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始做代购(穿越)——翻云袖(119)
不过琥珀一直神游天外,她实在听不懂那么多复杂的名词跟乌罗担忧的事情, 毕竟在这个时代生活,她们足够熟悉血肉的腥臭味跟植物的腐烂气味,甚至是鱼的腥味, 气味都远比乌罗介怀的要更可怕,导致乌罗说的每个字她都明白, 可实在找不到重点。
哎乌罗思考片刻, 知道自己讲得还是过于深入,排水系统带来的好处说深其实也不算深, 说浅也不算浅, 对于部落的人而言,接受起来可能的确要慢一些, 尤其是污染卫生之类的问题,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壳, 实在想不出应该怎么跟琥珀讲。
而琥珀只是眨眨眼, 吹着慢慢变凉的肉块一团塞进嘴巴里咀嚼, 看着自己油光发亮的手指,想不明白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生活,到底有什么大问题。
食草动物的粪便通常都处理得很及时,加上它们多吃草料,算不上恶臭难当,简而言之,尽管乌罗已经开始注意到环境跟卫生的问题了,可这还远远没有达到琥珀的底线。
快要接近正午的时候,阎终于有些不耐烦起来,于是用一句话解决了整件事不这么做会生病死人。
琥珀立刻回神,短暂地怀疑了下阎这句话的真实性,不过很快就意识到阎没有理由欺骗自己,便一把抓住乌罗的手,认真道那就做吧,你要多少人,要多久。
乌罗绝望地看向阎。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答案给你抄还是期望我帮你回答?烧不出铁,我们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空话。阎倒是面不改色,镇定自若道,是谁之前还在说,他们就像是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需要耐心教导。幼稚园的小孩子可以理解洗手吃东西才不会肚子痛,可你要他们去了解排污管道,那就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乌罗将自己的手从琥珀的手里抽出来,幽幽道还真是多谢你帮忙了。
帮什么?琥珀歪头疑惑道。
不是跟你说。乌罗缓缓道,你不用急,我只是告诉你部落要留出些人手做事情,还没完全准备好,先告诉你,让你好安排人手。
琥珀不解地回答现在就可以啊。
乌罗叹了口气好吧,那我要再想一想,然后再告诉你怎么做,你还是先把附近的墙造起来吧,我们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按照我所想的,之前偷看我们的人跟在盐地时袭击我们的人,应该会在秋后或者是冬天发起进攻。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不知道山火有没有影响到远处部落的狩猎,通常情况下,这时候的植物可以丰收,猎物也更为肥美,毕竟要囤膘熬过整个冬天。要么对方没有打算来进攻他们,要么他们打算在秋后初冬的时刻,深冬太冷了,基本上不列入考虑。
这下琥珀才终于放弃,她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乌罗的决心,反正自从阎来了之后,他们两个人总是会说一些让部落里听不懂的话。尤其是乌罗的一些想法开始变得难以理解,不再像是以前那样简单,这次的排水系统就是其中一件,为什么要特意浪费人力去做这样一件事,水倒在地上反正都是会干的。
而乌罗结束劝说之后就回到了房间里面继续画图,此刻正在咬着笔盖,用手指抵着自己的本子,上面画着一堆草图,觉得自己一个头比两个大。
工具,说到底还是要工具。
阎抱着小兔子进来,那群兽类里头,他只肯屈尊降贵抱一抱还算干净的兔子,其他幼崽基本上不怎么理睬,虽说这种动物跟他的形象不符,但好在颜值能打,看起来也不算过分的违和。
你拿兔子进来?乌罗觑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今天晚上想吃烤兔肉了。
阎平静地回答他暖暖手而已,拿来吃还太小了。
乌罗应了声,就没有再理会阎的打算,他沉思着投入接下来的方针之中,闭上眼睛思考接下去部落该怎么生活。人不外乎衣食住行这几样,他们错过了春时,是在初夏才播下种去,收获的时间当然要更迟些,起码得等着晚秋棉花与稻谷生长出来才可以考虑更多的事,不过现在有畜牧跟粮食,差不多可以说日月部落追上了这个世界绝大部分部落的水准。
他们欠缺的是人口,还有规划。
当初阎给的种子袋里种出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长得很快,只是大多东西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即便是哪些植物的始祖,估计乌罗都认不出来。倒是阎认出不少种子是他需要的药材跟可以吃的蔬菜跟香料对于蔬菜这方面,乌罗保留意见。
香料则试过几次,味道很是怪异,只能稍稍掩盖掉肉类的腥膻,可本身的气味也并不引动人的食欲,需要再培育。
乌罗本来想把这个重任交给炎来决定,只不过按照现在部落里的食物,他还是决定等入冬了之后再实验给炎看。
你还坚持你的看法吗?
