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后我雇了个保镖——_吾涯(99)
然后加快步伐,迅速进入酒店大楼。
单承一路走一路唱,搞得酒店前台投来异样的目光,何砚之跟他隔着三米,都能感觉到他助理的尴尬。
太丢人了。
好在现在是凌晨,没什么人看到。
何砚之并不想跟这傻子一起上楼,遂装作不认识他,大步往电梯走去,谁料就在这时,身后再度传来歌声:
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先上楼谁是狗
何砚之脚步一顿。
这次单承唱得非常清楚,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就是舌头有点大。
单承的助理估计已经疯了,拼命捂住对方的嘴:叫你别喝酒你怎么就是不听呢,喝就喝了吧还唱起来没完,什么毛病。
何砚之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了电梯。
他真的很不想承认自己跟单承一起拍过剧。
等到了房间,他这才算把人甩开了,简单冲了个澡便倒在床上,几乎沾枕头就着。
酒精对他来说,助眠效果比安眠药都好使,这一宿睡得无比安稳,第二天还不用早起,整个剧组都难得偷了个懒。
进入四月以后,气温明显回升,相伴而来的还有丰沛的雨水。
起初何砚之还没什么感觉,毕竟大部分时间都在摄影棚里,外面下不下雨对他们影响不大,直到临近五月,他这才发现已经很久没见到连续超过三天的晴天了。
首先给他报警的甚至不是天气预报,而是身体。
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分明还没到梅雨季节就已经开始预热,好像谁把天划漏了一丝,每天都要渗出一些雨来,下得倒也不大,就是不见天晴。
这种要下雨又不肯痛痛快快下雨的天气最让人难受,呼吸间能感到连空气都是潮湿的,何砚之只得每天把空调开到除湿,可即便这样,还是觉得屋子里水气非常重,所有东西都处在发霉的边缘。
他本来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不适应,毕竟他早年也经常来南方,对这边的气候习以为常,再夸张的雨季他都见过,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被湿气撂倒。
一开始只是起床以后觉得身上发紧,不太舒服,他没太在意,也没采取措施,直到数日之后,这种现象变得严重了,他开始感觉肩背发酸,胳膊也有点抬不起来。
紧接着不适感逐渐蔓延到身体其他地方,腰以及膝盖。
这时候他终于意识到坏了。
《活该2》的拍摄已经进入后半段,距离杀青大概还需要一个月,何砚之想了想,觉得自己还能坚持,便没把这事告诉别人,独自去药店买了点膏药,准备凑合着忍一下。
结果买回来发现自己看不着,没法贴,对着镜子又贴不好。
他犹豫再三,决定找人过来帮忙,但不能找杨新楠和徐舟,他俩要是知道,迟早得传到俞衡耳朵里。
他认真思考片刻,给隔壁的单承发消息:【在?闲着没?】
单承估计是很闲,很快回复:【咋?】
何砚之:【过来一下,有事找你】
单承还以为他要对台词,拿着剧本就过来了:怎么了砚哥,明天吻戏要提前排练一下吗?等等你也不用这就脱衣服吧?
滚,何砚之有点吃力地脱掉T恤,扔给他一包膏药,来,帮我贴一下。
怎么,拉伤了?单承也没多想,把东西拿起来,贴哪儿?
何砚之把手背到身后点了点:这儿,这儿,还有这儿。
这么多吗,单承帮他贴了两边肩膀还有腰,直皱眉头,这味儿你也没什么动作戏吧,怎么就伤了?
不是拉伤,何砚之叹气,可能是湿气太重。对了,你别说出去,任何人都别说。
单承一愣:你助理也不能说?
尤其是她。
这回单承反应过来了,他神色变得复杂起来:车祸后遗症?
不知道,何砚之刚才抬胳膊脱衣服,现在居然没力气再穿回去,顿时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都买套头的,总之你不准往外说,否则我就把你喝多了瞎唱歌的事捅出去。
面对这奇怪的威胁,单承表情微妙起来:不是,你刚说什么?什么喝多了唱歌?
何砚之:
他居然不知道?
才几罐啤酒就喝到断片了?
单承用询问的眼神看他,何砚之露出我知道但我不说的微笑:没什么,你可以走了。
单承哪肯走,追着他问:你说清楚,什么唱歌?我?喝多了?唱歌?
