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后我雇了个保镖——_吾涯(13)
嗯?俞衡没料到他突然问这个,有些意外,成家立业的年纪吧,怎么了?
何砚之:那你觉得我这种没成家的
怎么,想成家啊?俞衡从镜子里看他,嘴角好像总也展不平似的,又开始往起翘,砚总你眼光这么高,这是看上谁了?谁能入您法眼,快说来我听听。
何砚之:
这小子,不,这孙子装傻充愣还真有一套。
对方一定特别帅吧?俞衡继续低头给他剪发,是不是比你高,比你年轻,性格比你好,还特别照顾你?
何砚之:
这是自己夸自己的至高境界?
唉,说得我都心动了呢,俞衡撩起他额前一撮碎发,剪刀轻轻一合,被剪断的发丝便顺着他指间滑下去了,到底是谁啊,砚总,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是谁不重要,何砚之几乎有点咬牙切齿,重要的是,他有个致命的缺点。
什么?
他穷。
俞衡手指一顿。
才认识三天,他就从我这骗走了一万,何砚之心痛地说,这个成本好像有点太高了,我得好好考虑考虑我现在一吃保障金的残疾人,收入微薄,入不敷出,或许哪天我就穷得上大街乞讨了,六万块钱的薪水我可真是拿不出来。
俞衡拼命忍笑,他还是头一回听身家过亿的明星哭穷,不觉十分有趣:那砚总想怎么解决?
说句实在话,我真的只想掏六千,何砚之叹气,除非他
他话刚说到一半,一抬眼,忽然从镜子里对上了俞衡的视线。对方眼神颇为玩味,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时,他竟觉得有些心虚。
真是奇怪了,他心虚什么?
何砚之咳嗽一声:除非他不会干到一半就跑,不嫌弃老弱病残,那样我考虑考虑继续雇他。
俞衡心想老弱病残,砚总给自己的定位还真是准确。
一次性占了四个,其实也挺厉害呢。
他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早猜出对方想试探他什么,于是说:三十岁就算老了?那你让六七十岁的怎么活?而且你要不说自己三十的话,基本没人能看得出来。
何砚之有点不信:真的假的?
你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俞衡又把他另一边的额发也修剪了,头发一被剪短,眉毛就露了出来,连带着眉毛上那道疤也跟着露出来。
何砚之不太适应,忍不住皱眉,随即又松开。他仔细端详镜中的自己:我觉得我像十八。
是是是,你永远十八。俞衡拿梳子比划了两下,你头发怎么这么炸,我给你喷点水吧。
他说完便放下东西去找水壶,何砚之从镜子里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轻轻松一口气,嘴角不受控制地一勾。
不嫌弃他老啊,那就好办了。
他刚刚表达得够明显了吧,小保镖还不拒绝,那就说明他是真的对自己有意思。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不客气了,虽然是棵嫩草,他也敢下嘴的。
砚总脑子里正在天马行空,对未来进行美好的展望,却突然有个声音不合时宜地插进来,发出一声嗲里嗲气的喵。
何砚之一低头,就看见那只膘肥体健的大橘猫正蹲在他脚边,用一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看他。
兄弟,你好歹是只公猫,虽然太监了,也不能总卖这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萌吧?
这是犯规的。
何砚之保持冷漠:走开,找你主人去。
大橘好像始终对砚总的腿抱有浓厚的兴趣,可能已经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窝。它歪头观察了一下对方神奇的造型,大概是确定这个人类暂时无法反抗,遂踩爪蓄势,随即一跃而起。
何砚之没想到这猫真敢往上跳,只看到一道猫影往自己身上窜来,他下意识想躲,可胳膊被布蒙着抽不出来,只好将身体后仰。
可能是他动作太大,他这一躲,椅子居然也跟着晃了。
更巧的是椅子腿卡在地板缝上,被惯势一冲,正好过了那个还能保持平衡的点。
再加上一只瞄准了他的腿却莫名降落在他胸口上的猫。
何砚之此时的心情大概只有一串省略号。
其实这些日子他也没少摔跤,毕竟腿不方便就哪里都不方便,从轮椅上摔下来是家常便饭,他自己也不太在意,再爬回去就行了。
但那都是没人的时候。
有人的时候摔倒,就有些丢脸了。
就在砚总那岌岌可危的羞耻心即将落地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小心,来人箭步上前,一把托住了即将翻到的椅子。
何砚之已经做好摔倒的准备却没摔成,不禁有点蒙,他仰头,正对上俞衡的脸。
小保镖因为惊急而睁大眼,竟显得比平常多了一丝学生气。
你俞衡很想骂他一句三分钟不在你就要出事,但看到骑在他身上的猫,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何砚之适时地递上一个眼神,表示罪魁祸首是你家猫,不关我事。
大橘遭受到了惨无喵道的戕害它感受到自家主人要杀猫吃肉的眼神,凄惨地喵一声,撒丫子就跑。
你还敢跑!俞衡把椅子扶正,抬脚追了上去,给我站住!
