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只爱我的钱——季阅(13)
似乎没料到还有人敢硬刚,靳霄看清是他,立刻一卷袖子要上前打人。
林雪聪指着他怒吼:你再动我一个试试!
动的就是你!
你
眼看着又要打起来,骆深叹了口气,二位二位,他提高了些声音,继续调解道:要不,你们仨人一起?
林雪聪跟靳霄一齐看他。
骆深:这舞姬天赋异禀,伺候俩人应当不在话下,说不定还别有一番滋味,两位尝试一下吗?
林雪聪粗粗一想,竟然犹豫了一下。
呸!靳霄立刻骂:你当都跟你一样是个断袖!本少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有男人在场硬都硬不起来!
骆深:
靳霄: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骆深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无奈道:既然不行,那咱们只好照旧按照规矩办事。
说话间,外头专门处理闹事地痞流氓的打手到位,个顶个的强壮,都绷着脸,露出接受肌肉爆起的粗壮手臂。
钱是林少爷先付的,钱到位万万没有再退回去的道理,还望靳大少多多包涵。骆深脸色寒了下去,强硬道。
他站在原地,一看就非富即贵,但是又跟大部分的富贵人家流露出来的感觉不一样,反而自带一种清澈透亮的气质。
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又不刻意的拒人千里。
而且身条纤长,脸长的非常俊。
乍然一看,那五官形状比舞姬的还要精致干净数倍。
身上的衣裳灰骢透出月白,刺绣在灯光下婉转生辉,衬着肤色白皙偏冷,仿佛凭空多了一道拒人之外的屏障,十分高级。
靳霄一时看呆了。
骆深转身去叫人,靳霄对着他流畅的侧脸线条喃喃叫了一声:骆少
骆深一顿,扫了他一眼。
等等靳霄失魂落魄的吐出来两个字,眼睛仍旧盯着,然后慢慢犹豫着张开口,我有一个想法
骆深一双桃花眼没有丝毫起伏,但是一抬手,示意他请讲。
要不这样,干脆你陪我一晚。靳霄慢吞吞的说:那舞姬我就不要了。
在场人数众多,不仅有两位家世背景不错的少爷在,还有许多楼中的小奴在。
大庭广众之下,这句话中包含的恶意就跟调戏人没什么两样。
韩将宗站在门边,正听了一耳朵,要迈进门的脚下一顿,停在了门口。
他心想:看来这首富的家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三天两头被人找茬生事不说,堂堂男儿竟然还要遭人调戏。
今日恐怕不能善了。
他身形一顿,将袖子靠上卷了卷,靠在了门边透过棱缝看里头情景。
骆深却出人意料没有变色,甚至还好脾气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他擒着一点上挑的嘴角,诚恳的拒绝道:我也被人睡过了。
靳霄刚要顺着他说不介意,骆深继续悠然道:而且大少别忘记我是个男的,怕你硬不起来啊。
刚刚靳霄放出去的豪言壮语回响在耳边,骆深悠闲的态度和清晰的话就像一记耳光,狠狠的拍在了他的脸上。
他骤然清醒回神,脸上血色褪了一半,一时青红交错,十分精彩。
此时不管作何反应都太尴尬了,靳霄环视一周,觉得周围人看向他的视线都饱含嘲笑,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鲠着脖子道:当你是什么好玩意儿!
骆深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淡然态度却使靳霄更加恼羞成怒,仗着生意做的大,就搞出一些欺旁霸儿的脏污事情来,他指着骆深,激动的差点跳脚蹦起来,我一直想当面问问你,骆家强要的那个小孩儿,往后是跟你叫大哥还是叫爹啊?!啊?
