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情殇(GL)——请君莫笑(149)
南宫静女见自家大姐只是意外居多,并没有太反感,竟在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南宫姝女温柔一笑:小蝶是极好的姑娘,等过几日我带她来见见大姐。
南宫素女捂着肚子慨叹一声:哎哟我的妹妹,你可真是让大姐吓了一跳,哎咱们姐妹同心,大姐自然是依着你的,这孩子啊不生也罢,哪个女子生孩子不是在鬼门关绕一圈呢?只要你自己看得开,少遭些罪也是一件好事,反正孩子也不跟娘姓。
南宫静女见自家大姐如此通情达理,对自己的事情也多了一份信心,南宫素女又说起了幽州的风土人情,姐妹三人和气团团。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宫婢急匆匆地来禀报:晏阳郡主把小将军的头给打破了
三位公主急匆匆地出了寝殿,上官福和齐玉箫已经被带了过来,上官福的眼睛红红的,身上的衣服布满了杂草和泥土,头发凌乱,额头上肿了好大一个包。
另一边的齐玉箫也很狼狈,不过却不见伤也不见哭,只是梗着个脖子气鼓鼓地看向别处。
这上官福比齐玉箫还大了将近两岁呢,南宫静女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上官福扑到自己母亲旁边,哭了。
齐玉箫见了气鼓鼓地哼了一声,脆生生地回道:我好心带表哥去骑马,他却要抢我的小马驹,我不让他骑他偏要骑,那是父亲给我选的马,只能我一个人骑。
南宫静女:那你就打表哥?用什么打的?
齐玉箫:是他先扒拉我的!用土块
南宫静女:你还顶嘴!
齐玉箫跪了下去:母亲不要生气,要罚便罚吧。
南宫姝女心疼了,走上前去将齐玉箫抱在怀中,回头看着南宫静女。
南宫素女低头看着着自家儿子:表妹说的是真的吗?
上官福支吾了一阵,点了点头。
南宫素女:去和表妹道歉,母亲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君子不夺人所爱,表妹那么喜欢她的小马驹,你为什么要抢?
南宫静女:不必了,秋菊快带福儿去处理伤口,把玉箫也带回去禁足。
南宫素女:小妹别纵着福儿,道歉是一定的。他身为兄长还先动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上官福抽抽搭搭地和齐玉箫道了歉,齐玉箫接受以后来到南宫素女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玉箫多谢大姨母疼爱,我先回去禁足了。
南宫姝女见玉箫机灵,喜爱的不行,南宫静女也暗叹齐玉箫古灵精怪,但并没有因此解除她的禁足,齐玉箫见激将法无用又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二姨母。
南宫素女摸了摸齐玉箫的头:这孩子倒是聪明知礼,我看禁足就免了吧,错又不在她。
说着解下了腰间的玉佩,送给了齐玉箫:拿着吧,原本还给你准备了别的礼物,但都是你大姨丈送的,这是本宫单独给你的见面礼,你这孩子我很喜欢。
齐玉箫道了谢,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南宫素女的肚子:大姨母怀的是小妹妹么?
南宫素女笑道:还不知道呢,本宫也希望是个女儿。
齐玉箫:祝大姨母心想事成!
两个孩子被领走了,南宫素女却感觉到府中的胎儿动了动,扶着肚子慈爱地说道:这孩子聪明磊落又不失勇敢,日后定错不了。
第206章
奇策三分太尉府
入夜,皇宫内庭为南宫素女和上官福专门准备了一场家宴。
由五皇子南宫达主持,剩下几位皇子都来了。自从南宫让病倒后诸皇子早已貌合神离,这次能来得这么全可见南宫素女作为长姐的威信。
同来的还有几位成年皇子的正妻和长子,灼华殿下驸马陆仲行,以及晏阳郡主齐玉箫。
宴会的气氛很热烈,南宫达邀请南宫素女共坐上位,后者也没推辞,潇洒地坐了。
这或许就是身为女子的好处,若南宫素女是男儿身份,怕是第二天就会被南宫达视为政敌。
宫宴上小孩子们并没有和父母一桌,而是单独划出了一块地方给他们玩乐,上官福头顶的包还没消尽,却丝毫不记仇眼巴巴地攀着齐玉箫玩耍,但齐玉箫却是个傲气的,对上官福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南宫姝女已经和长姐坦白了自己的事情,席间南宫素女便没有闹两位妹妹,转而说起了几位皇子小时候的事情,引得众人兴致勃勃,欢声笑语。
不免也会提到二三四三位皇子,不免引起众人的唏嘘。
齐颜安静地坐在南宫静女身边,冷眼瞧着周围的一切。
渭国皇室如今的快乐皆建立在草原的痛苦之上,在齐颜的心中除了南宫静女外,眼前的所有人皆是自己的仇敌。
南宫静女亦怀揣着自己的心绪,皇室成员如此开心地聚在一处,恐怕日后很难见到了。
兄弟中从前最亲近的五哥成了自己的头号劲敌,剩下的几位皇子和自己的关系一般,等自己坐上女帝的位置为了保险起见,大概也要把他们分封到各处,就真的是个孤家寡人了。
南宫静女心中苦涩,脸上却假意笑着,执起酒壶准备再给自己添上一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视线中,那只手按上了自己的手背,耳边传来齐颜温柔的声音:殿下,今日已经喝了五杯了。
南宫静女转过头,眼中划过一丝寂寞,用极轻的声音央求道:今日开心,你就容我一次吧?