何砚之低头一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原本掉在理发布上的碎头发,已经被那只猫滚了一身,现在又被它粘到别处去了。
大橘被主人碾得上窜下跳,灵活得完全不像只十五斤的猫,碎头发茬也跟着飘到了茶几、沙发、楼梯等等一系列地方。
何砚之抽了口气,心说今天怕是要大扫除了。
十分钟以后,俞衡终于把那只臭猫逮了回来,他捏住大橘命运的后颈皮,把他拎到何砚之面前:你再敢跑?
大橘缩着爪爪,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发出一声细细弱弱的喵。
何砚之生怕这么大只猫被他给揪坏了,忙道:好了好了,你快放下它吧,我这不也没摔吗?
俞衡这才松手,大橘立刻钻进沙发底下,不出来了。
俞衡看着满地的头发茬子,头痛地一拧眉心:我一会儿给你打扫干净。
何砚之没搭腔,看他的眼神却非常微妙。
刚刚这小子是真的急了吧?
他还头一回看到他着急呢。
第19章 汇款单
俞衡很快留意到他眼神里的戏谑,低头轻咳一声:别那么看我,你要是真摔了,我可担当不起。
摔就摔呗,何砚之挑眉,就这么点高度,还能摔坏了?
俞衡重新拿起剪子:万一呢?万一磕到头,让你忘了还欠我工资的事怎么办?
何砚之:
他就知道这臭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俞衡继续帮他把头发理完,过分长的头发被修去一截,显得清爽多了。
他把对方放回轮椅上让他自由活动,自己开始收拾地上的碎头发:一会儿洗个澡。
嗯。何砚之凑在镜子前臭美,把头发扒拉来扒拉去,虽然没有理发店剪得好,不过也还能看。
俞衡停下来瞧他:就算不能看又怎么样,反正你又不出门。
无言以对。
俞衡折腾了半个小时,终于收拾好被猫祸害过的屋子,许是别墅里暖气太足,他已经出了一身薄汗。他缓口气说:我跟你一起洗,你不介意吧?
何砚之诧异回头,一脸警惕:你要干嘛?我们还没发展到那一步。
俞衡:
这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然而最终砚总也没能逃过小保镖的魔爪,还是被迫跟他坦诚相见,当然,只是单纯地洗澡而已。
这回俞衡吸取教训,在离开浴室前就帮他身娇体弱的雇主穿好衣服,出去以后立刻吹干头发,省得他再感冒。
也不知道是之前生病让他产生了一点抗体,还是俞衡确属居家旅行必备良药,经过一番照顾,何砚之还真的没再感冒发烧了。
俞衡照例每晚陪雇主睡觉,何砚之本来还有些抗拒,可想想有对方在就能缓解神经痛,他还是非常痛快地妥协了。
虽然并不能根治,但好歹能让他早点睡着,不用每天都熬到天亮。
冬天一天冷过一天,忻临市正在迈入一年一度的严寒,别墅里却依然温暖如春。寒冷被严严实实地阻隔在外,只有俞衡偶尔进出的时候,才能顺着打开的大门偷偷溜进一丝。
上次的热搜事件早已过去,当网络上的风浪平息,现实生活中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按部就班地往前走,平静而和谐。
俞衡当真为保镖界楷模,除了照顾砚总日常起居,还要陪他消遣解闷,甚至在他的撺掇下往手机里下了个消消乐,每天互赠体力。
可惜他才玩了三十关就玩不下去了这种无聊的东西,到底怎么能够坚持那么久?
