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今天也在洗白了吗(重生)——酒酒久久
听到回家二字,卫离的眸色暖了暖,还执着于上一个问题,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
什么事?
祁让回答的同样轻描淡写,
某人骗我的事。
咳,咳咳。
卫离正喝着汤,听了这话顿时呛住,慌乱的咳嗽起来。
祁让似笑非笑的看他,没有说话。
卫离连喝了几大口水,然后皱眉思索了一会,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般抬头说道,
晚上你随我去见一个人。
祁让挑了挑眉,欣然应下。
大门四周是高高筑起的石墙,门口只把守着两个身着玄衣的麟龙卫,见卫离的马车停下,纷纷行礼,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围墙里没有房屋,只有一大片空地,每隔几步便设有一个哨岗。祁让跟在卫离身后,看他敲敲敲打打许久后,前方的地面向两边移开,露出一个入口。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祁让想到这几日卫离每次回来都要先沐浴一番,偏头看着青年眉目冷峻的样子,调侃道,
这便是传说中的麟龙司的牢房?
好似冰霜一点点融开,卫离的眼底荡起点点笑意,握住了祁让的手,
哪里是传说中的了?
唔,自然是传说中带我进来审问过的地方。
卫离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祁让,确认他眼底只是玩笑没有任何介意的成分后,才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下去的阶梯并不长,只是越向里走,腥味越重,卫离看祁让皱起的眉头,握紧了他的手,有些紧张道,
这人的同党还不清楚,我不方便将他带出去,所以...
祁让捏了捏他的手,
不过血腥味而已,没什么好矫情的,我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不是讨厌。
两人一路向深处走去,尽头处,追风正守在一个门前,见两人过来,行了个礼道,
大人,林荣还是不肯松口。
祁让看向卫离,卫离对他解释道,
当年向朝廷告密锦王谋反的另有其人,这林荣便是其中一个,但不知为何,他一直不肯松口,如此,倒不像是为了朝廷,更像是...保护什么人。
祁让看着牢中浑身是血几乎看不出人样人,心中转过几转。
秦怡说当年是卫商告的密,卫离却说是另有其人,今晚带他到此处,恐怕也是担心自己与他因卫商的事生了间隙。
姑且相信卫离的话,按照卫离的手段,他不信没有拿林荣的家眷来威逼利诱,那么林荣想保护的就是比家人更重要的人。
大丈夫为家为国为天下民,或许可以再加一个为情。
可若既不是为家也不是为国为民,那为情,情又是谁?
或者,再换个思路。
林荣也许不是不担心家人,而是他相信自己的家人不会出事,那么能保护他家人的人就是他要保护的人。
而能从卫离手中保证他家人不出事的...
祁让看向卫离,
林荣的家人在你手上?
卫离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祁让紧盯着他,
关在何处?
卫离马上听懂了祁让的未尽之意,林荣的家眷本来是要关在卫府别院的,但当时他正忙着为陈永的事情善后,韩宇便提出将人关到他的府邸,如此也不引人注目。
但问题是,韩宇以前从不管这些事,为了避嫌,两人也很少交际,这几日却总来牢狱这里转悠又不进去。
细细思索后,卫离的面色越来越冷,眼底渐渐沉下来,语调平静却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韩宇。
韩宇?
祁让还欲再问,却被卫离拽住衣袖,大步向外走去。
夜间的冷风吹在脸上,卫离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
韩宇是锦王的师弟,当初陈永出兵围剿锦王,就是被他拦下的。后来我回了卫家,也是他告诉我卫商并没有背叛锦王,我才安心的做了十几年的卫府公子。而你身边秦怡的身份,也是他告知于我。
祁让停了脚步,
所以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秦怡会认为是卫商告的密?
因为当时我父亲卫商确实向朝廷告发了锦王。在锦王叛乱前几日,父亲他收到了朝廷已经知晓锦王叛乱的消息,可那时收手已经来不及了,锦王也不愿回头。
于是父亲索性向朝廷告发了父王,以此来拖延时间,一边取得朝廷的信任,一边为锦王安排后路。
后来朝廷并不信他,按原计划派陈永出兵围剿,父亲便带锦王逃走,谁料锦王选择自杀,而陈永出兵被韩宇截住。最后父亲就成了杀死锦王的人,顺便接管了锦王的一应势力。
祁让顺了顺思路,
那当初向朝廷告密的人又是谁?
