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穿书]——止宁(6)
容玉再度冷笑一声,戚总管巴不得人家上门呢,终于有正大光明的借口直接赶他走了。
他拍了阿良的肩膀:多谢你来报信。
阿良脸一红,低下了脑袋。
容玉又道:只我还要劳烦你一件事情,你马上带我去找侯爷。
这侯爷这会儿恐尚在就寝。
放心,你带我过去便行了,后面我自有办法。
阿良犹豫着,又看了一眼容玉,像是下定了决心:公子请随我来。
二人匆匆步至宋俨明的寝院,未免被戚总管发现阿良的通风报信,容玉让阿良先回去了。
他抓了抓头发,将一头的乌发弄乱了些,又脱了鞋子,弄出了一副狼狈的模样,然后推开大门便往里面走。
宋俨明的住处清净的很。他常年在外督军,尚未婚配,不说侍妾,连婢女都没有,身边仅跟着个小厮听候差遣,这会儿临近卯时三刻,小厮正好给他去领热水牙盐等物事,恰巧被容玉给寻了空子钻进去。
他看着那雪青床帐,二话不说纵身扑了上去:
侯爷救我!
第9章 秘密
容玉自是要作出一副被恶妇冤告、被恶奴欺压的形象。
是以他跑得急迫,没成想被床榻前的脚凳一绊,整个人打了个踉跄,直直往床上扑了过去,他下意识双手一抓,只听得刺啦一声响,雪青的床帐被他带了下来,包裹着容玉一起直接滚到床上。
容玉哎哟一声,正天旋地转间,腰部扣住,整个人霎时翻转过来,被狠狠摔在床上。
容玉痛叫一声,盖在脸上的床帐很快被扯开。
是你
伴随一声低沉的嗓音,容玉看见宋俨明一双带着几分惊讶几分恼怒的英俊眉眼。
他并未束发,周身只穿着一件月白的亵衣,可分毫不减面上威严。
容玉吞了吞口水:侯爷,你可得为我做主!
容玉本就生得极好,方才匆匆一跑,雪白的脸上浮上了几分绯色,唇色鲜妍,一双桃花眼水意朦胧,他还穿着那薄薄的亵衣,这一通折腾下来,已是凌乱不成样子。
这样香艳的场景有几个男人经受得住。
然宋俨明面上浮上了几分嫌恶,立刻放开了他站了起来,背对着他,
出去!
容玉略微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他一个双儿,大清早衣衫不整地出现在侯府主人的寝室内,还闹出了这样的一出,他本就有勾引兄长又贪图富贵、委身王侯做外室的前科,宋俨明这会儿怎么想的他自然显而易见。
虽他完全拥有恃靓行凶的资本,但这一套对于宋俨明这个圣人几乎没用,反而惹他厌恶。
容玉被这无端端的误解弄得生恼,又解释不清,只能拢好衣领,站了起来,
是你答应让我住在侯府的,如今戚总管那个恶奴又来找我茬,还要送我去京兆尹,你到底管不管。
宋俨明回过身来,面上已经带了几分不快:戚总管并非是那等欺压良善之辈,他既是要送你去京兆尹,必是你做了什么。
我哪里作甚么,一个婆子随便诬告我,他便不分青红皂白抓我去京兆尹,分明是他公报私仇,明里暗里寻我不快!容玉不甘示弱看着他:你答应过收留我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宋俨明冷声道:本候亦说过若你做了有违法度之事,平阳侯府第一个轻饶不得。
话音刚落,门口扣扣两声,进来一个侍卫。
侯爷,戚总管求见。
宋俨明看了眼面色恼怒的容玉:让他进来。
很快,戚总管肥胖的身姿匆匆跑了进来:
侯爷。
他立刻发现了站在一边的容玉,面上不动声色:禀侯爷,方才天未亮有个婆子过来告状,说是容公子抢去她的金豆。
胡说!我哪来的金豆!我要有那富贵玩意儿,何必落魄到住在府上受你这刁奴的气!
戚总管却是不慌不忙道:小人想着这事儿可大可小,便自作主张带了两个府兵去了西苑的客房搜查,不想,在容公子的被褥底下发现了这个。
他给宋俨明递上了一个荷包,宋俨明将缚绳一解,里面赫赫然几个拇指大小的金豆。
宋俨明眼皮一抬,目光如炙:你还有什么话说。
容玉梗着脖子:谁知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塞我那儿诬陷我呢!
