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始做代购(穿越)——翻云袖(26)
这次可是她们先能用了。
只是好奇归好奇,又不能放下手头的工作,孕妇们仍旧在努力而刻苦地缓慢冲着进度。不过随着绳子越来越长,首领的实验也在其中得出了新的结论,麻之中要是加入蚕线,绳子便会变得更坚韧。
这种蚕吐出的丝,在煮过之后又柔又韧,极难扯断。
除了混在黄褐色的麻绳之中显得卖相丑了些,没有什么太大的缺点。
乌罗将陶纺轮拿出来风干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不太清楚这个小圆盘有什么用,直到它被乌罗挨个试探,然后装在了一根较短的木棍上。几束麻被乌罗抽出来,在杆身上打个结捆紧,这才有人慢慢反应过来,不过仍然不太确定。
紧接着乌罗一手提着麻与丝线,一手握着纺锤,宛如打开潘多拉的盒子一般,指尖快速地拨动起纺锤来,而纺锤的拉转则将垂落的麻与丝迅速拉紧成一条长线。
众人的脸已经从???变成了哇哇哇!,连远处旁观乌罗烧陶纺轮的华跟珑都围了过来,两个大男人捧着太阳好大脸憧憬地蹲在外围,看着那个正被乌罗操控着旋转的工具。
线井然有序地在旋转之中成型,几乎没耗费太多力气。
起初问乌罗有没有办法的那位孕妇,两颗水亮亮的眼睛都快冒出星星来了,她急匆匆而兴奋地挥舞着手我!我!
堇目瞪口呆,呆呆喊出一句呼!哈!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带动,一时间山洞里全是呼哈的声音。
等目眩神迷的震撼感一过,就只剩下实际操作的兴奋感,女人们面面相觑,谁都想试试这上手的工具,好在烧出来不少,可以共她们挨个测试。
华的好奇心格外重,他悄悄摸走一个陶纺轮跟珑一块儿研究,这对部落里算不上偷,大家有用处的时候,本就可以拿走相应的工具。不过出于对乌罗的敬畏跟不知名的原因,华不免还是觉得有点心虚,他看着围成一圈面露狂热的孕妇们,怀疑手头上这个陶纺轮要是被看见,自己顷刻间就会撕成人肉碎片,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不过俗话说得好,怕归怕,玩归玩,这是两码事。
乌罗演示完了之后就站起身来,因此没看到陶纺轮少了一个,他解决了一桩心头悬着许久的□□烦,顿时吐出一口郁气,觉得心情都好上许多。
你们忙!
这下子乌罗头也不昏了,眼也不花了,连酸痛的手指都有劲儿了,恨不得起来做一套广播体操简单表达下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兴致。
首领被吃死过人的鱼吓怕了,他们暂时没办法到河流那去捕食现成的鱼肉,可是不意味着以后也没有机会啊!要是等到了冬天才开始准备,那就太晚了,加上天寒地冷,大家到时候肯定比现在的积极性更低,会变得不爱动弹。
这时候先准备,总好过以后临时抱佛脚。
而且蚕丝也并不是只有这样的用途,在漫长的冬日里,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研究蚕丝如何制造成衣服,没道理以前的原始人做得到,他们做不到。
说不准冬天一过,他们就要开始找寻棉花了呢?
蚕丝的事一过去,乌罗的思绪立刻开阔起来。
巨狼跟带弓箭的男人前后给这位新上任的巫者敲响了警钟,还好没敲成丧钟,他坐在山洞的角落里不紧不慢地梳理思绪,收起因为有了商场而变得逐渐松懈的惰心。
而且经过昨天的事,乌罗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平日较悠闲时还好,可要是遇到真正忙起来的时候,出入商场跟现实非常容易令他对时间产生错乱感。这点最好要列入考虑,或者减少进入商场的时间,里头的时间并不流动,到底在里面呆了多久根本没有人清楚。
在原始社会还要看书增进自己姑且算了,加班猝死这种事就免了吧。
而且话说回来,这世道的危险可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说清的。
在部落里的悠闲生活令乌罗思维散漫,几乎是看到部落里缺什么才做什么,现在是秋天倒还好些,许多事还可以想到就去做,要是等到了冬天才开始筹备,那麻烦就大了,就好比方渔网,到冬天首领实在没办法了,答应松口捕鱼的时候再开始思考的话,材料就变得难以获取了。
而且网并不只是渔网,还可以做陷阱,只是这个还需要一些资料。
他得多考虑待在部落里,思考计划下以后怎么发展了。
从商场里购买自然非常方便,如果情况危急,乌罗当然也会采取这样的措施,问题就在于要是他的先进反而成了阻碍部落发展的原因,那整件事就非常滑稽了。
他希望部落走得更远,而不是想把这个部落当做猪一样来圈养。
就在乌罗准备在写份计划清单的时候,华忽然鬼哭狼嚎起来,他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急忙将坐在石头上的乌罗拖起身。这些原始人力大无比,平日注意着的时候还好,华这会儿是真的急了,两只手抄过腋下就把乌罗整个人都托了起来。
乌罗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肩膀上的两条胳膊,然后眨眨眼,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石头宝座,听着鞋子在地面摩擦的声音,一时间万念俱灰,不敢相信自己像个不肯吃饭的幼稚班小朋友一样被华拖了过去。
乌!乌!火!火!
