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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熙熙,独为清寒来——未见山海(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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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嗣音一把捏住嬴景文的脖颈,不知道是在用力还是手抖,总之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了大半,嬴景文被掐的满脸通红,一双眸子里也毫无一丝惧意,他就这么仰头看着嬴嗣音,嘴角轻勾,笑出了眼泪。
    顾则笑连滚带爬的从殿外跑进来,边跑边嚷嚷道,侯爷,侯爷,我们顺着血迹在西宫右侧河边找到了沈清寒的剑。
    嬴嗣音沉声道,人呢?
    顾则笑道,血迹到河边就只剩下一把剑了
    嬴景文笑道,西宫河边?呵呵呵,嗣音,你忘了你小时候总顺着西宫那条河往宫外跑去玩吗?那河一到了下游,水流湍急,一个不注意便会被急流冲走,就连你来来去去都得费一番力气,何况那沈清寒还受着伤,他吸了毒烟,现在意识还存不存在都是个问题,
    嬴嗣音抬手一甩,便将嬴景文扔到了一旁,身子撞到地面,没忍住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嬴嗣音斜睨了他一眼道,嬴景文,从今往后,再也别说本侯欠你什么,你我之间的恩怨情仇,到今天便做个了结吧。
    嬴景文用手肘撑着自己的身子笑道,好啊,了结啊,你欠我一条命,便还我一条命就好了。
    嬴景文在嬴嗣音面前是不以朕自称,若是可以,他也想对方一直叫自己四哥,叫自己景文,若是可以,他也想一直叫对方七弟,叫对方嗣音。
    只是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叫什么,全都不可以了。
    嬴嗣音是嬴嗣音。
    而嬴景文只是嬴景文。
    嬴景文从自己的衣襟里掏出一颗色泽腥红怪异的药丸来,他伸出手道,嬴嗣音,这颗药丸,会压制你五脏六腑的隐脉内力流动,只要你敢吃,我就认你还清了这一条命,也认你斩断了我们之前的所有情份,从今往后,你我一刀两断,就当从来没认识过,往后下手,也不必再留有情面。
    侯爷。
    嬴嗣音上前的时候,顾则笑伸手拦了一把,却是没拦住。
    嬴景文脸上的笑意动人,嬴嗣音却是从头到尾都阴沉着脸,他蹲到嬴景文的面前,一把捏住那只拿着红色药丸的手腕,用力极大,像是要生生捏断这手骨似得。
    嬴景文额头落了一滴汗,笑意也逐渐在面上凝固。
    若是嬴嗣音想,现在便能一掌了解了自己这条性命,何至于白白吃一颗对自己损伤极大的药?
    嬴景文道,怎么了?不敢吃?
    嬴嗣音道,五岁那年,我就该死了。
    接过嬴景文手里的药丸,嬴嗣音眼睛也不眨的便吞进了肚子里,内力在身体里翻腾涌动的厉害,不过好歹自己还能压住,只是胸腔的腥甜实在是外窜的厉害,嬴嗣音紧闭着嘴,本是该一口喷出的血水,就这么生生的顺着嘴角边,不停的往外流。
    嬴景文愣住,像是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他伸手想抓嬴嗣音,嬴嗣音却是早已松开了他的手,虚空一把,抓不住,也再碰不着了。
    嬴嗣音起身,迈腿往外不足一步,身子便是猛然一晃,顾则笑忙忙伸手来扶住,惊慌失措的大喊了一声,侯爷。
    嬴嗣音也不答话,他只是回头看了嬴景文一眼,便道,四哥,这回若是沈清寒出了什么事儿,那这个位置你也就别坐了,下去陪葬吧。
    顾则笑扶着嬴嗣音离开。
    沈清寒恢复意识之后,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一想张口就觉得嗓子疼,眼睛睁开瞧不见东西,到处也摸不见自己身上的佩剑,甚至就连自己的右手,好像也再握不住力了。
    黑暗中听见有人的脚步声靠近,他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然后便有一双温暖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本想反抗,但是右手甩出去便是半分力气也没有。
    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很是好听,只听她咯咯的笑着道,哥哥别害怕,你的嗓子熏过毒烟所以现在说不出话来,不过你也别硬强迫着自己出声,若是伤了声带,怕是以后养好了声音也会变得粗哑难听,先来喝药吧。
    直觉对方没有恶意,所以那药碗凑到自己嘴边的时候,沈清寒便如一具行尸走肉般的乖乖的张了嘴。
    小姑娘又道,哥哥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会落到山谷瀑布的急流下头?撞的浑身都是伤,眼睛和嗓子还都熏了毒烟,右手的手筋也被人断了,十个手指甲一个也不剩,我看你长得这么好看,不像是坏人啊,是什么人下手这么狠毒?这么天仙般的小哥哥也舍得下手?