侯府每日巡防,西苑更是有专人守护,自不会有外人进来,今日搜检,亦是几个府兵齐齐见证,并不会冤枉了容公子。戚总管在一旁不咸不淡补白,话毕,他垂着手恭敬候在一边。
容玉心呼轻率,竟没想到轻瞧了这戚总管,能在侯府担当一府总管的重责,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他正要再狡辩,宋俨明已经先开口了。
传唤些府兵过来。
戚总管心中一喜,立刻拜首:老奴这就去。
容玉脸色发白,知道宋俨明这是准备直接差人将自己送官了,果见宋俨明开口道:
平阳侯府规行矩步,便是本侯犯了法,亦要送官严查,你若无犯,京兆尹自会还你青白,若是查实,那么不说外人,便是侯府也轻饶你不得。
北安朝法度严苛,便是小偷小摸一经查实百八十棍下去不死也要狠狠掉一层皮的,况且京兆尹徐惠就是徐昌宗的老爹,他最恶儿子流连花间,与人不清不白,这一去,岂不知要生出多少风波来。
容玉恨自己当时没有狠心一绝后患,只苦了如今这等场面委实难办。
他看着宋俨明,对方已经不欲听自己说话了,只拂袖背对自己站着,晨曦中,对方高高在上,尊贵从容,跟窘迫的容玉全然不相同,
他继承了原身的人生,可他绝不允许自己再次掉到淤泥中去。
要是那样,还不如一死了之来得干净!
容玉咬了咬牙,打定了主意,他二话不说扯下了松松绑在发尾的丝带,双手扯开衣领,薄薄的亵衣滑落,堆在了足下,一具雪白而修长的漂亮身子袒露在空气中。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快速走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宋俨明的腰,踮起脚来,狠狠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你作甚么?!
宋俨明猝不及防,肩膀一阵剧痛,等回过身来见到容玉的模样更是脸色骤变,他捉住了容玉的一只手腕,正要叫一声来人,
却听见容玉冷冷道:你是想让别人都看见你宋俨明跟父亲的小娘拉拉扯扯不清么?
容玉用着另一只自由的手一扯他的衣襟,露出那肩膀上的伤口,
你觊觎我的美貌,骗我到你寝室之中,欲行不轨之事,这就是证据!
宋俨明面色铁青,他第一次见到这等不知廉耻的顽赖之人。
可容玉只抬起头来看着他,面上没有半分羞惭的神色。
只要你护我,我们便各自相安。
宋俨明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只眸星寒如玄冰。容玉不知道一个人平静的时候居然是这样的可怕,但他犹自强撑着,逼着自己跟他对视。
宋俨明终于开口了:本侯行端坐正,你要如何请便。
容玉没想到宋俨明竟是这般油盐不进,他的威胁已经没有了意义,光着身子的他更像是一场笑话。
这穿书的人生,竟是要比他想像的更为艰难。
手腕一阵生疼,宋俨明已经是扣住了他的手腕,慢慢从肩膀上掰了下来,他径直往门外走去。
那一瞬间,容玉感觉自己记忆中的脸渐渐地跟原身重合了,那个容玉就是这个容玉,不可能再变回原来了,他的人生就是他的。
容玉闭了眼睛,再睁眼时已是通明:
二皇子!您是贵人,不能不帮我!
这声二皇子犹如惊雷,霎时令宋俨明变了神色,他转身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容玉。
容玉终于在他那张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神色。
原来宋俨明早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秘密。
他根本就不是宋老侯爷的儿子,而是当今圣上,玄宗的第二子。
这是一段皇家秘辛,这个世界,除了皇帝、宋老侯爷以及宋俨明的生母顾氏,只有他知道。
宋俨明大步流星朝他走了过来,一把推他按在墙上,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目中杀机四起:
你再敢胡说半句,本侯也留你不得。
容玉面色涨红,喘息着:有种你将我杀了!或者将我送官!我保证明天大家都会知道这个秘密!
容玉已经别无选择,只能说这样的狠话。
但他心间害怕极了,生怕对方真的一不做二不休就将自己灭口了,他不想死,即便是苦苦挣扎的生活,他也不想死!
