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想当好人啊!(重生)——生煎包大战
就是在这一刻,一颗子弹向他射来。
年知是急忙飞扑出来将庞兴国撞开,那颗本该射中庞兴国眉心的子弹就打穿了年知是的脊椎。医生还没赶到,他就咽气了。
年知非垂下头,手掌贴着额头长久地沉默。
年知是比年知非大十岁,长兄如父。父母过世后,他也一直尽心尽力地扮演着父亲的角色,正直、勇敢、可靠、坚强。大学毕业后,他放弃了前程似景的建筑设计专业投考警察,在半岛分局十多年,拿过一次个人一等功、三次三等功,无数次荣誉嘉奖。
他从一名普通的刑警一直干到支队长,少年得志平步青云,靠的不是他显赫的家世背景,而是他勇敢拼搏的干劲、百发百中的枪法,以及对同僚们亲如手足般的照顾。虽然从未与年知是相处过,但叫他这一声大哥,年知非的的确确心服口服。
许久,年知非终是长叹一声,抬起头来。他用力捏了捏眉心,又将监控拉回去重头再看一遍。第一遍,是了解枪战全过程;第二遍,就该抠细节了。所以,这第二遍年知非用的是慢速播放。而当监控内容一帧一帧地在年知非的眼前换过,年知非也终于发现了一点在警方的案卷中从未提起过的小细节。
两名蒙面劫匪中,有一人开枪的手势很特别。他开枪的时候,枪口并非竖直的,而是平放的。当然,东南亚一带所谓的雇佣兵大都未曾受过正规的枪械训练,他们的持枪手法都会有一些明显但对他们自己而言却十分管用的小瑕疵。但是,枪口平放的习惯,年知非敢说,即便是在全世界的范围内也十分少见。因为这么做等于同时放弃了持枪的稳定性和准星,对命中目标十分不利。
这是一个明显的辨识点,但海城警方却不可能凭这一点向全世界的雇佣兵、黑帮分子发出通缉令,是以,也只得无奈放过。
然而,年知非的心却惊跳了一下。因为,他碰巧就认识一个人是这么开枪的。
项北,小五。
在他还叫胜利的时候,认识的四个兄弟中年纪最小、与他感情最好的一个。
下一刻,年知非浑身颤抖着站起身来,匆忙来到走廊外点起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会不会就是他们?老三、老四死了,但老二和小五可能还活着?会不会是他们俩?我教过他们枪法,所以大哥其实是我害死的,是吗?我又背了一条人命!神啊
唔咳咳咳许是第二口吸地太猛,年知非竟惊天动地地呛咳起来,咳地他眼都红了。
跟谁学的坏毛病?很快,何思远就来到了年知非的身边,将他指间的烟夺下摁灭。要是让你大哥知道你跟人学抽烟,信不信他打断你的腿?
年知非迅速抹了抹眼睛,唤了一声。何队。
何思远看了眼年知非泛红的眼眶,了然叹道:把监控多看几遍,你就习惯了。
当年何思远办这个案子的时候把年知是中枪的经过反反复复看了几百遍,如今不也习惯了年知是不在自己身边了么?
年知非点点头,轻声道:我发现一个细节。他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数字8的手势,然后将手背放平。
何思远是不愧是将那段监控看了几百遍的人,当下点头道:这个特征的确十分明显。但是大海捞针,太难了!
年知非遗憾地叹了口气,还未说话,何思远就拍了拍他的肩头。今天总队打电话过来,说有一点跟你大哥的案子有关的线索,请我今天下午去总队开会。你
迎上何思远担忧的目光,年知非即刻抬起头来振奋答道:何队,我请求跟您一起去!
下午两点,年知非跟着何思远又坐回了刑警总队的会议室。
人面依旧,桃花桃花运变成桃花劫,一众在座的总队同僚们看看面无表情的齐耀辉,再看看乖巧静默的年知非,竟不约而同地爆出一连串的呛咳。
咦!年知非见状,立时嫌弃地捂住了口鼻。怎么我才刚走你们就都感冒啊?
他们不是感冒,是心虚。齐耀辉冷冷地应了一声,高声令道。好了,开会!
齐耀辉话音方落,马副队就拿着一沓资料站了起来。年初五,我们总队从半岛接了一起不明尸体案,经过这几天的调查,已经初步确定两名死者的身份,他们是三年前飞越集团案中被通缉的两名在逃人员,曲天骄、季立。而技术部门在检测弹道痕迹后发现,曲天骄和季立身上的致命枪伤与半岛分局406利信典当行械劫案中年知是所中枪伤一致,换句话说,两起案子很有可能是同一批人所为。
马副队话音方落,年知非顷刻拔身而起,大声道:报告!把检验报告给我!