    听人说了这么多,沈清寒这才回忆起那日嬴嗣音离开寝殿,他自己一个人在房内休息的时候,觉没补着多少,倒是被人暗算了。
    记起自己闻到有奇怪味道的时候,刚刚拔了剑便觉得浑身软麻的厉害,屋子里进来了很多黑衣人,那些人没想杀他,只是抬手便压着人按在床榻上,拿着药包往他脸上撒了些东西,粉末刺的满眼发疼再睁不开,然后又抓着他的手,挨个挨个的拔光了手指甲,一张嘴就吸入满口的毒烟,呛得嗓子火辣辣的疼。
    喊不出话来,也看不清面前,沈清寒挣扎的厉害,又察觉到有人七手八脚的在扒自己身上的衣裳,因为吃了迷香和毒烟的亏,所以他的反抗并未起到太大的作用,硬咬着牙从榻上拔剑起来的时候,手也软的厉害。
    没劲儿,撂倒那些人的时候还是费了自己不少功夫,隐隐记得有人一剑刺中了自己的手腕,沈清寒怕对方人会越来越多,几番思虑下也是分不清方向的逃窜开来。
    右手的手筋断了,连剑都拿不住,剑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丢的都完全记不起来,沈清寒只记得自己瞎跑途中,不慎一脚踩进河中,被水冲着走,再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我的眼睛,还能看见吗?说话也疼,沈清寒听见自己出声的这副破锣嗓子时,自己都被吓了好一跳。
    小姑娘又开始笑,哥哥的眼睛只是进了毒烟,敷些解毒明目的药膏就能好了。
    只是进了毒烟吗?那那些人往自己脸上撒的粉末是什么?沈清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头触到那一片像是癞子般一片片鼓起的水泡,他差点儿没自己动手撕了自己这一张脸。
    别急别急,哥哥你别急。小姑娘看见沈清寒情绪有些不太稳定,便立马扑上前来抓住了他的两只手,好歹没把这本来就严重的一张脸给再抓破一回,小姑娘道,哥哥脸上也中了毒,毒气未散所以脸上还有水泡,可千万不能抓破,这一旦抓破留了疤痕,以后可就更难治好了。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沈清寒忍着疼哑声问道。
    小姑娘答,这里是虚怀谷,我叫雪茶,是谷内唯一的女大夫,哥哥落下来的那片瀑布据说是连着西鄞皇城的,那瀑布里头经常冲些衣着华丽的女人下来,哥哥是头一个男人,也是头一个下来还活着的人。
    沈清寒问,这里离皇都城远吗?
    雪茶道,嗯,不算太远,如果走大路的话当是要走十五日,如果要走水路的话那水路那么险,正常人都不会走的,而且我也没上去过,不知道多久能到西鄞皇都城。
    十五日。
    沈清寒问道,我昏迷几日了?
    雪茶道,三日。
    沈清寒摸索着想要起身。
    雪茶忙忙来拦道,哥哥要去什么地方?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眼睛没好,脸没好,嗓子没好,手指头没好,手腕也没好。
    沈清寒道,若是往后有男人来找我,你便说没见过就好。
    雪茶扶着沈清寒道,哥哥有仇家?可是哥哥的眼睛还瞎着,就算我放你走,你也出不了谷啊。
    鞋子都穿到了一半,沈清寒的手指又突然僵住,雪茶小心翼翼的把他的手拿起来,小声哄道,哥哥伤的太重了,还是再多住一段时间吧,你放心,虚怀谷地处险峻之地,旁人未必能找得到,就算你的仇人真找来了,那时我把你藏起来,就说没见过便成。
    沈清寒道,我的仇人,恐怕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雪茶笑道,哥哥别怕,除非你那朋友是狗,能闻着你身上的味儿,否则就是玉皇大帝来了,我也能把你藏的妥妥帖帖的。
    第55章
    在幽州养了几天伤,莫南风这腿总算是又恢复了几分回来,因着自己同穆飞云无意间救下了林家那三个命硬的,所以算下来总共是五个伤员,大家手牵着手,互相搀扶着找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夜深人静的深夜,又偷偷潜回的林府大宅内。
    尸体已经被人收走,血迹也有打扫过,这黑吃黑的风格像极了江湖传言中吃人不吐骨头的嬴嗣音,可令众人没想到,更黑的是这林府里里外外的暗格库房内一切能换算钱财的东西,竟是悉数被搬了个干净,甚至连粮缸里的一粒米也没给留下。
    穆飞云有些烦躁的摔了手里的木盖子,他骂道,这嬴嗣音也太他娘的黑了,杀人抢钱不说,还连个馒头都不给留?
    林悦心受了重伤,所以人还在莫南风的背脊上趴着,林老爷心系闺女,便跟在身后扶住,怕莫南风这毛手毛脚的性子可别把人给摔了。
    林岳孝匆匆忙忙的从后院跑来,他对众人道,除了些桌椅板凳没用的之外,其余东西全被搬空了。
    林老爷忙道,我房间暗格内库房里的东西呢?