阎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只是跟乌罗比耐性未免毫无意义,便很快开了口,他坐在床边凝视着乌罗空白的纸张,缓缓道你现在已经给予了他们可以得到的东西了,接下来要怎么发展,你还要插手吗?
你才来了一年的时间而已,已经做到了很多事了,他们也有能力生存下去了,你继续帮忙,不过是在破坏这种平衡而已。
乌罗的笔微微一顿,缓缓道她只是不懂。
所以你一定要教到她们懂为止?
有什么不可以。乌罗将手里的纸笔放下,终于抬头看向阎,你到底是在排斥这些人,还是在排斥你自己?你对他们比我更了解,刚刚谈到排水的时候,你也是一针见血,我想告诉琥珀足够多的知识、足够多的道理,都没有你一句容易生病来得快。
阎看向他,缓缓道她们只需要这些,我很早以前就尝到这种挫败了,你不管再如何努力,他们都根本不明白你的担忧,更何况这个时间段,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在拔苗助长。
是啊。乌罗平淡道,我始终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是对是错,我想让他们活下去,让他们吃饱穿暖不至于死在哪里无人问津,就像是真正的野兽一样。这些事一点都不难,起码只花了我一年的时间,加上你就做到了,不然驯养家畜,种植田地,少说还要花掉两三年的时间。
只是我们总要找一个目标,不是吗?
我的这种一针见血是来自于令人反感的经验。阎最终叹气道,希望你不会重蹈我的覆辙。
只要没有太大的意外,过了今年,采集跟狩猎队就可以再度减少外出的次数,专心开始部落的发展。
山火虽然带来矿石,但同样导致了动物的减少,他们接下来靠畜牧跟种植度日,加上河流里的鱼,足以在几年之内让森林里的生物链恢复正常水平,再加上一年一次的交易,完全可以真正投入到部落的建设里。
乌罗沉吟片刻许久,终于开口道你好像从来没有对我的秘密好奇过。
你也根本没有对我隐藏过。阎微微笑道,摆在眼前的秘密,就像没上锁的日记本,看不看全凭自己,我尊重你的信任。
乌罗失笑了声这倒是难能可贵的一件事,那么我现在邀请你,你愿意吗?
荣幸至极。
邀请阎进入商场当然不是无的放矢,乌罗始终搞不清楚对方的来意,从阎选择加入部落又对他所表现出来的异常全然不闻不问时,他就一直很难放下戒心。今天对琥珀概念的分歧,终于隐隐约约让乌罗感觉到了怪异,阎的立场始终在摇摆,而他怎么都摸不准对方的心思。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阎处于主动权,因此,乌罗很想知道他要是看到商场的秘密,到底会有怎样的想法。
如果最终还是抵不过人性的丑陋,那让他直接消失在商场里,也许不是一件坏事。
他们实在是陷入僵局太久了,需要一些事来打破。
不过你一直都没有说出来,为什么今天这么突然?
阎沉吟片刻后,略有些疑惑地询问乌罗。
我只是感觉时间到了。乌罗摇摇头道,因为你的到来,畜牧跟耕种都加快了脚步,差得只是时间,我们之间实验出鼓风机,用窑试了好几次,虽然不像是之前烧出瓷那样旺盛,但好歹是有了希望,很快就要进入青铜时代了,人吃饱饭之后就是文明,你跟我都得不到答案,不如分享共有的资源。
阎似无心般地开口道如果我表现不及格,你会杀了我吗?
那要看是五十九分的不及格,还是零分鸭蛋,前者还有挽救的余地,后者麻烦你自尽。
你真是牙尖嘴利。
前两次接吻你可没有提出过这样的异议。
阎猝不及防被噎了下,他已经很久没有花时间在私人感情上了,当然不是乌罗的对手,便不由得红了红脸,略有些无奈道你你的大胆真是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好说了,你的纯情也经常会使我惊叹。
乌罗将一直尘封在角落里的行李箱打开,里头空空荡荡得如君子一般坦白,做出请君入瓮的姿态,缓缓道请吧。
阎看了看乌罗,又看了看箱子,谨慎地确认对方并没有在开玩笑之后,并没有进入,反倒是沉默片刻道这是什么原理吗?
