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雀——寒潭鸦(77)
他真的想要我的命么?姜铎回瞪着余知检,一脸你少卖关子的直接道:
别逗了,连弄残我的手脚也有钱拿,也就是说,骆驼不在乎我的生死。而且我自认为根本没有对骆驼造成什么威胁,他却大张旗鼓的买凶悬赏,以狮子搏兔的雷霆气势来围堵我,这可真不像一贯隐蔽低调的骆驼能干出来的事情,我想来想去,反而觉得,他似乎已经受制于人,是狗急跳墙了。
很聪明。余知检笑起来,所以我十分不明白,你怎么还能干出带着小涛逛公园约会这种蠢事。接下来这一个月,迎接你的有可能是街头小混混的板砖,也有可能是突破气流风阻的狙=击=枪=钢芯弹。你得保持平常心,更要外松内紧。
生死攸关啊余处长。姜铎呵呵笑起来,我刚答应了小涛要照顾他一辈子,眼下你却跟我说,我连一个月都活不了了,你要我怎么平常心?
余知检盯着姜铎看了一会儿吗,没有立即答话,而是转身抱起一大摞案卷,放到他面前,
这是你想要的东西,包括八年前,不,包括1989年9月16日,你父亲和林边疆同志破获的平远籍涉毒人员麻三平运输毒品案案件卷宗,全部都在里面,那是第一起和骆驼有重大关联的涉毒案件。
麻隐约想起了有谁提过这个姓氏,姜铎犹疑的伸出手,却只摩挲了一下厚厚一大摞档案盒的封面。
手指划过粗粝的厚纸板,带起一层灰,年代久远的棕黄色印迹和陈旧脆薄的纸页那股特殊的气味,立即飘散了过来,可姜铎却沉声道,还不够。
余知检笑容平和的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第一,我要权限,调阅近几年源州各地无名尸体案详细案件情况的权限;第二,我要参与提审熊忠和宋查猜。我听老黑叔说,熊忠是果敢人,估计你们在行动前,已经和果敢军政府协调好了熊忠的处置权。但是我国和缅政府既没签订引渡条约也没有刑事司法协助条约,宋查猜这个金三角周边国家均登记在册的大毒枭,你们怕是留不了多久了吧?所以,我要尽快查看他全部的讯问笔录,并参与重审他一次;第三,你们要是背着我授意临潭县公安局通过林逆涛的取保候审申请,计划终止,你们任何行动我都不会再配合。第四,我要你们部署计划的知情权。特别是临潭,火是从临潭烧起来的,根据石猴子山行动挖掘出来的线索,你们着手在临潭部署的计划内容,必须全部告诉我。
哈哈余知检拍着膝盖大笑起来,表情夸张的看向姜铎:
别的都可以答应你,可是这第三条,实在是太冒险了。几天前,小涛闹着要回国的时候就威胁过我,必须尽快给他弄出看守所,要让他知道我居然还敢关着他,他能一刀剁了我,我可不敢惹他。
听见这个,姜铎目光冰寒的看向余知检,
余处长,我的辞职报告也是您压下来的吧?您让小涛当了整整八年的逃犯,在边境挖线索清缴毒窝,我觉得他已经做得够多了,咱们能不能不要太过分。
闻言一愣,余知检低头整了整自己的白衬衣衣领,又眯缝着眼睛看向姜铎,
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如果有林逆涛在你身边,起码在保障你人身安全上,会有很大的助力。
怕死我就真的找个地方躲起来了。姜铎一脸正色,毫不畏惧的迎向余知检威逼的目光,但我不希望再把小涛牵扯进来,您明白么?
眼见姜铎坚决不肯让步妥协,半晌之后,余知检一缩脖子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却笑起来,莫名其妙又古怪的问了句:
那刀,你喜欢么?
!?姜铎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即像护食的猫儿一样炸起毛,如临大敌一脸戒备的看向余知检。
满意的看着姜铎倒吸一口凉气煞白了一张脸。余知检抱住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伸手指着他脖颈上的红痕,继续说:
没错,我很喜欢小涛。那把刀,原本是我送给他的,可他拿到手以后却想都没多想的刻上了你的名字,当时可真把我气坏了,你都不知道,那刀花了我几个月的工资!说起来,你们两个可真够为难我的,但是,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小涛会心心念念的想着你。
姜铎黑着一张脸看向憋都憋不住笑的余知检,压着火问:
余处长,您一省厅领导您跟我开这种玩笑,有意思么?
有意思啊!余知检一脸坦荡的无耻,冷静了一会才严肃的说,只是,姜铎,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小涛那臭小子你就不能逼他,你把他逼急了他啥事都能干得出来,你确定一定要关着他?我是说,万一你就不希望他能在你身边?
听见这个,姜铎扯着嘴角苦笑一下,却抬眼坚定的看向余知检,郑重的说,眼下,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他还留在我身边。
余知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可没一会,姜铎却抛出了一个更让自己措手不及的问题。
还有最后一件事,余处长,您得告诉我,文堂是谁?.
