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雀——寒潭鸦(64)
心里刹那间暖滋滋的接过来,林逆涛没舍得着急换衣服,而是把姜铎的T恤外套抱成一团,捧着覆到脸上,埋着脸深吸一口气,再使劲用脸颊蹭了蹭,半点面皮不要的开始演花痴,边演不过瘾还边直勾勾的盯着姜铎。
姜铎心内毫无波澜(放屁)的嘴角抽了抽,冷然出声:你再蹭这件也没法穿了,要是不想换就扔到后排座椅上去。说完便发动车子,专心开车再不理他。
林逆涛只得老老实实的换好衣服再擦干头发,郁闷无比的问:上哪?去你家吗?
送你回临潭。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那你送我到车站就行何必亲自开车!林逆涛在心底愤懑出声,嘴上却说,得2个多小时呢,要不我来开?
姜铎眉毛一挑瞥了他一眼,你有驾照?
林逆涛不出声了,他怎么可能有驾照,他身份证都是临时的。
斜眼瞥见小涛郁闷又着恼的偏过脸,不自觉的嘟着嘴巴自己跟自己生闷气,姜铎忍不住偷偷翘起嘴角,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先睡会,到了叫你。
他看出来了。
林逆涛心内高兴得冒出几个小天使在拼命吹喇叭,他肯定是看出来我熬了好几个通宵都没好好睡过一觉,他心疼我,他心里还有我。
这么想着,林逆涛得寸进尺的大着胆子一把握住姜铎的手,像刚刚蹭衣服那样把脸埋进他的掌心,磨蹭够了,又伸出舌尖舔了舔。
别作妖!开车呢。姜铎僵着脸抽回手,脸色不好看却通红了耳根,沉声怒喝:还想害我撞车是吧?
被姜铎一通骂得心里一委屈,林逆涛瞬间小狗一样耷拉下脑袋瑟缩着肩膀躲到车门边,幽怨又气恼的嘟囔,
快三个月了,回到南凤镇你就被省厅的人带走了,我却只能留在老街干着急,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听说在省厅你和姜叔还吵了一架?还消失了两星期,姜晓堂,你心里有啥事你跟我说说好不好?咱能不能不憋着。
姜铎不回答,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上。
你怎么开始抽烟了?你不是最讨厌烟味么?
姜铎还是不回答,只盯着车前的道路安静的抽烟开车。
此时小车已经驶进城郊环线高架桥,平坦宽阔的单向车道沿着源鹤城边新修建的高楼腰侧延伸出去,弧度优美。雨越下越大,小车在雨中疾行,车厢内满是雨刮吱呀呀和雨点敲打车顶的嘈杂声响,越发衬得车内,静谧的诡异。
四周车窗晕白了一片,密闭的车厢内,本该是无比亲近和亲密的两个人,此刻却反而像隔着千沟万壑,怎么走都走不到一起。
胶着的沉默了半晌,姜铎却似乎是开车开的无聊想找谁聊天一般,语调随意的开口问:
老街这一次,你们一口气打了多少个点?
闻言,林逆涛一愣,便老实答道:
光那晚在石猴子山山涧,就查缴了6个木箱的轻重=武=器=,枪支就有上百把。还有70多公斤四号,40公斤白冰和40公斤小马片。这批货原本是岩盘想借赵奇的渠道准备往国内运贩的,此外还有赵奇和刘应生在深山里的工厂挖掉3个,查获制毒原料、=麻==黄=素、=麻=黄=草=有数吨之多,所有的东西都在口岸双方共同监督下集中焚毁了。但岩盘的势力,主要是通过越南的航线辐射到东南亚一带,我们管不了。而且,我没有执法权,只能留在边境协助尔扎都惹,我俩顺着赵奇和刘应生挖出不少贯通两岸的掮客,都交给国内警方一并打处,边境那边的黑赌场也清缴了几个。
默默吐出一片白烟后,姜铎揶揄一句,深挖线索能力突出,打击力度稳准狠,战果显着,功不可没啊柴刀!
