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雀——寒潭鸦(65)
要点脸行不行?我真快饿死了,先回家吃点东西,再吃你。
闻言,林逆涛笑着抵住姜铎的脑壳在他耳边直吹气:洗干净给你吃。,再俯身往他嘴角边吧唧亲了一口,才依依不舍的从他身上下来,还故意慢悠悠的磨了一磨。
这一下,弄得姜铎浑身一激灵脸都青了,只见他郁闷的一弓腰往前抱住方向盘,恶狠狠的骂道
你想要我的命吧?等回去在收拾你!
林逆涛不说话,只缩回车门边躲在姜铎的厚外套里,轻轻挑着红肿的嘴角用泛着红丝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眉目含笑,满是春情。
姜铎愤恨的偏过脸低骂一句:妖精!在拼命压住想活剥了他的心,缩着腿艰难的把车开回临潭公安家属院。两人随便打包了一点熟食在车上囫囵着填了填肚子,便一齐走进阔别了八年的小门楼。
姜铎走在前,边打开门锁把林逆涛让进屋,边说:
我跟我爸商量过,你在临潭这段时间就先住这吧。只是没想到你会提前回来,得换一换被褥。
进了屋,站在房屋当间,环顾四周。茶几没变,沙发没变,餐桌没变,连姜铎和自己住过那小屋的家具陈设也没变过,还和自己离开前一样,泾渭分明的分成两块地方。
林逆涛走到书桌前,上面整齐的摞着一叠草稿纸、笔记本和批改订正过的模拟试卷,随手一翻,都是当时自己忘了带走的。再走到高低床边,姜铎上铺的被褥已经收了起来,只剩下一张的坚硬光床板,而自己那张却还铺着一套有些磨白泛旧的软褥软枕,也是自己原先用过的。最后在打开衣柜,里面甚至还挂着姜叔上省城出差时给他和姜铎买的衣服,林逆涛伸出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衣领和袖口,心想着:多可惜,当年成天穿着校服,这身便装就没怎么舍得穿,这些年自己身量长高了不少,再想穿,估计也穿不上了。
姜叔叔他们现在住哪?
不远,县局往南那边的新小区。姜铎斜倚在门边答道,我爸伤了腿,这旧房子没电梯上下楼不方便,院子又小老抢不到车位,院里好多叔叔都搬走了,三年前,我妈就做主贷了点款,买了城南新盖的高楼单元房搬过去,那边家具啥的都换了新的,旧屋里的陈设一样没带走。原先我妈想把这屋卖了抵那边装修的钱,但我和我爸没同意。
书桌上怎么没灰呢?林逆涛又走回书桌边,抹了抹桌面,狐疑的看向姜铎,水电也还通着,丽红阿姨常常过来打扫?
靠在门边的姜铎悻悻的低下脑袋,摸摸了鼻梁,我妈怎么可能费这个劲,是我怕你哪天突然回来却没地方去,便请人每周过来打扫一次。
姜铎的回答,像滚落的山石那般沉甸甸的砸进自己心底,心底空白了片刻后,浓重且剧烈的感情潮水一样瞬间倾覆而来,淹没住全身。
林逆涛按捺不住的转身扑向姜铎,将他整个抵靠在门边,边急切的撕咬他的唇瓣,边在他耳边拼尽全力的低吼:
我爱你,姜晓堂,我爱你。这三个月,这八年,我没有一天不想你,我想你想的都快疯了。可我动不了,你明白么,我动不了,我骨头都断了,我一直躺在烂褥子上背上长满了褥疮,疼得我直哭,那时候我就只想让你再抱抱我,再喂我吃颗糖,跟我说不痛了,很快就好了。可等我醒来的时候,尔扎都惹却跟我说我家着火了,我没有家了。姜晓堂,我爱你,我爱你
最后几乎是低低的哭咬出声,林逆涛边拼命往姜铎身上压边拼命蹭他的腿,在一抬手环住他的脖颈,不要脸的凑到他的耳畔低声道
你不是说我活好么?可我真的从来没有跟别人好过,八年来我只想着你,让我好好伺候伺候我们姜大爷成不成?