第81章 想念
傍晚, 源州公安局职工宿舍。陈振辉右手捏着姜猪头的下巴左手抄起医用海绵钳, 边用浸着碘伏的棉球给他眼角破皮的地方消毒,边说
不服不行。那老虎牙控拳的力道拿捏的太好了, 中午那会儿我看你躺在地上起都起不来嘴里直嗷嗷, 以为你骨头准被捏碎了,没想到,全是皮外伤。
姜铎黑着脸啐了一口,你幻听了吧?谁嗷嗷了,这么佩服他你也找他练一练去啊!
行啊!陈振辉使劲一按他的伤口,满意的看着他龇牙咧嘴的雾草!雾草!,笑着说:
能跟他过两手肯定能长不少本事。哎, 老童,到你了。
边说着陈振辉边站起来,把姜铎身前的位置让给童必祥。
童必祥走过来,伸手又一把捏住姜铎的下巴颏, 豁着他的嘴先往左再往右使劲掰了掰, 边掰边低头往他口腔内壁里头观察,另一只手同样举着一把弯头小剪刀,夹着一小块金属圆片。
还是老地方?不怕又被人抠了?
除了小涛也没谁会拿舌头来探我的嘴。姜铎面色不善的呜咽催促:没事, 你赶紧的。生怕嘴巴再张一会儿, 会控制不住的往童必祥手上滴答口水。
行。童必祥便低下脑袋小心翼翼的把定位信号发射装置塞进姜铎上颚内侧。
捣鼓了半天终于隐蔽好设备,姜铎已经青白了脸色一脑门汗珠。
童必祥也一扔剪刀抖抖手长舒一口气, 擦一擦额头的汗, 再转身用镊子从消毒盘里夹起一个纽扣电池大小的物件, 看向姜铎
能忍么?这玩意也只能植入皮下。
盯着那透明薄壳包裹细小蜂窝状结构的小物件,姜铎疑道,窃听器?
也是定位设备,双保险。还能窃听和录音。但平时用不了,人体组织里杂音太多,埋在皮下影响收音效果,如果说话的人距离太远也录不到什么,只能关键时刻想办法取出来,或者说话的时候尽量靠近监听对象,你要是觉得不一定能用上,咱就不装了。
装!干嘛不装,只是,这也是你自己发明的?靠谱么?
哪能啊童必祥一拍大腿,两眼冒精光的佩服道:省厅技术处的高科技,姜木棍,你现在是西南缉毒战线重点保护的大熊猫,可不得把你武装到牙齿。
呸!姜铎又啐了一口,心忖着:要真想保护我,直接给我弄几顶钢盔发两件防弹衣还实在点,尽给我身上装些定位设备、秘密取证设备是什么意思?
再看向童必祥低声道,麻溜的。
童必祥便朝陈振辉一扬下巴,三人合计了一阵,又准备好消毒缝线的医疗工具。姜铎便往嘴里塞了块毛巾咬住,偏过脸,让陈振辉用小刀往自己肩颈处锁骨后面,划开一道小口子,再把窃听器塞进血肉里,陈振辉那杀千刀的还怕装的不够深,直接用手指没轻没重的推了推,翻搅了好一阵才搞定,再消毒,缝线。
手忙脚乱的折腾了大半个小时,姜铎拿掉毛巾时已经寡白了一张脸,浑身上下兜头浇了几瓢凉水一样大汗淋漓,连脑袋都开始疼得昏沉晕眩。
那玩意材质特殊,金属探测器也查不出来,外观看着很平整光用眼睛看也不会被发现,只是取出来的时候可得遭点罪,你注点意别被打坏了啊,也别再让人抠出来。
左肩有火辣辣的一阵异物灼烧感,姜铎狰狞着面目趴在桌面上,抬眼瞪着童必祥,懒得再张嘴,便竖起中指表达了一下谢意。
看着满身膏药、碘伏、大绷带的姜铎。童必祥幸灾乐祸的嘿嘿一笑,一脸就你这惨样本大爷不屑和你计较的拍了拍他的右肩,转身收拾满桌的绷带药品去了。
陈振辉则坐到抱着脑壳皱眉闭眼适应疼痛的姜铎旁边,盯着他看了好一阵,既担忧,又枯坐无聊,便干脆拆开一袋洽洽香瓜子,边喀啦喀啦的磕起来边同他拉家常:
你不是说小涛回来就同他分手嘛,怎么还分到床上了呀?瞧他把你那脊背给挠的,啧啧,你俩害臊不害臊?
趴俯在肘窝里用手抱着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脑袋,姜铎动了动,没吭声。
哎!问你话呐,难道是小涛他死活不同意,然后拿着刀逼你就范把你给那啥啦?
你大小是一缉毒队领导你这么八卦好意思吗?
好意思呀陈振辉笑着一拍桌一脸正气且坦荡,接着拿话挤兑他:
我这不是为我兄弟呢嘛!哎,法制警,请教一下,男的和男的违背本人意愿用暴力、胁迫的手段强行与之发生X行为,你们怎么定性?我记得强X的构成要件得性别女吧?那咱立他个故意伤害怎么样?要不,咱明天去肛肠科出个诊断证明,再请法医判定一下轻重伤?
