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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不服——天堂放逐者(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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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有衣,手里有粮,却特别心慌。
    可能是因为现在兜里没钱,养不起大夫罢。
    第300章 、谋九鼎事
    孟戚默默地将提盒推给大夫。
    两人没有再说话, 分着吃完了这一份炖肉跟几块糕点。
    日光和熙, 屋脊上微风阵阵, 卷起衣袂袖摆。
    可惜不是昔年太京, 没有春花秋月相伴,市井繁华为景,不是闲来并肩笑看世间百态。
    唉。
    孟戚叹了口气,这家酒楼的菜肴做得很不错。
    菜要做得好吃,必须舍得用油放调料。孟戚估摸着这一提盒的东西价钱不会低, 起码比普通酒楼贵一半,墨鲤竟然还是用双倍价钱买下的, 这么一叠加,就有点难受了。
    毕竟墨鲤手里的银钱, 都是辛苦看诊赚来的。
    是时候想办法弄点钱了,国师目光深沉地想。
    墨鲤慢慢吃着最后一块芝麻松糕, 目光不离前方的巡城兵马。
    从孟戚来的时候,他就一直是这样若有所思的状态。
    孟兄,我觉得宁泰城的一切像是落满子的棋盘,没处插手。
    若无意外,阿芙蓉已经被毁了。
    宁王暴亡, 官宦世族被牢牢地看管在府里, 宫里更没有能够威胁到这场谋划的存在,墨鲤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一切正在缓缓推向裘思想要的结局:以复楚之名,笼络人心, 起兵争夺天下。
    这时候除非直接掀棋盘,用武力强行干涉,否则对上的就是裘思掌控局势的连环策。
    墨鲤没有心思去慢慢调查宁泰城里有野心的世族,也不想扶持宁王其他子嗣反扑裘思,且不说这些手段需要时间,这些事也不合墨鲤的性情,想要快速破局,谈何容易?
    裘思不怕死,甚至乐意去死,杀他无用,可能还会有反效果。
    我们见了对裘思深信不疑的江湖人,见了程泾川,见了那位小郡王墨鲤斟酌着,一字一句地说,但除了袁亭之外,后面两个人总让我感到奇怪。
    见了就跟没见一样,脑中似乎有个模糊的印象了,却又浮于表面。
    胸有大志却总是失败,得不到机会,又没有别的途径可走的程泾川。
    不愿成为傀儡,有点小聪明,不喜读书想做将军的小郡王。
    墨鲤眉头紧皱,他不知道何处不对,可是能感觉到一种微妙的违和。
    这可能是大夫的本能?
    哈哈。
    孟戚忽然笑了,笑得十分开心。
    墨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孟戚见好就收,边笑边说:果然想骗大夫是一件很难的事,特别是在大夫面前装疯卖傻。
    骗?墨鲤很是意外地说,裘思确实不太正常,他看人的眼神就不太对
    孟戚随意地摆手道:他确实是有疯病,不过疯子也可以装得更疯。特别是他的行为让人难以理解,又找不到缘由的时候,就只能归结于他是疯子,从而掩饰他真正的目的。
    墨鲤再次感觉到龙脉跟龙脉是有差距的,这种弯弯绕绕他不止对付不了,就连想都想不到。
    裘思一直在把程泾川往我们面前推。墨鲤说了他在火场遇到裘思的事,纳闷地问,他还不怕我们怀疑,做得非常明显,我实在想不明白。
    跟上疯子的思路本来就难,现在孟戚居然说疯子还有意识地在混淆视听?墨鲤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去下面的药铺买个清神醒脑的香包回来。
    这时巡城的兵马变多了,有个统领模样的人正在四处张望。孟戚及时把背对着街道的墨鲤往下一拽,两人并肩躺在屋脊上,彼此挨得很近,孟戚朝墨鲤眨了眨眼,然后用手指压在唇上悄声道:先别动。
    马蹄声逐渐远去,孟戚依旧不起来,还压着墨鲤的肩,戏谑道:吃饱喝足,躺一会。
    墨鲤:
    不,鱼没有晒太阳的喜好。
    还是夏天的太阳!
    墨鲤反手挣脱,不由分说地把赖在屋顶上的孟戚拽起来,面无表情地说:刚用完膳食,不可躺卧。
    对腑不好。
    孟戚欲言又止,其实沙鼠这么干好几百年了,不为别的,舒服。
    更现在还有大夫陪着,结果就因为是大夫陪着,饱足后舒坦晒太阳的权利没有了。
    面对墨鲤似乎要追问恶习史的审视目光,孟戚干咳一声,及时道:刚才大夫说到裘思的意图,其实我们不需要费心去猜疯子在想什么。他敢把人推过来,不怕程泾川反水,无非能笃定两点我们绝不可能信任程泾川,或者程泾川绝不可能跟我们走。
    墨鲤点头,他正是想不明白这个。
    孟戚掸了掸衣袖,侧头道:我起初也在想,靠阿芙蓉挑拨离间,裘思就能放心了吗?古来智者可决胜千里之外,谋算人心,裘思真的能算准我们的心思吗?
