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后我雇了个保镖——_吾涯(22)
他忙钻进被子,从背后靠近对方,伸手轻轻帮他在腰后及腿间按摩:疼得厉害吗?
还没到想摔东西的程度,何砚之眉头紧锁,显然在竭力忍耐,你说,冬天过去以后会不会好一点?
俞衡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又不好不回答他,只能安慰他说,应该吧,你这天天觉得冷,等天气暖和了,应该会好转一些。
何砚之居然就信了,他微微挣动了一下:脚有点抽筋。
俞衡只好起身,顺着他细痩的小腿往下摸索,帮他把抽筋的脚趾头掰回来,并问:你是不是有点缺钙?
何砚之没吭声。
你这一天到晚也不出去,冬天太阳又少,三天才见你晒一回太阳,俞衡说,要不我给你买点钙片吃?
何砚之没答应,但也没拒绝。
他不说话,俞衡就当他默认了,又说:睡不着的话,我给你念点睡前读物?
你别想拿思修和毛概糊弄我,何砚之咬牙,我不想听。
不好吗?我觉得这几门课的催眠程度跟大学英语不相上下,俞衡一脸认真,我还专门留了那两本书没卖,来念给你听的,损失了两毛钱呢。
何砚之咬牙切齿:你敢念,我明天就敢解雇你。
那好吧,你说干点什么?
何砚之稍作犹豫,忽然伸手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对方:我刚领了一个小时无限体力,你帮我过几关我昨天加了个好友,他已经两千多关了,我不能被落下。
俞衡:?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境界?都疼成这样了还不忘玩消消乐?
第31章 白眼狼
然而看着某人无比认真的眼神,俞衡还是只能叹口气,接过手机帮他通关。
何砚之又发出命令:你玩,我看着。
俞衡:
得。
俞衡索性在他背后躺下,胳膊越过他,把手机举在他跟前,当着他的面玩消消乐。
这个姿势相当亲密,何砚之整个人被对方圈在怀中,感觉周围都是小保镖身上的温度。
这给了他久违的安全感,身体忽然变得很放松。手机亮度被调到最低,他看着看着,开始犯困。
无限体力一个小时,俞衡还就真玩了一个小时,这种无聊的游戏对于小保镖来说实在是种折磨,让他竟开始怀念刚刚的一拖四版五黑。
他玩到最后自己都困了,打着哈欠问:可以了吗砚总?
没人回应。
俞衡探头一看,这才发现某人已经睡着了。
行吧,让别人帮他玩游戏,自己拿游戏当催眠神器用。
对任性雇主毫无办法的小保镖只好轻轻抽回被压麻了半边的胳膊,帮对方掩好被角,又给电量见红的手机充上电,也睡下了。
冬天人总是懒惰的,不愿起床、不愿出门。猫也一样是懒惰的,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用任何逗猫的玩具都逗不动。
大学已经放假,学生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赶着一波充满社会主义特色的春运分散向天南海北,也不知道有没有在途中被挤成人肉馅饼。
俞衡是本地人上本地学校,全专业就他一个,想放假约同学出来玩也找不到第二只。于是他每天的日程就变成了在菜市场和何砚之家两点一线,听起来有够无聊的。
但其实他并不无聊,毕竟他家里有两只猫等着他照顾呢。
砚总这个人虽然脾气古怪,但出手还是挺大方的,第一个月的工资已经结清,第二个月也支付了一半,加上之前被哄骗走的小费,小保镖手里已经有十万块钱了。
何砚之有时候会非常好奇俞衡一个大学生,拿这么多钱都去干嘛?