心底狠狠抽痛了一下,又仿佛听不懂姜铎的讥讽,林逆涛皱了皱眉接着说,可惜还是让陈舸跑了,还有许久湖放在南凤镇货运站寄存处的东西和那个关键物证U盘,也让阿扎云河带走了。
听完这个,姜铎没有接茬,只是沉默着狠咂了一阵香烟,弄得密闭的车厢内全是呛鼻子的白雾叠嶂,半晌后,他才下定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
那为了保住我的公职,你向省厅做了什么妥协?继续留在边境打拳搞线索么?
闻言一惊,林逆涛看向姜铎,姜叔告诉你的?但见姜铎此时狰狞着面目,脸色黑得骇人,只得小声嗫喏:柴刀的身份不能用了,我不会再去打拳,只是,我的情况你也清楚,回到临潭,咱俩恐怕又得有段时间见不了面
满腔愤懑的怒火郁结于胸,姜铎阴沉着脸,却也没有再追问。两人一时无语的沉默着,谁也没出声。半晌后,仿佛心内激烈的争斗了一番,姜铎长叹一声,又习惯性的抬手揉了揉林逆涛的头发,轻声说了句。
先睡会吧。
心内一愣,林逆涛恍惚怅然的看向姜铎,有些莫名的顿了一顿,又甜滋滋笑起来,忍不住往姜铎宽大的外套里缩了缩。
其实当他掌心离开自己的一刹那,自己就特别舍不得的想把那厚实的手掌再按回来,先捧到自己脸颊边,再覆到自己身体上,使劲磨蹭。
躲在姜铎衣服里,身侧满满都是他的味道,林逆涛忍不住抱住胳膊蜷着身子贪婪的嗅了嗅,轻轻一闭眼,便像是被姜铎紧紧的拥在怀里一样,脑子里莫名其妙就跑出来木屋那晚,一些旖旎的画面。
想到这,回忆就刹不住车了,突然蹿进脑海里的一幕幕,惊得自己情动不已通红了脖颈,耳边仿佛又响起姜铎粗重的鼻音和亲昵的低语,林逆涛光想一想就臊红了脸,急忙羞怯的捂住脑袋,却又忍不住抬眼偷偷瞅着身前不远处的姜铎,满目浮沉的=情=欲=,直白且热烈。
火辣辣的视线都快把自己冲着副驾驶那一边的脸烧一个大窟窿了,姜铎郁闷的一皱眉,觉得自己要一停车,小涛准能扑过来扒了自己的裤子,想到这,他心底无奈又窝火的低呵一声,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睡一会么?
不能。林逆涛弯起眼角,压着嗓子转着尾音笑嘻嘻的说。姜晓堂,你这些年怎么长的啊?怎么能这么帅呢?你老实跟我说,我不在这几年有小姑娘勾搭你没有?你主动勾搭过小姑娘没有?
闻言,姜铎冷哼一声,恶狠狠的瞟了林逆涛一眼。你他妈连我会读唇都知道,我交没交过女朋友你会不知道?到是你,银丰街没少逛吧,我看你在南凤镇那晚,扭腰不是扭得挺熟练的嘛,找谁练过啊?
林逆涛瞬间阴沉下脸来,阴晴不定微微敛住目光,盯着姜铎看了一会才沉声问,姜晓堂,你认真的吗?
一气闷上火就开始胡说八道,这么多年这臭毛病就没好过一天。但此时的姜铎,既不想认错,也不想辩解,只是仿佛要跟自己别扭较劲一般,冷着脸冲林逆涛低吼了一句:
睡觉。
林逆涛当真偏过脸,气呼呼的面冲车窗背向姜铎不再看他,两人一直这么谁也不搭理谁的闷声开了一路车。
二小时后,车子驶进临潭县城,望着车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山水风物,林逆涛不禁直起身子,定定的看着车窗外匆匆掠过的街景,心内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倾覆而来,难以言表,却满是苦涩。
终于回来了。.
第69章 情动
人是回来了, 可家在哪?