    林岳孝摇头道,屋里屋外,地上地下,能翻的全部都被翻空了,别说库房里的东西,就连一只能照明的烛火,也没给我们留下。
    莫南风奇道,这嬴嗣音也不至于寒酸到连蜡烛都得拿你家的吧。
    林老爷道,这嬴嗣音向来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多拿你两根蜡烛又算得了什么?好在我们林家命硬,留着老夫和一子一女还能幸存于世,真是上苍保佑,上苍保佑啊。
    穆飞云踹了一脚面前的米缸,不耐道,行了,别嚷嚷了,胡说什么上苍保佑,要不是我俩被嬴嗣音打断了腿,能稀里糊涂的窜到你们晕倒那地儿救你们起来跑路吗?这么多人都饿了两天了,现在倒好,回来了还一口热饭吃不上,一个铜板找不着,可别是还没到冀北就给饿死在了路上。
    莫南风忙问,穆公子,你要是饿了,一会儿我出去给你抓兔子吃。
    穆飞云不满道,吃个屁。
    林岳孝客气的冲穆飞云和莫南风抱拳道,这回林家遭难,多谢两位公子仗义相救,只是这一次我们林家踩着了硬板,是生是死还有得拼,不过我林岳孝在此承诺,他日若是大仇得报,从冀北夺回我林家产业,定送黄金万两至二位公子手中,以表谢意。
    莫南风道,你们也要去找嬴嗣音算账?
    穆飞云嗤笑道,莫南风你是个傻子吗?就他们这老弱病残的,就算去了冀北,你觉得能帮着我们的忙?
    莫南风这语气一看就是什么歪瓜裂枣的都先不谈,只要和嬴嗣音有仇的,那大家就都能做朋友。
    穆飞云可不是得拦着,他可不想往自己的队伍里混进什么拖后腿的来,一个莫南风都让他有些烦了,更何况林家这三个更是毫无用处。
    莫南风忙忙跑到穆飞云面前来拦着道,穆公子,当着人家的面儿呢,你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儿?
    穆飞云鼻孔朝天冷哼一声,傲娇的不得了。
    林岳孝笑道,无妨无妨,莫公子不必紧张,大家都是西鄞国内有头有脸的世家公子,莫家穆家从武,我们林家经商,大家长处不同,穆公子说的也是一句实在话。
    虽是心里不满,可好歹面上不能翻脸,人苍山幽月谷比起你个被冀北侯府掏的心肝都不剩的幽州林家,那还是强上好几分的,所以这个面子,林岳孝只能给他穆飞云。
    莫南风却是不好意思,摆手解释道,穆公子就是说话直,他也没恶意,你们不会功夫,去了冀北反倒是有危险,方才是我考虑不周到,是我的问题。
    穆飞云推了莫南风一把道,你磨磨唧唧的废话那么多,还不把这姑娘还给人家,背在身上那么久,不怕染着脂粉味儿?
    其实莫南风也不想背,只是当时救了人,穆飞云不愿意碰人,林老爷又太年长,林岳孝倒是可以,不过这厮却也是个斯斯文文的大少爷,自己爬几步山路就喘的厉害,哪里还能再背着个人呢?
    莫南风听着话,也只能无奈的把林悦心再交换给人家林家人。
    林岳孝客气道,多谢两位公子出手搭救,今日之恩,他日肝脑涂地也定当回报。
    穆飞云双手负后,傲气十足的朝外走道,请林公子记住这句话。
    莫南风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追出去之前还抱歉的同林岳孝说,林公子别上心,那家伙就是说话难听的很,其实心地是好的。
    穆飞云回头道,莫南风,再不走,人家沈清寒就得姓嬴了。
    莫南风这才跟着跑出去。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轻轻松松的翻墙离去,身手的的确确是不错,足以担得起这江湖小辈第一和第三的位置。
    林岳孝抱起林悦心道,爹爹,现下天下人都当我们林家全死绝了,如今我们能依靠的便只有皇都城内的势力,在孝文侯还未回冀北之前,我看我们还是隐姓埋名偷偷藏起来为好。
    林老爷上前两步,摸摸自己女儿的头发道,岳孝啊,这次的事儿,怕不是你们这帮小孩子想的那么简单。
    林岳孝皱眉道,爹爹这是什么意思?嬴嗣音向来胡作非为,嚣张跋扈,嬴景文如今把控不住所以想动手去除,不论是明是暗,我们都应当投奔去皇都求救才是啊。
    林老爷道,你爹爹我也算是跟了孝文侯十多年,他是个什么人,是个什么脾气,爹爹比你清楚。
    林岳孝道,爹爹,我听不明白。
    林老爷道,悦心重伤,西厢茅房右侧下还有一暗格,地道内存有钱财,洞口直通幽州城外誉兮山,我们先去虚怀谷找小神医替你妹妹治病,其余的事儿,往后爹爹再同你细说。
    见林老爷并不想点明此事内情,林岳孝便想或许他老人家有些事儿也还没能想明白,毕竟是上一辈就存在的恩怨,其中的复杂纠葛自然是这些年轻人无法想象的,如今林悦心重伤不醒,林岳孝也无暇多问,听了林老爷的话,三个人便朝西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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