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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暴君之后(重生)——吾九殿(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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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来到罗格朗就是个错误,否则他现在还是好端端的自在修建教堂的人。詹姆斯这么想着,挥起马鞭,再一次催促身下的战马奋力前奔。
    战马奔上一个小山前,忽然像受惊了一般,高高地人立而起。詹姆斯大惊失色,他用力扯动缰绳,想要让战马平静下来。但是不仅没有成功,还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一头栽进了冰冷刺骨的雪地里。
    一大口雪冷不丁的灌进喉咙里,詹姆斯翻滚着,挣扎地从雪地中爬起来。
    刚刚爬起来,他就明白战马为什么受惊。
    远远的地平线上,隐约卷起烟尘。在那烟尘里,有数百面血红的旗帜展开,连绵成为一片浪潮。
    詹姆斯张了张嘴,灌尽嘴里的雪生生地冷着心肺。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仿佛要将肺也咳出来。
    那血色的浪潮远远奔来,转瞬间涌到眼前。詹姆斯后面的骑兵们发出惊呼,眼看滚到雪坡上的詹姆斯就要被战马践踏成为肉泥,领先的那名骑士在千钧一发间勒住了战马,停在了距离詹姆斯不到三步远的地方。
    在那名骑士背后,所有战马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一瞬间从奔驰的洪流化为了一片静止的汪洋大海。旗帜卷得哗哗作响,但战马已经全部静立下来,此时正从鼻子中喷出了一道道白气。
    詹姆斯死里逃生,连滚带爬地从战马旁边站了起来。
    他刚刚站了起来,背后的骑士们却翻身下马,在雪地里齐齐下跪。
    恭迎陛下!
    詹姆斯一惊,他抬头看那名领头的骑士。
    骑士背着光,穿戴着铠甲,看不清面容。现在是天将明的时候,天地之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蓝光,现在这幽冷的蓝光落在那名骑士身上,将他镀得像一块从烈火里捞出淬进冰了的铁。
    詹姆斯忽然想起,几天前,白金汉公爵率领骑兵出战的时候,也是在这样薄薄冷冷的晨光里。
    你们从纽卡那城堡出来?
    国王在马背上,背后的人离他太远,面前的人跪着,所有人只听到他的声音平静如常,没有人看到他握着缰绳和马鞭的手,微微颤抖。
    城城破了。
    回答的骑兵声音微微颤抖,他是指挥官的扈从,也是指挥官的至交好友。
    寂静。
    天地间一片寂静,仿佛连战马都不敢嘶鸣。
    北地的寒风吹得人手指僵硬,吹得人血管里的血结成了冰。国王感觉到那些空气中的冰渣顺着他的呼吸,灌进了他的肺里,冷得从骨头缝隙里渗出多少火也烤不暖的寒意,不好的预感成为现实,最后的一点希望缓缓地沉进深渊里。
    说。
    国王冰蓝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那名骑兵。
    怎么回事?
    骑兵摘下了头盔,重重地磕在雪地里,詹姆斯直到这时候才发现他其实也还年轻,一路上沉默寡言的骑士有着张稚气的圆脸。
    公爵大人解了第一次城围,城墙受损,无法再守。公爵大人决心拦截反叛军的第二批军队年轻的骑士声音嘶哑,仿佛字字带血,公爵大人战死,将军誓死守城,让我们来告诉陛下古伦底重骑兵到了!
    公爵大人战死、古伦底重骑兵到了。
    像两颗巨石骤然砸进了平静的湖面,军队中忍不住爆发出了一阵阵惊呼。
    公爵大人
    战死。
    国王的喉结滚动着,他咬紧了牙关,仰起了头。仿佛是两天一夜的急行军的疲倦一下子翻了上来,眼前的世界似乎突然地重重一黑,一切都变成了灰色。
    滴答。
    耳边仿佛又一次响起了血滴落的声音,轻轻的,教人的呼吸在一瞬之间变得无比艰难。那滴血那是白金汉公爵的血,是他叔父的血。
    他心口涌动的是什么?那些一点点将他冻结的是什么?
    他曾经一无所有,回到罗格朗,他背负起了一个国家,一个家族的命运。可他也终于有了一些什么。他只拥有多少东西啊?他又有多少东西是可以失去的?他是不是该放声悲哭?他是不是该嘶吼该咆哮?谁来教他嘶吼谁来教他咆哮?
    他过往的那些年里,所有人都想要他死去,他在世界的仇恨与冰冷中挣扎活下来,早已经不会哭泣也不会软弱,现在谁来告诉他如此悲伤的时候,该怎么样让眼泪流下来?
