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始做代购(穿越)——翻云袖(17)
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
而女人们挤在一堆,将小酷哥跟那个崭新的慢轮围得密不透风,争先恐后地喊着我!、你!,她们已经学会说一些话了,对新东西抱有极高的热情,见着乌罗走了,也并不在意,反倒是打量起新事物来,迫不及待想自己上手试一试。
乌罗回部落前先去洗了个手,他得让首领尝一下盐。
首领不在山洞里,乌罗只好下来准备问一问,正巧看到了照顾婴儿的敷敷,他给起这个名字是因为对方哄孩子入睡的声音有点漏风,听起来就像是敷敷而不是呼呼。敷敷对这个名字接受也很良好,大家都习惯了她的声音,也愿意这么称呼她,所以她就成了部落里第二个有名字的人了。
婴儿并不乖巧,他长大了很多,开始对外界有好奇心了,于是一直在爬来爬去,捣乱敷敷的工作进度,而敷敷只能无可奈何地把他一次次抱起来,满足这个孩子想要吸引大人注意力的想法。
乌罗在旁打量了一会儿,看敷敷不停更变搂抱小婴儿的动作都看累了,就提了个放在蓄水池边的空罐子过来,上面的藤条打湿了,摸起来很韧,他走过去发出声音提醒敷敷,对方只是疲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把婴儿往自己怀里塞,试图用大腿跟胸膛夹住这个婴儿,免得对方逃走。
她是蹲下来干活的。
敷敷。乌罗喊她,伸手去将婴儿抱起,而敷敷犹豫了片刻,还是松开了胳膊,任由乌罗把婴儿抱住。
乌罗看了下罐子,再看一看婴儿踢蹬的小腿,犹豫了片刻。
他,乌罗,至今未婚未育,对如何照顾小孩子十窍通了九窍,总而言之是一窍不通。
塞罐子里会不会不太好啊,听说小孩子的骨头是软的,困在罐子里可别影响发育啊
而敷敷显然从他的犹豫跟突然出现在身边的罐子里感觉到了什么,立刻神情惊恐地看了过来。
这些陶罐不是拿来装水,就是拿来煮汤装食物,乌罗想将孩子放在里面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敷敷虎视眈眈地盯着乌罗,准备好了看着对方放下去,就立刻动手抢走。
果然还是去找找有没有什么编织教程的书,编个藤框比较好吧。
乌罗细思片刻,将婴儿重新塞给了敷敷,敷敷这才疑惑而放松地长舒了一口气,紧紧搂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小宝贝,不解地看向乌罗。
我想办法。乌罗微笑着告诉她,首领呢?
敷敷懵懵懂懂的,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明白了,不过不以为然,男人能对孩子有什么办法,就算是乌罗也是一样的,不过她没有说出来,而是指了个方向给乌罗,结结巴巴道那那里。她去。
乌罗眯着眼看了下方向,既不是洗澡的地方,也不是施肥的地方,他于是心安理得地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了过去。
当行李箱碾过凹凸不平的地面震得手心发麻时,乌罗不由得幽幽想道要想富,先修路。
第36章
首领正在地上画画。
石板并不容易刻东西, 而且一旦稍有差池整个图案就会彻底损害,极难弥补。在乌罗看到的那些石板里, 有不少内容都是刻坏了之后重新再刻的, 后来首领慢慢就学乖了,有时候要记录较长的事物, 先在地面上用树枝跟泥土画个大概的流程, 顺便梳理自己的思绪。
这样失误的可能性就会低一些。
而乌罗走来时, 一脚踩在了太阳上。
行李箱的滚轮碾出两条长长的痕迹, 像是乌云般遮住了日光, 首领歪着头看向乌罗, 在对方彻底毁掉自己的图画之前,及时将对方喊到了自己身边, 避免了更多破坏。
怎么了?首领问他,带着点新奇跟激动,乌罗的确经常跟别人来往, 可是很少会特意寻找某个人,她有些好奇这次乌罗还会拿出什么新玩意来。
乌罗捏了一撮盐放在首领的掌心里,示意她尝尝看。
这是盐。
首领看着那些白色的粉末, 将信将疑地看着乌罗,她的食谱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东西, 因此并不懂这是什么, 是进嘴的还是像泥巴一样拿来用的。直到乌罗先捏了一撮进自己的嘴里, 首领才确定这似乎是可以吃的东西, 于是伸手去拿, 她的吃相就比乌罗豪放多了,已经不是一小撮,而是一把抓去塞进了嘴里。
乌罗使劲儿拦都没拦住,只好不忍地避开视线。