何砚之把空了的药膏袋子及时扔掉以毁尸灭迹,拍拍他肩膀:不重要,真的,你快回吧。
时间已经不早了,单承总不能留在这过夜,只好带着疑问往外走:那你早点休息。
何砚之疲惫地躺下来,深刻意识到自己这身体确实是不太行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摆在那里,还是当一条咸鱼比较适合他,太过拼命不好。
第二天又是一天的戏《活该》这部剧中两位主角的对手戏非常多,因为是纪飞视角,所以何砚之的戏份比单承还要再多20%,基本就没离开过镜头。
他本来还想跟导演说,把他的戏提前拍摄,都拍完了他好早点滚蛋,结果把剧本捋下一遍来发现他杀青了,这部剧好像也就杀青了。
砚总内心有些许绝望。
以他对自己为数不多的ac数,觉得他还能坚持的极限应该是二十天,也就意味着最后十天他只能咬牙硬撑了。
还得瞒着助理,瞒着经纪人,不能被小保镖发现他真是好难。
不过他现在也没空管这些当务之急是先把这场吻戏拍完。
由于编剧实在太懂,这吻戏不是个单纯的吻戏,还是个烟吻。
谢黎那种高冷冰山男神自然是不会抽的,只有纪飞这个落魄的富二代会选择在压力太大的时候抽两根烟,对此谢黎并不支持,还会阻止。
这段讲的就是纪飞偷偷在阳台抽烟被谢黎发现,谢黎想制止他,结果情绪不佳的纪飞非但不听,还一把将人拽过去,故意含着口烟吻他,把从没抽过烟的谢黎呛得直咳。
谢黎一怒之下,当场就把人按在床上不可描述了。
当然,后面这半段不能播,所以连拍都省了,只剩下前半段的吻戏。
开拍之前导演问真亲还是借位,何砚之略一沉思:借位吧。
毕竟他有男朋友。
单承表示赞成。
毕竟他也有女朋友。
烟吻还是比较容易借位的,反正距离不够特效来凑,烟雾缭绕这么一打,你根本看不出来是真亲还是假吻。
可惜事与愿违,两人商量得挺好,真正操作起来却出了点问题,不知道怎么回事,俩人都没进入状态,拍了两遍也没能拍出想要的效果。
导演忍不住了:你俩怎么回事?一个吻戏拍这么多遍?两年前拍挺好现在反而不行了?
何砚之皱着眉,实在有些疲惫了,终于他摆摆手,点燃第三根烟:行了,来真格的吧,再NG我要抽死在这儿你有意见没?
单承估计也不想再来第四遍了,二手烟吸得很够,很干脆地说:没有。
两人被迫从借位改成真刀实枪,互相把彼此当成男/女朋友,终于找到了感觉,一遍通过。
导演看完回放说:你俩以后少再给我整什么借位不借位,老老实实真亲,何砚之你自己过来看看,这效果差了多少?
何砚之不想搭理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兴趣,掐了烟,坐在椅子上按住自己眉心。
单承坐过来,趁旁边没人,低声问:没事吧?我怎么觉得你脸色这么差?
肩膀疼,何砚之低声说,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搂你?
单承回想起来对方昨晚还找他贴膏药,瞬间懂了什么:所以前两次都没进入状态?
有点关系,何砚之抬眼看他,你又是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
我招你惹你了?
我满脑子都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喝多了唱歌,单承向他发出控诉,而且,你身上膏药味也太重了,烟味都盖不住,闻一闻提神醒脑,吻戏克星。
是吗,何砚之站起身,笑了,我去漱个口。
这么嫌弃我?还得漱口?
没,这烟抽得我有点恶心。何砚之说着往洗手间走,又不知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对了,你嘴里薄荷糖的味儿也挺提神醒脑的,下次别吃了。
单承:
第135章 回家
何砚之独自去了洗手间,实在没忍住,扒着洗手池就开始干呕。
他刚刚跟单承说的当然是实话他虽然会抽烟,但并不喜欢,拍戏需要才会抽,会抽的原因也是为了拍戏才学的。
活该1里纪飞还是个学生,没有抽烟的恶习,到了2变成落魄富二代,这才因缓解压力染上了烟瘾。
在整个活该2中,除了这段吻戏,纪飞抽烟的镜头应该还有三四次。让何砚之偶尔来一根没问题,一下子抽了三根,他就有点受不了了。
他现在非常难受,但早上没吃饭,又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漱漱口,拿冷水洗了两把脸,强行提神。
等他直起腰,擦干脸上的水,一回头,突然看到单承一脸复杂地站在门口。
何砚之先是一愣,而后皱起眉。
你要是不舒服,跟导演请个假,去医院看看,单承说,这么撑着也不是办法。
不该管的别管,何砚之并不理会他的好意,抬脚往前走,经过他身边时忽然停下来,并朝他伸手,还有吗?
