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共情体]思君可追——瑜姿(7)
即便是之前都对魏无羡诅咒辱骂的众修士,面对这个场景,也没法指责魏无羡半分不是。
这魏无羡少年时倒是个侠义之辈,不过说起来,魏无羡也算是对苏宗主有过救命之恩,怎么受到人攻讦之事,苏宗主不曾为其辩解一句?
这位仁兄原来不知道?苏涉原是蓝氏外门弟子,当初岐山温氏还在时,曾跟含光君一起去不夜天教化司听训,据说当时温狗想以人血引屠戮玄武出来,盯上了一个金氏的姑娘,金子轩公子和含光君都不让温狗以人血引屠戮玄武出来,苏涉为了保命,想抓住那金家的女弟子交出去,被含光君打飞了,从那儿逃出去之后,便脱离了蓝氏,自立门户。他这种人,就是个恩将仇报之人,不念魏无羡的救命之恩有什么奇怪的?
经历过玄武洞一事的几个世家子,包括金子轩、江澄和蓝忘机,都瞥了那说话的人一眼。
他们虽不认识这个人,但能知道的如此详细,想必是当时跟着一起去教化司听训的哪家子弟之一。
苏涉的脸色愈发难看,但此情此景,容不得他狡辩。
江澄原本踩着他的三毒,好整以暇地升到湖面上空二十丈左右的高空,低头一看,满心不快地冲下去,道:你又在干什么?!
从碧灵湖里传来的吸力越来越大,魏无羡这把剑胜在轻灵奇巧,恰恰弱在力量不足,几乎生生被压到了逼近湖面的低空。
他一边稳住身体,一边双手并用拽住苏涉,喊道:谁来搭把手!再拉不上来,我可要放手了!
忽然,魏无羡后领一紧,身体被人腾空提了起来。
他扭头一看,蓝忘机正单手拎着他的后领。
虽然蓝忘机只是目光淡漠地望向别处,可他一个人、一把剑,承受了三个人的重量,同时与湖中不明怪力抗衡,他们的位置却仍在稳稳地升高、升高。
如此看来,对苏涉有救命之恩的,不止是魏无羡,还有含光君啊!
含光君于他有救命之恩,他还叛出蓝氏,当真是狼心狗肺!
苏涉脸色铁青,牙根都快被他咬碎了。
你们懂什么?!
魏无羡道,蓝湛,你这剑力气挺大的啊?谢谢谢谢,不过你为什么要揪我的领子?拉着我不行吗?你这样我好不舒服。我把手伸给你,你拉我吧。
蓝忘机冷声道:我不与旁人触碰。
魏无羡道:我们都这么熟了,还算什么旁人呀。
蓝忘机道:不熟。
魏无羡佯作受伤道:哪有你这样的
江澄实在忍不住了,骂道:哪有你这样的!!!被人揪着领子吊在半空中的时候能少说两句吗?!
一行人御剑迅速撤离碧灵湖,落到岸上。
蓝忘机放开抓着魏无羡后领的右手,从从容容地转身,对蓝曦臣道:是水行渊。
蓝曦臣摇头:这便棘手了。
碧灵湖和这条河道里最可怕的不是什么水鬼,而是在里面流动的水。有些河流或湖泊因地势或水流原因,经常发生沉船或者活人落水,久而久之,那片水域便会养出了性子。就像被娇惯了的小姐不肯短了锦衣玉食,隔一段时间就要有货船和活人沉水献祭。如果没有,便要作怪自行索取。
姑苏蓝氏的碧灵湖从未出现过水行渊,怎么会有水行渊呢?
是啊,我也曾在姑苏蓝氏山脚下的彩衣镇待过一段时间,彩衣镇一带的人都熟谙水性,极少有沉船或者落水的惨事发生,这附近不可能养得出水行渊这么凶恶的东西,这人顿了顿,除非是被人从其他地方赶过来的。
水行渊一旦养成,那便是整片水域都变成了一个怪物,极难除去。除非把水抽干,打捞干净所有沉水的人和物,暴晒河床三年五载。可是彩衣镇的居民靠水为生,把水抽干暴晒河床三年五载,彩衣镇靠什么养活家人?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倒是有损人不利己的法子可以解一时之忧、一方之患。那就是把它驱赶到别的河流和湖泊里,叫它去祸害别处。
那人话虽未说完,但聪明的人都明白言下之意。
蓝忘机问道:近日有什么地方受过水行渊之扰?