话音刚落地,紧跟着响起来咣!一声钝响。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定睛看去,靳霄已经倒在了一旁,单手抱着一条胳膊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似乎是疼的。
啊此刻一声惨叫才从他嘴中发出。
骆深单手拎着椅子腿儿,唇边的笑意和眼中的温柔尽数殆尽,咬着犬齿轻轻道:不会说话是吧。
他再次举起沉手的木头椅子,众目睽睽之下又狠狠砸了下去,一字一顿道:我教你啊。
第17章
骆、深!靳霄狼狈退后躲过,狰狞着吼了一声。
骆深偏头看着他衣裳散败头发乱糟的模样,眼中映出檐下提灯,有些冷。
靳霄缓过去那阵疼后怒气冲冲的爬起来,旁边的小奴见势不好一窝蜂的冲上去拦架,就连林雪峰也顾不上自己刚刚被揍的惨样,满头大汗的上前劝说:靳大少!靳大少算了,各退一步
滚开!!靳霄挣开人群,抄起一把椅子朝骆深冲去,怒吼道,老子今天就要搞死你
骆深绷着脸,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面上丝毫不惧。
此事虽然靳霄嘴欠在前,但是先动怒的和先动手的都是骆深,这会儿打完了人,眼睁睁的看着他叫喊骂他,狰狞的要冲上来撕咬他,他却冷艳旁观,姿态又放松了下来。
仿佛一下子抽身在外,离面前的是非很远。
靳霄高、壮,仗着家中做生意有钱,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白日里清醒着还顾念着骆家跟太守家的干亲,再不服也给三分面儿,此刻几乎黄酒下肚,头脑发昏,骨子里的劣根性彻底被激发了出来。
更别说他一直介怀骆家生意事事领先,骆深又牢牢将他甩在身后,恐怕心中早就想找事。
靳霄双目通红死死盯着他,心道:今日我把你打死,回头入了牢,我爹再派人一疏通,至多三年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俗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下一刻,靳霄提着椅子不管不顾冲了过来!
醉酒之人力大无穷,在场数人竟然叫他硬闯了出来,眨眼到了骆深跟前!
高高举起的厚重红木椅犹如当空雷霆电闪,夹着狂风,正对着骆深的头直劈而下,你给我去死
骆深身后是方桌,光桌板便用了足够的木料,足有两寸厚!
他急退半步,想要避开,那厚重桌角却已经紧紧抵在了他的后腰上,封住了他大半退路!
骆深眼眸紧紧一眯。
当时刻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往别处躲,前人来势汹汹,他紧紧一抿唇,瞬间将抓在手中的椅子提了起来,准备硬抗这一下。
咚
下坠的沉重椅子刮起的破风声骤然消失,靳霄余势未消被那惯性猛然甩出,踉跄了半步,用力抓着那停在半空稳如泰山的椅子才勉强稳住身体。
骆深抬眼,额前掌宽便是椅子,他略一抬头,椅子率先砸过来的一腿儿已经伸到了头顶,尽头处抵着一只手。
那手宽大、粗糙,青筋与肌肉爆起的弧度仍旧还在,虎口处一层厚厚的茧,竖起的屏障生硬结实。
骆深猛然转头,韩将宗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一条手臂高高抬起,牢牢将那欲伤人的椅子腿抵在掌心。
包裹在胳膊上的衣服隆起紧绷的弧度,似乎下一刻就会冲破牢笼爆裂而出,露出隐藏在其中的强大可怖的力量。
将军骆深低低脱口而出。
韩将宗身体略微前倾,另一手绕在他身后虚虚扶着他腰,似乎随时准备将他整个提起来躲开。
骆深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
你没事吧?韩将宗看了他一眼。
他这语气低沉和缓,就好似整个人都脱下了一层冷凉的外皮,显得平易近人起来。
没事。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骆深竟然还笑了笑,玩笑道:这下将军知道我为什么要每天来这里了吧?
他的意思是:我要每天来解决杂事,这些店面真是不省心,一刻也缺不得人。
韩将宗却了然点了点头:知道了,专门来挨打的。
就是这样。
牡丹楼的茶水厮小四垂着双手,躬着腰,正对着骆老爷战战兢兢的站在骆家偏厅中。
最后一句话落地,他弯起的瘦弱后背脊柱更加明显的凸起来。
骆老爷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双肩一松,靠在了扶手上。
没受伤就好。老爷子真正松下一口气,然后慢慢重复了一遍:没受伤就好。
多亏了跟少爷一起去的韩将军。小四道:那靳霄原本还以为他是楼内的打手,叫嚷着骂人,幸亏将军腰间带着牌令,犹如带着圣旨,靳霄一看腿就软了,只是
他略微一停顿,语气由感激变为愤愤不平:楼里有人报了官,因为涉及的人多,知府深夜便来了,那靳霄不知道是醉的还是吓得,已经瘫到地上去了。
骆老爷点点头,捋了一把细长胡子条,到尾巴处还用手搓了搓,沉思道:骆深虽然有些脾气,也绝不会随意动怒打人的,这事情是否还有什么隐情?