    不,他不能。墨鲤是一点就通,恍然道,他只了解程泾川。
    所以程泾川心甘情愿地跟随裘思的,程泾川也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想要有地方一展抱负。
    墨鲤有些失望,孟戚连忙安慰道:不必如此,程泾川的抱负应该是真的,至少他早年确实是那么想的,只是隐藏了他如今的想法罢了。人都不愿意说出自己不堪的念头,这也没什么稀奇。
    墨鲤摇摇头,低声道:他没骗过你。
    却骗过了自己的眼睛。
    非是如此,程泾川这个人没有虚假,他的话也是真的,算不得欺骗。我能发现这个秘密,还要感谢阿鲤无意中说的那句何不取而代之。孟戚前些日子装老人习惯了,想捋须长叹,结果摸了个空只能把手缩回去,若无其事地说,我在陈朝末年见多了英主豪杰,程泾川有野心,是称帝的野心,一个想要做皇帝的人不会把自己的想法挂在嘴上,乱世中更是越迟称王越好。
    谁要称王,谁就是出头的箭靶。
    所以程泾川绝不会站出来表明他要取而代之,也不会跟孟戚二人离开,他要接手裘思留给他的东西,因为这宁泰城的大好局面,是他实现抱负与野心的第一步。
    裘思收服程泾川,靠的不是恩情,也不是利益,而是他在江南蛰伏几十年促成的一切。
    哪怕裘思是个疯子,可除此地之外,天下虽大,找不着更好的了,程泾川只能忍耐了。
    他在等裘思死去的那一天?墨鲤迟疑地问。
    某方面来说,是的。孟戚唇角边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继续指引墨鲤道,换了一个蠢笨的人,可能会迫不及待的杀死裘思给自己挪位,程泾川不蠢,他应该也不是这样恩将仇报的人。
    墨鲤不由得问:你如何知道?
    观人心性是一门学问,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走眼。
    孟戚会意地哈哈一笑:不是我看出来的,是裘思告诉我们的。
    嗯?
    墨鲤一愣,把裘思的一言一行在脑子里极快地过了一遍。
    孟戚估摸着像墨鲤这样的君子,没贯通政斗这根经络,一时半刻是不可能想明白的。
    继承人与掌权者的关系是很复杂的,尤其像裘思与程泾川这般,还不能简单地套用皇帝皇子,或者宰辅与继相的关系。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不算师徒,甚至没有额外的感情,只是互相需要。复楚是他们的旗号,但这两个人可能谁都不在乎楚朝,只有自己的野心跟意图。裘思老了,他需要继承人,然而他是个疯子,想做这个继承人可不容易。
    一般人想要接个位置,还要经历一番考验。
    程泾川要经历的,可能是无间炼狱级的难度。
    除了学识、才能、眼界、毅力等等,他还会面对无数诱惑,美色金钱权欲一个不缺,更要解决裘思亲手给他布下的种种困局,好比焚毁阿芙蓉之事,裘思不断给程泾川制造麻烦,逼他破解,逼他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取信于人,逼他借势化力逆境求存。
    裘思可不是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他不会在程泾川跌倒后出手帮着解决任何麻烦,只会袖手旁观。
    没用的继承人,不要也罢。
    墨鲤好不容易捋清了这里面的关联,依旧不解:
    现在裘思不在乎生死,说明这个继承人他很满意了,为何还给程泾川添麻烦?程泾川又不会离开。
    孟戚闲着无事,一边用手指敲着瓦片分辨音色,一边笑道:正如我之前所说,程泾川如果流露出一分一毫想杀死裘思的念头,或者有这个意图,我觉得他可能活不到今天。在他还没有成气候之前,裘思有许多方法杀死他,可是现在裘思不能杀他了,不止是程泾川今非昔比气候已成,而是他找不着更好的能在他死后依然贯彻这份野心的继承者。
    墨鲤忍不住揉额角。
    还没按上呢,一只手从后伸过来代劳。
    手法不轻不重,很是舒服。
    墨鲤却僵住了,主要是这手法就跟那天掉进彭泽湖,某人替他揉酸软的腰似的。
    微微一避让开,墨鲤不自在地说:照这么说,程泾川现在占优,大可以对付裘思了。
    很难。孟戚叹口气,也不知道他是因为话里的意思遗憾,还是墨鲤的避让,裘思毕竟不是普通的疯子,对上他不划算,程泾川并不愚蠢,况且
    什么?墨鲤追问。
    这些是我猜测的,如果程泾川是极有远见的聪明人,他就不会听任何人的挑拨,因为他看得见裘思的本领,只要裘思没有彻底失去神智,那么裘思活一天,程泾川就能学一天。孟戚若有所思,凝神对墨鲤说,如此人物,哪怕生在陈朝末年群雄辈出之时,也不会黯然失色。
    墨鲤委实想不到程泾川是这样的人,之前看他斥责小郡王,分明还很随意,难道这也是装的?