    太久的沉寂。
    一名骑兵从队伍中走出,来到了国王的身边。
    他是蔷薇铁骑的副将,也是一位熟悉白金汉公爵的老骑兵。
    当初国王决定进行军事改革,组建起新的王室亲兵时,白金汉公爵到底还是担心希恩将军太过于年轻,经验不够,于是委派他担任了这一支蔷薇铁骑的副将。
    副将走到国王身边,国王正看着纽卡那城堡的方向。
    在看到国王的第一眼时,副将几乎以为国王随时要挥鞭策马,奔往那片有可能是白金汉公爵埋骨之地的地方。
    国王握着马鞭的手关节攥得泛起森冷的苍白,那一鞭最终还是没有挥出去。
    陛下副将低声开口,那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仿佛不是罗格朗的君主,而只是一个失去最后一位敬爱长辈的年轻人,只是白金汉公爵的侄子。
    白金汉公爵对于国王也许不仅仅只是叔父那是以生命守卫他的人啊,威廉三世去世得太早,白金汉公爵对于国王而言,应该是等同于父亲般的存在吧。
    失去父亲的孩子,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又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撤!
    国王低着头,盔甲落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脸,这位永远高傲强势的君主在这一刻看起来只像一位悲伤的少年。但是他的声音却分明还是国王。
    他是白金汉公爵的侄子
    也是国王!
    谁都可以流泪,谁都可以痛苦,谁都可以不顾一切地愤怒,但唯独国王不可以。
    军队骚动起来。
    骑兵们没想到国王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白金汉公爵战死,国王难道不为公爵复仇吗?
    我说了撤!
    国王低吼起来,像一头忽然暴怒的年轻狮子。
    撤回班兹城!
    副将沉默地看了看低着头的国王。
    他想起了曾经自己问白金汉公爵,问他为何十几年如一日地守卫着年少的国王。那时白金汉公爵说因为他是蔷薇家族的希望,他会是一位真正的帝王。
    副将那时候不明白。
    现在他明白了。
    眼下撤军是他们真正该做的。
    他太了解白金汉公爵了,他知道白金汉公爵指挥的王室铁骑是什么样一个概念。但是白金汉公爵战死了。而纽卡那城堡沦陷,他们就算再向前也没有意义。疾驰而来的先锋骑兵没有携带任何攻城的器械,他们不仅没有办法将城堡从敌人手中夺回来,甚至还有可能要面对已经抵达古伦底重骑兵。
    这对奔驰已久的蔷薇铁骑来说是一场很有可能会输的战斗。
    前面的军情如何,一切未知,兵不行险,这是任何一个指挥军队的将领都必须做到的。
    白金汉公爵陨落,这对整个罗格朗来说都是巨大的灾难。这个时候,他们承受不起第二场灾难般的战败,那会使整个北地平叛的战争都会陷入低迷。
    所以
    他们只能撤。
    撤到距离他们如今最近的自治城,班兹城。在那里坚守,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
    这是他们真正该做的。
    副将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了酸涩和悲伤。他最后看了一眼国王,调转马头,回到了军队中。
    国王木然地站在冰天雪地里,看着在自己的命令下,骑兵们前锋化为后部,后部化为前锋,在雪地中朝着来时的方向缓缓离去。
    国王静立,没有动。
    很快,这片雪坡上只剩下了国王一人。
    他忽然嘶声笑了起来。
    没有眼泪,没有悲哭,只有嘶哑压抑的笑声。
    怒火与悲伤奔腾在他的血管中,激荡起古老的蔷薇家族的疯狂,他死去的父亲,他死去的叔父,他死去的所有先祖他们的意志复苏在他的身上。
    国王在北风中仰起头,看着苍苍茫茫的天空,从牙缝中挤出声音。他的声音里带着那么浓的血腥,仿佛一个可怕的怪物已经从他的心里打破了枷锁释放出来了,现在那嗜血的怪物正在发出它的咆哮。
    帝国的老雄狮陨落在血泥里,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血腥君王。
    您看着
    我要蔷薇王旗飘扬大陆,要日不落的荣光亘古,要黄金马车所过万民臣服!
    他要白金汉公爵一生坚守的夙愿成真!要蔷薇家族的荣耀复苏在这片大地之上!
    那些杀了白金汉公爵的,不论是谁,他都要砍下他们的头颅,要碾碎他们的罪骨,要他们的灵魂永跪坟墓!