不知道。乌罗回答他,可能是高等外星人的怜悯,我没看过几本科幻小说,解答不了你的疑惑,别看了,看不出花来的,把手放上来,我带你下去。
阎生平头一遭露出点拘谨点,很快又听对方说道先说好,我没有带任何人进去过,要是出事我不管。
你真是个无良奸商,这时候讲不嫌太晚。阎被带着没入黑暗的时候踩到了梯子,他眨眨眼,手掌握住冰冷的金属,心下微微一紧。
乌罗慢条斯理地在下头抓着他,等着阎踩实只要我有回答,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这该是我安慰你的台词才对。
阎漫不经心地应付着,好在眼前很快就有了光,他眨眨眼睛,顺着突兀的传送带往前看去,手虚虚落在传送带上,那机器不知怎么突然运作了起来,指尖在皮制的长带上一路滑坡,蹭得火辣生疼这是运送的?
嚯,原来人也可以送。乌罗颇为讶异,出于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点慈悲心肠,他连送动物都是先宰好的肉类,没有送过活物,这商场里差不多只有他一个活着的生物也不能这么说,超市的海鲜区就有活鱼,不过他没拿来实验过,毕竟拿买来的去卖,听起来很有病。
他本来还以为这条传送带可以自动识别人类这种生物的,现在看来,只是单纯识别他而已。
你不会?阎思绪快,动作更快,将乌罗的手往上放了放,那传送机果然毫无反应,他若有所思地重新放上自己的手,缓缓道,人祭啊。
喂,警告你别乱讲冤枉我的清白。乌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别人活祭好歹见骨,我这里连碑都立不了。
阎慢悠悠道毁尸灭迹,岂不是杀人放火最佳的解决办法。
乌罗略有些不耐烦你要是赶着送死,我现在就把你推上去,免费送儿童乐园转转杯下十八层地狱有来无回单程票十秒游,这要是下去了,我可不保证底下是什么情况,是分解还是传送,是活着还是死了。
嗯?阎还真有点好奇宝宝的心态,他这人运气较差,可能是天生福薄,长得虽然颇为祸水,但偏生在这个漂亮毫无用处的时代,几十年来战战兢兢全靠自己一手打拼,时运不济都没办法完全描述他的倒霉,因此对金手指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东西很是不解,它的动能来自哪里?你没有试着查看过吗?
我试过,可惜商场的主人没有留下一本使用手册给我,甚至连购物都是我自己摸索的。
阎听出了乌罗口中的讽刺,并不以为然,反倒有几分跃跃欲试我要是损坏了些东西,会蹦出什么人进行修理,还是什么都不变?
你是要一直留在这里看传送带,还是跟我进去吃火锅。
阎立刻屈服在火锅之下。
两个人逛商场,跟一个人的感觉大为不同,往日乌罗只觉得孤独寂静,这次倒是不然,哪怕走起来仍是只有他的脚步声。阎轻盈又迅捷,像是只窜入现代社会的山猫,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附近所有的物品。
你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乌罗有气无力地回答他怎么又开始人身攻击。
你如果将这些东西搬出去,他们的生命、历史、文明乃至一切都会变得天翻地覆,你居然能按捺这么久不动。阎摘过服装店门口模特头上的帽子,轻轻松松戴在自己的头上,他随心所欲地顺手牵羊,没多会儿就给自己搭配了一身,加上被修剪的头发,看起来端端正正地简直像个正常的上班族。
乌罗慢悠悠道谢谢,劳烦说点我不知道的。
没有回应传来,乌罗又走了几步,察觉到不对劲后才转过身去看向身后的人。
你怎么了?
阎站在玻璃墙前凝视着自己的倒影,过了许久,他才将帽子摘下,很是平静地看向乌罗笑了笑,他说玻璃里倒映出来的这个人,真是陌生。
他很快就将身上的一套衣物脱下来,放在正路过的服装店之中。
阎有对很漂亮的眼睛,这件事乌罗一直都知道,有时候恼火起来,看看那双含笑的眼睛,他就觉得没那么生气了,身体力行地实践什么叫色令智昏。谁说美貌没有任何好处,大家都是理智上的英雄,行动上的矮子,看见美丽的脸,说话的语气都要软上三分。
尤其是这个人看起来几乎有点可怜了。
乌罗一直都知道自己跟阎过快突破了正常人交际上的安全距离,可是他们两个人的心从来没有贴近过,也许有那么几个瞬间在对这个时代曾同仇敌忾过,然而归根结底,他们保持着截然不同的想法。
怎么愣住了,不带我去吃火锅吗?阎很快就收拾起那种近乎荒凉的心绪,他黑沉沉的眼睛里带着笑意,看起来与往日并无任何不同,他从不允许自己流露出破绽,更不容许自己给予别人致命的机会。
乌罗慢吞吞地讲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一身更适合你罢了。
他没有将话讲得太明白,好似这个时代将阎彻底毁灭不存的事情从不存在,近乎温吞的善意带来点似有若无的甜蜜感,阎从里面感到不存在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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