你真是想要我的命吧?
姜铎埋头恶狠狠的咬到小涛脖颈间,边用牙尖抵住他微凉的皮肤使劲搔刮着,边环住他的腰际把手探进T恤里,再去拉扯他的裤带。
两人紧紧拥着在小屋里横冲直撞,碰到桌角,抵到衣柜,磕到门板也全然顾不得了,不一会,便一齐跌倒在1米2宽的小床铺上。
姜铎像只即将烧开的热茶壶一样浑身直冒白烟,眼睛都绿了。额角边的青筋一股股翻起来,错落且狰狞,鼻孔里喷着粗气呼吸急重,趴俯着隔着T恤便一通急切的撕磨啃咬,半晌后,他却突然挺直上身,半跪半撑的跪俯在小涛胳膊旁边,拉开一段距离,两只眼睛却刀子一样戳在他身上,再伸手使劲扯掉自己的衬衣,露出精壮的胸膛和腹部。
身上一轻,林逆涛立即难耐的手肘一撑床板稍稍抬起上身,整个人一偏便缠抱住了姜铎的腿,再贴过脸颊伸出手,摩挲着蛇一样的往上游。
脚边灼人的气息和低喘声在黑夜里撩拨的姜铎快要失心疯了,谁知刚欲倾身而下,一阵脆生生叮铃铃的钥匙声响起,惊得自己和小涛脸色一白心底一跳,瞬间僵直了动作,愣在当场。
两个人都不敢动了,急忙竖起耳朵警觉的听着,似乎是有人进了屋,先放钥匙,再换鞋。紧接着,门缝里有客厅晕黄呛眼的灯光漏了进来,之后便是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夹杂张丽红絮絮叨叨的嘟囔声。
鞋都在这,人跑哪去了?姜铎!既然在家你怎么不开灯啊?你躲在小屋里干嘛呐?我敲了多大一会门,你没听见啊?这会才九点不到你就睡下啦?你吃过晚饭没有?
姜铎和林逆涛都吓傻了,手忙脚乱的翻坐起来,边慌乱着边轻手轻脚的到处找衣服。
随手抓了件外套套上,姜铎先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林逆涛的肩,再皱着眉心底低骂一句:那个大喇叭他爹也是个大喇叭!自己不过是在停车场和他碰见,打了个招呼随口说了句要回趟临潭,他转头就能告诉自己的妈。
又起身深吸一口气拼命冷静了一会,心底庆幸着幸好锁了门,才迎着房门咚!咚!咚!的敲门声,慢慢走过去。
门一打开,张丽红只看向姜铎,连珠炮一样的啰嗦絮叨便冲了进来
姜铎!你怎么要回来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啊?要不是我刚好和你陈阿姨打了电话,我都不知道你要回来。还有你都到了临潭你干嘛老不回家?成天就爱往旧屋跑,你这毛病能不能改一改?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你手机放身上当表用的啊?我和你爸都等你一晚上了,晚饭都放凉了也不见你的人,我估摸着你开车怎么也该到了
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借着客厅的光线,猛然瞄见儿子遮挡在身后的,隐在黑暗的小屋内站在床边的那个人,那张脸。张丽红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盯了一会,心内立即疾风骤雨,警铃大作!
丽红阿姨。林逆涛慌慌张张的向前走了两步,耷拉着脑袋轻声叫了句。
别过来!张丽红惊惧的后退了一步,瞪着眼睛一声怒喝,又看向姜铎,连声质问:他怎么在这?他为什么会在这?你们俩在干什么?你们要不要脸?
又看向林逆涛,歇斯底里的大声嚷嚷着
你这个杀人犯为什么会在这?我要报警!.
第70章 恩情分手二合一章
你这个杀人犯为什么会在这?我要报警!