小车出了高速路口, 沿着山道转了几个大弯之后,才与原先进城的老路并在一起, 直直驶向临潭县城。
八年前, 自己离开的时候,甚至连这条源临高速都还没有建成,望着车窗外一一闪过的熟悉和不熟悉的建筑并行错落挤挤挨挨,林逆涛侧过身子,专注的看着,不置一语。
他一直看向城北边。
姜铎皱眉心忖,情绪也随着林逆涛的专注和沉默, 而低沉下来。
两人原先小孩子划三八线一样谁也不搭理谁的赌了一路的气,到了这会,再这样继续较劲下去,可就太没意思太幼稚了, 想到这, 姜铎便语调生硬的开口询问:
饿不饿?
林逆涛一愣,脑袋动了动,却没转过身子搭理他。
姜铎清清楚楚的斜眼瞥见他映在车窗上的眼睛朝自己瞅了一下, 却又臭着脸凉嗖嗖的收回去, 还装聋,不禁有些着恼。但转念一想, 小涛一个人只身在外漂泊了这么多年, 再次回到临潭, 眼见故乡风物弃旧换新,看到的都不再是自己熟悉的和亲切的,积压在心底多年的那些无法与外人道的痛苦与酸涩,肯定已经满满的涌了上来。
想到这,姜铎心里跟着疼得一紧,又暗骂自己一声:不是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管了么!怎么还是那么贱?的纠结着眉目轻舒一口气,尽量控制住臭脾气,玩笑一般轻松的开口搭话:
涛爷,开了一路车我都快饿扁了,咱先找地吃点东西行不行?
闻言,林逆涛终于转过身子看向姜铎,但只是睁着清亮亮的眼睛看着他,却不吭声。
姜铎气闷的皱了皱眉,却仍挑起嘴角笑着问:涛爷,想吃啥?跟哥说哥带你去好不好?要不就原来那牛肉汤米线?这会应该还没关门。
等了半晌,还是不说话,姜铎只得僵着笑脸耐着性子,由着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就是不接茬,过一会才等来一句,前面靠边停车。
?心底狐疑却没有多问,看到道路前方不远处加油站前一块宽阔的空地,姜铎便打了个右转灯,一偏方向盘开进去。
谁知车刚停稳拉上手刹,还没来得及熄火,姜铎就感觉身上一沉,紧接着一抬头,整个人已经被突然挤进他和方向盘之间的林逆涛,歪着身子紧紧抱住,耳边有一声
姜晓堂,别推开我,抱抱我好不好?
似低泣,又似乞求,轻声嗫喏着飘进心底,差点把他的心都酥化了。
上身被压覆住的姜铎,却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僵直呆愣了半晌,一小会儿后,才见他听天由命一般轻叹一口气,再伸手摸到调节座椅位置的按钮上用力一压,整个身子连着驾驶座往后一梭,给虽然比自己小了一圈,但也将近1米8的高个,却偏偏要装弱小无辜、装小鸟依人的林逆涛多留出一点缝隙,再抬手轻轻一拍他的肩。
上来吧。
林逆涛便索性一转身跨坐到姜铎身上,在埋下脑袋用下巴颏抵住他的颈窝,只紧紧地搂着,埋头藏脸,还是不吭声。
身前那人抱得自己那样紧那样热,仿佛自己一推开他,他就会被风吹散了一般轻弱。姜铎只得认命的阖上眼睛,紧紧的回抱着。
此时怀里的那个,哪里像是深山里玩命一般对毒贩穷追不舍,手段残忍又穷凶极恶的柴刀。不过是八年前在自己身下一逗弄就臊红了脸的;或者是小时候,牵着自己衣角死都不肯撒手却话都说不清楚的;甚至是更小的时候,谁多瞅一眼就放声大哭,唯独肯要自己抱着,一勺一勺给他喂玉米糊糊给他舔奶糖的那个。
想到这,姜铎忍不住轻声说了句,没事的,我还在。
闻言,身上那人抱着自己脖颈的手收得更紧了,整个人弓背缩腰贴俯着自己,肩膀止不住的轻轻颤栗,无声呜咽。不一会,察觉到肩胛衣领处有一大片温热濡湿淌开来,姜铎无奈又心疼的一下接着一下轻抚那人的背脊,直到怀里那人宣泄够了渐渐平复了情绪,才伸手抽出两张卫生纸,递给他。
一直挂在姜铎身上林逆涛,再抬起头来,早已是眼泪鼻涕纵横交错,满脸亮晶晶湿漉漉的惨状。
他赶紧接过卫生纸擦了一擦,再看着染在姜铎衣服上一大滩自己的涕泪混杂物,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再一侧身,想要从姜铎身上下来。
谁知姜铎却突然按住他的腿不让他起来。林逆涛狐疑的看向他,却见他一脸坏笑着再向前一挺身,让原本已经拉开一点距离的两人又重新贴合在一起,满脸捉狭又逗趣的说:
躲什么?抱完了就想跑?在我面前你哭的还少么?要不要晓堂哥先帮你擦擦鼻涕呀?