事关年知非的亲大哥,马副队十分理解年知非的心情,立即将手上的弹道检验报告递了过去。
年知非急忙翻看报告定睛一看,报告图片上显示的两种弹道痕迹果然是吻合的。年知非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久久才呆滞问道:这说明什么?
年支队的案子,当初两名治安警抵达现场的时候五名人犯已经准备驱车离开,所以,说他们原本意图打劫典当行的可能性并不高。
这一回说话的是齐耀辉。可能因为舌头上的伤还没好,他说地很慢,很沉重。
现在结合飞越集团案,目前我们总队的猜测是:两名在逃人犯很可能是某个国际犯罪组织请来的杀手,飞越集团案案发,曲江自尽,曲天骄、季立潜逃,同时有20亿资金不知所终。这两名在逃人犯原本的任务是找到曲天骄和季立,销毁可能存在的犯罪证据,拿回那20亿。他们抵达海城后收买信义堂成员,得到枪支和曲天骄、季立的下落。没想到,阴错阳差,有人报警说他们意图打劫
说到这,齐耀辉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目光深深地看着年知非。
只见年知非脸色苍白、全身发颤、冷汗淋漓,好似被高空坠物砸中的无辜路人一般,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然倒在血泊中。
年崽,你还好吧?紧挨着年知非身边坐着的萝卜小心翼翼地去扯他的手指。
年知非没有作声,下一秒,他忽然撞出门去冲进洗手间,吐了出来。只是,他昨晚和今早委实过地煎熬,实际已是十几个小时没吃过东西。除了几口酸水,腹中空空,根本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见他扶着马桶干呕了两下,终是精疲力尽地跌坐在地上。
我的错,是我的错年知非抓着头发泣声喃喃。无论真正动手的那个人是谁,他才是害死年知是的罪魁祸首。是他设的这个局,引来了杀手。奶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真的不配,不配占用年知非的身体,当您的孙子。您不会原谅我的,您不会
不知过了多久,年知非的身后伸来一双熟悉的手臂,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年崽,都过去了,别这样齐耀辉在年知非的耳后轻声说道。他好似预知了已然警觉地绷紧了全身肌肉的年知非会做什么,急忙将自己的手背塞进年知非的齿间,不让他咬伤自己。
嘘!没事了,没事了手背瞬间一阵温热,齐耀辉却似不知疼,只平静地轻抚年知非的背脊,在他的耳后吹气亲吻。没事了,别哭,没事了
年知非又抖了一阵方才逐渐平静下来,这才缓缓回神尝到了唇齿间那同样熟悉的腥甜。他慌忙松开牙齿,注意到齐耀辉手背上齿痕宛然,年知非心头一揪,竟是想也未想地低头舔了两下。
跪在年知非的身后齐耀辉微笑着看着他的动作,心底柔情涌动,不禁抬手抚了抚他的发顶。
哪知,这亲昵的动作竟令年知非全身僵直,就连后颈的汗毛都炸开了。他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推开齐耀辉的怀抱站起身冷声道:还有什么坏消息,一并说了。
齐耀辉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始终倔强死撑的年知非,眼底的痛惜、伤感、自嘲不住轮转,久久才恢复平静。他跟着起身,若无其事地将受伤的左手插入裤袋,缓缓言道:尸检报告也已经出来了,曲天骄和季立的致命伤都在脊椎的第四和第五节之间,并且并非是从背后射入。初步判断,应该是杀手让他们跪下后,居高临下把枪管塞进他们嘴里,行刑式处决。
年知非瞳孔一缩,立即言道:你在怀疑我。
322汇民银行劫案中,有一名被年知非杀死的劫匪的死法与曲天骄和季立相似。
齐耀辉惊异地摇头。年崽,那是你亲大哥,你刚才还在为他哭。我怎么会怀疑你?顿了顿,他又低声补上一句。即便是龙星河,那个时候也已经死了。
年知非木然地点点头,许久才道:你准备并案处理?
