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后我雇了个保镖——_吾涯(79)
想糊弄小保镖一次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砚总默默闭嘴,觉得自己已经成了食物链最底端俞衡斗不过猫,他甚至斗不过俞衡。
年后天气很快转暖,就这么又度过了一个温馨而平静的冬天。何砚之无所事事的时候,曾翻过自己以前的微博,觉得这一年半的时光像某种节点,里程碑一样伫立在生命这条长路上。
网剧《活该》播放至今已经快一年了,居然还有好多人念念不忘,隔三差五就会冒出一两个声音来问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2。
他们这么执着,何砚之也挺惊讶的,他一直以为铁打的粉丝流水的爱豆,什么时候爬墙完全是一念间的事,没想到真有人愿意为这一部剧粉他这么久,甚至不惜天天被喂狗粮。
于是他又把活该2的剧本捡了起来,有事没事看上两眼,觉得确实应该给广大观众一个交代。
俞衡开学以后,他去医院做复查,遇到了当年的主治医生,大夫看到他还挺惊讶的,说上回见你还是横着出去,这次居然竖着回来了。
何砚之沉默了。
好像没什么毛病。
要拆钢板?医生问,一年多也不见你回来复查,一来就要拆钢板,到底恢复得怎么样?
何砚之坐在他对面:您觉得还凑合吗?
医生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遍:行,去拍个片吧,一年半如果检查没问题的话,可以拆。
何砚之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拿上刚开好的单子走了。
他前脚刚出诊室,后脚有个来送东西的女医生进来,诧异道:咦?这不是那谁吗?去年还是前年开车从山上翻下去那个?
是他。
女医生更加惊讶:当时不是居然这么快就好了?吕主任,您这是给他用了什么新药?
吕主任摆摆手:我可没管他,他出院的时候一副放弃治疗的样子,我就也快放弃他了,当时我还给他评估五年,他都不想听,结果这才一年半,居然自己走着回来了。
神奇,女医生说,是个特殊病例,您不记录一下?
吕主任叹口气:算了,身份特殊,咱也不好问那么多。
何砚之没听到两位医生的交谈,在大厅里找个地方坐下来,使唤司机帮他跑腿。
其实他倒是很想自己去的,奈何站不了太久,今天背着俞衡偷偷出来已经很冒险了。
他坐在角落里低头玩手机,争取不被人注意到。
本来他只想拍个片子的,但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要不干脆就来一套全的,毕竟这一年多以来,除了有一回发烧,他就再也没来过医院。
当年出院的时候大夫本来叫他过几个月来复查,他也完全没听,现在想想居然有点后怕。
于是他又调头回去,跟吕主任商量。
最终他还是做了个全身检查,结果耽误了时间,没能赶在俞衡下课前回去,好在他事先说过自己要找机会去医院,俞衡并没说什么,只问谁陪他去的,被发现了没有。
何砚之忙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莫名感觉自己像做贼。
这不对啊。
明明他是雇主,那臭小子是保镖。
怎么好像反过来了一样?
砚总当场质问,结果小保镖振振有词:就因为我是你的保镖,才应该更关心你的安全,现在你不要我这个保镖保护私自出门,我还不能过问吗?
何砚之接不上话。
虽然他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感觉哪里不对。
几天以后检查结果出来了,大夫非常惊讶地说你恢复得很好,完全超出我的预料。
然后何砚之就迫不及待地办了住院手续,准备完成最后一项使命,跟那段惨痛的经历彻底说拜拜。
临走之前他还问:对了大夫,拆钢板我能打半麻吗?
吕主任诧异抬头:钢板在腰椎上,怎么打半麻?全麻不好吗?
何砚之犹豫着说:那就全麻吧。
这天是个普通的星期二,俞衡跟往常一样跟舍友一起去上课,然而他好像心事重重,没遵循以往的习惯去前三排,拉着两个舍友去了后排。
关琛大大咧咧,居然没发现他突然坐后排有什么不对,还是李启明捅了捅他:怎么了俞衡,今天要讲的内容你都预习完了?
没有,俞衡回过神,这才翻开课本,没事。
他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在听课上,可坚持了没五分钟,视线已经开始往手机上飘,没忍住打开微信,点进何砚之的聊天框,犹豫着要不要发个消息过去。
刚九点,手术应该还没开始吧?