要不是肩膀连着半边身子都疼得直发麻,姜铎能直接跳起来给陈振辉两下窝心脚!
但眼下自己已经被收拾成破抹布一样瘫软成一片,只得恶狠狠的抬眼看向陈振辉,冷笑一声反唇相讥:
辉狗,王天养不在就没人收拾得了你了是吧?你是不是见不惯我和小涛好啊?说起来咱小时候你就老爱拿我俩开涮!但你搬家那几天,却成天跑到我面前打听小涛啥时候从彝山回来,还说什么,你可舍不得我们了想和他告个别。现在我认真琢磨琢磨,其实你就舍不得小涛是吧?说,你是不是那会儿就对他起了啥歪脑筋,这会儿就盼着我俩分手,你好趁虚而入啊?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
啊呸!你倒打一耙的功夫见长啊!陈振辉黑脸啧舌,瓜子壳带着唾沫星子差点没飞到姜铎脑袋上,
老街回来以后,心灰意冷成天拉着我喝闷酒哭诉说被小涛伤了心了,管不住小涛了,那怂货是谁啊?就柴刀那么个凶悍的玩意,也就你把他当成个宝贝。
就是。童必祥也一脸贱的过来搅和,
姜木棍,我可真想不明白,以前在警校宿舍里听你说起你那小涛,是个多乖巧多听话多爱读书的好孩子来着。可老街一见面,我靠,土匪!还他妈是爱玩刀爱玩命的悍匪,要我说,你俩要真能分了手,也未必不是好事。
姜铎咬碎了牙看向面前一唱一和的两个人,还没来得及骂回去,宿舍门却吱呀一声被打开,是毕学军边走进来边莫名其妙的看向他们三个:
分手?分啥手?姜神经,你可别学韩剧里头那些酸倒牙的狗血剧情啊,咱把那大毒贩头头抓着,你不就没事了吗,好端端的干嘛跟人姑娘说分手啊?你不会那么怂吧!
童必祥一脸惊疑:姑娘?又转向姜铎光张嘴没出声,你告诉他你好了个姑娘?姜铎耸耸肩轻声回了句,还没来得及说清楚。
毕学军边把一大箱泡面火腿肠放桌上,边斟酌字句认真劝解姜铎:
没来得及就好,你可得考虑清楚,你早上不还说你女朋友对你可好了,这会又突然跑去跟她说分手,她得多伤心啊。再说了,你俩不是都那啥过了么,咱们是警察,得正能量,可不能当那拔雕无情的渣男啊!而且你那事,上到省厅下到市局不都在帮你想招儿吗,你可别太消极去干傻事啊!对了,你买这么多泡面干什么?
愣了一愣,姜铎才说:我怕被下毒。
可拉倒吧!毕学军笑起来,咱又不上馆子,吃州局食堂的大锅饭还能吃出问题来?合着就为了弄死你,咱们州局百来号吃食堂的警察都得跟着陪葬?那这下毒的70多万美金到了手,怕是也没命花了。
呵呵姜铎干笑两声,却抬眼瞅见陈振辉和毕学军正笑眯眯的看他出洋相,便干脆不要脸的一翘嘴角,身残志贱怎么恶心怎么来:
哎,老毕你放心,我和我媳妇儿正热恋呢我怎么舍得和他分手。
这就对了。毕学军满脸憨厚的一拍手,帮他把泡面归置到食品柜里,瞅见旁边三盒装的薯片,抽出来一盒打开,边吃边说:我就说你不至于那么不着调。
姜铎嚯的一下站起来夺过那盒薯片,一脸大伤未愈的病气却中气十足的喊:
哎你别动我的战备物资!
毕学军满嘴薯片渣看着空荡荡的手,都气笑了:你至于么?
童必祥也一撇嘴,瞧你那抠搜样!
姜铎眉头一挑,用个人感情生活丰富的优越感划过眼前的三条单身汪,张嘴戳心:
哎你们就不明白。谈恋爱什么都好,就是太费钱,周末约会的时候,我给我媳妇儿买了好多东西还带他去泡温泉来着,结果一不留神把钱花光了,后两月我只吃得起泡面。你们几个要是够兄弟的话,偶尔请我搓顿食堂改善下伙食就行。
边说着,伤残人士姜铎边垂下半边胳膊走到柜子前,把大半盒薯片放回去,再继续放他的流氓屁:
哎,老毕,我跟你说,你要是说准了媳妇,你可一定得带她去临潭那温泉酒店玩一趟,又有情调又上档次,能把小姑娘忽悠得五迷三道,你俩再穿着泳衣往那小温泉池子里一泡,到底是什么模样和身材,都能现原形。然后,你再努怒力,还特别方便你顺手就嘿嘿嘿我告诉你,温泉池子里干那啥,那激情,那热度,那可真是舒坦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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