珑因为听不见的缘故,嗓音格外震撼人的心魄,他怒吼起来的时候仿佛暴怒的棕熊在挥舞两只爪子。乌罗因为被拖着矮一头,愣是躲过了他不分敌友的暴击伤害,后面的华就没那么好运了,一招友情破颜拳直冲脸颊,差点把整个人打翻了。
乌罗看着地上的小火苗跟散落的陶纺轮,麻木地问道怎么回事?
正兴高采烈玩着纺锤的女人们可能是发现了漏网之鱼,也可能是就单纯想凑热闹,转着纺锤就挪过来探头探脑地看着他们三个大男人。
堇问道怎么,了?
乌罗幽幽道我也很好奇,他们这么大年纪了还玩火,居然还玩出界了,是几个意思?
相比较还有心情开玩笑的乌罗,华跟珑都露出略有些惊恐的神态跟奇怪的骄傲感,如果非要比喻,这种感觉很像是小孩子拿妈妈化妆品画图然后画出了自己超满意的图案,既有怕妈打的恐惧,又有难以言喻的自豪跟迫不及待的分享欲。
火,火。华复读机一样重复了珑的话,他举起那个陶纺轮,又举起一根杆子,惊恐而喜悦地跟乌罗表达,我和珑,用,这个,转转转,然后,绳子,更快。
怎么,你们s这个小陀螺了?
这陀螺也不标准啊,你们能把它抽出火来?
乌罗实在是听不懂他们想表达什么,绝望地捂住自己的额头,被打断的思路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回不来了,干脆问道你们再演示他顿住了,估摸着这个词对面那俩根本听不懂,便重新说道, 刚刚做了什么,重新再做一遍。
华跟珑非常老实,他们先把陶纺轮塞进了一根木棍里,然后开始用手搓着傻乐。
到这个地方为止,都还属于正常范围。
乌罗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然后呢?
然后华跟珑的行为就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因为他们俩拿了一根麻系在木头上,然后开始用手搓麻。乌罗急忙喊停,他看着系上麻条的木棍,不由得怔怔道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想?怎么突然系上麻?
麻,纺锤,转得快!珑继续以大嗓音解释道,那纺锤,麻,也快。
麻是通过纺锤的动力才会转动,如果是其他的东西,反过来其实根本不可能成立,然而这个工具并不一样。
它反过来,就成了一个钻木取火的工具了。
乌罗几乎是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跟诀窍,华跟珑简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他们俩应该只是觉得转动很有趣,又不明白原理,所以既然纺锤转,麻也转,便想着反过来也可以,因此将麻固定在木棍上后进行搓揉。
而他们俩力气不小,在拉拽期间,轮子转动后的惯性会重新将麻绳转回去,木棍就在一次次的快速旋转里摩擦生热。
正好又是看管火堆的,玩的时候指不定就放在适合当火绒的碎叶或者植物上,因此得到了火。
可以啊你们俩。
乌罗来到这个世界上,头一遭懵逼了。
第44章
也许, 即便没有乌罗,这个部落依旧会存活下去。
会经过许许多多的磨难, 经历许许多多的灾劫, 华与珑会在无意间发现如何钻木取火,让这个部落重新拥有火焰, 熬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冬天;小酷哥也许会在玩泥巴的时候, 慢慢发现泥土原来是能够烧干的;蚩终有一天会发现鱼的奥秘, 将其添加在部落的食谱上
可能需要很多年,有许多人会在其中默默无名地死去,哪怕到最后都没有姓名,一声不吭地被淹没在历史洪流之中。
然而那些经验却会流传下去, 一代接一代。
终有一日,乌罗带来的这些东西,他们都会通过自己的能力研究出来, 并且传承给后人,使得那些人生来就站在他们的肩膀上。
乌罗看着那团闪烁着的火焰, 忽然俯下身轻轻吹动,火绒烧得愈发猛烈, 最终化为飘散于空中的火星, 与火堆融为一体。
反过来, 自然可以说是无数的火星,汇聚成一团火焰。
乌, 火。
华灿烂地笑着, 他们这时候已明白如何创造跟使用这可怕的东西, 它已不再是神秘而令人敬畏的,只剩下温暖与好用。这火焰原先是乌罗带来的,也只有乌罗会使用,如今他们创造出了火,便不免觉得喜悦起来。
就如同得知泥土与水还有火的奥秘后,罐子就不再神秘一样。
华渴望知识,远胜过狩猎、交配甚至是玩乐,他迫切地想知道一切是如何诞生,又会如何终结;他想了解天上的星辰为什么会转动;想知道四季的枯荣轮转;想知道火为何而生;想知道水从何而来