胸腔里的气息一点点的消失殆尽,颈上的力道没有减轻半分,容玉眼眶不由得红了,但他决不允许自己这样狼狈的哭,只颤声道:我只想他妈活着
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个侍卫的声音传来:
侯爷,戚总管已经带府兵过来了。
宋俨明放开了他,朗声道:命他在前厅等着,不必进来,另唤松竹进来,伺候本侯更衣。
是,侯爷。
他看着容玉:好,本候亲自审这金珠案。
话毕,二话不说,他径直进了内寝室。
容玉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下来,他擦了擦眼泪,拾起地上的亵衣,穿了上去。
他不知宋俨明的意图,他只能见机行事了。
等他穿上了衣服,叫松竹的小厮进来了,他看见坐在地上的容玉不由得一愣,但他素来谨慎,是以没有将目光在他身上过多停留,只捧了热水牙盐等物事,到内寝的屏风后。
容玉慢慢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外寝的那张软塌上,心思纷乱地思考着,他不知道宋俨明会如何待他。
在原着中,宋俨明是个圣人,但真实的人性往往比书中更加的复杂。
谁知道那张伟光正的皮子下藏了什么东西,
在书中,玄宗只有三子,皇长子出生即夭折,如今宫里只有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年幼皇子,谁都不知道,其实这京中还有一个年富力强的皇子。
玄宗去世那个年份可谓是风雨飘摇。
主少国疑,外戚虎视眈眈。
天灾**一桩桩一件件,南台十六州已成失地,又逢闽越国叛乱,四处烧杀抢掠,南域民不聊生,而北疆倭夷已集结数十万大军,准备一举南下,破州关,直逼京城。
玄宗弥留之际唯召了宋俨明一人在侧,一君一臣,一父一子,在那风雨一夜不知商讨了什么,书中没有指明。
容玉只知道皇帝驾崩之时,指命宋俨明监国,后宋俨明启用了容长风等良臣,费劲心血十余载,终于将北安朝拖出了泥潭,并成就了容长风的一生。
这会儿算一算,离皇帝驾崩还有两年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第10章 诬告
容玉脑子里面一片纷乱,宋俨明已经洗漱穿戴好出来了,他穿着藏青色宽袖常服,头戴玉冠,恢复了那个气度雍容、芝兰玉树的平阳侯,全然没有了刚才那惊鸿一瞥的失态。
他目光落在容玉身上,皱了皱眉,与松竹吩咐:找一件他的衣物,穿戴好一并带去前厅。
是。
松竹很快就给容玉找来了外衣,不声不响地伺候容玉穿好,并引导他去了前厅。
前厅中,乌压压地站了许多人。
容玉扫了一圈,宋俨明已经坐在厅堂中的太师椅上了。
戚总管敛眉屏息守在一边,旁边站了些府兵,而张婆子正面有忿色直挺挺站着。
见到容玉,她登时脸色大怒:好你个贱人,抢我金豆还打我,看老娘今日让你好过!
容玉冷笑道:金豆是你的么?你这乡下婆子一年不过三五收成,怎会有金豆?
张婆子咬牙切齿:我这金豆何处来的,自不用跟你细说。
她转头向宋俨明:侯爷,那金豆径长寸许,统共六粒,若是仔细看着,其间还有细若蚊蝇的富庄银号四字,你瞧瞧是也不是。
戚总管从褡裢里掏出一颗,细细瞧了瞧,与宋俨明道:侯爷,确如这位婆子说的。
张婆子面色一松:老身若不是这金豆的主人,如何对它什么样儿一清二楚,这该死的泼赖,老娘可怜他院子里的下人们全携私而逃,还断了他的口粮,一时好心给他送了吃食过去,可是
她恨恨地指着容玉的鼻子:这厮非但不感念恩情,反而抢我财物,欺我至如此,你们瞧瞧我脸上这些乌慥慥的伤!还请侯爷替老身做主!
宋俨明将目光移向了容玉:
你有什么话说。
容玉轻蔑道:这婆子好没理由,她记得金豆长什么样子,这金豆就是她的么?
他瞧了一眼戚总管:这般说,那我记得戚老夫人的模样,难不成我就是戚总管的老子?
戚总管无端被波及,又是被说这种不清不白的话,不由怒喝道:你这狂徒,我母亲清白岂容你一张嘴来污蔑!
就是嘛,这贼婆子污蔑我,我也像戚总管那般愤恨嘛,这么说只是让戚总管你以己度人,好明白别人的难处。
戚总管每每皆被容玉的一张利嘴说得无法反驳,宋俨明在场,他又不能失了身份破口大骂,只忍了气:
你一会儿金豆不是你的,一会儿又默认你的,那你说说这金豆子从何处而来?
容玉道:友人相赠。
哪个友人?
容玉轻轻看了眼张婆子,冷冷说出了三个字:徐昌宗。
张婆子一愣,面上有了几丝慌乱,她心里不明容玉怎知道她跟徐昌宗之间的交易,慌乱之下忙道:你胡说,徐大官人明明就是将金豆给了老身!
容玉哼声一笑,并不直接回她话,只转过头看着宋俨明:侯爷,你可以去京兆尹府请徐大官人过来问话,便什么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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