齐颜自然明白南宫静女的心情,沉吟须臾便松开了南宫静女的手,柔声道:如此殿下开怀畅饮便是,醉了臣背你回宫。
南宫静女笑了,抬手给自己填满了酒,用只有齐颜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要是也能喝酒就好了,你我今日就能共饮几杯,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齐颜勾了勾嘴角,敛去了眼中的光芒,琥珀色的眼眸归于沉寂。他执起长箸为南宫静女布菜,没有再说什么,心里盘算的却是面具人的指令。
一年之期不可谓不紧迫,面具人的手里握有自己的把柄,若不听从她,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暴露,齐颜还想多陪陪南宫静女。
况且,复仇也是齐颜的心愿。
内廷敲了三更的梆子,宫宴才结束。与会人员除了那些孩子,就只有怀有身孕的南宫素女和齐颜是清醒的,就连一向慎重的五皇子都喝了个酩酊大醉。
上官福和齐玉箫已经累得睡着了,由各自的奶娘抱着回了寝殿,南宫素女这几日就住在未明宫,要和齐颜她们一起回去。
南宫素女来到桌前看着齐颜从秋菊的手中取过披风,为南宫静女系上,说道:小妹小时候就喜欢偷喝果酒,如今长大了还是这般贪杯。
齐颜轻声回道:大姐回京,最开心的莫过于我家殿下,就喝多了几杯。
说着熟练地扶起了南宫静女,对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却乖巧地窝在齐颜的怀中,不吵不闹。
南宫素女:梨裳,去传轿辇来。
齐颜:夜深了,大姐先行乘轿辇回宫吧,殿下喝醉了坐轿辇会不舒服,臣背殿下回去。
南宫素女目露赞赏,满意地点了点头:坐了许久本宫也有些乏了,就随你们一起步行回去吧。
被唤做梨裳的宫婢为南宫素女系上了披风,齐颜搂着南宫静女走到门口,在秋菊的帮助下背起南宫静女走出了大殿。
夜深沉,残月悬于中天,稀零零的星星点缀夜空。
宫殿的飞檐在夜幕中若隐若现,秋风萧瑟,远处传来秋蝉的阵阵悲歌。
秋菊行在齐颜身侧,贴心地将手中的宫灯放低,照亮了齐颜脚下的路。
南宫素女:听说妹夫的这双异目,是后天所致?
齐颜:儿时身染恶疾,侥幸活命却伤了眼睛,一直到现在也没好,一到夜里就看不清东西。
南宫素女:也难为你了,可寻名医看过?
齐颜:幸得蓁蓁殿□□恤,这些年时常将些天材地宝用在臣的身上。
未明宫距离甘泉宫最近,齐颜和南宫素女不时交谈几句,便到了。
二人作别,各回寝殿。
齐颜将南宫静女送回正殿,见她面颊潮红很是辛苦,喂她喝了一杯水,南宫静女却拽着齐颜的手不撒开。
齐颜毫无挣脱之意,她十分珍惜与南宫静女独处的时光,便吩咐秋菊:殿下醉宿,夜里怕是要口渴。我留下来侍奉殿下,秋菊姐姐就不要掌灯了吧?
秋菊:是,奴婢告退。
南宫望丧期还不满三个月,若未明宫掌灯对南宫静女的风评无益,秋菊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不敢担事儿的少女了,这点小事她还是能做主的。
齐颜坐在南宫静女床边,不时用湿净布给她降温,那酒的后劲儿很足,淡淡的酒香顺着南宫静女的呼吸散发出来,带着丝丝香甜。
守了大半夜,南宫静女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齐颜也乏了便和衣躺到了床上。
明明在沉睡中的南宫静女却像什么都知道似的,拱了拱便窝到了齐颜的怀里。
齐颜轻叹一声,扯过被子盖到二人身上,想了想用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南宫静女光滑的额头。
噗的一声,桌上的油灯用完了,室内陷入了黑暗。
齐颜拥着南宫静女,听着对方深沉的呼吸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这个已经在心里积压了多年的秘密,齐颜已经忍了太久。
齐颜很清楚:即便南宫静女睡得很沉,自己也不应该把这件事说出来。
可是她真的憋了太久,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想一吐为快。
齐颜:殿下?
