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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不服——天堂放逐者(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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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现在闭住了呼吸,不能马上判定。
    孟国师?裘先生一惊,陡然站起。
    程泾川反应极快地抛下镖绳,夺过身边侍卫的佩刀。
    孟戚一身侍卫的轻甲锦袍,面沉如水,眸带怒色,仿佛他一直这般潜藏在宫内,见势不妙才现身。
    裘思很快镇定下来,他扫一眼地上的盆景,哂然道:孟国师果然利眼。
    孟戚这才察觉到因为太急,他直接以正常样貌打晕侍卫换了衣服出来了,然而这个正常在旁人眼里实在是很不正常,易容术跟习武驻颜的说法可能骗得过别人,在聪明人这里不太管用了。
    原本孟戚也无意遮掩,随便旁人怎么乱猜。
    识趣的好比秋景,提都不提这事。
    秋景的父亲裘先生绝对不是识趣的人,孟戚神色冷厉,一脚踩在山石盆景上。
    蕴含内劲的足尖直接将石块碾踏成糜粉。
    哎,国师不悦,何必迁怒到这些物件身上,灵石难觅,这盆景里藏着的一小块至少价值千贯。裘思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摇头叹息,若是品相佳孔窍成景的,可称价值连城,连太京皇城里也没有多少。
    孟戚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伸手扶住墨鲤,随后干脆将人背了起来,扬长而去。
    侍卫们想追,被程泾川喝止了。
    裘思眼底的疯癫诡异迅速退去,不消半晌他看着就跟一位落魄老书生没什么分别了。
    去把东西取出来。裘思下令。
    立刻有人进入亭子底部的锅炉房,搬出许多石块。
    它们或大或小,有的经过精心雕琢,有的还维持着从山里刚开采出的模样,沾着未洗净的泥土。
    这些石块无一例外都生有孔穴,徐徐冒出肉眼可见的浅淡烟雾,很快就融于无形。这就是世族权贵喜爱的灵石,皆产于深山密林之中,有些更是从地底矿藏挖出来的,只要遇冷或热,石块天然就能生出烟雾来,堪称奇景。
    按照史书记载,陈厉帝曾得一块灵石贡品,每到即将落雨的时候,奇石生出的烟雾能罩住整个盆景,呈现出云山雾绕的美景。
    裘思微微侧头,用披风捂住口鼻。
    那些去搬运石块的侍卫更是以布巾蒙面,即使隔着这么远,密封屋子打开之后飘出的浓郁香味以及呛人。如果墨鲤还在这里,必然能闻出这是山茄花,蒙汗药的主要成分。
    石块全都放在完全密封的屋子里,夏日烟道是堵塞的,外面的人根本闻不到任何气味。仅有的一盆山石放在远处的观景台,盆景里面放的山茄花汁只要不是喝下去,逸散在风中就算闻到也不会有什么事。
    就是这种照理来说不可能让人中招的布置,差点坑了墨鲤。
    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效
    说话的人是程泾川,他表情怪异,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裘思牵动嘴角,露出一个奇特的笑容:最早备着这些东西,用山茄花日以继夜地养着它们,是为了对付青乌老祖赵藏风。他口口声声说最高的武学,是夺天地造化,吸日月之精华,听着荒唐得像是要成妖变怪。可以万一能呢,毕竟谁都不能解释这些石头所发现的地方,有股天然的清气,这或许就是青乌老祖心心念念想要化为己用的灵气
    给灵气下毒,毫无疑问是异想天开。
    反正也不费什么,山茄花罢了。
    还找人看了风水,寻上好的地穴养着,数年如一日,让山茄花汁浸泡石头,直至密不可分。
    如果真有人无时无刻都在吸纳灵气,吞吐循环
    那就让他好好感受一下了。
    自我看到风行阁传来的各种密报,我就一直怀疑传闻中的孟国师孟戚其实已经找到了利用这些清气的方法,所以他武功高到可以踏平摩揭提寺,那帮西凉人好像也猜到一些,他们虽然蠢笨,但是阿颜普卡这人却有几分本事。裘先生沉吟一阵,侧头吩咐道,飞鹤山那边有消息了吗?
    没有,那些西凉人已经散了,没等到阿颜普卡出现。程泾川停顿了一下,迟疑道,估计死在孟国师手上了。
    呵。
    裘思讥讽地笑了笑,瞥见程泾川不安的神态,便斥责道,你怕什么?吸纳灵气也好,丹田生出内力也罢,都是一种武功,一种很难学会的武功,他们没有成仙变魔,依旧是血肉之躯,有七情六欲,有何可惧?