蓝曦臣指了指天。
他指的不是别的什么,正是太阳。
魏无羡了然,心中暗道,果然是岐山温氏。
仙门之中,大小世家,星罗棋布,数不胜数。
然而在此之上,有一个绝对凌驾于它们的庞然大物,岐山温氏。
温氏以太阳为家纹,意喻与日争辉,与日同寿,仙府占地甚广,可比一城,名为不夜天,又称不夜仙都。
据说城中无黑夜。
说它是庞然大物,因为无论门生人数、力量、土地、仙器,其他家族都是望尘莫及,没有能与之抗衡者。
不少修仙之人都以位居温氏客卿为无上荣耀。
以温氏行事的风格,彩衣镇的水行渊,极有可能就是他们赶过来的。
虽然已知此地水祟根源,众人却反而默然了。
若是温家人干的,无论怎么控诉谴责,也是于事无补的。
首先他家不会承认,其次也不会有任何补偿。
一名门生不忿道:他家把水行渊赶到这里来,可要害惨彩衣镇了。若是水行渊长大了,扩散到镇上的河道里,那么多人,就会天天都在一个怪物身上讨生活,这真是
摊上这种别人扔过来的疑难杂症,姑苏蓝氏从此以后必然麻烦不断,蓝曦臣叹道:罢了。罢了。回镇上吧。
他们在渡口上了新船,朝镇中人口密集处划去。
穿过拱桥,船只驶入河道,魏无羡又发作了。
他竹蒿一抛,一脚踩在船舷上,对水照镜,瞧瞧自己头发乱了没,浑不像刚刚挑过数只水鬼、从水行渊嘴里逃脱,气定神闲地冲两岸抛出一溜儿的媚眼:姐姐,枇杷多少钱一斤?
他年纪极轻,相貌又明俊,这般神采飞扬,真真是如轻薄桃花逐流水。
一女子拨了拨斗笠,扬首笑道:小郎君,勿用钱白送一个你好伐?
吴音软糯,清甜清甜的。说者唇齿缠。绵,听者耳畔盈香。
魏无羡拱手道:姐姐送的,自然是要的!
那女子伸手入框一摸,扬手飞出一只圆溜溜的金枇杷:勿要介客气,看你生得俊!
船行极快,两船相迎立即擦舷而过,魏无羡回身接个正着,笑道:姐姐生得更是美!
他在一旁天花乱坠蜂蝶乱飞,蓝忘机则目不斜视一派高风亮节。
魏无羡得意地将枇杷拿在手里抛了一抛,忽然指着他道:姐姐,你们看他俊不俊?
蓝忘机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他会忽然扯上自己,正不知如何应对,河上女子们齐声道:更俊!
这中间似乎还掺了几个汉子的嬉笑声。
魏无羡道:那谁送他一个?只送我不送他,怕他回去跟我呷醋!
整条河中荡漾起一片莺莺呖呖的笑语。
另一个女子迎面撑船而来,道:好好好,送两个。吃我的,小郎君接!
第二只也落入手中,魏无羡喊道:姐姐人美心肠好,我下次来买。买一筐!
那女子音色明亮,胆子也更大,指蓝忘机道:叫他也来,你们一起来买!
魏无羡把那只枇杷送到蓝忘机眼前。
蓝忘机平视前方,道:拿开。
魏无羡便拿开了: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要的。所以呢本来就不打算给你。江澄,接着!
恰好江澄乘另一艘小船飞掠而过,他单手接了枇杷,露出一点笑容,旋即哼道:又在搔姿弄首啦?
魏无羡春风得意道:滚!
转头又问:蓝湛,你是姑苏人,也会说这里的话吧?你教教我,姑苏话怎么骂人?
蓝忘机扔给他一个无聊,上了另一艘船。
魏无羡原本也没指望他真的回答,只不过听这里人口音嗲嗲十分有趣,想到蓝忘机从小肯定也说过这种话,撩他好玩儿罢了。他仰头喝了一口糯米酒,拎着那只圆滚滚黑亮亮的小坛子,一抄竹蒿,杀过去打江澄了。
魏无羡此刻的视线里全是江澄应对他竹篙的样子,蓝忘机眸色沉沉,满心不愉。
蓝曦臣不禁回忆起当日的情形。
当时他心事重重,正思索如何应对水行渊,如何向彩衣镇的镇长交代诸多的后续事宜。
不料忘机忽然来到他身边,不多会儿,对面迎来一只吃水极重的货船,船上压满了一筐筐沉甸甸的枇杷。
他见忘机看了一眼,便从弟弟的眼眸里看出了几分情绪。
猜他想吃,便问他,你想吃枇杷,要买一筐回去吗?
不料忘机却拂袖而去,回了他硬邦邦的两个字,不想。
还站到另一艘船上去了。
而今共情了魏无羡,他方知他思索如何解决水行渊的时候,竟错过了魏公子撩拨忘机的情形。
他后面那句话,无疑惹恼了忘机。
想到此处,蓝曦臣不禁看向弟弟,忘机,如今可还想吃枇杷?
蓝忘机:
回视了兄长一眼,他耳根都红了。
周围人太多,他实在难以启齿。
蓝曦臣见状心中了然,不禁微微一笑,待从此地出去,还是请魏公子带忘机去吃枇杷吧。
蓝忘机:
作者有话要说:
蓝曦臣:忘机,想吃枇杷吗?