和想象中的一样,南宫静女并没有答应。齐颜深吸了一口气,拥着南宫静女将自己的下巴贴在对方的额头上:殿下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女子。
说完了这句话,齐颜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狂跳,甚至生出了一股恐惧和后悔。
这个秘密藏得太深,也太过重大,齐颜害怕。
齐颜低头看了看南宫静女,可惜室内的光线太暗,不过从对方均匀的呼吸声中可以判断出对方并未听见。
齐颜长叹一声,心跳逐渐平息,却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千言万语,终归无声。
就这样到了天亮,齐颜率先起身,命令宫婢准备醒酒汤,自己则到书房去了。
南宫静女醒来不见齐颜还失落了好一阵,直到秋菊端着醒酒汤过来,南宫静女皱着眉拒绝道:不要这个东西,恶心的味道。
秋菊:殿下,这是驸马爷命奴婢们准备的,您多少喝一点儿吧。
南宫静女:缘君?他在哪儿?
秋菊跪在床前将醒酒汤递给南宫静女:昨儿殿下醉得厉害,是驸马爷亲自把您背回来的,夜里又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您一夜,天还未亮就让人炖了醒酒汤,这会儿可能是回偏殿休息了。
南宫静女捧着碗默默地喝了起来,无声地笑了。
又过了几日,南宫静女按照齐颜的计策以南宫让的口吻给南宫达下了一道密诏,写好以后由四九公公亲自送去。
密诏的内容是:开国功臣陆权,劳苦功高欲册封其为国公。并将其次子陆仲行擢升为太尉,替其父接替半片兵符。以慰劳陆家之功勋,询问南宫达的意见。
南宫达接到密诏以后,立刻回了一封,拖着行动不便的腿脚亲自到了甘泉宫,不过他被宫人挡在了外面,折子倒是递上去了。
对此南宫达早就习惯了,况且他认为太子之位十拿九稳,见不见南宫让都无所谓。
折子被送到南宫静女的手中,南宫达不太赞成这件事,并在其中分析了厉害关系,言说:太尉府的势力已在朝中盘根错节,天下将军九成出于其门下,若兵符再在太尉府传于二世,恐怕不利于朝廷的稳固。
南宫静女将折子的内容读给了南宫让,然后又当着南宫让的面回了一封,内容大多是齐颜说的,如何三分太尉府的事宜。
南宫静女:父皇觉得怎么样?
南宫让的头顶已经见不到几根黑发了,与他初病时判若两人,但不知怎么这几日他的精神反倒好了起来。
他看完了南宫静女的折子,写到:吾儿妙计,准。
南宫静女笑了,回道:这是缘君出的主意,儿臣也觉得不错。
南宫让的目露感慨,在纸上写到:妙哉。
四九把南宫静女的回执送到了南宫达的手上,睁着浑浊的老眼看着南宫达:秋风硬朗,五殿下还是回宫去看吧,当心吹了冷风。
南宫达捏着折子想了想,拄着拐杖走了。
回到书房南宫达看了奏折,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将最后那句:吾儿应审时度势,抓住良机。
看了好几遍,竟眼眶一热,险些失态。
这么多年来,吾儿这个称呼从来都不属于他们这些庶出的皇子公主,而是南宫静女的专属称谓。
在南宫达的记忆中,自己的父皇从不顾忌他们兄弟姊妹的感受,哪怕是上元宫宴也会当众叫南宫静女为吾儿。
这是不是意味着父皇已经认准了自己呢?南宫达激动之余也不免感叹父皇的心智和手腕,他也察觉到了太尉府的隐患,可是却一直没有想到行之有效的方法,不亏是父皇不用一兵一卒就解决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且兵符依旧在陆家,太尉府若是再闹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而且还能挑起陆家两位嫡子的矛盾,对未来收归兵符也大有好处!
南宫达领会了南宫让的良苦用心,立刻斟酌字眼上了一封折子,内容是:太尉陆权年事已高,这些年一直在汤泉山养病,可太尉作为武官之首不可长期无人坐镇,故此恳请父皇
次日早朝,南宫达果然将这封折子递了上来,他是监国皇子,直接坐在龙椅上宣读,请帘后之人定夺。
朝廷一下子就炸开了锅,许多老臣都预料到陛下或将为新君即位开路,但谁也没想到第一刀竟然就直切太尉府!
虽然是夺了太尉的兵权,但虎符依旧由陆家把持,许多太尉府的门生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而官居左仆射的陆伯言则铁青着一张脸,陆仲行是次子,兵符就算世袭也轮不到他的头上,但自己是文官而且官居上品,没有立场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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