    程泾川摇头道:裘先生,我们只看见那位墨大夫受到影响,孟国师却无异样。
    闭息罢了。裘思淡然道,这可比一般迷药更费事,单单闭息不成,还得不擅动内力。武林高手失去内力,就好比拔了牙的猛虎,虽然利爪锋利有一拼之力,却不愿久战了,只要调齐一百个箭无虚发的弓手,他们想全身而退都难。
    程泾川欲言又止。
    果然他听到裘思以一种万分遗憾的语气叹道:墨大夫就罢了,医者都心软。孟国师都在气头上了,还没杀我。
    程泾川一阵毛骨悚然。
    尽管他早就知道裘先生的计划,可是在真正面对的时候,他依旧感到了深深的寒意。
    一个连自己性命都不在意的人,是何等可怕。
    ***
    孟戚背着墨鲤翻过宫墙,寻了一处偏僻荒废的宫苑。
    离开了那片灵气有问题的地方,墨鲤逐渐缓了过来。
    阿鲤?
    我无事。墨鲤压着怒火,为自己的轻忽。
    孟戚上前一步将人揽住,低声安慰道:是我的过错,我没有注意到盆景那边的情况。
    不。墨鲤只说了一个字,随即对上孟戚的眼睛,两人同时沉默。
    他们不需要推诿责任,也不需要抢着认错,事实就是今日无论是谁都小看了裘思。
    那匪夷所思的迷药手段
    墨鲤在无意间暴露了秘密,他需求着灵气,就像呼吸一般,身体自然而然地跟外界交换灵气。
    他是怎么做到的?他为什么会这样想?墨鲤脑中有无数问题,加上刚失效的药性,眼前一阵晕眩。
    孟戚扶了人在廊下坐了,掌心贴着墨鲤后心,借由自身灵气助墨鲤驱逐异样。
    草药乃地下生出,草药对龙脉同样有效,好的是,坏的也是。
    这股迷药效果之强,超出了墨鲤的预计。
    不该有这样强力的迷药,怕是混了灵气之后,对我们的影响尤为明显。墨鲤恢复了清醒,沉声道,这绝不是临时起意,他原先就有这个准备,怕是用来对付你的。
    孟国师返老还童,面貌数变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到裘先生耳中。
    裘思究竟知道了多少?难道阿颜普卡对他透露过龙脉的事?
    还多亏阿鲤,否则
    孟戚没把话说下去,今天如果他没变成沙鼠,等发现不能动用灵气的时候,估计会像墨鲤一样陷入困境。
    跑估计能跑掉,只是要狼狈一些。
    面子没关系,万一让阿鲤受伤怎么办?
    那就是个疯子。孟戚恨恨地说。
    墨鲤很是赞同,不过他仍有疑虑:不是替身,是真的裘思?
    对。孟戚深吸一口气,抛去烦躁,郑重其事地说,阿鲤有没有想过,风行阁的困局,发生一件事就能够彻底解决,会让秋景不战自败,主动退避。
    你是说
    如果她的父亲死了,无论秋阁主心中多么不认同复楚,也无法收复镇压那些跟她立场不同的人了。风行阁这股力量,说大不大,说小绝不小,只要用得好,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战局。孟戚说着说着又烦躁起来,他最厌恶的对手就是疯子,因为他们能做出别人想都想不到的事。
    裘先生做正常谋划的时候,还有迹可循,一旦发疯,那真是令人头痛万分。
    他肯定有继承者,应该就是程泾川,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死后的计划能否顺利推进。
    孟戚揉着眉心,跟墨鲤谈起了昔年陈末乱世时楚军遇到的一个对手。
    那人比裘思还要出格,偏偏麾下有无数追随者。
    像李元泽这样的人,最怕战死沙场后继无人,手下势力四分五裂,而疯子从一开始就考虑了这个可能。一切谋划都在他们死后才启动,有时人死了比活着还难对付。
    楚军千辛万苦打败了对方,却被对方布好的残局坑了一脚泥,不得不退出攻占的地盘,险些一蹶不振,幸亏有尹清衡跟邓书生这样善于内政的人才,休养生息重新拉起了队伍。
    这种人心里没有功名利禄,没有胜负得失,更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却乐意看别人垂死挣扎。现在我忍住了没动手,他八成还是要诈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用时髦点的话讲,裘思有点儿反社会人格
    再贴切一点的话就是守序邪恶,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建立一个有规律有制度的组织,还能管理得非常好,但本质上是不在乎别人的。
    不管是人命还是感情,都不在乎。
    但他很会利用人命,也很会利用感情
    沙鼠:你们敢动阿鲤,跳脚jpg
    躲过镖绳飞奔出去变回人形,胳膊勒住一个侍卫拖进草丛,剥衣服
    第294章 岂妄言哉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风行阁里属于秋景的人。孟戚沉着脸说。
    对付裘思, 单单釜底抽薪是不成的, 裘思的继承者可能是程泾川, 而程泾川并不像一个疯子, 目前也没有恶行劣迹,如果为了破坏裘思的计划把人杀了,那跟以武肆意乱杀的凶徒有什么两样呢?