卫离冷哼一声,
现在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两人坐着软轿一路行到韩府门前,门口的侍卫在看到轿上麟龙司特有暗纹时,便转身进府禀报去了。
卫离一拢黑色长袍领口绣着银色花纹,乌发高束,黑眸半垂,如玉般的面容在月光下泛着冷意。
祁让一身青衣,眉眼温润,正与卫离说着什么。
然后便见卫离状若无奈的笑了笑,抬起黑眸,顾盼流转间全是宠溺,仿佛刚才的寒意不过假象。
韩宇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他的脚步顿了顿,竟有一瞬间不想上去打扰,然而卫离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笑意一点点收起,脸上换上了韩宇最熟悉的,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韩宇也勾了勾唇,
两位大人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卫离没有理他,径直闯了进去,轻车熟路的摸到了正厅,一副主人家模样的坐在了大厅中间,看着韩宇,
在下只是好奇,韩大人当年与锦王有何深仇大恨?
韩宇一怔,竟也没否认,笑着坐下来,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发现。
卫离当局者迷又信任韩宇,自是会被迷惑,不过就算没有祁让提醒,反应过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祁让看着韩宇,然后就听到了一个极为狗血的故事,而简单的来说,就是痴情少年惨被抛弃,最终因爱生恨,又中途后悔。
韩宇声若呢喃,
我已经拦下了陈永,却忘记了他那么骄傲的人,自是宁可选择死,也不会选择忍辱逃生。
房间一时有些安静,祁让走到卫离面前伸出了手,
走吧,回家。
当年的是非对错对祁让来说其实并不重要,但他知道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卫商便永远是隔在两人中间过不去的一道坎。
回府的途中,卫离挨着祁让坐下,过了一会,又侧身将手搭在了祁让的手上,把玩着祁让的手指。一边偷偷看他,一边几次张口欲言,又止在嘴边,眼见祁让快要暴躁时,才长叹了口气,轻声道,
对不起,我只是太怕了。
祁让闭目假寐,反握住了他不安分的手,轻轻捏了捏。
此事就此揭过。
本该轻松的睡个好觉,可是这一晚的卫离睡得却并不踏实,半梦半醒间,他又回到了小时候,
他不知自己为何而生,也不知自己何时会死,自有记忆后,便只有永无休止的训练、杀人、训练、杀人。
锦王府家规,主子们在6岁以后,便可在暗卫中选出一个做自己的伴读,而作伴读的条件,则是在自己那批队伍里活到最后。
小卫离其实对做伴读并没有什么渴望,他简单的只是想活着。
那场暗无天日的厮杀的最后,房中只剩了三个人,小卫离武艺虽高性格却不讨喜,另外两个人便合谋欲一起杀了他。
在最后一剑刺过来时,小卫离的眼中只有空洞与冷漠,然后,他听到一个声音叫了停,再然后,声音的主人从此便成了他的主人。
他知道主人是什么意思,就是他从此有了归属,要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出生入死。
但他却从不知道,主人还会像太阳一样教会他喜悦和温暖。
小主人待他很好,会在训练后疼惜的给他上药,会教他认字读书,那时的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知道了一直以来挣扎求生的意义。
太阳渐渐落下,小卫离仍执着的守在主人身后,然后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他看到小主人开始对另一个人笑,就像对他那样。
小小的卫离冲过去,却看到小主人看他的眼里满是厌恶。
不,不要!
门外值班的侍卫听见声响冲了进来,祁让睡意朦胧的睁开双眼,
怎么了?