平常也不见他挥霍,来他家快俩月了,甚至没见他给自己买过一件衣服,男生之间最喜欢攀比的鞋,他好像也并不感兴趣。
何砚之对这个小保镖的好奇程度,比渴望重新站起来的执念还要深。
自从他脚底开始有了一点知觉,知觉覆盖的范围就在一天天扩大,只不过这个过程尤其缓慢,到现在也只刚刚波及到脚趾。
然后他就会经常出现感觉到自己脚抽筋,却动不了的情况,非得伸手把脚趾头掰回来才行。
于是俞衡给他买了点钙片,养护神经的药也督促他每天吃砚总这人有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就是别人不说,他就绝不会主动吃药。
俞衡觉得他妹妹小学的时候得肺炎都没他这么难伺候,至少她还知道到点了该输液了,会主动把小手伸出来让护士扎。
由此可见,砚总还不如个几岁的孩子让人省心。
不过看在他给的工资不低的份上,俞衡还是可以接受的。
寒假一放,就意味着年关更加近了,俞衡隔三差五会回一趟家,反正他家也在本市,有车,怎么都不算远。
离过年还有半个来月,忻临的年味依然十分寡淡,何砚之住的这种别墅区,更是闻不到任何过年的气息,俞衡每天外出,甚至都没怎么见过附近的邻居。
何砚之继续当他的咸鱼,跟那只懒到骨子里的大橘一样失去梦想,每天一起在客厅的落地窗边晒晒太阳,然后各自接受小保镖的投喂。
俞衡简直想给自己送一面锦旗他不见得是保镖里面最厉害的,但绝对是保镖中当保姆当的最好的,保姆里武力值最高的。
这天下午,何砚之跟往常一样瘫在沙发上撸猫玩游戏,大橘趴在他身上,一人一猫相依为命,看上去格外岁月静好。
下一刻,何砚之忽然疑惑地嗯一声有人想添加他为微信好友。
他已经把添加好友的方式全部关闭,只留下了一个二维码添加,平常也很少跟别人互加好友,这会儿突然收到请求,他先是愣了一下,随手就点了同意。
然后他看了眼对方的资料,发现是个不认识的人。
这人加上他,并没立刻跟他说话,何砚之也不乐意主动搭理别人,继续刷朋友圈,看俞衡晒猫。
等过了十分钟,那个人才犹犹豫豫地发来一个:【砚哥。】
叫得这么亲密,应该是熟人。
何砚之没多想,随手回了个问号。
对方又发:【能借点钱吗?】
何砚之这个人吧,可能因为从小就是富二代,对钱并没有太多概念,脑子里只有两种印象,够花和不够花。钱够花的时候,他并不介意多掏一点,比如说给俞衡的六万工资,这完全在他可以承担的范围内。
平时经常有朋友跟他借钱,他也从不催债,只要借得不多,他的态度都是爱还不还。
不过,刚刚加上他好友就来借钱,是不是有些太不礼貌了?
于是他微微一皱眉,回复道:【你谁?】
对方避而不答:【快过年了,先给砚哥拜个早年。手头有点紧,不好意思回家面对家人,能不能先找砚哥借点?等年后我肯定还清。】
何砚之莫名其妙,心说他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认识的人借也就罢了,这个连自己是谁都不说的当他是慈善机构啊?
他瞬间不耐烦了:【到底谁?骗子?不说我删好友了】
对方忙发:【别别别,不是骗子,咱俩认识的。】
何砚之:【?】
聊天框开始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可何砚之等了半天,也不见有消息过来。
他又看了看那几条消息,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不是人人都喜欢在聊天的时候句子末尾加句号,何砚之有印象的人中,有三个人喜欢这么干,其中两个在他好友列表里,剩下的那个
他手莫名有点抖,并不想让他的预感成真,遂直截了当怼了回去:【我认识的人多了去了,我还认识乔布斯呢,他让我代他跟你问声好,苹果18要发布了,让你赶紧去买】
随后他点进右上角,就要把这人删除。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有消息弹出来:【砚哥,我冯奕。】
何砚之委实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居然还能跟这个名字产生交集,他内心不祥的预感变成现实,让他一时僵住,抬起的手指没能按下去。
这时俞衡突然从厨房那边走过来,他切了个橙子,端到何砚之面前:来吃点。
何砚之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怎样,并没有抬头,只看到手机屏幕上对方的消息不断跳出:【对不起啊砚哥,我也是走投无路了。】
【前段时间我刚跟我老婆离婚,她带着孩子,房子给她了,钱也给她了。】
【我这几年都挺不顺心的,工作换了好几份,现在这份又干不下去辞职了。我身上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车也卖了,连回家的路费都掏不出来。】
【我真没办法才想着来找你,砚哥您看在我们以前是朋友的份上,就借我两千吧,两千就行,两个月之内我肯定还你。】
何砚之看了那些话,已经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脸色青白,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当场爆炸。
他不想再看对方跟他卖惨哭穷,再次伸手要把他的好友删掉。
然而他旁边的俞衡突然说:等等。
何砚之手一顿。
俞衡明显已经看到了微信界面,朝他手机一挑下巴:你当年资助的白眼狼?