    等等
    你说装疯卖傻,既然装得更疯的人是裘思,卖傻应该不是程泾川,难不成是指小郡王?
    这嘛,说不好。孟戚打了个哈哈,眨眼道,或许这孩子真的是一心想做大将军呢?
    墨鲤听孟戚这么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换个角度想,被人看管强迫读书没有自由的小郡王,知道自己八成是要做傀儡的,这小郡王不愧是被裘思程泾川两人挑中的,脑子很灵光,知道自古傀儡都没什么好下场,也不敢表现得太聪明,索性嚷嚷着要做将军,还是远征西域的将军。
    总之对中原、对皇权毫无兴趣。
    在老狐狸大狐狸眼皮底下讨生活,不修炼成小狐狸是绝不成的。
    墨鲤一晃神,不禁失笑,什么小狐狸,分明像嘎嘎叫的鸭子。
    大夫为何发笑?
    没什么。墨鲤放缓声音,摇头道,我在想,小郡王会不会真的去西域。如果他不愚笨,又没有足够的本领,将来知道自己不是程泾川的对手,为了保命,谎言也只能变成真实。
    孟戚没想到这茬,思索片刻,不得不赞同道:确实如此。
    这座宁泰城,归属于裘思之手的各路势力,在宁王死后迅速地开始整合。
    有些人心怀楚朝,有些人野心勃勃,有些人身不由己。
    我去集贤坊顺带走了一趟巡城衙门,加上昨夜那些禁卫军,终于发现其中的关键。
    孟戚坐起身,看着下面的兵马沉声道,裘思剑走偏锋,他控制的不是世族权贵,而是各部衙门的小官小吏,宁泰的腐朽,反而成了裘思的助力。
    这些真正办事跑腿,甚至无品级的人,是裘思手里真正的底牌。
    他们没有远见,没有显著的才华,只能把属于自己的事办好,这样就够了。
    失去这些小官小吏,权贵反倒成了聋子哑巴,他们养的私兵不是被关在府里,就是被生生打散。
    在吏治腐朽的地方,正印官所谓的清贵就是万事不理的懒惰,除了倾轧夺权,他们对别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小官小吏嘛,不过是看人脸色的墙头草,捞一点好处,风吹两边倒的走狗,忽然有一天养熟的狗反过来咬人,权贵都反应不过来。
    还有这些官兵,他们可能根本不知道裘思是谁,只是听令行事。墨鲤专注看了巡城兵马许久。
    他们应该有个心服口服的上官,平日对他们恩威并施,深得他们的敬重,且十分有能力。所以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下意识地听从了上官的命令。反正又不是谋逆篡位,只是维护城里的安宁,抓一些想要趁机作乱的权贵。
    这就是大夫觉得无从下手的原因,这局棋在宁泰,其实已经终盘了。
    秋阁主再不回来,就来不及了。
    第301章 今困于斯
    李有福吸了吸鼻子, 他闻到一股诱人的炖肉香味。
    不会错的, 这是西市那家客云来酒楼的招牌菜, 还有芝麻松糕的香味。
    整座宁泰城找不着比他家更好吃的店, 点菜的人是老饕啊,这两样配着又好吃又够味。
    可是这里距离西市很远,哪怕用提盒装着等拿到这边来也应该过气了,松糕会被炖肉散发的热气熏得受潮失味,炖肉变凉凝结油花, 怎地现在闻着像是刚端上桌呢?
    难不成这里多了一家客云来的分店?
    李有福东张西望,除了一溜的药铺、干货铺子、茶叶铺之外, 什么都没有。
    本来也是,这条街根本不该有卖吃食。宁泰效仿太京而建, 集市街坊都很有讲究,卖死物跟活物分开, 卖干货跟鲜货的也不在一起,吃穿住行四大块更不挨着。
    要从客云来到这边,得走七条街,哪怕他们巡城衙门里常给人跑腿的差役也得花上两刻钟。
    虽然今天路上空空荡荡,不像往日那般拥挤, 但是要让这两道菜不失滋味, 只有拎着提盒飞过来了。
    李有福下意识地望向屋顶。
    奇怪,香味好像真的是从高处传来的。
    他再次吸了吸鼻子,然而只有残余的气息,他又不是狗, 没法循味追踪。
    李校尉?
    来了!李有福回过神,下马到了一个老吏面前。
    宁王的官制混乱,既有正式朝廷的官职,也有藩王属臣的官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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