卫离打了个手势让侍卫退下,然后又将欲起身的祁让按了回去。
他微微侧身,看着怀里的人再次进入梦乡,眼底褪去了白日的波澜不兴,只剩下虔诚和不知名的光亮,过了许久,才在夜色中,轻轻唤了一声,
主人。
你为我主,从此成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出生入死这句不是我原创,好像是某个圈子里的,但是我找不到出处了,如果有问题的话联系我删
第22章 为民播种万古春(6)
锦王(祁渊)韩宇
祁渊生来便是天之骄子,聪明伶俐,母妃受宠,连带着父皇对他也颇为骄惯。再长大一些时,又被天下闻名的大武师,连皇帝都要给三分薄面的谢咏先生收为了关门弟子,也就顺理成章的混天混地成了京中一霸。
祁渊初见韩宇,是父王为即将入学的皇子们挑选侍读的时候。
朝中派系林立,各皇子身后的娘娘们为了上面的位子,都早早就告诉了皇子们该和谁亲近,不该和谁亲近。
只有祁渊的母亲,那个妩媚动人夺了帝王大半宠爱的蓉贵妃,懒散的躺在一张太师椅上,摆弄着刚刚弄好的蔻丹,漫不经心的嘱咐他,
争权夺位,那都是傻子才做的事,你到时候挑个最不起眼的就是了。
祁渊虽在外面天不怕地不怕,但对自己的母妃却向来是言听计从。
于是他视线扫过一群进宫待选的世家子弟,一眼相中了那个最后一排战战兢兢努力缩成一团的小可怜,
他走到他面前,态度傲慢,
喂,就你了。
在看到小可怜眼中恍见天人的仰慕时,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这么胆小,将来一定不会给自己惹事。
那时的祁渊还不知道,自己在将来的某一天会成为母妃口中的傻子,也不知道在将来的某一天现在他眼中这个胆小无害的人会弄死自己。
祁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记不住韩宇的名字,只喜欢喂、那个的使唤他。
那些嫉妒祁渊嫉妒他母妃的皇子们不敢招惹他,便把气都撒在韩宇身上。
在夫子检查功课的当天藏起他的课本或者直接撕碎,在玩闹时故意将他推倒踩在他的手腕上,最过分的一次,是一个皇子将韩宇娘亲留给他的玉佩夺去,逼他从一个侍读的胯/下钻过,又笑闹着将玉佩摔碎在地。
那是韩宇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双膝跪在地上,拽着祁渊的衣角,红着双眼快要哭出来似的来求他,求他帮帮自己。
那时的祁渊怎么做的呢?
他冷眼看着匍匐在他脚下的人,说了句,
与我何干。
一句话击碎了脚下那人眼底最后的光亮。
自那天之后,祁渊便看到那个小可怜开始学会了在暗地里反击,手段越来越不着痕迹也越来越让人抓不到把柄。
然后在心底暗暗点了点头,这才对嘛,让一个不会反击的人谈生存,简直就是笑话。
而祁渊真正正眼看韩宇这个人,是在他的老师谢咏先生,欲收韩宇为徒时。
那是祁渊第一次反抗自己的老师,他红了双眼,用剑指着韩宇,
您不是说我是您的关门弟子么?如果收了他为徒,您想没想过天下人会怎么笑话我?
谢咏淡淡的看着他,
你也该磨磨性子了。
韩宇站在谢咏身后,低着头,一身青衣低调又乖顺。
两人站在一起,衬的吵闹的祁渊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心高气傲的祁渊转头就走,临走前还不忘撂下狠话,
就算他成了您的弟子,可在外面,我是君,他是臣,依旧是我想怎么折磨便怎么折磨。
最后一句话说的够狠,却并没有实现,不是祁渊不想,而是他不能。
直到那时他才发现,当年懦弱的跪在地上不敢反抗的小可怜早就成了风光霁月的京中第一才子,成了士人眼中追捧的对象,天子眼前的红人。
而他自己呢?
一日下朝后,韩宇经过他身边时,面带如风的笑意,声音却阴冷如一条毒蛇,
小王爷,您知道京中的人都怎么评价您吗?
然后讽刺的勾了勾嘴角,
都说您还是要找贵妃吃奶的孩子呢。
这话说的着实是太过不敬,祁渊没忍住一巴掌扇了过去。
谁想到第二天便被父王叫到了内殿,笑着让他跟韩宇道歉。
祁渊不敢和他的父王反抗,因为从小他母妃教给他的,便是讨皇帝喜欢才是第一要事。
那是祁渊人生中最耻辱的一天。
他僵硬的和韩宇道了歉,然后便一刻都不想多待的离开了殿内,耳后是父皇无奈的叹息,
唉,小五的性子就是这样,韩卿不要在意。
他也没有看到旁边微笑着的韩宇眼中的冷意。
我的殿下啊,不学会离开庇护,怎么能学会生存呢。
经此一遭,祁渊才领略到千百年来让人们趋之若鹜的权力的魅力,一改往日的纨绔作风,在戎狄作乱时自请去了边疆,拿了军功回朝,又仿佛天赋异禀的治理朝政,得了大部分朝臣的支持,一时风头无两。
但他和韩宇两人在暗地里交锋却从未间断,两人的作风俱是狠辣强势,招招戳人死穴,一时间竟也僵持不下。
直到一日宴席结束后,祁渊倒在酒桌上,醉眼朦胧间看到那个狠厉的对自己永远嘲讽以待的韩宇,动作轻缓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又俯身在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如羽毛的亲吻,眼底是压抑不住的痛苦和情深。
身上醉意如潮,心中却清明无比,祁渊想,他终于知道了一直以来他在韩宇身上看到的那层违和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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