张丽红边叫嚷着边真的掏出手机, 姜铎见状急忙向前跨出一步伸手一按, 看向生养自己含辛茹苦的把自己拉扯大的母亲时, 却面目阴沉眉头紧拧着, 忍不住拔高了音调,满是惊怒的急声喝止:
妈!你干嘛呀?
拼命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儿子牢牢制住怎么抽都抽不动, 张丽红心底愤恨着一挑眉目瞪向姜铎,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难以理解的大声责问:
你怎么还能护着他?你忘了你三个月前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你忘了你爸从越南回来时是什么样子了?你的腿, 你背上的伤, 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你们父子俩什么都瞒着我, 什么都不告诉我, 但你无缘无故跑到果敢去,还差点丢了工作,你敢说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你是警察啊, 他身上还有人命官司说不清楚,你怎么能跟他混在一块!
眼见姜铎被打得身形一晃偏过脸, 林逆涛脸色煞白着就想冲上前挡一挡。但看见瘦削弱质的张丽红正喷薄出熊熊怒火,周身愤恨的颤抖战栗着, 便只敢心焦的僵在原地, 手足无措的看着仇人一般的母子俩。
妈, 您消消气。挨了一巴掌之后, 姜铎反而冷静了许多, 连忙松开手再满脸谄笑着往张丽红跟前一贴, 扶着她的肩小声道,小涛怎么可能会杀人?他可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别听外面的嚼舌头胡说八道。
张丽红使劲一退甩开姜铎搭上自己肩膀的手,低吼着:
他怎么不可能?你们读书那会儿他才多大一点他就敢大半夜一个人混进赌档,还去跟那些二流子一起赌钱,你因为帮他遮掩被你爸收拾的那么惨,你都忘了是吧?我告诉你姜铎!你能找个姑娘处着最好,如果你天生是那种人非要找个男的,只要你能安安生生过日子,我咬咬牙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但你要找他就不行!就是他不行!就是他这个灾星不行!
张丽红越说越激愤越说越上火,到了最后,却突然一掌搡开姜铎,冲到林逆涛跟前,瞪着他颤抖着手指着他的鼻尖:
你怎么还好意思杵在这?你怎么还不滚?
妈!姜铎按捺不住的再次冲母亲一声低喝,又一步跨到到她面前,隔挡到她和林逆涛之间,却悄悄向后攥住小涛的手,尽量控制着用平缓乞求的语气同母亲说:
这大半夜的您让小涛上哪去?要不,今晚先让他在咱家住着,我先送您回去成不成?我这还没吃晚饭正饿着呢,我爸不是还在家等着我俩呢。
看着儿子还敢当着自己的面去牵那灾星的手,张丽红怒不可遏,却忽然低笑起来,言语满是讥讽的看向他俩:
姜铎你做给我看是吧?可他凭什么住我家?我问你,他凭什么住我家?我们欠他的吗?我要知道姓林的能把我们老姜害到这个地步,我当初坚决不会让他住进来。
话音未落,张丽红却突然向前一倾身,一把推开姜铎后跑到里屋打开了灯。
只见她双目赤红着顿在小屋当间环顾了一阵,再形容癫狂的奔向高低床,伸手就把凌乱的被褥往地上一扯;之后又打开衣柜,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拽出来,拼命掼到地上;最后,却突然跑到书桌前,抬手就把叠放在桌面上的稿纸本子试卷全部扫落;紧接着一蹲身,钻着身子猫着腰在桌底下的矮柜里狠命的一通翻找,抱出一个铁盒子,咚的一下扔到书桌桌面上。
猛然反应过来母亲想要干什么,姜铎惊骇得惨白了一张脸,赶紧冲到书桌前想把那铁盒子抢到手里,谁知个头矮小看着弱不禁风的张丽红,盛怒之余的当下力气竟也大的出奇,伸手一推就把高了自己两个脑袋的姜铎推得一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接下来,她却连看都不多看青白了脸色的儿子一眼,只站在书桌边使劲一扣打开盒盖,边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出来,边沉声骂道:
这间屋子里的东西,姜铎一样都不让我碰,我虽然生气但想着反正你也不在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由着他胡闹。但现在好了,你回来了,你的东西你赶紧拿走,我们老姜家不欠你的。
话说完,张丽红伸手一指原先放在铁盒子当中的一件,是一本红皮封面过了塑的证明书,面向林逆涛沉声掷地的怒喝:
这是你家原先那栋房子的土地证,你家房子烧没了,我们老姜就做主找人给平了地,又到处求人给你家补办了国有土地使用证;这是你爹生前的银行存款,也是我们老姜去公安局开了证明,重新给补办出来的;这本存折,里面有你爹的抚恤金、丧葬费和县局工会互助金,还有你家出事以后公安局自发搞的捐款,密码是你的生日;还有这些,都是你奶奶住院时的医药单据,老姜本来想烧了却被我留下了,正好给你看一看,你奶奶住院时还另请了护工,都是我们老姜出的钱;还有你家当时买房子借了老黑和宋之田的钱没还清,是我们老姜替你家还上的,前些年我们买房手头紧,我说让老姜从你家的存款里拿出一点还回来,老姜还和我吵了一架。所以,我们姜家不欠你的,听清楚了没有,我们姜家不欠你的,你凭什么还赖在这?
偌大的恩情,自己确实还不上,也没资格继续赖在这林逆涛苍白着脸脚一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不自觉的往后一踉跄。
姜铎赶紧上前,一把撑住难以自持几近瘫软的林逆涛,再不敢相信的看向心狠至此的母亲,沉声嘶喝:妈!你到底想干吗呀?你非得这样吗?
我怎么了?张丽红横眉立目狰狞着脸,眼角却开始通红泛泪,夹杂着怒火转向姜铎低泣:我说错了么?姜铎,你可真有良心,你就光记着他。你忘了你爸是怎么躺着回的临潭么?你忘了你爸到现在还三天两头上医院,两条腿动不动就疼得站都站不起来?要不是因为林家的事情,你爸怎么会跑去越南?怎么会着了别人的道?偏偏你找谁不好?你还要找他!
话已至此,便是一阵煎熬人心的沉默。
八年来,咬碎牙咽进血挺过了无数个生死存亡的瞬间,却没有哪一刻,像此时这般清晰的感觉到刀尖一点点撕割心脏的痛苦。
林逆涛面目成灰,彻底僵在当场,眼睁睁的看着身前的姜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着他的母亲,曾经视自己如已出的阿姨,一声一声的剖白真心苦苦哀求。心内叹道:自己已经没了家,原来和自己在一起,姜晓堂也会没了家。
想到这,林逆涛艰难的抬起腿挪动步子,走到姜铎身侧,看向盛怒未消气愤不已的张丽红,躬身低下脑袋,请罪一般一字一顿的轻声说:
丽红阿姨,您别怪姜铎,我马上就走。这些年来,我家的事情给您和姜叔叔添了很多麻烦,特别是我奶奶的事,我是后来才知道她在医院躺了一年多,都是您和姜叔叔一直在照顾她。我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及时回来,本应该我来承担的责任,却全部推给了您和姜叔叔,造成您这么大的负担,我心底非常过意不去。除了您刚刚说的那些,我知道我家别的很多事情也让您和姜叔叔花费了不少心力,您和姜叔叔,对我们家恩重如山,我就是三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也偿还不了您的恩情。所以,姜叔叔帮我父亲和母亲存下的这些东西,就请您把那土地证给我,剩下的所有存款,我今天做主,全部还给您,就当是这些年我心里一点微末的补偿,至于别的东西,您看是要扔还是要烧都可以,我这就走。
话音未落,林逆涛便径直走到张丽红身边,拿起那本土地证,没成想刚一捏进手里,两张边沿焦黑残缺了一角的纸片却从当间滑了出来,突兀的撞进三人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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