李启明在一边偷偷瞄他,低声问:到底怎么了?你家那位有什么情况?
俞衡叹口气,看了看附近没有其他人,这才说:他在医院呢,说是上午拆钢板,不知道开始了没有。
关琛显然也没听课,插话进来:拆钢板啊?简单嘛,我拆过,就往那一躺,麻药一打,睡一觉再醒过来已经完事了。
俞衡心说你这说的不是废话,什么手术不是睡一觉起来就完事了,索性闭上嘴,不想跟他交流了。
李启明一脸同情地拍了拍关琛肩膀:小老弟,一看就没女朋友吧?人俞哥这是担心,你一光棍,当然不用担心别人,也没人担心你。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关琛毫不留情地怼回去,说的好像你有女朋友似的。
两个男生互相伤害,残忍地攻击彼此弱点,也不知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俞衡没理他们两个,手一抖,还是把消息发了出去:【还醒着吗】
他等了十分钟,没有回应。
李启明摆脱跟关琛的纠缠,又说:你要担心就过去呗,一堂课而已,我们给你录音。
算了,他不让我翘课,俞衡叹气,说这么个小手术我完全应付得来,你就是敢过来就是看不起我,我再过去不是不给人家面子?
唉,你男朋友真好,李启明感叹道,大学那会儿我谈过一个对象,那真是处处依赖我,稍微感个冒,就让我给她买药买水,发烧更是不得了,要我背她去医院,我说我马上要去参加一个考试,让朋友送你去行不行,而且他有车,结果她怎么都不肯,跟我一顿哭闹,说我不爱她。
关琛:那你最后陪她去了没?
李启明:去了啊,然后那个考试就弃考了呗,来年再战,还被辅导员好一顿骂,说你是不是不想评优了,这么重要的考试都敢弃考。
关琛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勇士。
我能怎么办,李启明一摊手,还不是只能原谅她喽后来跟她分手,我就再也不想搞对象了,太累。遇上那种小公主你真是一点辙也没有,你对她得无条件地好,还不能对别人好,对女生好就说你要出轨,对男生好说你中央空调。
关琛深有感触地跟他握了握手:怎么样兄弟,是不是还是咱们单身贵族团体温暖?
李启明看了眼俞衡:好像也不是吧,人家为啥能找到心怡的对象,咱就没那个命?
第108章 陪床
人家长得帅,关琛贱兮兮地指了指俞衡,又指指李启明,你,不行。
我不行你行?
关琛居然还有点自知之明:我也不行,所以咱这不还单着吗。
李启明:这年头,长得帅的都跟长得帅的一块玩,咱们这些长得不帅的,只能往后排。
兄弟,求你别说了,关琛悲痛欲绝,前途无亮啊,还是等着我妈给我安排相亲吧。
李启明:
俞衡完全没留意他俩在说什么,他貌似已经静下心来,在认真听课,但只需稍加留意,就能发现他手机屏幕一直亮着,每隔五分钟,视线就要往手机上瞟一次。
李启明看他这样实在难受,忍不住再次劝阻:我说要不你就去吧?你这样也听不进去课,何必呢。
俞衡摇摇头:算了,别管我了,你俩听课吧。
没事儿,李启明指指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我录音了,回头找个时间咱们回宿舍一起听。
你录音了?你早说啊,关琛立刻放下正准备记笔记的笔,那我睡觉了,昨天打游戏打到两点,困死我了。
李启明:
就这玩意到底是怎么考上的研究生?在考场穿女装诱惑考官作弊了吗?
俞衡时不时瞄一眼手机,实际上整堂课也没听进去几句,就在下课前五分钟,沉寂已久的聊天界面忽然有消息跳出来。
何砚之:【醒了,刚看到】
俞衡眉头一跳,几乎秒回:【完事了?】
何砚之:【嗯】
俞衡:【一切顺利?】
何砚之:【放心好了,小手术而已。有点困,我睡会儿】
看他这么说,俞衡总算把一颗心放回肚子,讲台上老师看了看表,开始加快语速,准备讲完下课。
关琛显然是一上课就睡觉,一下课就精神那类学生的代表,他爬起来挺了挺腰,一瞄俞衡手机:早就跟你说了嘛,不会有事的,去年我腿骨折拆钢板,我妈都不陪我去医院的,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有事自己解决吧,不要总缠着你妈我。
俞衡:
这绝对是亲妈。
台上老师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下课铃声响起的前半分钟把这节课内容讲完了,俞衡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书帮我拿回去吧,我直接走了。
李启明:今天不回来了?