甚至有许多问题,是他如今全然不明白,却始终想要探索的。
在这个时代,活下去已是非常艰难的事,华又瘸了一条腿,只能将自己的疑问深埋在内心之中,没有人能够解答他,骁勇而美丽的首领不行,老迈而富有经验的巫不行,那个神秘又恐怖的男人更不会回答他
直到乌来了。
可是乌带来了更多的谜团,更多的好奇,华光是学习语言就已经花去了许多时间,他不能离开火堆太久,否则在部落里唯一的用处也就丧失了。
直到今天,华无意之间创造出了火,乌来的那一眼,他就知道乌看明白了其中连他这个创造者都不明白的道理。
巫者一向聪明得令人胆寒,仿佛万事万物在他眼中一目了然,这个世界对他全无遮掩。
可是乌显得很惊讶,他没有将这工具往这方面想,起码刚刚没有。
华看着那漂浮在空中的星火,火焰在他的手下诞生,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腿脚并不是完全重要的东西,尽管已不能再奔跑,无法去狩猎,可他仍能做到许许多多的事情,就如同乌那样。
他自然不能像乌那样对什么麻烦都直接拿出处理的办法,可就在方才,世界的一个角落忽然坍塌,清晰地展现在华的眼前。
木棍转起来的时候很热,它动快了,就会自己缠住麻条。
火就从这之中升起。
火与热是有关的。
是啊,这是火。乌罗怔怔地说道,觉得心中好似同样被点燃了一把火。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仿佛你翻开了一页来自魔法世界的历史书,上面的字与人都没有好好呆着,他们生长成华与珑的模样,在无尽的探索之中,点燃了人类文明历史的第一卷 篇章。
火焰熊熊吞噬了书页。
往后还会有更多的画面,乌罗知道历史会怎么走,他们会制作更多更好狩猎的工具、会喂养桑蚕、会建立房屋、会创造礼学、会开始知荣辱与羞耻、会缔结真正的婚姻与国家
他们会慢慢变成乌罗曾经生活过的模样。
无论花上多少年,多少时光。
乌?堇小心翼翼地看着乌罗,似乎想伸出手来触碰他,又有些不太敢,于是带着伤痕的双手瑟缩着停滞在空中,她疑惑地接住从巫者脸上流下的一滴泪水,茫然道,你,哪里痛吗?是火,烧你了?
她经受过生活折磨的指甲非常钝,且有咬指甲的爱好,因此手指比起其他人较秃些。
那滴晶莹的眼泪正巧滴落在光秃秃的甲面上,清澈而透明,堇好奇地端在眼前打量着,从乌罗的神态里感知到了奇特的情绪,可是她不懂那是什么,只是隐约觉得那应是很重要的东西。
只有痛苦跟恐惧才会带来泪水,这个时代并没有背叛与悲伤,每个人都在为食物而操心,情绪反而是其次的东西。
乌罗摇了摇头不。他摘下眼镜,将泪水拭去了,轻描淡写地微笑起来,顷刻间又恢复成那个无所不能的巫者了。
听见星球诞生后第一道闪电,见证人类起源的第一朵火焰,去感受这世界最初萌生的礼仪
人对历史的渴望,竭力追寻自己的本源,诞生出那么多有关时间穿越的小说,都是从这些**之中生长出来的。
华、珑,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乌罗轻柔地询问道,这并不是他的发明,陶纺轮随处可见,路上捡着个中间被凿空的石头说不上容易,可没难到哪里去。一样工具发明出来,乌罗对它们的使用很容易限制住他人的思维,就好像罐子永远拿来当罐子,可谁说它不能翻过来当凳子?
只有华与珑跳出了他的困境,创造了新的东西。
珑眨眨眼,喊道什么!
乌罗
巫者提了提气,捏着珑的耳朵喊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珑总算听清楚了,他的耳聋真是随着时间越发严重,以比方才更大的声音咆哮道我、想、吃、肉!
乌罗躲闪不及,觉得自己起码被震成个半聋,一时间看人都摇着重影,听声都开着混响。
华摇摇头,他用木棍在地上滑动着,沉思道乌,以后,火,再也不会,灭了。
是啊。
往后千年,人族的火再不会熄灭。
乌罗凝视着华,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许诺道再也不会熄灭了。
华只看到了一族的兴衰成败,他只知道无论再发生什么事,火再熄灭多少次,哪怕唯一能够掌控火的乌离去了,部落里都不需要再去用稀少的食物交换火焰,不需要去寻找别人的火焰,于是便开心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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