    最关键的是,程泾川还有可能只是个障眼法,继承者另有其人。
    铛
    悠长的钟声连绵不绝, 在宫墙之内回荡。
    夜的静寂骤然打破,四面八方都亮起了灯火, 同时传来纷乱的人声。
    整座王宫,不, 是整个宁泰城在钟声里惊醒了。
    他真的命人杀了宁王。墨鲤头痛地说。
    帝皇驾崩,才会响起丧钟。
    宁王虽未称帝, 但宁泰城的一切皆仿照太京而制。
    城内的诸多佛寺在丧钟声响结束后,陆陆续续开始撞钟,这下就算是睡得再死的人,也从梦中惊醒了。
    百姓陷入惶恐,宿在歌姬怀里的权贵狼狈地爬起来整理衣冠, 有人哀恸有人雀跃, 还有人忙不迭地跑向自己看好的宁王之子那里。宁王生了太多儿子,他们成不成器无关紧要,他们的母族妻族自然会把他们推上去。
    孟戚站到檐上,举目望去, 数道举着火把的洪流涌向王宫。
    虽然隔了太远看不清,但是那种迫不及待的架势,就可以想到他们贪婪无比的嘴脸。
    王宫尚未来得及挂上白幡,就将染上血色。
    孟戚回忆着今天看到的那几个禁卫军统领,他们不是裘思的人,互相还有矛盾,估计早就站好了队。
    加上今天跑去民间抓大夫的行为,肯定有聪明人自以为懂了,其实真正病危的是宁王。丧钟一响,他们迫不及待地冲向王宫跟宁王子嗣的府邸,准备扶持自己这边的人登上王位。
    连政变宫变都谈不上,仅仅是旧王驾崩之后的混乱期。
    然而宁王是被裘先生的人所杀,他们甚至没有封锁消息,任由那些权贵世族动起来,还生怕有人消息不灵通,直接在夜里敲响了丧钟。
    墨鲤不知道帝王驾崩之后的正常程序,孟戚就不一样了。
    国无天子必乱。
    皇帝是人,不是什么天子,会乱是因为那个位置没有人坐着不行,动歪念头的人太多。比起亡命之徒,大部分有身家有地位的人都会三思而后行。
    帝王驾崩之后,近侍跟皇后太后会立刻招来内阁宰辅,或者支持自己这边的大臣,商议帝王的身后之事。没有意外的话会立刻敲定太子或者长子、嫡子继位,调动禁卫军,收复京城近郊大营,等做好一切准备才会公布消息,敲响丧钟。
    那时城内外的佛寺道观也早早做好准备,掐着时间应和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乱敲一气,半点都不庄严肃穆。
    有些不对
    孟戚刚说完,就看到外面的火把灭了一部分。
    仿佛摆满点心的成套瓷盘忽然少了其中一个,格外扎眼。
    接下来就像约定好一般,那些气势汹汹的队伍,一个接一个的消失。
    当然不是真正消失,只是火把熄灭,不再发出喧哗的声音,融入了黑暗。
    风中没有浓烈的血腥味,亦没有厮杀喊叫。
    孟戚眉头紧蹙,因为换了是他,最多也只能做到这般。
    因为当前需要的不是一个乱局,而是由暗转明接掌宁泰城。
    裘思不是宁王的重臣,根据鲍冠勇所说的,裘思明面上只是一个六品小官,在吏部点卯做杂事,宁王甚至不认识这个人。既然不是权臣,就没法仰仗自己的威望压制局势,想要在暗中掌握一切,自然是针对兵权动手了。
    宁王麾下有权调动兵马的武官,就算不是裘思的人,他们的副手也肯定是。
    以有心算无心,再加上宁王遗令,兵卒对效忠谁没兴趣,只要熟悉的上官承诺他们有饭吃有银子拿就行。
    至于那些世族权贵养的私兵,很难活过这个晚上了
    孟戚就算生出三头六臂,也没办法冲出王宫阻止宁泰城今夜同时发生的这么多变故,再说他也不放心墨鲤独自留在这里。
    孟戚跃下屋顶,将墨鲤扶到更安静的屋内。
    水榭两面透风,孟戚一拂衣袖,卷起的幔帐就将桌椅床榻上的尘埃扫了一遍。
    孟戚带走墨鲤的时候也没忘记那口藤箱,他把箱子放在矮几上,又掩上雕花隔门。
    我去太医署为大夫寻一些草药?孟戚试着问。
    墨鲤摇摇头,他基本已经恢复了,现在作怪的只是山茄花药性的后遗症。
    躺上一阵就好。
    墨鲤听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哭声,那是宫人发出的。
    没事,不会有人从外面打进来。孟戚把宫墙外消失的火把跟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
    墨鲤若有所思地问:这也是裘思谋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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