这个都用不着自己亲身上阵,光是用一双眼睛看着就能感觉到那咸味得有多齁人,乌罗已经打算起身去给首领找点水润润嗓子了。
还好他聪明地只抓了一小把,要是拿一整袋盐出来,首领这么一塞,今天晚上就可以直接准备双人火葬了。
乌罗绝对会以谋逆罪被叉死。
说到底还是乌罗不够谨慎,他完全没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人吃什么都大口大口的,更没了解过调味料这种玩意,当然没有任何细细品味的概念了。
乌罗感觉自己很是惭愧,很是后悔,很是内疚,只期望于首领不要吃完后以为他想试图篡位。
出乎意料的是,首领的脸色在一瞬间扭曲了下后就恢复正常了,看起来并不生气,反而是惊喜,她又用手指沾了下乌罗的手心,放在唇边舔了舔这种白色的晶体,忽然吐出了两个让人完全听不懂的音来。
这个,白,哪里?怎么?首领说完了才想起该切换下语言系统,于是绞尽脑汁地跟乌罗交流着,她笨拙地说道,以前,换,紫,黄,很大,有苦跟
咸。乌罗补充道,这个很咸。
首领恍然大悟,她点点头,重复了一次咸,不苦。
不过比起学新词汇,乌罗更好奇的反而是首领居然见过盐,他不由得摩挲了下自己的手指,搭在膝盖上形成一个塔状,指尖互相拨动着,若有所思起来。
首领应该是想问这样白色的盐是从哪里来的,又是怎么做出来的。
后面的话证实了她以前跟别的部落交换过盐,那些盐里的颜色有紫色跟黄色,结成后的晶体都较大,多数是苦咸味。哪怕是现代,没有经过精细加工的盐颗粒也足够粗大,被称为粗盐,在这个只能靠煮来制盐的时代,恐怕每颗盐的块头会更大。
这就意味着他们曾经有过调味料,或者已经意识到了盐对人的重要性,所以在交易里有相关的信息。
现代绝大多数人都更习惯于白色的食盐,这是因为常用盐多数是从盐井或者盐湖里提取出来的,且经过加工。如首领所说的紫色与黄色的盐,很可能是天然矿盐稍加处理后的产品,根本不存在提纯这道手续,还留有杂质,同样保留了本身的色彩。
其实现代也有各种颜色的盐,只是国内用的较少,比如吃牛排时放在餐桌边的玫瑰盐就是一种粉色,而且颗粒较粗,像是破碎的糖果一样。
乌罗沉思片刻,又问道你们吃咸吗?
吃。首领点了点头道,没有兽的时候,吃果子,会累,睡觉,脸很痛,脸黄黄,跑不动。
应该是头很痛,缺盐会导致晕厥跟头痛,首领还暂时分不清头跟脸的区别。
怎么吃,换吗?乌罗又问她,还是你们会做盐?
首领摇摇头道盐,陶器(厉害)的巫会,我,不会。有东西,吃了,一样。她歪着头想了想,可能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形容过于简单,难以理解,因此陷入苦恼之中,皱着脸思索了好一会儿,用树枝无意识地敲着刚画上的小人脑袋,慢吞吞道,你,等,我去拿。
我跟你一起。乌罗立刻站起来,他实在很好奇这些原始人是怎么摄入盐分的。
换盐是乌罗深思熟虑后的打算,原因很简单,他们这些时日来明显食物从荤素搭配到果子加倍,狩猎对男人们仍然是很危险的活,而且并不是每一次外出都会有收获。缺少了动物身体里的盐分补充,整个部落很快就会陷入缺盐的状态,直到男人们猎到动物为止。
而缺盐状态下的男人们外出狩猎,危险程度必然会增加。
一代代人的生存,固然是用性命与经验争斗交换而来的,可乌罗都已经开好挂待在这里了,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
遇到危险的大型野兽算是命不好或是不走运,可是因为缺盐嗝屁那就实在是太没意义了。
可以,但没必要。
因为路程并不遥远的缘故,首领通过了乌罗的入队申请加跟随行为,她一边走一边观察,不时撩撩花花草草,从行为到神态都体现了一个渣女的风流本色,堪称赏花弄草、雨露均沾。而乌罗战战兢兢地跟着她后面打草丛,生怕窜出一条蛇就把自己咬了,毕竟要是出事,商场里有没有血清,他还有没有那个意识撑到找出匹配的蛇都两说。
分明是首领在对花花草草耍流氓,可乌罗却感觉担惊受怕的自己才像是那个即将被抓的出轨渣男。
自从狼群事件过后,乌罗一直不太敢单人行动,除了洗澡。
走了差不多十分钟,首领忽然蹲下身搓起了一团泥土,乌罗疑惑地看着她看着她把土塞进了嘴里嚼了嚼,不由得一阵激灵。
首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搓起个小泥团往乌罗嘴里塞,这攻势来得太快太猛太令人猝不及防,乌罗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中了招,感觉泥土的腥味跟苦涩瞬间从舌尖扩散到了大脑,彻底将他逼到死亡深渊的边缘。
这一定是报复!!!