蓝忘机:不想!
蓝曦臣:请魏公子带你去。
蓝忘机:想。
哈哈哈哈哈
第9章
魏无羡在彩衣镇上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带回云深不知处,给其他世家子弟瓜分得一干二净。
因蓝启仁去了清河,这几日不用上课,众少年玩儿得昏天黑地,纷纷涌进魏无羡和江澄的房里打地铺,通宵吃喝扳手腕投骰子看画册。
一天夜里,魏无羡投骰子投输了,被打发翻墙下山去买天子笑。
蓝启仁没想到他那次去清河,魏无羡居然带着这群听学的学生玩得昏天暗地,甚至还连夜犯禁跑出云深不知处去彩衣镇买天子笑回云深不知处境内喝。
果然,不论魏无羡如何活泼善良,他还是看不惯这种放荡不羁的作风!
视线中,魏无羡已经爬上了墙檐,不料刚爬上去,就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魏无羡心中郁闷:怎么又被蓝湛堵个正着?蓝湛该不会天天盯着我吧?
蓝曦臣若有所思的看了自家弟弟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没说什么。
蓝湛,这么巧,又是你?魏无羡笑嘻嘻的打招呼。
蓝湛冷着脸没回话,直接一掌劈过来,魏无羡身手灵活的避开这一掌,嘿了一声,你这是何必?
外客如多次触犯宵禁,就要去蓝氏祠堂领罚。蓝湛停手道。
魏无羡心道,真是小古板,嘴上却道,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我犯没犯宵禁对不对?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咱们都这么熟了,不能赏个脸行个方便嘛?
蓝湛板着脸道,不熟!话音落下,拔出避尘朝魏无羡打过来,当真是半点情分都不念。
魏无羡不想像上次那样摔碎了天子笑,就将天子笑放到一边,提剑抵挡。
蓝湛也是绝,拳掌并出,还有避尘穷追不舍,魏无羡试图甩脱,但蓝湛实力跟他相差无几,他根本摆不脱蓝湛的追击纠缠,打了半天不耐烦了,你当真不放手?不放手?!
领罚!
好!魏无羡心一横,干脆不躲了,直接迎上去,一扑,将蓝湛抱住,拖着蓝湛往云深不知处的墙外倒下去。
蓝湛砸在魏无羡身上,摔得魏无羡眼冒金星,感觉到怀里的蓝湛试图挣脱,魏无羡手脚并用的锁住他,蓝湛根本没办法从魏无羡身上爬起来,浑身僵硬得跟块板子似得。
怎么样蓝湛?这下你也在云深不知处境外了,你我同犯宵禁,你可不能严于待人宽于律己,罚我的话也得罚你自己,一视同仁,怎么样?
蓝湛半响没做声,魏无羡觉得奇怪,想着他们反正已经跌出了云深不知处境内,蓝湛也算犯禁了,便松开了锁住蓝湛身体的手脚,蓝湛翻身坐在了一边,脸色难看。
魏无羡见状,以为他担心犯禁的事泄露出去,就说,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蓝湛霍然起身,一声不吭的走了。
魏无羡只当自己这一手搞定了蓝湛,重新翻墙进去,拿了天子笑就回屋,带着听学的众人,喝了个昏天暗地。
聂怀桑共情到这里,不禁叹道,虽然当初听魏兄说过那晚的事,但果然还是没有亲身经历更刺激啊!
听到这句话,聂明玦怒瞪他,聂怀桑!!
聂怀桑打了个冷战,讪讪的躲到金光瑶身后,大哥,你别生气啊,我就是,感慨一下,感慨一下
聂明玦:好气!
但更生气的明显是蓝启仁,他想骂魏无羡,但魏无羡并不在这里。他总不能迁怒旁人,这么一想,就更气了。
魏无羡被聂怀桑推醒,魏兄!魏兄!
聂怀桑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惧害怕,魏无羡被他推搡了几把,虽然已经醒了,但还是有些迷迷糊糊,还当是谁在推他要继续拼酒,谁?还有谁要来?!江澄吗?拼就拼,怕你?!
忽然有什么东西砸到魏无羡胸口,魏无羡抱着砸到怀里的东西嘀咕两句,又睡了过去。
然后好像有人把他拎了起来,迷瞪片刻终于清醒了五六分,扭头一看,见是蓝湛,顿时一惊,蓝湛?你干什么?
蓝忘机一语不发,径自拖着他前行。
魏无羡又醒了三分,其他的一地躺尸也陆续被惊醒。
江澄一见魏无羡又被蓝忘机拎住了,冲出来道:怎么回事?这是干什么?
蓝忘机回头,一字一句道:领罚。
江澄方才是醉了睡得迟钝了,这才想起房里的满地狼藉,想起他们昨晚不知犯了多少条云深不知处的家规了,面色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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