    第75章 血腥暴君
    罗格朗啊
    呼呼的风穿过大地, 一支墨色的铁甲骑兵踏上了北地,他们统一披着黑色的沉重铠甲, 在他们的铠甲上狰狞的骨刺就好像是巨龙的鳞骨。战马比普通的马高出半个身, 马同样也罩着黑沉沉的面具。
    这些人,这些马,全都笼罩在一种沉沉的血腥里。
    他们是骑士时代的巅峰, 也是骑士战场上彻头彻尾的暴君,他们是海上蛮族的后裔,当他们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所有人都要因他们而颤栗。
    古伦底重骑兵,到了。
    反叛军花了巨资雇佣了这一支古伦底重骑兵的精锐。
    古伦底重骑兵的威名远扬深渊海峡两岸, 但他们的首领却是位老人赫尔莫。
    据说,当初海上蛮族曾经短暂地统一了整个无望内海的所有国家, 建立起了庞大的帝国。帝国的统治者们习惯于居住在四季巡回的白色大帐中, 其中他们的皇帝以莫为名。不过,蛮族的统治很快就结束了,他们其实不适合于统治国家。
    劫掠,杀伐, 才是铭刻在这些古伦底人血脉里的东西。
    而赫尔莫的姓氏说明了他流着一部分当初蛮族帝国皇族的血脉。
    赫尔首领是典型的古伦底人,他头发已经白了, 但是眼睛依旧锐利得像是在草原上猎食的游狼。一身精悍的肌肉笼罩在沉重铁甲后面, 后背背着的是一把巨大的重剑,没有人会怀疑他挥动那把重剑的时候,定会像旋风一样收割敌人的头颅。
    阿爸, 您来过这里吗?
    跟随在赫尔首领身边的是他的儿子,一位魁梧如棕熊的武士。
    很久以前来过一次。赫尔首领淡淡地说。
    他们继续策马前行,背后的重骑兵们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只见在他们前面的雪地里,蓦然出现了一片血色的赤土。
    那是一片巨大的原型空地,空地上的所有树林都化为了焦炭,地面像被火灼烧过,也像被无尽的鲜血层层的染透了,呈现出一种浓得近褐的血色。天空的雪飘飘洒洒的落下来,但不知道为什么,雪花还没有落到那片土地上,就已经凭空消融了。
    于是在周围的厚厚积雪中,多了这么一片刺目的空地。
    奇异地给人一种感觉,那是一滴血,一滴落在这片大地上的血。
    那片地上干干净净的,除了赤血什么都没有,让人根本捉摸不透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空气中仍残留着一种肃杀的惨烈气氛,一种让人无形中心生畏惧的气息,连战马都不安地发出嘶鸣。
    这是什么?
    武士心中生悸地勒马,看着那一片血池般的空地。
    战场。
    赫尔首领也停下了马,他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前面的血地,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凝重严肃起来。他摘下了头盔,抬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武士有些惊诧,因为这在古伦底人的传统中,是仪式等级很高的祭奠。
    可惜了。赫尔首领没有解释的意思,他重新戴上头盔,朝背后的重骑兵们一挥手,绕过去。
    黑铁重骑兵一分为二,从那片血色的坡地上绕了过去,踏着旁边上的厚雪前行。
    您刚刚是?
    武士前行,忍不住低声问自己的父亲。
    我以为这一次能够和罗格朗的狮子再交一次手可惜了。赫尔首领淡淡地说,那是真正能够冠以雄狮之名的人,也不知道蔷薇家族接替他的,能不能继承他的血气?
    全速前进。
    赫尔首领说完,又厉声说道。
    武士有一种感觉。
    就好像在见到那片血地之前,父亲其实不是将自己当成一名雇佣兵,而是当成了一名骑士。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为了一场很久前的战斗,他来寻找自己认可的对手,决意与对方再次较量。
    但是他认可的对手不在了。
    于是剩下的就变成了真正的为了金钱而进行的战斗,对于父亲而言,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意义。
    古伦底重骑兵奔驰起来。
    他们身上沉重的铠甲摩擦着,发出锵然的声音。他们的战马是清一色的无望内海的赤血黑马,人马皆墨,全速行军的时候就仿佛是地狱的大门打开,从其中奔腾出了掌握死亡的大军。
    班兹城。
    这里是距离纽卡那王室城堡最近的一座尚且在罗格朗掌握中的自治城。但它远远比不上国王花重金修建的王室城堡,它原来不过是一座交易的城镇,后来罗格朗人逐渐迁移到这里定居,人口这才渐渐多了起来。
    国王与他的蔷薇铁骑就驻扎在这里。
    如今班兹城的人急急忙忙地加强着城镇的防护,但事实上,明眼人都知道,这些匆忙建起来的栅栏以及原本低矮的城墙,根本就没有多少真正的防护作用。
    班兹城上的自治政府此时成为了国王暂时的军事指挥所在地。
    侦察兵在天黑之前已经回来了,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反叛军在昨天彻底占领了纽卡那城堡,而古伦底重骑兵也在昨天正式进入城堡,如今已经正在休整。
    仿佛有无形的重压落在每个人的头上。
    如果不是国王本人就在此处,现在恐怕整座城镇都已经陷入了绝望,军队恐怕也会开始出现溃逃的现象古伦底重骑兵在战场上拥有着恐怖的威名。
    事实上,不是没有国家试图建立过一支像古伦底重骑兵那样的军队,但是除了古伦底,再没有谁能够将全部的财富投入到铠甲和武器上,而且他们也没有像古伦底那样在战场上经过千锤百炼造就的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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