乌罗瞪圆了眼睛,在身体做出自我保护反应之前急忙先吐出了泥团,要是反呕出来,估计酸水都得吐出来。他干呕了两声,呸呸地往草丛上吐泥,却发现首领还在耐心地嚼着那团泥土。
而泥土残留的苦咸味也在令人作呕的恶心感后姗姗来迟,徘徊在味蕾上挥之不去。
这个,可以吃,兽舔过。首领认真地教导乌罗,没有肉,就吃这个,还有果子。
乌罗听说过身体缺乏锌铁的时候,人很容易患上异食癖,泥土里有许多微量元素能补充人体,看首领的样子,应该是有一定的经验,能筛选分辨哪些泥土可吃,哪些泥土不行。又也许跟异食癖无关,她们只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人总是要活下去的,无论是怎么样活着。
吃泥土对乌罗而言匪夷所思,可对首领他们而言,说不准是一种生存的方式。
之后又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首领才找到了几棵在乌罗看来完全没有任何区别的小树,她翻找片刻,从枝头上择下一枚青涩的果子递给乌罗。
这果子还没熟,吃起来是酸苦带着点微咸。
红,才可以吃。首领捏着果子介绍道,用手蹭过果子的表面,白,咸。
这玩意该不会是盐肤木吧。
乌罗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这棵陌生的树,仔细观察了会儿手里的果子,按照首领的形容,应该是果子红透了的时候才能吃,上面会有一层白霜,是咸的。
这种树在生活里并不常见,不过在某些区域是孩子们的零嘴,跟串串红差不多,表皮的白霜是树的盐分,里头红色的果子是带着点酸甜的,混在一起吃是一种很奇妙的味觉轰炸。乌罗对这种树的了解还是来源于一单大生意,有位老板在老家搞园林绿化,因为季节恰好,特意请来做客的乌罗吃过这种果子。
最开始乌罗还以为是小颗的糖葫芦,因为盐霜挂在外面,里头红色的果子透出色来,跟糖葫芦非常相似。
没想到是咸酸口味的。
这玩意不能说很好吃,但是也绝不能说不好吃。
首领没有理会乌罗的发呆,而是略有些惋惜地摸着树皮,介绍道这个,好吃,少,只能吃很少。
泥土,果子。首领详细地介绍完了自己的情况,开始反问乌罗了,脸上充满了求知若渴的好学,盐,白色,小,怎么做?
对于盐的制作,乌罗只有煮海水跟一堆初中学到的化学方程式这两个念头,前者可能性不太大,而后者压根没半点屁用,别说方程式了,就是再加给他一个实验室,整个实验过程也早已经忘记了。
于是乌罗当机立断,不假思索地回答跟人换的。
首领茫然地看着他,疑惑道换?
乌罗脸不红心不跳,中气十足换的。
第37章
什么地方换的, 跟谁换的,怎么换的?
一系列的问题窜过首领的脑子, 叫她忽然福至心灵地想起来被乌罗带走后消失的许多工具与罐子, 于是一瞬间问题就解开了。
原来乌罗是拿这些东西去换盐的。
换盐这样的大事,首领当初只参与过两次, 那是极重要的事情, 然而时间过去得太久, 她记得并不是很清楚了。
能孤身流浪在森林里的巫者有几个认识的交换者, 并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
倒不如说, 光是乌罗能在森林里流浪这么久, 就已经令首领感觉到惊讶了,这世道地广人稀, 除了他们这个部落,还有那个奇怪的男人之外,就剩下远方那个部落。迁徙来的时候, 首领路过那里,还与他们交换了些东西,那里的巫已经老得快要死了, 他们顺道见证了新上任的巫杀死旧巫的场景。
巫者大多年纪都很大,他们对生活已有许多常人不知晓的经验, 像是乌罗这样年轻又聪明的巫, 首领还是第一次见。
那个男人向来独来独往, 乌罗不可能是他的同伴。而乌罗显然不是另外一个部落的巫, 他的衣着打扮, 还有说出来的话,必然是从更远的地方来的,是从他们从没有想过,也从来不敢想的大部落里来的。
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巫者能在兽群遍地的世界里孤身走上十天十夜甚至更远的时间,避开狼群跟其他野兽,肯定有些不为人知的本事,说不准还会认识一些厉害的流浪者。
这样的盐,首领从来没有见到过,也没有尝过这样的咸味,简直像是许许多多的盐果子上的霜被刮下来。
在这个世界上,个人的力量非常有限,如果不能许多许多人抱团在一起活下去,死亡的几率是近乎百分百的。
不吃人的部落如果食物不够,会将体弱或是年迈的人杀死,好一些的就赶出部落,以节省粮食,养活更多强壮的人。这样的生活法则跟野兽差不多,野兽生下幼兽之后,也会咬死或者无视身体较差、竞争力不强的孩子,换得其他更强壮的幼崽存活下去。
而吃人的部落,则会将筛选出来的人当做食物。
流浪者对许多部落来讲都是麻烦,他们被驱逐出部落之后,有些人心思比较活,就会去偷窃其他部落的食物,更有甚者还会带来疾病,因此一直被许多部落认为是不吉利的存在。
不过自从首领第一次换到火,她就隐隐约约意识到了,这世界上还有些人自己就能活得很好,哪怕他只有一个人,可远比一个部落还要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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