终于察觉眼下这个姿势很熟悉且很不妥当的林逆涛,轰得一下涨红了一张脸,可羞臊着愣了两秒后,他却像是要与人拼命一般,双唇紧抿往姜铎跟前一凑,在鼻尖顶着鼻尖的位置忽然停住,直勾勾的看着姜铎,轻声说
要。
一瞬间,理智就被撕了个粉碎碾成泥烧成灰,在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按着小涛的脑袋凶狠的亲了上去,又舔、又勾、又啃、又咬,疯狂舔舐来回纠缠,直到他的嘴唇微微红肿才舍得放开。
接下来,便是眼角,是耳根,是鼻翼,是脸颊,是下巴和脖颈,凡是刚刚被深重且酸涩的泪水浸润过的地方,都被姜铎仔细的亲吻了一遍,手还不老实的摸上他的腰侧,急切却蛮横的伸进T恤里,来来回回的摩挲他精瘦结实却满是伤痕的皮肤。
上一回伤了右手,总觉得抱他抱得不够紧不够热烈。这一回,两个人终于能没淤青没骨折没内伤的好好亲一亲、吻一吻再抱一抱。想到这,姜铎越发倾身上前,狠命的把小涛往自己身体里揉捏,恨不得让他融进自己血肉里,永远都跑不掉。
小涛,小涛,不要再扔下我,不要再离开我,行不行?
边吻着,边重复不断的嗫喏低语。惊诧于姜铎隐隐颤抖的语调像是在隐忍低泣一般,林逆涛心内一紧,瞬间了悟自己究竟伤得眼前的人,有多重,有多深。
想到这,林逆涛忍不住鼻梁一酸通红了眼角,使劲往姜铎怀里扑再拼命的点头,鼻音浓重的边亲吻边说。
我哪儿也不去,哪都不去!
要不是怕呼吸不畅憋死过去,两人能一直亲到第二天早晨出太阳。
气喘嘘嘘的交缠了半晌,再分开时,嘴角还挂着一丝舍不得断开的银涎,姜铎和林逆涛分开一点距离后,先一齐喘着粗气鼓噪着胸膛看向彼此,再一齐不好意思的轻笑一声低下脑袋,轻轻碰了碰额头。特别是林逆涛,察觉到身下一些异样,他便干脆羞臊着又往姜铎怀里一扑,在他耳畔轻声说
你顶到我了,要不要在这弄一下?
面对小涛半点不害臊的邀请,姜铎倒吸一口凉气十分忧愁的揉了揉脑壳。心下郁闷着,这八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让我的小涛变得这么流氓这么不要脸?
其实姜铎倒也十分想说:要!但一想到这是什么地方,他立马就怂了。
这里是明晃晃的路灯底下人来人往的加油站,刚刚一时冲昏了头,光亲个嘴都能亲的小车直晃悠,要真在这里色令智昏大着胆子演一出活春宫,第二天估计人还没有进县城,车牌号带着照片和脸皮肯定先一步传扬遍整个临潭,到时候,不被县公安局的叔叔们绑了活活剥掉一层皮才怪。想到这,姜铎愤恨的一巴掌拍到小涛屁股上,低声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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