什么?
薄荷糖。
单承也不知道在厕所门口要糖是什么行为,只好跟他往回走,同时从兜里掏出一条没吃完的糖,拿出一颗递过去:给。
谢了。何砚之撕开包装纸,把糖塞进嘴里,刚尝到味道立刻抽了口气,还真是提神醒脑。
单承:我那还有晕车药,要不要我让助理拿给你?
不用了,何砚之总觉得这个晕车哪里奇怪,歇会儿就好。
两人回到休息室坐着,单承左看右看,疑惑地问:杨新楠呢?怎么半天都没见她?
何砚之灌了杯水:让她出去办事了。
那徐舟呢?
在姚以绪那边吧,也可能没来,他又不会一天到晚在这里泡着。
单承搭住他肩膀:说实话我不是很懂,你又不缺钱,也不缺奖,为什么非要来拍活该2,还这么拼命?
有吗?正常程度吧。何砚之窝在沙发里闭目养神,可能是我不太服气,不甘心就这么退了,想自己亲手画上圆满的句号,而不是被迫终结。
单承叹气:那你
他话还没说完,导演突然出现在门口:干嘛呢?找你俩半天了,赶紧去化妆换衣服拍下一场。
单承:
话题被迫终止,何砚之倒是没说什么,单承哪怕有一百句话也只能都憋进肚子,以拍戏为重。
何砚之压着不让他说自己不舒服的事,但身上又确实太疼,只好每天晚上把单承喊来自己房间,以对台词的名义让他帮自己贴膏药,又怕味道太重被人发现,第二天起床先往自己身上喷一通花露水。
有人问,他就说自己那屋有蚊子,蚊香都不管用,只好喷花露水。
反正他招蚊体质人尽皆知,以前夏天夜间拍外景,只要他在,蚊子绝对不咬别人。
没引起太大怀疑,就是有鼻子灵的会说他这花露水味道奇怪,让他换六神。
何砚之心说那六神也很上头啊。
就这么着连蒙带骗,倒真的骗过去了,徐舟不会跟他接触得太亲密,杨新楠倒是怀疑过,但砚总以高超的演技糊弄过去,没让她继续追问。
单承帮他换膏药,眼看他这消耗量越来越大,几乎一次就要用掉一包,而贴一次最多能顶两三天。每次往下撕的时候,他都害怕把砚总这看着就薄的皮肤撕出血,总是心惊胆战。
何砚之撑了二十五天,终于等来了网剧杀青。
说实话这时候他已经连自己换衣服都困难了,胳膊完全抬不起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每天收工后回到酒店,硬撑着跟俞衡视频或者电话,还得装作没事人的样子,不能露出破绽。
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会感觉浑身都是僵的,关节好像生锈了一样,非得忍着疼活动好久才能活动开。
砚总觉得自己大概是达到了演技的巅峰。
以一己之力,骗这么多人,他都快佩服自己了。
杀青宴这天,他还是到场了,毕竟是人生中最后一次杀青宴,不去怪可惜的。大部分人都喝多了,他却没怎么喝,一直清醒到最后。
他要赶早上六点的飞机回忻临。
由于头天晚上玩到很晚,将近凌晨两点才散,何砚之索性一宿没睡,也没告诉别人自己买了机票,出发前给一群喝高的发了短信,然后自己拉着行李去机场。
清晨五点的机场还很清净,天已经亮了,但不是透彻的样子,夜晚残余的潮气还未被阳光驱散,空气中湿漉漉的,只有同样赶最早一班航班的旅客在附近活跃,稀稀拉拉,完全比不上白天。
起飞前,何砚之给俞衡发了消息,什么都没说,只拍了自己的机票给他。
他本来想打字的,奈何手指不太听使唤,眼睛也有点聚不了焦。
他并不确定俞衡是不是会来接他。
如果没来,那他是不是还能独自撑到回家,他也不太有把握。
但他现在已经没空想那么多了,直接在座位上闭上眼,并麻烦空乘落地了一定要叫醒他,不管他睡得多熟都要叫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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