白眼狼这形容还真是精准无比。
何砚之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缓缓吐出一口气:你别管,我不会借他钱的。
谁成想俞衡居然说:借啊,为什么不借。
何砚之一愣,刚压下去的火蹭一下窜了起来:我凭什么借他钱?我有病?
不是真借,俞衡拿起一瓣橙子堵住他的嘴,把他余下的话堵了回去,难道你就打算这么放过他了?这不符合你的作风。
何砚之沉默片刻,那你想怎样?
你直接删了他并不能解决问题,他既然脸皮厚到敢找上来,就意味着他敢变着法地骚扰你,俞衡说,我知道你不愿意用你常用的手段对付他,毕竟朋友一场,给他整死了整残了,那都不太好看。
何砚之皱眉:你要干嘛?
帮你收拾他啊,俞衡拿过对方的手机,你不方便出门,我替你去说实话我真的很想会会他,看看白眼狼这种生物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说着,手上敲字回:【就要两千?】
冯奕估计没想到还能有交谈的余地,顿了好一会儿才回:【是,就两千。】
俞衡:【你现在人在哪里?我要你当面写借条给我】
冯奕:【我就在忻临,借条没问题,你让我写什么都行。】
冯奕:【砚哥什么时候方便?我听说你出车祸了?】
俞衡:【不该问的别多问,如果你还想要钱,管好你的嘴】
俞衡:【我让人拿钱给你,拿完钱你就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冯奕很快回:【没问题,谢谢砚哥。】
俞衡把自己的微信号推给对方,说让他联系这个号,然后将聊天记录截屏保存,在何砚之的手机上把他删了。
何砚之头疼地按了按眉心:那你悠着点,别给他打进医院了,你刚把你朋友捞出来,我可不想再去看守所捞你。
你放心,我不动手,俞衡把手机还给他,以武服人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可以好好谈谈,我为什么不跟他好好谈谈呢?
第32章 耍的就是你
何砚之:
这种一个打三个的保镖,肯坐下来好好谈谈?他不太相信。
他吃了两瓣橙子冷静下,那边俞衡已经加上了冯奕的微信,拿出了淘宝客服一般的语气和态度跟他聊天。
两分钟后俞衡问:砚总,给推荐个见面地点吧,越高档越好,我要去跟他喝个下午茶。
何砚之略一思考,给他推荐了一家咖啡厅,并说:东西不怎么好喝,但就是贵,贵得离谱,被很多人投诉过,可一直也没倒闭,估计是有什么背景。
不过那里挺安静的,保密性也做得不错,很多人喜欢在那谈生意。
很好,俞衡表示满意,就是这里了。
何砚之还是不太放心:要不还是算了吧,为了那么个东西,万一你进去了,不值当的。
我真的不会动手打人的,俞衡无奈一笑,我只是去跟他谈谈,你把心放到肚子里。
听他这么说,何砚之只得作罢。
俞衡跟冯奕约定的见面时间在第二天下午三点,地点就在何砚之推荐的那家咖啡厅。
在那之前,他先去银行换了一点钱,拿信封装起来,揣在兜里,开车往咖啡厅走。
咖啡厅是个英文名字,俞衡看了看觉得不明所以,估计是随便取的。咖啡厅所在的位置也挺偏,大冬天的更是没什么人来,非常冷清。
他故意迟到了十分钟,进去的时候,发现冯奕已经在等他了。
他之前见过冯奕的照片就是那张七年前的大头贴,现在还记得很清楚。七年过去,照片上的人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从青春洋溢的学生向油腻大叔靠拢,体型膨胀得好似膨化食品,只能从一张脸上依稀辨认出当年的样子。
俞衡就很不懂了,何砚之比这货还年长一岁,到现在依然保持得很好,如果他自己不说,没人看得出来他已经三十岁了。
而面前这位
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估计因为咖啡店接待的都是大客户,服务员相当热情,小姐姐笑容甜美地说了句欢迎光临,俞衡伸手朝冯奕那边一比划,表示那是他要找的人。
服务员跟着他来到餐桌前,递上菜单:两位要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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