齐耀辉却冷静摇头。这是你大哥的案子,最想破这个案子的人是你更何况,除了飞越集团案,总队还有别的案子要忙,我决定将你大哥的案子与半岛分局联合处理。
年知非无法再面对齐耀辉的目光,不禁低头自失一笑。谢谢你,齐队。
齐耀辉知道,年知非这是不想在公事之外还与他有任何感情牵扯。但这个时候,齐耀辉的确不能也不愿勉强年知非。是以,他也公事公办地回道:客气了,真想谢我,就尽快把这个案子破了。
我们半岛分局上下对年支队的这个案子始终耿耿于怀,今天有齐队长相助,一定尽心竭力保证破案!这个时候,刚跟马副队谈妥的何思远也走了出来,满面笑容地拉着齐耀辉的手上下摆动。
飞越集团案由齐耀辉全权负责,今天如果他要并案处理,半岛分局毫无抵抗之能。只能将406利信典当行械劫案的全部案卷资料双手奉上,从此一心企盼齐青天能为年知是报仇雪恨。没想到,办案时出了名爱吃独食的齐耀辉这次居然网开一面,主动提议联合办案。这对一心想亲自为好兄弟报仇的何思远而言,实是喜从天降。
对上何思远,齐耀辉更是从容自信,只淡笑道:大家分属同僚,我也听过年支队的英名,知道半岛分局对他的感情。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何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当然,当然!何思远连声道,目前这个案子由年知非负责,一切进展我都会让年知非及时向齐队汇报。
齐耀辉扭头看了年知非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我与年崽一向合作愉快,这个案子由他负责,我就放心了。
会议结束,齐耀辉又亲自将何思远和年知非二人送出了总队的大门。直至两人告辞离去,年知非始终一言不发。
陪着齐耀辉一同送行的老严见齐耀辉望着远去的警车一脸怅然,不由冷哼一声。人走了,不用藏了,血都渗出来了!
齐耀辉这才讪讪地将一直塞在裤袋里的左手抽了出来,手背上又已满是鲜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老严看了心痛,立时恨恨地骂了一句,扭头走了。
齐耀辉独自一人站在台阶上呆望着自己的手背,久久才自言自语地说道:你错哪了?
然话音未落,齐耀辉就抬手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第114章 兄弟
如果那真是老二和小五,为什么会这么巧?为什么那些国际黑帮偏偏雇佣了他们俩?如果曲天骄真的知道那20亿的下落, 那些黑帮就不怕老二和小五会带钱走吗?除非不, 不, 这些先不要想, 我该如何确定杀手是不是他们俩?他们以前都有什么习惯?
所以, 这两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吗?你看起来兴致不太高。年崽?年崽?!
啊?噢,没, 没什么特别的。直到坐在自己面前的舒慧提高了音量, 年知非这才一惊而醒。他用叉子拨弄着面前的食物, 下意识地避开舒慧的眼睛。我在查我大哥的案子, 有点烦, 就这样。
舒慧却只静默地注视着年知非面前那盘几乎一口没动的餐盘,在心底默默尖叫。
年知非的心理治疗是一周一次。一周之内可以发生多少事?可以令舒慧这两个月来的努力毁于一旦,甚至比以前更糟。因为年知非不再对她说实话。
可能是舒慧的沉默令年知非意识到了自己的破绽,他不安地抬头看了舒慧一眼,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叉子, 仿佛是在等待舒慧给他判决。
刹那间, 舒慧几乎窒息。她认识年知非不过短短两个月, 可她所认知的年知非和她表弟口中的那个年知非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表弟说, 他的好兄弟乖巧、善良、软萌、可靠。而舒慧却知道,年知非内向、敏感、缺乏自信, 容易受惊并且总是在恐惧。
片刻后,舒慧轻吁一口气,随手拿起面前的果汁, 换了一个更为放松的坐姿。既然没什么特别的事想说,不如听我吐槽两句?
啊?年知非疑惑地抬起头看着舒慧,略有些不知所措。
反正时间还早嘛,而且,跟你有关哦。舒慧顽皮地对年知非眨眨眼。其实我们心理医生呢,除了跟患者打交道也经常跟患者家属打交道。最常听到的两句话是他是不是精神病?,还有他是不是装的?,可见向国人普及对心理疾病的了解任重道远啊!
年知非的确敏感地惊人,当然了然问道:我奶奶找过你?
舒慧毫不意外地点头。她是和你刘叔一起来的,就在昨天。他们没问那两句会让我听了头皮发麻的话,只是问我应该如何配合我的工作。
我知道他们一直很关心说到这,年知非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我。然后,他低头一笑,迅速转换话题。但是慧姐,这不是吐槽。
有文明的家属,自然也有不文明的。舒慧续道。
?年知非没有再说话,只是投给舒慧一个询问的眼神。
齐耀辉。舒慧也无意卖关子,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怕我不肯接待,特地挂了我的号。我告诉他,心理医生职业操守的第一条就是未经患者允许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他的病情。他说没关系,因为他也是来看心理医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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