。
鬼主祁决一向是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万千鬼奴俯首称臣,这种脆弱病态的模样极少出现,祝衍心疼的舔了舔他干涸的唇:困你就睡一会儿吧。
我不睡,少年虚弱的将手搭在祝衍的脖子上,怕我睡着,你又不见了。
祝衍蹭了蹭他的脸:我不走。
少年搂着他,就像搂着什么珍宝之物不肯撒手。
祝衍哄他:你睡吧,睡着我才好继续吃这些阴兵。
少年实在是太困了,撑不住:那你真别走。
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少年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却因为困得脑子无法正常运转,只下意识的伸出小手指。
这个举动,也有些熟悉。
祝衍怔了怔:你要拉勾啊?
他举起自己毛绒绒的爪子,有点为难。
少年莞尔,用小手指拉住他毛绒绒的爪:这样你就不能赖掉啦。
祝衍面上不动声色的嗯了嗯,心里却感叹,这个别人眼里阴鸷狠辣的小少爷,怎么在自己面前总是长不大的。
话说,你喜欢那个荆宗主么?
其实祝衍还是有些在意的,可碍于身份和面子他之前没开口问。
我喜欢阿衍。
哦。
可惜阿衍,从不舍得现出人形给我看。
嗯,没什么好看的。
胡说,阿衍一定很好看。
下次,变给我看好不好?
我要把阿衍娶回家,当宫主夫人。
我比你年长几千岁。
那是我赚了啊。
孩子话,快睡吧。
祝衍握着他的手,用毛绒绒的爪子在少年掌心画圈圈,他晓得如何哄这小少爷睡着。
果然,片刻少年就睡着了。
他还不放心,在少年嘴里塞了颗安神调息的归元丹,让他睡得更沉更踏实些。
祝衍用尾巴再次小心翼翼的将少年卷在背上,脚步比先前慢了许多,也稳了许多,他在不惊扰对方睡眠的情况下,将狱城的百万阴兵一并吞没。
阴煞之气烟消云散,被怨念浸染的大地终于重见天日。
祝衍背着熟睡的少年离开狱城,在日光下,从来不知疲倦为何物的他突然困乏至极,这种困意不是循序渐进的,而是如决堤的洪流,片刻就能将他的意志淹没
少年醒过来时嘴里喃喃的叫了声阿衍,还下意识朝对方脖子处蹭了蹭,可他并没有蹭到预料中的柔软白毛,取而代之的是人类光洁的皮肤,立刻惊醒
阿衍是谁?
荆舟背着他,手里拿着装了血痨蛊雌虫的蛊匣,正御剑赶路前往能落脚歇息的村落。
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百万阴兵竟不知所踪,云破日来,天高云淡,被怨念笼罩的数百年的狱城彻底净化了,原本寸草不生的土地,竟在一夕之间绿意蔓延。
荆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身上大伤小伤不少,还残了不少血渍,其中一半是他自己的,另一半应该是躺在身侧沉睡不醒的少年的。
他确认对方除了外伤外并无大碍,只要修养十多日就能康复。
荆舟还仔细看了看少年沉静的睡颜,发现他唇角微微勾起,神情温和甚至谈得上温暖,似在做着什么温柔的好梦。
所以荆舟不舍得叫醒他,便躬身,轻手轻脚的背着他离开,想寻个能落脚之处彼此好好调养一阵。
这会儿少年醒了,开口模模糊糊的念叨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荆舟看不到,他背后的少年此刻神色凝固,暖意消散,眼神比平日更冷更狠,甚至气得身子微微发抖
阿衍还是消失了。骗他了。
但他是惯于控制自己情绪的,片刻,他伏在荆舟背上暗暗吸了口气,情绪稍稍稳定下来。
这一边荆舟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玩笑似的开口:阿衍不会是你那位老前辈吧?
第32章 梦境
沉默一瞬,少年开口了,是惯常轻描淡写的口吻:舟哥哥猜。
一听这话,荆舟的心沉了下去,所谓的猜,其实八|九不离十就是肯定答案了。
果然在小兔崽子心里,这位叫阿衍的老前辈有不可替代的位置吧?不然怎么连做梦都喊他名字
荆舟心里不大好受,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扬了扬唇角:算了,懒得猜。
只要没捅破,就还有余地和希望,也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荆舟心里有数,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太难堪而已。
若是放在从前,他管这小兔崽子心里装着几个阿衍呢,他只管刷自己的好感,早日完成任务回到现世是正经,可现在一切都变得复杂又不可控。
就在他胡思乱想间,少年突然又将鼻间凑到他脖子上,使劲的吸了口气。
湿热的鼻息让荆舟打了个激灵:怎么了?
舟哥哥身上,有股味道。说着,少年又凑着他后颈深深吸了口气。
准确的说,这是少年再熟悉不过的、祝衍身上独有的气息,是一种类似森林草木的清气,清淡静谧,似从远古吹拂而来,比安息香更令人安心。
以前他喜欢靠在祝衍毛绒绒的身子上,闻着这股古老的森林气息入睡,度过了鬼域没有昼夜交接、四季更替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荆舟以为对方嫌弃自己臭,便讪讪的:咳方才杀了这么多鬼头蛇,难免沾了点血腥气,你把脸挪远些,待会儿寻家客栈,我去好好洗洗。
少年没回答,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自己方才一直抱着阿衍,然后现在又蹭着荆舟,阿衍的味道便随着彼此亲密动作被带到荆舟身上了。
如此想着,他干脆直接将脸贴着荆舟的脖子:我困了,再睡一会儿。
嗯,睡吧,到了客栈我再叫你。
少年模糊的嗯了嗯,闭目睡去,他让自己沉在这股森林的气息里,万一睡醒了,阿衍又回来了呢?
可惜天不遂他愿,他醒过来后看到的人还是荆舟,且对方已经让店家准备好了浴汤。
荆舟知晓小兔崽子爱干净的毛病,每日必须沐浴更衣,见他醒了,便打横将他抱在浴桶边上,娴熟的替他解开腰间束带。
少年身上一点尘埃血渍都没有,干干净净的,荆舟的手指掠过红色锦缎,看到瓷白肌肤上已经处理干净、微微开始愈合的伤口,心里疑惑顿生
在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是谁击退了百万阴兵?是谁帮他们找回了装着血痨蛊雌虫的蛊匣?是谁替郁辞处理过伤口?又是谁把那幅画塞回他的手中,诸多疑惑如雪球般越滚越大,难不成真是郁辞口中念叨那位老前辈现身?
因为思虑过深,他的手不知不觉顿住了。
在想什么?
嗯?荆舟回过神来。
少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冷。
荆舟这才发现他早把人家衣服褪了,忙抱着人坐进宽大的浴桶里。
在想,我昏迷的时候,狱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缚灵禁术有违天道,说不定,是天道亲自收拾的。
荆舟不大信的笑笑:若是如此,那许多事就方便了。
少年耸耸肩:谁知道,总之曲九折坏事干尽,如今你把他杀了,也是替天行道。
荆舟替他将发带松开,黑发如墨瀑披散而下,遮住少年白皙的脖子和修长的锁骨,荆舟略略低头,同水中倒影四目相对。
这张脸不管看多少次都是极好看的,可兴许也是因为太好看了,总有点水中月、镜中花的虚无缥缈之意。
熹儿,你这张脸,曲九折认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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