不回了,有事打电话。
几人在教室门口分开,关琛看着他的背影,感叹道:有对象就是好,至少能给无聊的生活增加一点情趣哎李启明,上回那双高跟鞋,我送你咋样,你穿上,就能超过一米八了。
李启明:滚。
俞衡以光速从学校赶到医院,轻车熟路地找到何砚之所在的病房,本来想敲门,但想想他应该在睡觉,又把手放下来,直接推门而入。
这病房是个单人间,豪华倒算不上,不过足够清净,旁边有个小沙发,勉强可以躺下一个人。
俞衡赶到的时候,何砚之确实在睡觉,屋子里非常安静,让他一进来就不由自主放轻脚步,生怕把那人吵醒了。
他搬了凳子在病床边坐下,认认真真打量了一番某人,觉得他这不动不说话安静睡觉的样子倒真可爱,脸色比平常稍差一些,出奇地有点脆弱。
这货活蹦乱跳了这么久,他都快忘记当初刚遇到他是什么样了。
枕边放着刚刚跟他聊过天的手机,俞衡拿起来看了看,发现快没电了,便轻手轻脚地从抽屉里翻出充电器,帮他充上电。
何砚之没听到这点动静,不知是麻药劲没完全过还是怎么样,他并没有醒。
俞衡也不忍心叫他,就坐在一边干等,抬头看了看,发现吊瓶还有一半才输完,遂轻轻握住对方没输液的那只手,感觉他手指有点凉。
小保镖坐在床边陷入沉思昨天他陪何砚之过来办住院,对方忽然跟他说,他其实一点也不想来医院,如果可能的话,这辈子都不想踏进这里。
看起来那场车祸确实给某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俞衡有点心疼,又有点生气,心说谁让你闲得蛋疼跑出去雨天飙车?
真是让人同情不起来。
他正在心里数落某人的种种罪名,突然听到敲门声,他扭过头,看到护士探头进来,好像想观察一下何砚之的情况。
俞衡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低声说:睡着了。
护士点点头,视线无意中瞥见两人握着的手,眼神一下子幽深起来:如果有不舒服及时叫我。
俞衡:好,谢谢。
打发走了护士,小保镖继续坚守一个保镖的职责,他就这么干坐着,居然也不觉得无聊。
何砚之一直到输完液拔针的时候才醒,迷迷糊糊的,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仿佛什么时候经历过一遍。
他费了点力气才清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俞衡在旁边,于是最后一点睡意也没了,他眨巴两下眼:什么时候过来的?
早就过来了,俞衡帮他按着手背上的输液贴,别乱动,要不你自己来?
何砚之浑身发软,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朝他一挑下巴,示意我不动你继续。
俞衡看着他的脸,轻声问:疼吗?
何砚之:不疼,你又没使劲。
我没问你手背疼不疼,俞衡简直服了他这答非所问,我问你刀口疼不疼。
呃有点,还好,能忍。
俞衡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什么答案,只好绕开这个话题:什么时候可以进食?
不知道,等下午再说,何砚之重新把眼睛闭上,好像还是困,你自己去吃吧,不用管我,我不饿。
俞衡没再说什么,也没动,何砚之又问:今天没课了?
没了。
那就一直在医院陪我?
不然呢?俞衡眉梢一扬,你这话说的,到底是愿意让我陪你,还是不愿意让我陪你?
愿意么当然是愿意,何砚之支吾道,但是又觉得你在这也挺无聊,我估计我得再睡几个小时,你就一直在这里待着?
没关系,我不觉得无聊。俞衡说,你想睡就睡,不用硬撑着跟我聊天。
何砚之倒也干脆:好。
然后他就把头往旁边一偏,继续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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