小四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骆老爷清了清嗓子,你只管大胆说,骆深不敢骂你。
他挺瘦一个,单手拎着个装茶叶的大布袋,显得摇摇欲坠的,再看那眉头都要凑到眉心去了,又愁又苦的模样。
骆老爷瞥了他一眼,知道为难他也无用,于是问道:之前你说靳霄先骂的骆深,骂的什么话?
小四屏着一口气,将脖子缩进去衣领一寸。
骆老爷知道自己问对了关窍。
他不动声色喝一口茶水,耷拉着眼皮儿说:靳霄儿能大庭广众嚷嚷出来,说明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事情,若是我找别人问,也一样打听的出来。
小四的头垂的更低了些。
骆老爷耐心等着,厅内一时只剩下窗外传进来的树叶沙沙声。
片刻后,小四低低道:传言都是极其难听的。
他低低埋着头,断断续续的说:因为渟少爷和少爷年龄差的太多,所以别人就说、说因为少爷、不好女色,往后生不出孩子来,渟少爷是过继过来给他当儿子的
骆老爷喝茶的动作猝然停下,但是他年纪大阅历足,因此在外人看来不过是短暂停顿侧耳倾听而已。
桌面一声清响,是骆老爷放下了金丝描边的十二仕女图其中的一个茶盏,离手的最后时刻,苍老发颤的手抖的几乎拿不住茶杯。
为人父的总是这样,孩子长大了,总觉得跟自己疏离没有小时候亲近,总想多从别人嘴里听点相关的话儿。
可一旦听到了,知道受了委屈,又难免生气难过,头一个恨不能去到当场打对方大耳刮子。
小四战战兢兢的站在中央,良久,骆老爷终于再次清了清嗓子。
当着韩将军的面在公共场合闹事,打了林家小子,还差点伤了将军,即便咱们不追究,知府不得顾着圣意安抚将军,好好处罚靳霄儿吗?他慢慢的问,音中饱含的苍哑感,仍旧像是扬了一把沙土进去。
小四唉了一声,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但是仍旧顺着老爷子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只是这事是少爷先动的手,靳家来了人,看到靳霄痛的脸都发青的情况有些不依不饶,想要咱们家赔银子道歉
骆老爷皱起眉来。
不是靳霄儿先骂人的吗?!他吃惊的反问道。
他又想起刚刚小四说的骆深在楼中被宵小调戏嘲笑的话,每一句都像尖针扎在了自己的心中。
而且,骆深没有受伤是因为受将军庇佑,是他走运,并不代表靳霄儿就占理了!骆老爷气愤上头,一拍扶椅恨恨骂道:先撩者贱!道歉,道他妈个猴儿屁股的歉!
正是!小四顺着他重重肯定的应了,知府大人也有这个意思,说都是一条船上的贼,一个巴掌拍不响,谁也不占理,不如小事化了,让少爷赔靳霄那条胳膊点医药费,靳霄再赔林少爷点医药费,让这事翻过去就成了。
骆老爷拉长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同意三个字。
小四打量着他神色,继续慢吞吞的说:靳霄凭着一条胳膊受了伤,而少爷一根头发丝没少,两厢对比之下看上去似乎
他艰难的说出实情:是咱们理亏
赔!多少钱都赔!骆老爷用力拍了拍桌子,吓得小四鹌鹑似的缩起了脖子,听老爷子怒气冲冲的说:双倍赔给他!顺带把他另一条胳膊一并砸断!个贼心烂肠子的混账王八羔子
咚咚咚
正说着,门外头一响。
骆老爷一顿,抬起头看了一眼倒映在门上的半截儿影子,看轮廓似乎是骆深,进来。
云厅足有二寸半厚的红木门从中间打开,骆深迈进来一条腿:爹?
他扫了一眼厅内情景,心中有了大概,提醒道:该去吃午饭了。
小四磕磕巴巴的道:那小人,就先、先
他一时犹豫,不知该不该走人。
骆老爷清了清嗓子,示意他先别动地儿,招呼骆深道:正好你来了,咱们说道说道。
骆深走进门来,觉得室内憋闷,于是把两扇门开圆,透进来外面的日光和风。
室内顷刻亮堂起来,骆老爷问:刚起来吗?
骆深声音带着熬夜宿醉后的沙哑:嗯。
骆深走到小桌一旁,自己倒了口热茶捧在手里。
骆老爷一看他颓靡的样子就觉得心疼,于是道:往后早点起,哪怕起来吃过早饭再继续睡,不要觉得自己年轻就不在乎身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就
天下的父母仿佛都会同一套说辞,耳提面命,隔三差五就要念叨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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