虽然砚总自己放弃挣扎,但俞衡却不想让他一辈子当个残疾人,于是他不顾对方抗拒,每天都帮他活动双腿、热水泡脚,以及按摩全身。
何砚之无力挣扎,只能由着对方折腾。
冬天越来越深,考研的日子也逐渐逼近,俞衡在二楼看书的时间愈发长了。何砚之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也知道对方不是考着玩玩,是真的很重视,因此他尽可能地少去打扰他。
大多数时间,砚总都安静地一个人待着。
反正就算没人陪他,那不还有只猫呢吗。
这天晚上,俞衡又跟往常一样在二楼书房看书,何砚之在楼下客厅看电视顺便撸猫,两人互不干扰,氛围异常和谐。
中途俞衡接了个费铮打来的语音通话这死基佬自己不考研,就来干扰别人考研,他大冬天的跟一帮狐朋狗友出去吃烤肉,估计喝high了就来骚扰俞衡。
俞衡插着耳机,耳机里烤肉的声音滋滋地响,他面带微笑:知道你美了,日子过得滋润,可以挂了吗?
别啊,费铮在一片嘈杂之中说,你也真够无情无义的,我不找你,你就不主动找我,上回咱俩联系还是半个月以前不能多陪哥们聊两句吗?
你哥们那么多,不缺我这一个,俞衡手里的笔在指尖灵巧地转了个圈,没事的话我真的挂了,不要打扰我学习。
好吧好吧,费铮有些失望,又小声嘀咕一句,打扰你学习还是打扰你谈恋爱啊
俞衡挑眉,正想再说点什么,对方却已经把语音聊天掐断了。
他摘下耳机,活动了一下筋骨。长时间集中注意力算题让他有些疲惫,被费铮这么一打扰,他索性起身准备休息一会儿。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开始在书房里转悠何砚之虽然自己不看书,书房却塞得满满当当的,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他很有文化涵养。
这些书涉及各个领域,有专业书、字典、名着等等,古今中外的书都分门别类,整齐地码在书架上。
俞衡隔着玻璃往书柜里张望,忽然他伸出手,从里面取出了一本。
这是日本作家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书是新书,应该没人翻过,书的版本并不是市面上最新的,已经有一些年头。
俞衡并没打算看,只是随便地翻了翻,然而他这一翻,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书里滑了出来,掉在他脚边。
他低头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张照片。
是那种好多年前流行过的大头贴,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是何砚之,另一个他并不认得。
照片上的何砚之看上去还很年轻,另一个人跟他年纪相仿,似乎更小一点。何砚之笑得非常开心,他身边的人却显得有些勉强。
俞衡皱眉。
这人是谁?他看着面生,应该不是什么明星,不是圈子里的人。
那就单纯是何砚之的朋友。
但他也没听何砚之提起过他有什么朋友。
一个只能玩消消乐解闷的天煞孤星,能有什么朋友?
俞衡越想越好奇,没算完的题也不接着算了,他又在书里翻了翻,翻出一张汇款单来。
汇款单已经非常旧了,但因为保存在书里,还比较完好,上面的汇款日期是七年前,金额是二十万。
七年前的二十万
俞衡一头雾水,他再仔细看,看到汇款人果然是何砚之,而收款人是一个叫冯奕的家伙。
冯奕又是何许人也?
跟大头贴上那个是同一个人吗?
七年前的何砚之也就不比俞衡现在大多少,那时候他应该还没火,一次性给一个人汇这么多钱,他是在干嘛?
如果是关系不错的人,又为什么没有一直联系,甚至连提都没听他提起过?
第20章 资助
俞衡思考片刻,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得下去问问何砚之本人。
想了解一个人必须得多方面了解,一切跟他有关的他都不能放过。
何砚之在楼下看电视撸猫,一只手还端着手机玩他的消消乐,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准备把这关打通就睡觉。
就在这时,俞衡突然从楼上下来了。
小保镖走路没声音,到了跟前何砚之才发现,后者用余光瞄着他,也不抬头:不是每天都要学到十二点吗,今天怎么这么早?
先不学了,我有点事问你,俞衡在他旁边坐下,冯奕是谁?
何砚之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竟然浑身一僵,因为手抖消错了块,最后的步数也用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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